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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完成后,热心的老板附送了个大袋子以便她提拿,无暇满心欢喜的走出铺子,抬头望天,顿觉得日光明媚,空气清新。
兴冲冲回府。
府门口,突然从里面急匆匆走出几个人,无暇偷瞄一眼,只是恍然觉得有些熟悉,不敢多望,忙垂下头站到门边让路。
几个人踏出门外,前面的一人却笃然停住了脚步。
无暇不敢抬头,紧抱着袋子溜着门边急急往门里进。
“站住!”慵懒中透着冷厉的声音喝住了她。
无暇僵住了步子,心跳突突。
一点轻微缓慢的脚步逼近,无暇越发害怕的埋下头。
“抬起头来。”危险的声音几乎扑在她耳际。
无暇浑身一颤,强压着狂乱的心跳缓缓抬起头来,怔怔的对视上一双明亮却狡黠的眼睛……是他?!
萧玉展原本憋闷的心蓦然间清亮起来,他半眯起眼,贪婪地打量着一脸怔忡的无暇,诡异地轻笑道:“我还真忘了,玉郎府上有这么个俊俏的丫头。”
无暇猛的惊醒,忙屈膝施礼,慌乱地道:“奴婢见过大公子。”
“免了。”萧玉展趁势出手相扶,十指紧紧扣住无暇的胳臂。
无暇惊觉,下意识抽了抽手臂,萧玉展却扣得更紧,脸也缓缓凑近,“你是叫做……”
“回、回大公子,奴婢叫无暇。”无暇缩着身子,牙齿也开始打颤。
“哦,无暇、无暇。”萧玉展轻柔的咀嚼着她的名字,目光一转,注意到她怀中的药袋,问:“你怀里的是什么?”
无暇稍稍安定一下心绪,答:“是给二公子买的一些草药。”
“哦,玉郎生病了?”萧玉展语气淡淡的,毫无关心之意,却反而透出一丝责斥之意。
难道,他做为兄长的,却不知道二公子身体不好么?
“只是,一些调理的药。”无暇略思忖了下,觉得这事还是轻描淡写比较好,谁知道他们这些大户之家,人心有没有隔着肚皮?纵然是亲兄弟,看他那副德行,恐怕也不是二公子的心腹。万事小心为妙。
萧玉展倒也没有继续再追究,视线又重回到无暇微红的脸上,手下重重一捏,直捏得无暇浑身一颤,他却极为满意地勾起唇,轻佻出言:“无暇丫头很敏感哦。”
无暇茫然的抬眸望向萧玉展。
萧玉展俊逸的脸顿时一滞,“果然玉洁冰清。”言毕,一手抬起,细细抚上无暇的脸庞,无暇惊慌,下意识的别开脸,身子一撤逃开他的碰触。
萧玉展也不恼,反而笑得越发满意,“真是惹人怜爱啊!”
无暇闪动着眼睫,瑟缩着身子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一旁走上前一人,怯怯的笑着提醒:“大公子,红泪姑娘还等着呢。”
萧玉展一侧头,狠狠瞪了他一眼,那人忙弯着腰退出几步远。
“丫头,好生在玉郎那里守着,本公子我……”萧玉展说着靠前一步,微欠身紧紧盯了盯无暇的脸,视线又在她红润的小唇上停留半刻,才幽声继续道:“改日再去探访玉郎。”
无暇只觉得心头一震,眼前的人影便迅速撤远。等她抬头,面前便空无一人。
心潮汹涌……大公子去探访的,恐怕是她庄无暇吧!
大公子举止轻薄,刚才言听又去会什么红泪姑娘,纵然无暇她并不是见多识广之人,也能感觉到这大公子绝非善人。若以后被他盯上……不不,想什么呢?像他这样的纨绔子弟,怎么会注意她这种不起眼的小丫头呢?也就是今天偶尔碰上了,调戏一番,不会再有任何交集的。
无暇内心一番反复推敲,终于重新拾回了定心丸,一颗心儿也稍稍安定,抬头,便看到已走到了自家院门外,也就是西院。
从小凤嘴里,她才得知萧府的人都称萧玉郎住的这处院子为西院,很简单,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萧家只有萧玉郎独住偏院,萧玉郎平日里也极少出院,也许,是他的性格所使吧。
摇了摇头,无暇放下心中所想,一刻不得休息,直接入厨房开始煎药。
现在是值中午时分,这时候煎正好,待药熬好,泡成茶,正是午膳过一刻,这时候饮用极为合适。
无暇在厨房中忙碌着,虽一天都未有休息,但情绪精神都非常之好,想着日后都可以如此为二公子服侍,她觉得没有比这种生活更好的了。
午后。
无暇端着托盘,小心冀冀的走向萧玉郎的书房。
萧玉郎正缓缓从屋内走出来,看到她,脸上露出疑惑:“无暇?”
无暇站定,有点难抑的兴奋在胸口荡漾,她红着脸,浅笑着:“公子,我给您泡了茶。”
萧玉郎清朗的目光垂下,望了望盘中的茶杯,“是,药茶?”
无暇抿着唇用力点头,“是,公子,您喝了吧,以后,我每日给公子泡这样的茶,公子的身体会渐渐温实起来。”
萧玉郎眸光微闪,静静的望向她的脸,停了一会儿,道:“随我来。”说完转身沿着亭廊走去。
无暇精神一震,心跳加快,忙兴致勃勃的跟了上去。
一直尾随着萧玉郎走至睡房门外,萧玉郎才停下脚步,回身看她一眼,淡声道:“你先把茶放进桌上。”说着踏进房门。
“是。”无暇乖巧的答着,谨慎的走进屋将托盘放到桌台上。
“下去吧,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下。”萧玉郎缓缓走到幔帘前,背影略显疲倦。
无暇心头没来由的一阵抽痛,不由柔声道:“公子,你喝了茶再歇下吧,不然凉了不好。”
萧玉郎闻言,顿了顿,转身走到桌台前,无暇忙上前帮他倒好,递给他,“公子。”
萧玉郎接过茶杯,半垂眼帘,轻启薄唇,缓缓仰首,饮下了茶。
无暇静静的望着他喝茶的模样,不由内心一阵阵波动。
他垂下的眼帘上,长长的睫毛就像似以极细的毛笔勾画而成,一根根清晰又浓密,半敛时几乎要遮住瞳孔,又将波光熠熠的眸光映遮得扑朔迷离。
而如此美丽的人儿,却带着虚寒之体,多么令人心疼啊。
萧玉郎放下茶杯,缓缓抬起眼帘,眸光定定的望住无暇。
无暇依然忘我的深深盯着他。
他的眸光此时清澈如冰,纯洁如雪,却悄然带着丝丝的柔情,他的眼睛,几乎要比星光更柔媚,比钻石更明亮,真是一对漂亮无比的眼睛啊。
无暇的魂魄都要被这双眼睛吸了去。
“这几日,我已感觉身体舒适许多。谢谢你。”萧玉郎声音软软的,像是怕打扰到无暇的思绪。
无暇心底一动,忙摇摇头,“是无暇该做的,无暇,只想让公子好。”
萧玉郎眼帘一颤,眸光轻轻幽幽的望进无暇眼中,缠缠绕绕如丝如线,无暇只觉得脑袋里一片迷乱,便再也移不开视线。
世界都静了下来。
无暇只觉得胸腔内都灌满了蜜,甜得要将她的心腻死在里边。
他的眼神,好温柔,他的面容,好精致。
他就像在一滩污泥中挺立而出的洁白水莲,像满天乌云密布时透出的一缕炫目霞光。
就像冰雪仙子入凡尘。
——
“二哥!”突然门外一声清脆的唤声。
打破了两人深情相望的局面。
无暇惊惶回头,看到萧玉楠睁着满含惊疑的眼睛望着她,慌乱的喊了声:“小姐。”红着脸垂下头,双脚向一侧缩了一步。
萧玉郎却是微微一顿,待目光转至萧玉楠身上时,眸中的一丝讶然瞬间隐了去,脸上却悄然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楠儿,你来了。”萧玉郎施施然坐到了椅子上,无暇忙眼明手快上前倒茶,一边怯怯的瞥了眼萧玉楠,小声道:“小姐,坐下喝茶吧。”
萧玉楠微皱了皱眉,斜着眼睛警戒地打量着无暇,一边慢慢走上前坐到椅子上。
第七章
无暇倒好了茶,就越发紧张的退了几步,不敢与萧玉楠对视。
萧玉郎缓缓端起茶杯,不经意地问:“楠儿来是有何事?”说话间,脸上的红晕已淡然散去。
萧玉楠这才将目光从无暇身上收回,投向了萧玉郎,她牵了牵嘴角,露出并无笑意的笑容,“只是想来看看二哥,不行么?”
萧玉郎啜了口茶,“楠儿说笑了。”
“二哥,楠儿带来的这丫头,你可还喜欢?”萧玉楠又望向一旁伫立的无暇,目光笃然犀利。
无暇心底一惊,这萧大小姐,怎么对她似有敌意?
萧玉郎依然微垂着目,不动声色地放下茶杯,语气却稍有冷淡,“我对这院子的丫头如何,楠儿自当看在眼中。”
萧玉楠面上微怔,眼神略有慌张和怯意的望了萧玉郎一眼,突然轻笑一声,脸上的笑容温柔起来,语气也放软:“楠儿亲自挑的丫头,二哥能喜欢,楠儿就放心了。”
萧玉郎也回以浅笑,却话锋一转:“楠儿,爹近日身体好转了么?”
萧玉楠原本还担心他在生气,显然没料到他将话转得那么急,竟是着实一愣,顿了顿,才回神似地道:“哦,爹爹只是受点伤寒,早就好了。”说着,她转头看了看无暇,正色道:“你退下吧。”
无暇早就在这儿呆着浑身不自在,正着急怎么退出去,如今萧玉楠放了话,她不由得心头一喜,忙匆匆道了句:“是,奴婢退下了。”她其实只用说句“是”就可以,但她刻意加说:奴婢退下了。这样来显示她在这院子里有守着规矩,突出自己在萧玉郎跟前没有特殊的待遇,想以此来消弱萧玉楠对她的怀疑。她实在不愿这救命恩人对她有敌意,虽然她并不十分确定萧玉楠的敌意是从何而来。
匆匆走出门,无暇顿了顿脚,却无意的听得屋里边萧玉楠略带乞求的语句:“二哥,你是该去看看爹爹了……”无暇心中悄悄怔了怔,不敢多留,还是快速离开了。
一路走一路思索,难道,公子这清冷的性子,与自己的爹爹都不和么?
突然想起小凤以前说,只有萧小姐对公子好。这些天来,她也看到极少有萧家人到这院子里来,而公子也不去前堂拜望,就像被遗忘的人一般。
唉,真是不理解。
*
几日来风平浪静。
无暇曾多情的以为,从那天的深情对望后,公子会对她越来越亲和些,哪怕只愿意跟她多聊几句,多对她露出几丝笑容。
但是,公子还是那个清淡的公子。
无暇无法不承认,她这几日的闷闷不乐,是因为在意这件事,在意公子对她的态度。
暗夜时,她也责怪自己,骂自己不该有任何奢望,她只是萧家的一个奴婢,只是侍候公子衣食的一个下人,她凭什么要得到公子的眷顾。
想是这样想了,但清晨一睁眼睛,她还是能察觉到眼角些许的湿意。
也许,她是中了魔了。
上午扫院子时,她远远看到公子进了书房,便迅速完成手上的事情,跑回厨房沏茶。
无论如何,能让公子的身体康健起来,是她目前最大的心愿。
小心的端着托盘走至书房门口,她探头观望,见萧玉郎正一手支起轻抵在额角,另只手拿着一卷书,眼神专注且饶有兴致的看着。
无暇微有犹豫,是不是不该去打扰他。
不明白为什么公子不像其它官家公子哥那般没事出门溜溜,逛个妓院进个赌场……等等,想什么呢?!无暇脑子里飞快闪过萧玉郎一副清心寡欲的小脸站在妓院门口的极其不协调的画面,不由的一边失笑一边怨骂自己:真是的,公子怎么会是那种人啊!
可是,几天前在门口见过大公子,不是听下家丁说什么红泪姑娘么?一听名字就像什么楼的红牌吧。之前有听小凤说起,咱们这萧家老爷可是这京城里做官的,像大公子那样才是官家少爷的典型形象嘛。
无暇这无意识间的失笑,竟惊动了屋内的人。
萧玉郎微抬眼角,向她瞥过来。
无暇忙抿紧了唇,脸色摆正,集中精力,十分端正的端着托盘迈进门槛。
萧玉郎也注意到了无暇适才在门口那来来回回盘算的表情,眸中微露茫然后,便也不愿多想,收回目光,若无其事的继续看书。
无暇将托盘放在桌角,轻轻的倒好了一杯茶,眼睛随意的往桌台上一扫,又看到公子手底下放着一画未画完的梅花,略略有些诧异,但不假思索的问:“公子没画完,怎么又读起书来了?”在她印象中,公子旦凡做一件事,必是先仔细做完才做另一件事,特别是对于他擅长并热衷的绘画。
萧玉郎正看书的思绪被突然的打断,面上微露不悦,淡淡道:“没有兴致了。”
无暇听得他的口气,便也知道自己适才唐突了,但既然他也回了话,她突然间不想放弃不想退缩,反而,找到了一丝勇气……也许,她真的太期望与他有所交集了。冒着被他厌烦的危险,她故意微露讶然,道:“公子平日独爱画梅,如今怎么会无兴致?公子的梅花,无暇看着着实出众。”夸夸他吧,希望他是个顺毛驴儿。
可惜萧玉郎面上并无任何波澜,顿了顿,才冷不丁问:“你认为出众在何处?”
无暇一下哑了口,事实上,她看着公子的画确实非常精妙,这书房内,也悬挂着几张特别精细雅致的梅花卷,但,要让她说出个好法来,她一个不识几只大字的人,能夸出什么特别的?
“嗯……”无暇转了转眼珠,努力的想了又想,才勉强地道:“公子,人说梅花是傲骨冰心,多人爱梅花,都是因为它的不畏寒冬的气度。”
“那你以为,我画的梅,勾出了它的精神了么?”萧玉郎凝神盯住她,突然异常严肃地问。
无暇一个紧张非凡,艰难的咽了下口水。在她的眼里,梅花都长得那种样子,她只是觉得画得很逼真,若说其中之气……还真看不太真切。
萧玉郎静静的望着她恍惚飘移的眼神,稍时,眸中微露失望,缓缓垂下眼帘。
无暇觉得着实委屈,她又不是什么文雅之人,让她品评这种艺术品,太为难了吧。无奈之下,她也只得实话实讲:“公子……你知道,我没有读过书,没有识文断字的眼力。只是,我确实觉得公子画的梅花好看而已,也……仅是非常肖像而已。至于那些精神什么的,我觉得……梅花在冬天开放,也不是她刻意的,只是天生此物,她就适应在寒冷的气温下开花,不与其它的花卉一同开放,也不是她孤傲或者说像人一样可以吃苦,因为她自身的构造就是必须这样,你让她在夏日开花,她也做不到啊。所以,我觉得花好看确是好看,好看也就罢了,其它的,没有什么可赞扬的。”无暇说完一番话,暗暗吐出了一口气,再小心紧张的望向萧玉郎。
原以来,萧玉郎多少会有丝气恼,或者也该对她的无知有些不屑,但,意外的,无暇却发觉他的唇角轻轻的扬了起来。
无暇心头一个激凌,眨了眨眼,“公子?”
萧玉郎放下书本,浅浅一笑,站起身来,“无暇所言极是啊。”说着,微微转身,轻步向门外踏去。
无暇惊喜交加,不知他赞为何故,怀着惴惴不安的心,她紧步跟在他的身后,走出门外。
萧玉郎站定在院中,抬头望着对面亭廊旁的梅花树,雅声道:“世人多赞梅花,名人雅士更是频频谱写诗词,其实只是借题发挥,借用此花来喻人。”
无暇微侧头,仔细品了品他的话中意思,半天,才有些明白有模有样的点了点头,“哦,故弄玄虚。”
萧玉郎笑着瞥她一眼,纠正道:“是用生动雅趣的手法突现其人的高尚品格。”
无暇惊诧的睁大眼睛,直觉得茅塞顿开,又羞愧难当,缩了缩脖子,眯起眼睛不好意思的笑着轻吐了吐舌头。
萧玉郎含笑静望着她不经意间流露的娇态,一时间心情明朗而开。
“那,公子,你如此能够参悟梅花之意,刚才,又为何说无有兴致?”无暇突然又觉得甚为迷茫,“难道,是因为没有你要比喻的人么?”
萧玉郎望她一眼,缓缓的移开了视线,脸上收敛了笑意,眸底露出了淡淡的惆怅,他吁了口气,幽声道:“我喜欢画梅,确是喜欢它的花色,也喜欢它的特性,只是想到,世人皆是看到了它的惊艳,看到它的与众不同,肆意去欣赏去赞扬,却是忽略了它的孤独。”
无暇微微一滞,脑子里有短时间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