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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么说,原来师弟昨晚没有拿了寺里的香油钱,偷跑下山去买酒喝啊。”
冷汗哗的一下从妙道的光脑门上流下,他颤声道:“这这事师父如何知道的?师弟快救我!”
妙觉冷哼:“救你?你犯下这般大错,我可没那本事救你,你还是去求师父吧!再说了,你来寺里这几年,好吃懒做,倚老卖老,光偷香油钱就不止五六回了,哼,你能混到今日,也算是能耐了!”
大约这妙觉小和尚所说属实,老和尚再不敢多言,只是虚软着双腿亦步亦趋的跟着小和尚慢慢走远。
没想到这金山寺还真是奇怪,一个看上去70多岁的老和尚,竟还要叫一个15、6岁的小和尚“师兄”,真是怪哉,白苏苏在原地膛目了一会,又悄悄的跟了上去。
她猜测,这两个和尚口中的师父,多半就是法海了,自己要偷仙丹,总得先查探到法海住在哪里吧
跟着两个和尚穿过一条长长的回廊,又拐了好几个弯,跨过好几间大殿,才见他们在一处四面都是绿竹的幽静禅房前停了下来。
那老和尚战战兢兢的用眼神恳求小和尚,小和尚只不理会,朗声道:“师父,弟子把妙道师弟带来了。”
半响,门内传出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平静淡然,又含着说不出的飘渺意味:“进来。”
门推开的瞬间,远远跟着的白苏苏隐约看到,一个灰衣的年轻和尚,正盘膝静坐在禅房内的一个蒲团上,双手合十,闭目静悟,看不清面貌,只依稀觉得,他整个人仿佛神坛上的佛像雕塑一般,弥漫着一股高华圣洁之气。
门须臾被关上,白苏苏吃惊:万万没想到,这金山寺里,还有这般气度非凡的和尚,不过,他是谁?脑海里一瞬间想起下午镇上那个大婶的话:
“你不会也是专门跑去看法海圣僧的吧现在的年轻姑娘也真是没脸没皮,连出家人都不放过!”
当时觉得怪怪的,现在一想不会吧?!白苏苏转了转眼珠,悄悄的贴到门上。
她现在有一个疯狂的猜测,急于得到证实,于是,仗着隐身术,便顺着门缝悄悄往里看去。
只看了一眼,白苏苏的双腿就忍不住有些晃荡――好一个风华绝伦的“美圣僧”!
只见面门打坐的那个灰衣和尚,大约二十来岁的模样,清静淡然的双目,蕴含着无数悲悯;
秀窄挺直的鼻梁,在脸侧投下不轻不重的好看阴影。
唇色淡淡的,干净而秀气,这一切组合起来,是一张俊秀而高华的脸。
这和尚只是静静地垂目坐在蒲团上,浑身上下就弥漫着一股悲天悯人的圣洁慈悲之气
这这这,白苏苏膛目结舌,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和尚也能好看的这么惊人!
在白苏苏花痴的空当,美和尚已经淡淡开口,听不出任何情绪:“妙道,你入寺几年了?”
一听此语,花白胡子的妙道“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师父弟子,弟子已经在金山寺呆了8年了,呜呜呜,求师父看在弟子一向勤勉的份上,就饶了弟子这一次吧!”
说罢,拼命磕头!
白苏苏忍不住有些心酸,一个爷爷辈的人,在一个看起来足可以当他孙子的人面前,这般痛哭流涕苦苦哀求,是个人都会心生不忍吧。
妙道正磕着头,冷不丁一股柔和大力袭来,他登时磕不下去了,美和尚双目微垂,淡淡道:
“妙道,你且先起来吧。”
妙道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托起,只得惴惴不安的站好。
美和尚双手合十,闭目叹道:
“佛渡有缘人,妙道,你既贪恋红尘,六根不净,便不应在此修行,虚度时光,现在,我以金山寺住持的身份,收回你的法号,恢复你俗家身份,明日,你便下山去吧。”
妙道大惊,一把扑倒在地:
“呜呜呜,师父,我我镇江老家已经没什么人了,下山下山之后无以为生,师父,那个,您不是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求你绕过弟子这一次吧。”
美和尚闭目纹丝不动:“即是无缘,何须痴缠,多说无益。妙觉,明日给他一些银钱,便送他下山罢。”
妙觉躬身应下,拉着缠夹不清的老和尚妙道走了出去。
白苏苏犹疑,这美和尚自称住持,可这金山寺的住持不就是法海么?再一次思索大婶的话,白苏苏瞬间满脑门黑线,靠之!不会吧,打死她也没想到,法海竟是一个美和尚!
屋内,疑似法海的美和尚蓦地抬眼望着门口,淡淡道:
“施主在外面待了许久,何不进来一叙。”
白苏苏一瞬间认出,这男子正是刚刚在外面看到的,塔内第八层与魅姬作特殊运动被众人撞破的人,只是,近了才发现,他早已面容僵硬,呼吸全无,显然已是死去多时。
白苏苏一惊而起,悄悄后退几步,惊惧的看着眼前含笑而立的女子:“剩余的八个妖魔都已经被你杀了?”
魅姬笑:“哎呀,谁让他们那么色呢?妹妹你别怕,我不会杀你的。”
白苏苏继续后退:“你”
冷不防胳膊一紧,女子顷刻之间已经鬼魅般瞬移到她身边,面上带笑,语气却不甚高兴:“妹妹,你这样怕我,会让姐姐不开心的哦。”
白苏苏被她拉住的胳膊上起了一层密密的鸡皮疙瘩,随即整个身体都战栗起来,她艰难的咽了咽干涩的喉咙,正要说话,不远处却蓦地传来一个奇怪的声音:
“魅姬小宝贝啊,谁惹你不开心了?快跟我说!我替你收拾她!”
这雷峰塔里竟然还有人?白苏苏只觉得一道惊雷当头炸下,她还来不及思索,一道黄影闪过,眼前已经多了一人!
白苏苏随即被一股大力推开,而三米远处,魅姬正被一个穿着奇特的男子紧紧地抱在怀里。
那男子身材胖硕,个头矮小,一头短短的卷发,正心疼的一叠连声道:“宝贝,别气别气,快说,是不是她欺负你了?”
说罢,不等魅姬开口,一双闪着怒意的眼睛迅速向着白苏苏射来!
白苏苏缩在墙角,正在飞速的猜测男子的身份,冷不丁看到男子的面容,登时整个人惊呆在了原地,舌头打结:“佛佛佛佛佛佛”
魅姬噗嗤一笑,伸出兰花指推了推男子的胸膛:“死鬼,不要你管,你吓到小美人啦。”
说罢不理会男子的失落的脸色,笑看白苏苏:“哈哈哈,我就说你若知道了必会吓傻,这下信了吧?”
白苏苏仿佛没听见一般,依旧瞪着空洞的眼睛复读机似的继续喃喃:“佛佛佛佛”
男子不耐烦的挥手,将被美人冷落的怨气全撒在白苏苏身上:“行了!我就是佛祖,你待怎样?”白苏苏腿软坐倒在地,已经被惊吓得陷入了半昏迷状态。
那边,那个自称佛祖的男子,已经把魅姬抱入怀里,十分色情的揉着她巨大的胸脯,嘴巴也一刻不停的亲了上去。
白苏苏直愣愣的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只觉得自己定是潜伏多年的神经病发作了,以至于竟然生出幻觉:这个跟金山寺前殿佛祖雕像一模一样的人,竟会做出这等猥琐的事情
魅姬嗯嗯啊啊了几声,不知为何被白苏苏惊悚的视线看的害羞,不耐烦的伸手抓住埋在怀里的脑袋上那几丛卷发:“讨厌,死狂欢你有完没完,人家今天没兴趣啦。”
男子可怜巴巴的抬起脑袋,只管弯腰迷恋的望着魅姬的大胸。
魅姬不理她,整了整衣裳,一步三扭的走到白苏苏面前,嗲声笑道:“吓着了?”
白苏苏迷茫,缓缓道:“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魅姬笑的花枝乱颤:“什么为什么,你当佛祖定是什么清心寡欲之徒么?”
白苏苏看着亦步亦趋的跟着魅姬,只管盯着她胸脯看的猥琐男子,喃喃道:“不可能”
男子视线直接越过白苏苏的脸,扫视了一眼她的胸部,不屑道:“丑丫头!”
靠之,这人竟是以胸脯大小论美丑!你当所有女子都只是一对胸啊?白苏苏忿然!
雷峰塔外,众僧离开后,法海独自走到白苏苏的院子,听到脚步声,房门被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一只雪白的兔子欢快的冲了出来,一见是法海,又立刻警惕的往后缩去。
法海看着它,淡淡道:“你身上有仙气,应非凡物,如何会在金山寺?”
兔子伸出肥胖的后腿挠了挠肚皮,没反应,法海微笑,极慢的抬手:“即是不愿不说,贫僧只好得罪了。”
那兔子抖了抖,更小的缩成一团,却明显打算抗拒到底的样子。法海双手结势便欲动作,空中却蓦地传来一声女子清喝:“住手!”霎时间,一个宽袍广带的女子缓缓的从天而降。
法海目光一闪,合十行礼:“原来是嫦娥仙子。”
年轻女子身段丰满,面容清丽,说出口的话却分外泼辣,她一把抱起兔子,怒喝:“法海,打兔也得看主人,你堂堂一介圣僧,竟然欺负一只兔子,还要不要脸了!”
说罢,又揪着兔子耳朵低喝:“你竟敢私自下凡在外面浪了这么久,咱们回去再算账!”兔子可怜地抖了抖。
法海淡淡道:“嫦娥仙子误会了,只是贫僧有一事不明,想请玉兔说明一下罢了。”
嫦娥怒气不减:“玉兔不爱说,你做什么逼它!你好恶毒的心思,小心我去佛祖那里告你!”
恶毒?法海浅浅的呼了一口气,沉默。
正僵持间,不防嫦娥怀里却蓦地传来细声细气的男童声音:“坏和尚,苏苏是无辜的,你把它弄哪里去了!”
法海目光一动,微笑:“想必玉兔定是知道些什么了。”
玉兔得意,脆生生道:“我当然知道,就是不告诉你!你明明也相信苏苏不会杀人,不过是想找个法子让她留在金山寺罢了,当我兔小就不知道吗。”
法海目光一冷,收敛了脸上淡笑,缓缓道:“胡言乱语。”
嫦娥倏地挥出一掌,半面墙壁轰然倒塌,灰尘飞舞中,霓裳广袖的女子怀抱玉兔凭空而起,怒喝:
“死和尚!玉兔从来不会说谎,你竟然敢吼它!好大的胆子!别以为长了一副好皮囊就了不起了!我嫦娥才不稀罕!”
吼它?法海再一次默然,早听说神界的嫦娥是个泼妇,万万没想到,竟蛮横不讲理到这地步。
玉兔伸出爪子抓了抓嫦娥衣袖,恳求道:“主人,要不是苏苏给我饭吃,兔兔早就饿死了,你快去把苏苏从雷峰塔救出来呀!”
嫦娥安抚的摸了摸玉兔脑袋,对着法海喝道:“喂,放她出来!”
法海不为所动:“这是我金山寺的事情,不劳嫦娥仙子费心。”
嫦娥大怒,自知不是法海对手,眼珠一转,取出一个鞭炮样东西,伸手一挥,一道诡异的白光顷刻间凌空直上!
不过片刻,伴着隐隐雷声,一个身着铠甲虎背熊腰的男子,满脸喜色火急火燎的从天而降,虎目含泪的激动道:“小娥你你你是你找我吗?我我没有做梦吧?”
嫦娥笑靥如花:“雷炸天,只要你肯帮我收拾这和尚一顿,姑奶奶我就了却你多年夙愿,如何?”
雷炸天惊喜的浑身发抖:“小小小小小娥,你说话当真?可不是在蒙我吧?”
嫦娥掩嘴奸诈一笑:“你不就是想让陪你一晚么?小意思!只要你把这和尚打残,姑奶奶我一高兴说不定会多陪你几晚哟”
雷炸天面容略有些暗淡,垂头低低道:“小娥,我雷炸天不是图那个,我我是想娶你为妻,一生一世照顾你。”
一生一世不就是陪很多晚的意思么?我呸,说得倒好听,丑八怪好贪心!嫦娥脑补完毕,偏头翻了个白眼,不耐烦的哄道:“行行!知道了,你要是替我出了这口气,我全依你,成了吧?”
雷炸天哈哈哈狂笑三声,连道“好好好!”说罢伸出毛茸茸的大手抹了把喜极而泣的眼泪,虎虎生风的跳到法海面前,二话不说抡锤便打!
一听今日可以提前回去休息,众妖都有些开心,便三三两两往回走去。
不过,白苏苏却有些不高兴,她今日不知为何,总觉得全身十分亢奋,平日里总是凉哇哇的身体,隐隐透出不寻常的热气来,身体内,隐约有一股气息在四处不停的奔窜,莫非这是要化形的前奏?
白苏苏用幻想出来的美手摸着同样无形的下巴,美滋滋的猜测着。
大约是有了奔头,她今日修炼的格外勤奋,往常,盘坐半个时辰便会偷个懒,今日直到花昱解散众妖,仍是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小青悄悄推了推白苏苏:“姐姐大家都回去了,咱们也回去吧?”
白苏苏不应,只是专心打坐,真切的感受到那股热气在体内盘旋数周,眼看着要破体而出了,却不知为何,又静静的消弭在体内。似乎总是差些火候?
看来――今日化形又没戏了,白苏苏无奈的长叹了口气睁开眼睛,见周围桃花林的小妖都走光了,便也打算和小青一起回去。
正在此时,身后不远处蓦地传来男子清澈的声音:“苏苏。”白苏苏转头,却是花昱,对方温润的俊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但白苏苏刚做了坏事,忍不住有些心虚,便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人畜无害”的微笑:“师兄,有事啊?”
花昱点头,:“苏苏,我有件事情想问你,你随我来。”
莫非自己使坏捉弄妙舞的事情被师兄发现了?!
白苏苏心底惴惴,磨蹭了一会儿,才对着小青道:“你先回去吧。”
随着花昱一路走出桃花林,来到盛罗岛最西面一处用桃树围成的山岭,沿着岭上的台阶往上走了几百米,是一座建在高台上的宽敞大院,灰瓦红墙,廊檐高耸,桃枝横斜,颇有几分意境。
果然不同于低等的小妖,花昱的住处雅致又安静。
白苏苏忐忑的随着一言不发的美男,走进院侧一间窗明几净的书房。
屋内,花昱叹了口气,无奈的转身,一语中的:“苏苏,今日的事情,是你做的?”
难道花昱真的看出什么了?白苏苏吓了一跳,忙乖巧的仰头问道:
“花师兄,你说的是什么事情?”
花昱见白苏苏盘成一小团,无辜的望着自己,眼底深处,微微有一丝忐忑。想她向来任性,如今,虽然没有直接承认,但还是有些知错的样子,花昱心下便忍不住有些软化。
他轻撩衣摆在白苏苏面前蹲了下来,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道:
“苏苏,昨晚小青遇袭,我原还以为你已经释怀了,谁知今早,妙舞她们便发生了这种事,唉,你呀”
额,这个看着花昱温和双目中略有责备的光芒,白苏苏知道躲不过去了,便一咬牙,壮士断腕的大声道:
“是我又怎么了?她们无缘无故欺负小青,还不许我还回去了么!”
话落,立刻察觉到自己话里的十足火药味,看着花昱俊脸上悄悄褪去的浅笑,白苏苏随即有些后悔,但她一时半会又拉不下脸,只得保持着扭着脑袋表达不满的别扭样子。
花昱温和道:“苏苏,我并非要责备你,妙舞他们,平日里,确实做了一些过分之事,只是,说到底,她们终究是女子你这般戏弄,确是有些”
白苏苏哼了一声:“师兄这是想要处罚我?”
看着白苏苏倔强的眼神,花昱无声的叹了口气,缓缓道:
“苏苏,我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