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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蜜心中本就不安,此刻被他这么一影响,就更加忐忑了。秀气的眉头一皱。思索着道:“高凡二十出头。家中有孤母幼弟,生活很是拮据,就住在城边窝棚区。”
林微雅容颜一肃。问道:“找过了吗?”
田蜜面容一紧,回道:“正准备找呢。”
两人对视一眼,林微雅率先起身,一撂衣摆,边走边道:“马上去找。”
林微雅虽然看起来是个清俊风流的大少爷,但行动起来,却是一点不弱柳扶风,反而相当地迅捷,那一双大长腿,嗖嗖的迈着,绝非是田蜜这小短腿比得上的。
田蜜小跑着方追上他,急急问道:“怎么了?究竟出了何事?”
林微雅头也没回,甚至都顾不上田蜜跟没跟上,他飞快冲到就近的一辆马车旁,扒下腰间的玉佩往旁边的树枝一挂,回身就解下人家马儿的缰绳,翻身上马,鞭子一扬,只听得马儿一声嘶鸣,蹄声炸响,只一个转瞬的时间,车厢便横扫在田蜜面前。
马车来势汹汹,田蜜见林微雅脸色如此严肃,虽不明就里,却也不敢怠慢,牙一咬,心一横,借着他的手,努力爬上马车。
刚刚坐稳,马车便飞驰了起来,顿时的,长街上传来了惊呼与咒骂声。
这样不太好吧?田蜜还在想这个,前方,林微雅那冷峻的声音,就随风飘来,凌冽非常。
“连日来,我接到了不少底层工人突然旷工的消息,派去察访的管事回我说,他们赶去之时,那些伙计连同他们的家人全都住处。无一例外,全都人去楼空。”
“我深觉有异,先前还以为是有人有意针对我林家,派人暗察后,却发现——”
“发现什么?”田蜜追问道。
“发现不止我林家有工人频繁失踪,原来近期,很多作坊都有工人突然旷工,只是他们的作坊没有林家这么大,旷工人数也没有林家这么多,因此并没有引起重视。”
“你是说,高凡也可能是突然失踪了?”田蜜小脸一白,震惊的看着前方紧绷的身影,眼珠缓缓转动着,低声疑惑道:“可是,为什么呢?他们为什么会突然失踪?失踪的他们,在哪里?”
林微雅若是知道答案,这会儿就不用急着赶去确认了。
他抿紧唇,明动的眸子里具是锐利的光,疾风凌厉,发丝狂乱飞舞,偶尔几缕挡住视线,他连头都不曾摇,只牢牢盯紧前方。
千万,千万不要是他想的那样。
第一次,他希望预判失效。
林微雅的驾车技术其实并不高超,他靠的,纯是临时爆发的蛮横之力,因此,马车虽然迅捷,但并不平稳,一路惊险万分。
田蜜在里面,完全被颠得七荤八素,但她没有叫停,而是紧抓着窗棂,看着紧抓着缰绳的林微雅。
林当家的的手,有血在流。
毫无技巧可言,他全靠蛮力控制着马儿不伤人。
宁伤己,不伤人,能够让他如此拼的,自然十分,甚至比他的命还。
有惊无险,疾驰的马车将一路叫骂抛之于后,穿城而过,向城边窝棚区狂奔而去。
“鸜之鹆之,不见汝之。鸜鹆之羽,汝在外野,敝履当之……”
极速略过的车窗外,隐隐有歌声唱响,但两人太急,便没有在意,飞快远去。
这边是生死时速,而另一边,却是优哉游哉。
两匹雪白的马儿慢悠悠的在青石长阶长踢踢踏踏,随着他们的摆动。车厢上的水晶珠帘发出清脆的碰响,与镶金嵌玉的车辕发出的吱吱呀呀声相交辉映,好不惬意。
白马香车,内有乾坤。
车厢内空间充足,两旁置有藏宝格,其上物品林立,卧榻之上架有案几,案几上有瓜果茶具,茶香袅袅,在一只丰匀修长的手间缠绕。
云子桑斜卧在踏。单手支着额头。身子随着马车的晃动而晃动,久久不说话,似乎都快睡着了。
马车一角,久等不见指示的人终于忍不住了。用他那生硬的昌国语说道:“仙子急召属下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云子桑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低沉沙哑的声音透过白纱,落在幽静的马车里,“我今日去过田蜜的账师培训班了。”
“哦?”那人眉一挑。身体前倾,很是热切的问道:“那仙子有收获?算到他们是什么人了吗?”
云子桑不语,但她却动了。她从手边的抽屉中拿出文房四宝,那人随之移开案几上的茶具,殷切接过她手中的东西,为她铺纸研墨。
云子桑接过他递来的吸饱了墨汁儿的狼毫,轻拢广袖,竟然在颠沛的车厢里做起了画来。
一炷香后,云子桑搁笔,她执起案几上铺陈的宣纸,看着雪白的纸张上勾勒出的那个小小人影,启唇道:“虽则没有,亦不远矣。”
那人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白纸黑墨,云仙子简单数笔便勾勒出一个鲜活的人来,那人珠圆玉润,额发齐眉,脸小鼻小,唯一双眼大得出奇,此人周身无修饰,唯在眼睛处仔细润色,使得眼带笑意,波光盈盈,澄澈透亮的目光近乎透纸而出,很是传神。
这双眼睛,不做第二人选,必是那田蜜无疑。
只是,仙子为何要为那田蜜作画?
那人皱了皱眉,刚想开口,却见云仙子卷起画卷,递给他,交代道:“带上这幅画,即日派人前往京城。”
他下意识的接过,疑惑的看向她。
白纱浮动,她淡定一笑,低沉沙哑的声音定定道:“我们要的答案,就在那里。”
那人眉皱得更深了,不解道:“何以见得?”
即便看不见云子桑得神情,也可猜测,那必然是有几分高深莫测的。
她微微昂首,目光穿透白纱,落定一处,淡淡道:“灵晕针法十分高超,所出绣品最是富丽堂皇,在京中,这是贵妇们的最爱。”
“可是这种绣品自从得到京中众多贵妇喜爱后,就向全国流传开去。”那人摸了摸下颚,说道:“这样的话,我们总不能查遍全国吧?”
云子桑摇摇头,就当他根本没说过话,她自接她的话,道:“后来,这种绣品虽然也流传了出去,但也仅限于绣品,绣娘还数京城最优。我看过田蜜身上的刺绣,那针法十分精湛,即便在京城之中,也少有人能及。”
所以,这家查到杨柳村就失去痕迹的人,很有可能,来自京城?
原来如此,那人恍然大悟,不但没有被忽视的不适,反而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躬身奉承道:“我就说嘛,这天下,哪有什么能逃得过仙子您的法眼?”
云仙子却并没有理会他,她的目光久久凝在一处,幕离挡住了视线,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不知多久后,只听她轻笑一声,低呤道:“抹得去痕迹,但抹不去生活习惯,抹不去音容相貌,更抹不去,记忆。”
“只要曾经存在,就一定有迹可循。”
“只不过我好奇的是,田蜜,你想掩盖的,究竟是什么呢?”她微微侧首,似乎在隔空与人交谈,但更多的,还是自语,她自言自语地道:“怎么办,你越想掩盖,我就越想知道。”
此言完毕,她似是闭上了眼睛,头微扬,缓缓往后靠,枕在特设的护脖处后,她不动了,似是入定了。
时常被忽视的那人也没有什么不满,他似是已经习惯了,待她闭目养神后,他也不再久留。
车轮滚滚,载着云子桑慢慢的走着,看似漫无目的,至人烟稀少处,有一人下马,飞快遁去。
“鸜之鹆之,不见汝之。鸜鹆之羽,汝在外野,敝履当之……”
车窗外,有歌声响起。
云仙子侧头,见几个孩子手拉手的经过,唱着歌谣,蹦蹦跳跳,便也没有在意。(。。)
第一百五十三章 朝中秘闻()
“吁——”劲风掀起衣袍,马蹄踏破尘土,一声臊子伴着马鸣,划破这萧索万分的窄窄街道。↖頂↖点↖小↖说,
“呕。”田密猛的从车厢里探出头来,干呕数声,排泄着腹中的不适。
待感觉好些了,她大喘了几口气,只是喘着喘着,秀气的眉头轻轻皱起。
周围很静,静的能听见风吹起地上纸屑的声音,而一直紧赶慢赶的林微雅,此刻反而没有一点动静。
不对。
田密抬起头来,见林微雅牵着马,长身站立,他清朗明媚的脸上笑意全无,一双清亮的眸子,缓缓扫视着这条小巷。
这条街很是狭窄,石板铺就的路面早已凹凸不平,有的断裂成块,有的碎成尖刺或渣滓,地底的泥土渗出来,经过风吹日晒,长出了杂草与青苔。
路两旁搭满了低矮的棚子,棚子与棚子连在一起,将阳光尽数挡在外面,这里门楣低掩,户户狭窄而逼厌,即便是热浪滚滚的天气,到这里,也见不到半分干爽,反倒是一股腥闷潮湿之气扑面而来。
不到一公顷的地,却硬塞下了上万的人,往日此处十分哄闹,小孩儿满街跑,男人粗声粗气的喝骂,女人尖细凄婉的埋怨,随处可见,时时可闻。
而此刻,街上行人寥寥,且无一例外都是见到陌生人便神色警惕,匆匆地擦肩而过后,飞快便没入了转角。
旁边,低矮的屋子里不时有窸窣声响传出。临街的小窗户悄悄地开起又放下,始终无人说话。
这是什么状况?明明是太平盛世,怎么搞得跟战乱年代似得。
田密与林微雅对视一眼,往高凡的家走去。
田密虽然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但当她真正看到空无一人的房子时,心头还是忍不住一揪。
“高凡一家,真的不见了……”轻声说出这个事实,田密睁着大而澄透的眸子,紧张的看向林微雅,急急说道:“再去城外找找看?你有去城外找过吗?”
“那是自然。”林微雅点头。
田蜜追问道:“如何?”
林微雅看向她。那眼神有几分莫名。他想了想,晒然笑了笑,无语道:“姑娘为这账师培训班真是费尽了心血,竟然忙得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
田蜜有点尴尬。
这些天她确实在忙账师培训班的事。从清晨到深夜。根本无暇他顾。她将教案倒背如流,甚至闭上眼都知道学堂里一花一木的摆放位置,但其他的。她就真的一问三不知了。
收起心绪,她避而不谈,专注问道:“到底是什么大事?”
林微雅也绕弯子,直接开口道:“城门封了。”
“城门封了?”田蜜失声,惊诧的瞪大眼,但见林微雅面无虚色,便知这是实情。
可是没有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情,怎么可能封锁城门呢?封城门……
田蜜惊疑不定,澄澈透亮的眸子直望进他眼里,凝重地问:“出什么事了?”
林微雅侧脸,透过低矮的棚沿,看向外面白晃晃的天,许是隔着这么远都感觉到了刺目,他微眯了眯眼,说道:“衙门贴出告示,说城外牛头山的悍匪入了城,图谋不轨。所以,保证城内百姓的安全,也绝除后患,府衙增派了人手在各处巡检,并且封锁了城门,以便瓮中捉鳖。”
牛头山的悍匪?田蜜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了。
在富华时,阳笑曾说过他们凶悍异常。在德庄,更是连青云三当家严明,都以跟他们斗狠胜出为荣。而现在,府衙捉拿他们,竟然不惜封锁城门。而且,百姓还买账。
这个牛头山悍匪,真是名头不小,不知是做过何等凶悍之事,方能扬此恶名。
田蜜从思索中抬起头来,下意识的看向林微雅,待看清他脸上神情后,她不由疑惑的皱了皱眉头。
为什么林当家的脸上,会是那种神情呢?
他望的,是府衙的方向,目光漠然,唇角勾起的弧度冷硬,似乎,他对这个说法,并不以为意。
田蜜隐隐感觉不对,不由认真问道:“当家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直觉告诉她,林微雅一定知道些什么,就算不是全部,但至少至少,也比她多吧?
少女脸上的表情,十分较真,那是种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执拗。
“高凡是我的学生,我虽然没有受过他的拜师礼,也没有给他授过课,可是他既然交了钱,那就代表我们建立了权责关系,那我就得对他的钱负责,对他负责。”田蜜睁着澄亮的眸子,看着林微雅,郑重的道:“当家的您告诉我。”
她知道这其中可能有些事她不便打听,可是,她现在必须要打听。
林微雅缓缓将目光移到她身上,脸上没有轻曼笑容的他人感觉有几分陌生,陌生而凝重。
“告诉你也无妨。”见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林微雅敛了敛眸,对她笑了一下,他语调有些清幽,有些低沉,“在德庄,人人提起牛头山的悍匪,皆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剥皮食肉,仿佛亲眼见证过他们有多穷凶极恶十恶不赦一样。”
他摇了摇头,笑容无奈,亦是很无语的道:“可你若细问,便会发现他们言辞之间漏洞百出,那些事迹根本经不起推敲,完全是街头巷尾吹嘘时胡编乱造的调调。”
田蜜眉头皱起,疑道:“你是说,牛头山的悍匪是捏造的?”
倘若如此,那府衙大张旗鼓的封城拿贼,根本就是借口了?
她眼珠子转动着,脸色越来越沉。
原谅她先入为主。她对卢东阳实在没什么好印象,所以她只能想到,他们以此为借口遮掩,必然是因为他们真正做的事情见不得光。
卢东阳藏头露尾,大动干戈,究竟是为什么?跟高凡他们又有没有关系?
“也并非全部捏造。”林微雅轻拍了拍她肩膀,将她从沉思中拉出后,说道:“牛头山确实有悍匪,但他们从未打家劫舍,更不可能欺压良民。”
说到这里。他快步走到门边看了看。待确定四下无人,方转身,对疑惑地看着他的田蜜,沉声说道:“因为他们乃是行伍出生。一生赤胆忠心。精忠报国。曾为国征战,半生戎马。”
门楣低矮,林微雅立于正中。近乎挡了半壁光芒。他逆光而站,田蜜看不太清他的神情,只看到一双分外清亮的眼,清亮若有光。
“他们每个人都为这个国家抛过头颅,洒过热血,身上的每一道伤口都荣耀万分,他们仰不愧于天,俯不愧于地。”他的目光亮得有些尖锐,声音却低缓似悲鸣。
见田蜜怔怔地看着他,他亦察觉到自己的情绪过于激烈了,微微笑了笑,他喉结动了动,润了润嗓子,轻声道:“对不起,吓到你了。”
田蜜摇摇头,认真而专注的看着他,表示自己完全不介意。
林微雅唇角的笑容扬起,面容已恢复平静,再开口,声音已平缓而低沉,“他们也刀口饮血,但饮的从来都是敌人的血,也杀人,但杀的都是该杀之人,甚至民间所流传的劫富济贫,其实都不尽其实。他们啊,现在就是一群自给自足的老百姓。”
田蜜秀气的眉一挑,清脆的声音不解地问道:“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解甲归田?又为什么会得此臭名?”
“为什么?”林微雅那熟悉地轻曼的语调再次出现,他玩味的看向北方,回头,在看见面前少女澄透无垢的眼眸后,张了张嘴,半饷,却只笑着吐出几字:“道不同,不相为谋吧?”
此道,且是天下大道。
今上登基前,先皇的子嗣被他铲除殆尽,他登基后,又将自己嫡亲皇叔连根拔起,那段时间,举国哀声一片,朝堂被清洗,官员人人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