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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
“你们主仆各有各的说辞,朕一时难以判断。”洛帝说着,走到离“顾妃侍”不足半拳远的地方,盯着他的眼睛道:“朕只知道,慕御侍会出事,应当和你们霞飞宫的人脱不了干系。”
徐意山听他的口气,定是要惩办自己,心中阵阵发冷。他当然不想失去已经拥有的一切,梗着脖子道:“此事都是臣下的宫人在编造是非,妖言惑众。今日之事说不定只是意外而已。陛下若是不信臣下,臣下愿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
洛帝听罢,定定地看了他许久;既像是在生气,又似乎是在埋怨他今日所说所做的一切。
“顾妃侍,你令朕十分失望,也许掌刑司能让你清醒过来。还有,将碧泱宫和霞飞宫的所有宫人和太监都统统关进牢里,逐一审问!”
102。第一百零一章()
“顾妃侍”被关进了掌刑司南苑最里面的一间屋子。实际上这间屋子并不是牢房,更像是一间禁室。
这间不小的禁室里除了有一套红木桌椅,一些包括茶具、夜壶在内的生活用具之外,甚至还有一张十分华丽的挂着纱帐的朱漆金雕檐拔步床。他方才在被步辇抬着押来此处的一路上,亦并未受到任何委屈:他身上的衣袍依旧纤尘不染,身后银红色的披风上连一个皱褶都没有。
显而易见,洛帝暂时还不愿他受苦。
“不知道司秋上次被关进掌刑司的时候,是不是也住的这里。”他来以为自己会被关进牢房里,却没想到掌刑司里竟然还有这种地方。过了没多久,前来送晚膳的小太监告诉他,洛帝晚些时候要亲自过来审问他,所以他还不能休息,只能坐在桌边干等。
也不知等了多久,直到桌台中央灯初结,屋外终于开始有了些不寻常的动静。他站了起来,走到门边,感觉到屋外的人息由少变多,再由多变少,最后只剩下了一个人的。这人的气息是他无比熟悉的,却也是令他陌生的杂乱不稳。
“皇上,您方才饮酒了吗?”徐意山想伸手去扶他,却被男人躲开了。徐意山见他面上稍微有些酡红,但目光清澈,只是辨不出喜怒。
“别扶朕,朕又没醉。”洛帝摆摆手,径自走到桌边坐下,“你也坐下,朕今晚有些话要单独问问你。”
洛帝开头问了些无关痛痒的问题,徐意山都一一回答了。他自以为答得天衣无缝,可是从男人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满意。沉默了一会儿,洛帝才低声道:“思书,你之前说过绝不会骗朕。”
徐意山目光坦然地答道:“是。”
“朕只问你一次,慕氏今日会出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
“你的贴身宫人和太监已经都招了。”洛帝用食指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除了之前当众揭发你的那个宫人,还有以前吴启坤身边那个叫化雨的太监,都已经跟朕交待清楚了。”
“他们都说了什么?皇上究竟是相信臣下,还是信几个信口雌黄的下人?您口口声声说着心悦臣下,可是连丝毫的信任都不肯给臣下,您未免也太过自相矛盾了。”
“朕自相矛盾?”洛帝的面上浮现出了一丝怒色,敲击桌面手指停了下来,“依朕看,说话前后矛盾的是你,顾妃侍。”
“皇上若是不信臣下,可以继续追查下去。”徐意山垂下眼帘,尽量掩盖住自己眸中厌恶的神色,“臣下说过了,愿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
“朕也说过了,朕不会让你死的。”洛帝猛然站起身来,双手撑着桌沿,盯着他道:“过来,朕带你去个地方。”
徐意山乖乖地走过去,却被他一把扯住了胳膊。洛帝拉着他走出了禁室的大门,走廊中灯火通明,人影憧憧。不远处就有几个侍卫和太监在等着他们,然而洛帝却命这些侍卫和太监都不准跟上来。男人在前面带着他离开了幽静的南苑,拐进了审讯室和牢房聚集的西苑。一走进西苑,徐意山就见到了各式各样的囚室,印象中他似乎来过这里一两次。
走廊中的灯火越来越黯。
徐意山不由自主地去看路过的那些阴森的囚室和刑具。这令他十分不合时宜地回忆起了儿时,他那时任刑部尚书的父亲大人也是这样兴致勃勃地拖着他参观牢房,一间又一间;昏暗的灯光,压抑的惨叫,铁质刑具掉落在地上发出的“哐当”声,还有偶尔从栏杆间喷溅而出的鲜血
他闭上了眼睛,感到自己的喘息在黑暗中越来越快,也越来越清晰。父亲曾对他说过的话在他的耳边响起:
“意山,快睁开眼睛你的胆量怎会如此不堪?你将来难道不想继承爹的衣钵,成为人上人吗?”
“不,不要”徐意山呢喃着,想挣脱开洛帝拽着自己的手,却徒劳无功。当他睁开眼时,眼前男人的身影竟不断与儿时父亲的背影相重合,就像一座从天而降的黑暗的山峰——将他死死地压在山下,似永世不得翻身。
“意山,爹为你起这样的名字,便是希望身为嫡长子的你意志如山,坚若磐石,不可逆转。你若是对这事都畏畏缩缩,今后还怎么保护你弟弟,保全族人一世?”
话音刚落,一条冰冷的染血的长鞭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上。可是,当年的他还只是个孩子;他那稚嫩光滑的手指甚至都不能握紧颇为硌手的鞭柄
“放手!”徐意山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额上大汗淋漓。就在此时,洛帝忽然停了下来,背对着他说:“到了。”
他抬眼一看,眼前是一座巨大而空旷的囚室。囚室正中有一根缠着绳索的木桩,还有木桩边上的一个烧得正旺的火盆。除了这两样东西之外,似乎别无他物。
徐意山看着眼前的一切,顿时感到自己的膝盖有些发软,差点就想跪下来求饶——只求洛帝今天能放自己一马。然而他越是害怕这些东西,却越不愿意一来就认输。因为他知道自己还没有到极限,还可以再坚持。
徐意山稍微稳住了心神,跟着洛帝走进了囚室。随后,他听见男人在自己耳边道:“朕只是带你来看看真正的牢房是什么样子,别害怕。”
“皇上,臣下已经看够了。请允许臣下先行一步。”他不动声色地慢慢往门口挪去,却被男人拉了回来:“你过来。”
洛帝弯下腰,伸手从火盆里拾起冒着白烟的火钳,带着一丝笑意问他:“你知道这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不知道。”他忍不住又想往后躲。男人皱起了眉头,说:“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不过还好,你的那个贴身宫人知道得不少。”
“卫子俊他到底招了些什么?”徐意山忍不住问。
他现在被男人的手臂死死地箍着腰,半分动弹不得,只能尽力将头向后仰,以求躲避越来越靠近自己的火钳。然而这火钳温度实在太高,就算离他有一定距离,还是让他有一种被灼烧的感觉,只觉有一阵一阵猛烈的热气扑面而来。可是他越躲,男人就越来劲;似乎是将这火钳当成了可以欺负他的玩具,一心想看他露出更加胆怯的表情。
“你真的想知道?”洛帝想好好吓唬吓唬他,便将火钳慢慢靠近他的脸,“朕听人说,就像这样一个火钳子按下去,你那宫人就被吓得屁股尿流了。他一直说你是幕后主使,成天只想着如何能害死朕的皇子。”
徐意山听他说完,心里倒有些意外。毕竟卫子俊那叛徒知道的关于他的秘辛,远远不止洛帝所说的这些。他正想继续追问,却看见男人看着他的眼神开始发生了变化——
“你”洛帝瞪大了眼睛,清楚地看见怀中人的耳际和额际渐渐有一层薄膜状的东西浮起,像是被火烤得翻卷了起来,而且翻起的边缘上边还有像被烫伤的一个个的细小水泡
“你还好吗?”洛帝赶紧将火钳扔在地上,以为是自己将他烫到了,心中自责不已。徐意山自己也闻到了类似鱼鳔胶之类的胶质被烧焦的气味,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他连忙伸手去摸自己的脸,没想到的是,这一摸居然摸了自己满手黏糊糊的东西!
这这难道是他脸上的易容?
原来,这传说中极难卸除的易容竟然怕的是极度的高温
洛帝见他完全愣住了,便使劲扒开他的手,也去摸他的脸。他其实隐约有些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毕竟自己手上的火钳并没有接触到“顾思书”的脸,没有可能会将其皮肤烫成这样。
“来人!”洛帝朝牢房外大吼,脸上亦是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凶狠到了极点。
徐意山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可是此时的他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死了。他浑身上下,从内到外都冷得可怕,眼前也一阵阵发黑;恨不得有人能立刻给自己一刀,让他可以彻底解脱,再也不用面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顾、思、书!”洛帝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他的名字,咬牙切齿都不能形容其愤恨:“你似乎有事情瞒着朕?”
103。第一百零二章()
在此之前,徐意山从没想过自己的易容会有被发现的一天。毕竟对他来说,易容被揭穿就意味着一切的结束,而他自己也难逃一个“死”字。虽然他知道自己真实的皮相也许能迷惑人,但这并不能保证洛帝就会因此饶他一命。
而且易容被发现的话,不光是他自己会遭殃,连带着顾思书全家人的性命,还有淮王的计划都会受到牵连。所以,此时此刻,无论洛帝如何逼问他,他都不愿承认自己是替人入宫的易容者。他本想辩解自己脸上会有异状是有人想害他而造成的,但是这个谎实在太难圆了,想了想还是只能作罢。
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闭紧嘴巴硬撑下去了。
“还不肯说实话?”说完,洛帝举起手,亲手将一大盆热水对着他他迎头浇下。这热汤虽然不是刚出锅的沸水,但温度还是极高的。徐意山被烫得闭上了眼睛,紧紧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这一大盆水下来,他浑身就完完全全湿透了,象牙白的衣袍紧贴在他的身躯上,不留一丝缝隙。他被男人绑在木桩上,身后银红色的披风早就被扯落在了地上,束发的银冠也被扔在一旁。湿漉漉的乌黑的发丝贴在他的脸颊和雪白纤细的脖颈边,令他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脆弱,如同即将被献祭的祭品。
洛帝忍住了去摸他被潮湿的衣袍凸显得更加诱人的身体的冲动,将他脸上的发丝拨开,用乐公公递过来的锦帕使劲擦他脸上的皮肤。徐意山心里很清楚,洛帝等下怕是什么都会知道了。他这样想着,反而有了一种死到临头的豁达,嘴角隐隐溢出了一丝冷笑。
随着洛帝不断的用力的擦拭,徐意山的真容逐渐展露了出来。站在他们不远处的乐公公忍不住抬头往这边偷偷瞥了一眼,却是再也无法移开眼睛:
这世上竟有人能长成这副模样!
洛帝清楚地听见自己的贴身探监倒吸了口凉气的声音,让后者赶紧滚了出去。乐公公独自站在门外,回想着刚才所见的惊世容貌和圣上脸上的表情,心中直道“造孽”——
乐公公却说不清到底是谁造孽,又是造的什么孽。他只是默默为里面那两个人,甚至是未来的国运感到隐隐的担心。
其实洛帝心中的震惊和惊艳并不比乐公公少上几分。这体现在,他手中的锦帕虽然掉了,却无心去捡起来。他只能目不转睛地盯着被绑在木桩上的人,如同多年前第一次坐上那把金光灿灿的龙椅那般,不能自已。
这人有着一副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绝好相貌,和他所熟悉的“顾思书”几乎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他直觉自己在哪里见过此人,可是却忽然想不起来了。可是他如果真的见过这人,又怎么可能会错过呢?这人脸上的每一处五官都是那么地合他的心意,就像是有人照着他的心意捏出的一个精致的假人。他不禁怀疑自己现在看到的这张脸也不是这人真正的容貌,统统都是虚幻和欺骗。
可是这人水光潋滟的眸子又是那么地生动而真实。这绝不是一双温柔的眼睛,凌厉得像是藏了两把尖刀。可正是这一双眼睛,似裹挟着一阵凛冽的寒风,无数次地轻而易举地就刺穿了他的心房,让他从中看见了破碎而孤独的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洛帝才回过神来,咬着牙问:“你是谁?”
徐意山一直在默默观察着他的反应,见他似乎有些被自己的外貌打动,胆子变大了些。他冷笑着挑衅道:“皇上,臣下是您的顾妃侍啊!”
“混账!”洛帝高抬起手,刚想狠狠赏他一个耳光,手掌却无论如何都落不下去。他满怀不甘地掐住了“顾思书”的脖子,惹得后者皱起了好看的剑眉,脸也开始泛红。而可悲的是,他竟然觉得眼前这人连痛苦地蹙眉时都是极美的;甚至连憎恨地看着自己的眼神都能让他不自觉地欣赏许久,难以移开视线。
“你到底是谁?”
“我是顾思书这不是我真实的样子,是我为了吸引陛下的注意力弄来的假脸。但是这张假脸不知道怎么卸掉。”
洛帝被他气笑了,松开了他的脖颈,说:“你真当朕是被你骗得团团转的三岁小儿吗?不知如何卸掉朕如果将你的脸全都划烂掉,再大卸八块,不就都清楚了么?”
“那就恳请陛下立即动手。”
“你不是顾思书。”洛帝极其肯定。以这人的眼神和身体,也许只有现在这幅相貌才配得上他。相比之下,以前顾思书那仅仅称得上是清秀的模样明显配不上此人。
洛帝用手背轻抚着这人光滑细腻的脸蛋,用手指揉捏着这人方才说话时开开合合的不断勾引着自己的粉唇,深切地体会到了什么是色令智昏。此时此刻,作为一个皇帝,他本该好好用严刑审问这个来历不明的细作;但,作为一个男人,他只想占有他!
徐意山对他这种掠夺的眼神再熟悉不过了。他闭着眼刚想缩回脖子,就感到男人咬上了自己的锁骨。他不知道的是,因为之前被热水烫过的关系,他白皙的锁骨正泛着淡淡的粉色,一缕黑发柔柔地贴在上面,比以往还要撩人。然而比起他的容貌而言,这些曾经令男人疯狂的地方都算不了什么——洛帝只是想看他的脸,想看他的脸上露出更多令人心动的表情。
然而正当洛帝将他的衣服扒下肩头时,乐公公突然闯进来报告碧泱宫的慕御侍醒过来了。于是,就算男人再禽兽,也不可能放着刚出过事的怀着自己龙种的慕清迤不管,只能怒气冲冲地走了。
徐意山顿时对进来报信的乐公公,甚至是及时醒过来的慕清迤都感谢不已:因为他实在是太怕洛帝抵着这根木桩就把自己办了,那他非得去了半条命不可。只是洛帝这一走,牢房里的宫灯和火盆就都被撤走了,只剩下根摇摇曳曳的残烛伴着他渡过漫漫长夜。
出了今天这么多事,徐意山想入睡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他还被凄惨地绑在木桩上。就在他思考着明天该怎么办的时候,囚室外面似乎多了抹若有似无的人息。徐意山瞪大了双眼,看着身穿夜行衣的高大男子悄无声息地将门口的两个侍卫和太监放倒,动作快得几乎难以看清。
“洛帝居然就派了这么点人看着你,看来你在他心里也不过如此。”
徐意山一听他的声音就愣住了,这人是
“主上派我来带你离开这里。”十五试探道。
“十五我”徐意山心道自己最好不要让十五察觉到自己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