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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那只锈渍斑斑的奇怪的东西,一边围着她上下不停的轻轻磨蹭,仿佛一只等待主人抚摸的小动物,一边不住有褐色的锈渍“噼里啪啦的”的剥落……
片刻,“呲”的一下,伴着一声响彻天地的长吟,一把闪着耀眼金光的长剑威风凛凛的出现在了眼前,一边不住的发出“嗡嗡”的低鸣声,一边挨挨蹭蹭的用剑柄腻着阿苏的脸颊。
察觉到这柄突然出现的长剑并没有恶意,阿苏捏紧的拳头缓缓放松,一种奇异的亲密感油然而生,她笑眯眯的试探着伸手,抓住剑柄举到眼前,好奇的仔细打量了一下,疑惑道:“身上的铁锈怎么突然掉光了?”
长剑无声,腻腻歪歪的不住触碰着阿苏的脸颊和肩头,仿佛久别重逢的恋人一般。
意识到剑自然不会说话,阿苏忽视这个问题,摸了摸剑身,用聊天的语气好奇道:“你是哪个菩萨的兵器吧?呵呵,我叫阿苏,从人界来,已经在这水云涧呆了三天了。”
“嗡嗡嗡……”长剑低鸣,似是回应。
不知为何,摸着这把剑,阿苏直觉的心底暖洋洋的,她孤独了好几天,终于来了这么一个“朋友”,不由得喜出望外,很想拿些好东西招待,转头四望,忽发奇想,摘了一只朱果,笑眯眯的递到长剑前面:
“这个给你,很好吃的。”
“嗡……”鸣声略低,长剑停了一下,慢慢慢慢的凑过去,金光一闪,锋利的剑锋极快的掠过朱果,片刻,红色的汁液迅速的浸入宝剑之内,只剩下一只小小的果核。
阿苏又惊又喜:“你真的能吃东西?菩萨的宝器果然厉害!”
说罢,一口气又摘了三只朱果,大方的递到宝剑面前:“都给你。”
长剑微微瑟缩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眼花,阿苏总觉得长剑似是悄悄挣扎着后退了一小点:“你是不是吃饱了?”看着长剑略有些不情愿的样子,阿苏疑惑的问。
“……它素来不喜朱果的。”蓦地,一道清淡好听,带着微微颤意的声音,轻轻的响起。
“不喜欢?刚刚它明明……”阿苏下意识的接口,随即意识到什么,缓缓转身,登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身前十步远处,有一个年轻的白衣僧人,正静静的站立在一簇簇似锦繁花中,俊秀的仿若皑皑夜月的脸颊上,一双素泉一般清远,又幽深的眸子,正定定的看着她,飘渺的眼底,隐隐有清澈的流光一闪而逝。
不知从何而起的轻风中,白色僧衣的一角缓缓飘扬起来,静静的拂过身前一丛从碧草红花。刹那间,所有的风景都成了虚无的摆设,浩渺而黑白一色的天地之间,只剩下这个年轻的僧人,寂寞,悠远,而又忧伤的立着,仿若一朵开在雪山之巅的白莲,看淡了红尘云卷云舒,无声的沉淀了所有的哀与乐,以一种安静而优雅的姿态,疲惫的凝望着沧海横流,世事翻覆。
不知过了多久,阿苏抚着自己莫名其妙痛起来的心脏,怔怔的看着缓缓向自己走来的僧人,莫名的,觉得这人在哭,尽管,那人敛尽了所有风华的脸颊上,并没有一滴泪痕。
“不要哭……”阿苏喃喃的想着,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把话说出了口。
“呵呵,我没有哭。”僧人终于站在了青衣少女的面前,双目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带着如梦似幻的恍惚,一只修长的素手缓缓抬起,慢慢的抚了过来。
阿苏一惊,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手里已经老实下来的那把长剑,微微后退了半步,不解的看着这个动作有些突兀的陌生僧人,没有注意到,洁白僧袍的一侧,那只好看的手微微颤了一下,缓缓的收了回去。
“你……过得好吗?”良久,僧人轻轻的开口,仿若声音大了,便会惊吓到什么一般。
阿苏不解,不过,她对眼前这人印象并不坏,于是,歪头想了想,点了点头:“我过的很好,有住的地方,也有好吃的东西,已经很好了。”
“是么……?”僧人静静的问,仍是略带迷离的看着阿苏,眼底幽静仿若无尽的巨河,其下隐藏着看不到的无数波澜。
阿苏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努力寻找话题:“我叫阿苏,你呢?你也是灵慧禅师的师弟吗?”
想到给自己带路的小僧人灵静,阿苏直觉的以为,眼前这个如此年轻的僧人,定也是须弥最年轻的一辈弟子。
僧人不置可否,声音柔和的道:“我叫法海。”
“原来是法海禅师。”阿苏笑着有礼貌的点点头,蓦地望见手中长剑,立刻担忧的道:“对了,你刚刚说这把剑不喜欢吃朱果,那我刚刚喂了它一个,会不会伤害它?”
“不会,雄黄剑很厉害,一只朱果并不能伤它。”僧人看着少女微微蹙起的眉头,俊秀的脸颊上露出一丝不忍之意,立刻轻声安慰。
“原来它叫雄黄剑?”阿苏眼睛一亮,摩挲着剑身,赞叹:“这名字真好听。”
“嗡”的一声清亮吟声,被夸奖了的雄黄剑剑身上,蓦地爆发出一道耀眼无匹的金光!
“呵呵……”阿苏爱怜的摸了摸得瑟的不住摇晃的雄黄剑,半响,依依不舍的将剑递过去:“它是你的兵器吧?给你。”
然而,僧人并没有伸手接过去:“我并不是这把剑的主人。”
阿苏好奇:“那它的主人是谁?”
僧人顿了一下,看着眼前少女,良久,转开目光,缓缓道:“是贫僧的一个故人。”
阿苏眨眼,举着雄黄剑:“那……”
看出少女的疑惑与不舍,僧人微笑:“阿苏,雄黄剑似乎很喜欢你呢。”
看着那把不住往自己怀中挣扎,似是在宣告拒绝离开的雄黄剑,阿苏笑着点了点头,轻轻摩挲着美丽的剑身:“我也很喜欢小黄。”
“小黄……?”僧人喃喃的重复,蓦地轻轻仰头,从阿苏的角度,只能看到对方修长而优雅的颈项。
“你怎么了?”阿苏懵懵懂懂的问。
“呵呵,没什么……”僧人的鼻翼微微翕动了一下,低头静静的看着阿苏,浅笑:“既然小黄这么喜欢阿苏,说明你二者有缘,这把剑便送给你罢。”
阿苏吃惊的睁大眼睛,压下惊喜,不可置信的道:“真的?!可是你的故人……”
“没关系。”僧人轻轻摇头:“你是这把剑的有缘人,能把它送交给你,故人必会高兴。”
阿苏早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了,满面欢喜的望着僧人,犹豫着道:“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小黄。我……我只会刺绣,要不……我为你做一件僧袍好吗?”
“那真是太好了,有劳你了。”僧人点头,笑看着阿苏,双目深处,盈满了无数幽微的光亮。
“能给我讲讲你的生活吗?”
聊了半响,阿苏站的有些累,便靠着朱果树慢慢坐了下来,僧人浅浅提起僧袍一摆,姿势优雅的跟着坐在了青草之上,丝毫没有顾忌那一身洁白如雪的僧袍。
“我的生活……?”阿苏困惑,问这个做什么……
不过,她对眼前这个好看又温和“大方”的僧人很有好感,便一五一十的慢慢讲述了起来。
第105章 守护之诺()
青山碧水,飞珠溅玉,美得似梦似幻的水云涧底,青衣少女抱膝而坐,时而快乐,时而悲伤的讲述着她过往的那些生活。仿若晨间初露的脸颊上,有微微的忧愁,更多的,却是涉世未深的单纯与向往。
白衣僧人静静的凝望着少女美丽的侧脸,眼神专注而悠远,幽暗的眼底,盈满了无边的喜悦与无尽的钝痛。
再一次的,脑海里浮现出很多年前,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那白衣的女子孤独站着的样子,面容暗淡,眼神绝望,一双白皙的手,不着痕迹的护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
那时,飞云度有无数的人,可是,每一个人所希望的,都只是那最后一条灵脉的回归,至于那女子的生死,没有任何人在乎。
也是,毕竟,一个小妖的命,又哪里抵得过人界上千万人的性命。
那里有那么多的人,然而,那女子却似亿万年的光阴里,无边无际的广袤天地中唯一的行人,瘦弱的背影萧瑟而苍凉。
那时……她究竟背负着怎样的恐惧?
那时……已有身孕的她,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气,多深的绝望,才那么决绝的,选择了魂飞魄散,用十世因魂魄残缺而挣扎于灾厄苦痛的代价,换得与自己的永别?
“我白苏苏只愿,生生世世,与他永不相见。”
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苏苏,你当真……这般恨我么?
“……法海禅师,法海禅师!你怎么了?”蓦地,耳边响起女子小心翼翼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担忧。
法海蓦地回神,眼神聚焦,见少女那双与数百年前一样乌黑纯净的眼睛正不安的看着自己。
他敛起所有心绪,摇了摇头,微笑:“没什么,只是听阿苏讲自己的生活,想起我的那位故人罢了。”
阿苏好奇:“禅师的那个故人也有和我一样的经历吗?”
“并不,只是阿苏的神态与故人十分相似,令人不知不觉便回想起故人了。”法海温言道。
“真的吗?那……禅师的那位故人现在在哪里?”阿苏略有些兴奋,竟有人与自己这般相似,好想见一见。
“她……很多年前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我也一直在找。”僧人的声音微微的低哑了下来。
“不要难过,禅师这么关心这位故人,她一定会回来的。”阿苏瞧见僧人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所有神色,浑身上下再一次露出那种让她心头揪紧的气息,忙安慰道。
“你说得对,她一定会回来的。”僧人看着阿苏,浅浅微笑,若天边白云,悠远柔和。
“阿苏,你有什么心愿么?”
“心愿?”阿苏默默想了想,笑道:“我现在的心愿是把幻月宫的那些布料都制成衣服,就算报答了国师的救命之恩,然后,嗯,我就带着小黄走遍六界,看遍所有的美景。”少女的声音清脆好听,带着满满的向往。
法海双目微微闭了一下,良久,缓缓睁开,唇边勾起一抹幽微恍惚的笑意,走遍六界么?呵呵,苏苏,原来……你的心愿一直没变呢。
那么,苏苏,这一回,我来帮你完成心愿,就当是……弥补三百年前那个没有实现的承诺,好不好?
“六界之中不乏危险之地,你没有法力恐怕难以自保,这个给你。”
话落,少女洁白纤细的手腕上,蓦地金光一闪,凭空现出一串金光四溢的佛珠,一颗颗圆润温暖,牢牢的贴在腕上。良久,佛珠上的金光缓缓敛去,变成了一串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的珠子。
“……这是什么?”阿苏吃惊,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手腕上的东西。
“别怕,这佛珠并不会伤你。”法海温声安抚道:“他日你若遇到危险,只需对着此珠唤我名字,我便过去救你。”
“多谢你,可是……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第一次相见,不仅把小黄这么可爱的宝剑赠给自己,还送了一串这么厉害的佛珠,这……阿苏觉得很是不好意思,这样的宝物和承诺,自己答应的一件僧袍又哪里还得起。
僧人静静地看着她,良久,浅浅的笑了,只是,阿苏总觉得那笑容微有涩意:
“因为阿苏很像我的故人,所以,我自然希望阿苏平安。”
阿苏轻轻抚上心口的位置,那里……似是有些难过。这一刻,破天荒的第一次,她对一个素未谋面的,据说与自己十分相似的女子,产生了莫名的羡慕……
安静的涧底,僧人蓦地微微侧头,似是在倾听什么,半响,缓缓站起来,深深看着阿苏:“我先走了,你,要好好保护自己。”
说罢,一个侧身,整个人消失在原地。
阿苏突然想起答应要为这人做的僧袍,愣愣的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正不知所措间,突然想起手中的佛珠能找到那人,这才松了口气。
“小丫头,在发什么呆呢,这几日可有想我?”蓦地,一个磁性的男子声音响起。
阿苏转头,便见紫玥正笑盈盈的立在自己身后。
“大人,论法结束了吗?”压下心底自然而然升起的惧意,阿苏镇定的问道。
“呵呵,已经结束了,苏苏这几天呆的闷了吧?咱们这就回罢。”紫玥牵着阿苏的手,足尖轻点,已经轻飘飘腾空而起数百丈。
水云涧上,一片静悄悄的,想是论法的人早已离去,连同来的魔君都不见了,阿苏随着紫玥走到外面,便见一道闪着金光的大道出现在脚下,原来离去之时,却是不需要帖子指路了。
灵山之巅的巨大莲台上,蓦地白光一闪,离去了大半日的圣佛重新现身。
底下众佛虽有疑问,但亦不敢逾矩多问。正在此时,一个胖胖的和尚站起来,合十汇报:
“启禀圣佛,此次须弥论法虽已结束,但灵慧考虑不周,致使无关凡人进入须弥,十分不妥,阿弥陀佛,还请圣佛圣裁,”却正是弥勒佛,灵慧禅师的师父。
弥勒佛身后,一个灰衣僧人缓缓走出,合十站在灵山道场正中,垂头:“此事乃是贫僧之错,甘愿受罚,请圣佛圣裁。”
众佛一时间皆屏息等待,自从圣佛掌管须弥以来,还从未出过这般违背圣令的事情,不知圣佛会如何处理?
良久,“虽有倏忽,并未酿成大错。众生平等,须弥既有维系六界之责,则凡人进入亦非大过,只需今后多加注意即可。”淡然的声音缓缓从高处传来。
众佛松了一口气,随后,依命告退。
巨大的灵山道场上,白衣的僧人静静的阖目坐于莲台,半响,睁目遥望虚空,蓦地素手轻挥,半空中霎时现出一幅场景来:
一只云朵飞速的在空中穿梭着,云朵之上,一个年轻的紫衣男子身姿挺拔,更显得被他揽着的青衣少女的娇小。
蓦地,男子轻轻侧头,靠近少女,含笑说了什么,表情亲昵而暧~昧。
法海的目光倏地一凝,半响,撤去图像,轻悠的眼底,闪过一抹复杂微光,似冷意,似叹息:“是他……”
“这把剑从何得来?”空中,紫玥一边揽着阿苏踏云飞行,一边状似无异的扫了眼阿苏抱着的那把剑,含笑低头问。
“昨日在水云涧遇到了一个禅师,他说我和小黄很有缘,便把它送给了我。”阿苏不敢挣扎,所在紫玥臂弯老老实实的回答。
“是么?”紫玥伸手欲摸那把长剑,这东西却一闪避开,显然不愿让他触碰。
“呵呵呵,竟是一把通灵的宝剑呢。”紫玥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阿苏,眼底微有冷光:“我倒是好奇,什么样的和尚会无缘无故赠这等仙家宝物给你?呵呵,没想到我的苏苏魅力不小呢,连须弥的老和尚都能迷住……”
听紫玥说的不堪,想起脑海中那个飘渺的仿若雪山白莲的年轻僧人,阿苏下意识的心中着恼,挣开紫玥的手臂,脸颊涨红道:
“他不是老和尚,而且……而且他是得道禅师,并不是你说的那样!”
话落,脚下的云朵蓦地止住,紫玥慢慢的俯头看向阿苏,眼神一点点凉了下来,只是薄薄的唇边,还勾着那抹惯有的戏谑笑意,无边的凉薄:
“怎么,人家送了你一把剑,小丫头就被迷得胳膊肘往外拐了?呵呵,什么得道高僧,怕是专门哄骗你这般笨头笨脑的小女孩罢了。”
那样不染尘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