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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忙吗?”脱口而出的问话让允礼一愣,蓉蓉连忙掩饰,心里却被突如其来的热流充斥的满满的,“我……我是说,你不去安排一下?”
因为蓉蓉生病,允礼府里府外一把抓,事无巨细,样样过问。
“哦,安排好了。换过衣裳,咱们一起过去。”看蓉蓉脸色有异,上前摸摸她的额头,“不舒服吗?要不就休息休息吧。我让琴心过来。”
“没有!没有……”蓉蓉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反复的问自己,他为什么要跟在自己旁边?
有一个答案几乎破土而出,却被生生按下。
她不敢。
“我看你还是休息一下好了,我让琴心过来陪陪你。来,我扶你去床上躺会儿,准是妞妞又累着你了。”
“真的,我真的不累!”蓉蓉突兀的抓住允礼的手,噌的站起来,有点急切的看着他:“不累,一点也不累。我和你去,我想和你去!你……你让我打扮一下。”
蓉蓉突然想把自己打扮的漂亮一点,一定要把自己打扮出最漂亮的样子!
吃饭的时候,允礼几乎食不下咽。蓉蓉用了几乎一个时辰的时间梳洗打扮,然后换了个人儿似的出现在他面前。他承认那是很美丽,可他更担心。不明白蓉蓉怎么突然间那么爱美了?
因为琴心?以前没见啊!
因为蒙信?不可能吧!
环顾四周,除了太监就是婢女,没人了呀!
琴心见惯蓉蓉各式面孔,到没什么异常。主仆两人有说有笑。蒙信几乎不敢抬头,幸好他平时话就少,也没人理他。
允礼看来看去,把目光定在蒙信身上,越看越不顺眼。想起自己一会儿要吩咐的,强压着无名火,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
“怎么?吃这么少?”蓉蓉几乎在他停下的一瞬间就已经发问。琴心有点吃惊的看看她,又看看允礼,低头偷笑。
“哦,饱了。”允礼漱漱口,“你再吃点儿。我给蒙信交代几句。”也不管蒙信吃没吃饭,就带走了。
允礼一走,蓉蓉明显没了精神。话也突然变少了,看着琴心问道:“啊?我们说哪了?”
“小姐,我说句不中听的话,您可别生气。”琴心这几年当家作主,蒙信对她千依百顺,日子过的称心如意,人也舒展许多,对蓉蓉的恭敬里,多了些逾越的亲昵。
蓉蓉伸出手指划过菊花“千手佛”纤长的花瓣,发现自己并不在意这种变化,而且还有些期待接下来的谈话。转头笑着斜了她一眼:“即是不中听,怎么会不生气呢?”
琴心听出话里挑刺的意思,却见蓉蓉这般模样,知道她没有生气,胆子也大了起来:“那我就当您许了啊!我看王爷对您的心思可不一般,小姐您可别错过。”
“错过?我都嫁给他了,还错过什么!”
“小姐您跟别人说这话,对我可就不能这样说了。”琴心了然的一笑,“这嫁与不嫁在您心里可没那么重的分量。我说的是您的心可别错过。”
哎呀!蓉蓉惊叫一声,猛地收回手指。上面冒出一个红红的血泡,被花刺扎到了。
挥退上来的婢女,蓉蓉轻轻含在口里,慢慢的吮吸着。
方才,在席间时,琴心见蓉蓉如情窦初开的少女般兴奋而无措,又是高兴又是担心,生怕她想不明白错过了十七爷的厚待。
现在看蓉蓉这般反应,琴心醒悟过来,自己心急了。
两个人的事情,必须两个人解决。外人是插不进手的。若是时机不对,说什么也白说;时机到了,一句话一个动作,她可能就豁然开朗。所谓缘分,不过如此。
心里叹了口气:小姐,您好自珍重吧!
琴心不说了,蓉蓉反倒开口问道:“琴心,蒙信待你好吗?”
“啊?好啊!他敢对我不好!”
“怎么个好法?”
“呀!怎么个好法?奴婢可从来没想过。就觉得他好,可真想想,似乎也没什么可说的。真要说什么吧,就是――”琴心低头想了想,“反正每次打雷的时候,有他在我就睡的着。”
“你怕打雷?”蓉蓉吃惊的看着她。
“哎呀,”琴心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不怕的。嫁给他以后,突然有一天打雷又打闪的,就吓得睡不着了。非得他在身边才行。”
“那他就一定会在你身边?”
“有时候出去办事也不一定能及时回来。不过我知道他一定会往回赶的。”琴心的表情好像抹了蜂蜜,蓉蓉总觉得花上的蜜蜂一定会飞过去叮她一口。
“那么急,不怕路上出事?”
“怕呀!担心死了。”琴心表情变得紧张起来,不知道这个两面派什么时候这么外露,蓉蓉歪着头仔细的琢磨。琴心没觉察,继续说:“只好叮嘱他了。听不听的也没办法。为这,还吵过呢!”
说是吵架,意思却甜的很。蓉蓉心里一动。琴心继续说:“他这个人啊,不会说漂亮话。有时候连漂亮事儿也办不了,就是一个傻实在。唉,我也不图他有啥出息,只要能一辈子对我好,我就心满意足了。男人们要天下要财富,女人要啥?不就是自己家的那个男人嘛!”
“我不在乎天下人,只有你和妞妞,才是我要保护的。”
允礼的话喀喇喇的象闪电一样劈下来,蓉蓉呆立在那里。
“禅雪,我宁负天下人,也决不负你!”
干爹的话和允礼的话重叠在一起,象滚滚的惊雷,声声捻过。
蓉蓉突然明白自己拥有的和担心失去的,这阵子的患得患失遽然涌上心头,又忽地消失无踪,喜悦和心酸同时溢满心房,压的人难以承受,化成泪珠涌出体外。
初见面时那个有点坏的温柔男子,惊涛骇浪中不离不弃的影子,山村里养家糊口的男人,守着她、护着她、爱着她已经很久很久的允礼……
千疮百孔的心不知什么时候被温柔的覆上温柔的伤药,等到温暖重新回到心房,才发现已经过去半生。兜兜转转了很久,心总是最后一个接受现实。
“琴心,我……我……,允礼……”
无需多言,琴心重重的点点头,“小姐,王爷值得呀!”
主仆两人又哭又笑,最后抱头痛哭。
或许,从今天开始,小姐才真的从天晤崖逃出来吧?
可是,怎样才算对他好呢?
送走琴心,蓉蓉又陷入愁云中。以前自己理所当然的享受别人的殷勤与厚意,算计和利用着男人的痴心。如今真想对一个人好了,突然感到很茫然!
就像那些男人讨好自己所做的吗?不行!
越想头越疼,渐渐的眼前摇晃起来,隐隐有针扎的感觉。在意识丧失之前,蓉蓉只来得及喊一句“允礼!”
对了,也许最重要的是告诉他,自己有多么在乎他,喜欢他,那样死也值了!
至于他做什么,瞒了自己什么,都不重要。
自己不也有很多秘密吗?
宁谧的内室,蓉蓉静静的趴在床前的脚凳上,嘴角挂着舒心的微笑,沉入浓浓的黑暗!
朝闻道,夕死可矣!
一阵秋风吹来,带着些微的凉意。
繁茂的菊花轻轻的颤抖的几下,宽的细的,长的短的,各式的花瓣便有摇摇坠落的。原本彩云般铺满花园的世界,转眼云散烟消,留下一地零落的残红。只有那些五彩的颜色,还倔强的留着繁盛时的景象。
不远了,只要一场淅沥的秋雨,这胜景就会埋进土里,融进水里。待到明年这时,不知道又是谁家轩妍谁芬芳了。
允礼在书房静坐的时候,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今年的第一场秋雨。只是在他的眼里,这场秋雨更加肃杀。等到雨收云霁,就会有人“顺理成章”的死去,现在他在等这样的消息……
“王爷!”云停的时候,消息传来:侍卫开勇在赌场挑衅被人打死了。
掸掸衣服上的土,允礼站起来。
还有很多事要做。
最紧急的就是那张药方。
有了药方,蓉蓉就有救了。
走出书房,远远的眺望皇城的方向,那个人也许已经忘了这只小老鼠了吧?
同样的时间,另外一个男人也坐在书房里,静静的看着变幻的天色。
不同的是,他的身边立着一个女人。
“十七爷若是真的为小姐着想,离咱们越远越好。除非有什么不得已的难为,否则也不会叫你到府上去。”琴心坐在蒙信对面,轻轻的说着,眼神坚决,没有丝毫的退让。
蒙信嘴巴动了一下,躲开琴心的目光,叹了口气。
琴心摸了一下自己的腹部,最倒蒙信身边,轻轻的说:“不为别的,总要为我们的孩子想想吧?”
蒙信吃惊的睁大眼睛,虽然琴心嫁给他这么多年,孩子却是第一个!
“老爷,”进来一个家人。蒙信眼睛一亮,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琴心。
琴心没有说话。
蒙信犹豫了一下,对那人说:“没事,讲吧。”
“按爷的吩咐,开勇已经死了。”
琴心喃喃的在蒙信耳边说道:“我能想到的,别人还想不到吗?”
天色放晴,似乎一切还很明媚。
蒙信轻轻的揽过琴心,头慢慢的放在她的腹部——
那“密折专奏”的恩典现在看来就像一块烫手的山芋,而且已经放进了嘴里!
第五十五章 戏龙
蓉蓉醒来的时候,最先看见的是一抹幽幽的黄影,漂浮在杏黄色的承尘里。
四周悄然无声,只有秋蝉若有似无的声音。慢慢转动脑袋,在黄晕光影中,蓉蓉看到熟悉的身影歪靠在床边。黑亮的辫子甩在身前,宝蓝色的流苏从辩梢垂到床上。
蓉蓉动了动手指头,那里有些凌乱。
“啊?醒了!”允礼的声音带着些许疲倦,从睡梦中醒来。第一件事是从床柜上端来凉好的蜜水。
“什么时辰了?”蓉蓉慢慢啜饮着蜜水,窝在允礼的怀里,带着几分慵懒问道。
“子时。”允礼微微向下坐了坐,让蓉蓉更舒服一点。
就着烛火,有些光亮从允礼的脸上一闪而过。
“怎么了?”伸手轻轻抚过允礼的脸,稀疏的胡子茬,还有那湿漉漉的感觉……
“没事!”沉吟了一下,允礼小心的扶蓉蓉坐起来,“让我看看你……”
屋子里静悄悄的,蓉蓉和允礼对视着。
烛火偶尔晃动一下,随即归于平寂。
慢慢的,蓉蓉的嘴角勾动了一下,笑意渐渐爬上她的眼睛。
苍白的脸色因为这个笑意,变得柔和起来。
允礼眼神专注,一点点的捕捉蓉蓉表情的变化,那些笑意和苍白仿佛交错的光影溶解在他的眼里,笑了,洇开在泪水里;哭了,融化在笑容里。
轻轻拢住青雾般的碎发,在有些干涸嘴唇上点染着眼底的温润。
点一下,看一眼,仿佛这样就可以把眼底的光波晕染到唇上腮边,让春光笑意回到从前……
点点看看,看看点点,
当樱唇依然皴裂,春光也不曾显现,允礼的眼神变得有些疯狂。蓦的含住两瓣唇珠,吮吸嘬咬,绝望的闭上眼睛。
“允礼!”蓉蓉气喘吁吁的推开他。允礼的粗鲁吓到她了,正要阻止,却被眼前的清泪惊呆。
“别,蓉蓉,别走!”允礼紧紧的抱住蓉蓉,深深的收进自己的怀里。绝望的呢喃象闷雷滚过蓉蓉的心:“我们在一起就那么难吗?”
瓦当霖铃,淅淅沥沥的秋雨汇成雨帘挂在窗前。
允礼病了,累病了。
当那句沉重的疑问吐出来,允礼一头栽倒在她怀里,额头炙热如火!
蓉蓉把温热的毛巾覆在他的额头上,眨眨干涩的眼睛。额角传来针刺一样的感觉,也许以后不会再晕厥了吧?苦笑了一下,但愿自己不会疼疯了。
“夫人,王爷的药。”雍正倒是很关心允礼,竟然派了太医院的医正常驻王府,专门照顾允礼的用药。
蓉蓉突然觉得很疲惫,自己似乎总在逃跑,挣扎,不停的从一处逃到另一处又逃出来。若不是允礼,她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觉。但是现在,很累,很累。
想停下来,想躲起来,想和他牵着手静静的停留在一个地方,听着彼此的心跳,就那样静静的生活着。
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呵!遥远的令人绝望!
“夫人,蒙信大人的书信来了。”
管家赵成在隔扇外轻轻的禀报。
允礼动了动,睁开眼睛,看看身边的蓉蓉。
蓉蓉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我去看看药,你休息吧。”
衣袂飘动,允礼倏的一抬手,只碰到衣角,神色复杂的看着蓉蓉的背影消失在外面,“赵成,传吧!”
果郡王府的角门吱呀响了一声,一个大婶挎着篮子跨过门槛。走过转角,是一条刚过一辆车马的胡同。一侧是郡王府高大的红墙碧瓦,一侧是一户挨一户的小吏人家。精美的门头还算有些品级,有的还设有门房。
其中一个门房外面坐着一个家人打扮的人,笑嘻嘻的问:“哟,他大婶,怎么这么面生?”
大婶笑着拍了拍身上的灰,快速而利落的回了个福礼,话音里带着山西那边的口音:“这位大爷请了,俺是昨天新请的。夫人想吃面,就专门找了俺给做饭。这不,出去拣点东西。这贵人们吃东西,可得仔细了……”
门房的打断大婶的话:“哦?王府还没有个送菜的。“
“哎呀,大哥这话说得。那怎么比得上咱们精心挑选的!”大婶似乎有些不以为然。
那门房眉目一闪,神情变得有些不耐烦,笑着问道:“听说十七爷很喜欢那位夫人啊?”
大婶小心的看了看四周才说:“不能说哩。王爷不让讲!”
门房心领神会,点点头,说:“那您还是先忙吧,别耽误了正事儿!”
“谢谢大哥了。有空俺给你做俺们那里的面条吃!”
“行勒,行勒!”
大婶一边走一边回头赔笑,不小心差点绊了一跤。门房不屑的骂了一句:“土包子!”回屋睡觉了。
大婶快步而谨慎的走在大街上,一点点精心挑选合适的菜品。每次挑选都免不了争的脸红脖子粗,话说快了,就冒出一堆山西话,在一群京片子中显得格格不入。
“哟,这不是陈家嫂子吗?怎么在这里碰见您了?”一个穿绸衫的中年男子突然奇怪的看了看大婶,冒出这么一个称谓。
大婶扭头看了看,疑惑的问:“这位老爷……”
“啊呀,我是王家六伯的堂侄啊,您曾经照顾过的。”
“哦——呦,瞧我这脑子!苏少爷……嗯,不是,是苏老爷了!”
“客气,客气,陈家嫂子别见外。流儿可惦记您了,老惦记您做的刀削面。”
“小小姐真客气,这点子事还惦记这么久。”
“您现在哪里高就?”
“谈不上,谈不上!我现在在果郡王十七爷家里伺候。赶明儿个,我跟夫人说一声,给小小姐做顿面条儿吃。夫人心可好了,也心疼王爷的很。很是照顾呢!”
“啊哦,十七爷那里!十七爷可是个——嘿嘿,不过那个夫人倒是很受宠呢。陈嫂伺候好她了,自然有享不尽的福气!”
陈嫂乐成了一朵花儿,嘴巴却封的严严的。告辞之后,又买了些东西,沿原路回府。
就好像一片叶子从上流飘然而下又飘然而去,每天都有这样的女人进进出出,昨天没人注意,今天也不会有人注意。
跨进角门,陈婶迅速走进一处偏僻的小屋中,换好了衣服,走出来。赫然是娇娆玲珑的蓉蓉!
“夫人。”赵成恭敬的候在外面。
“王爷好些了吗?”
“已经睡下了。太医说,需要发发汗,不妨事的。”
停顿了一会儿,赵成道:“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