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湛莲点头,她此刻完全能理解挚友作出的选择。
君既无情我便休。
湛莲领着杜谷香上了马车,与来时一般浩浩荡荡地回了公主府。不出多时,康乐公主大闹平南王府的各种话本便在大街小巷流传开了。
王府小厮终于在酒馆找着喝得半醉的主子,原本湛烨今儿有意放松这些时日来窒闷的心思,听着小曲儿哼着小调,却在听完小厮的耳语后,面目狰狞地掀了酒桌。
他赶回王府,那胆大包天的王妃果然已人去楼空,她常穿戴的衣裳首饰竟然全都不见,可见是蓄谋以久!
老王妃与芳华听他回来,特意赶来添油加醋说了一通,湛烨怒不可遏,发誓等他将人抓回来后,定要狠狠教训她一通!
老王妃却要儿子趁机休了这不顾家的正妻嫡妃。
湛烨脸色紧绷,分明盛怒当头,却仍不愿给母亲回应。他当下换了一身干净朝服,叫人准备马车直奔皇宫而去。他虽微醺,但也知这会儿去公主府定是自讨没趣,那无法无天的康乐公主既然敢像强盗一般去王府抢人,就定然不惧他再去公主府要人。与其与她一般见识,还不如去叫同时被忤逆的天子去收拾了她。
湛煊正在商议要事,听得来报说平南王又来求见,不免皱眉。方才因他之故,湛煊就已叫莲花儿生了气,这会儿他还有些虚得慌,平南王又跑来,估摸着没甚好事。他们小两口的事儿,不去关了家门自己解决,反而非得要将他也牵扯上,叫他无端令心肝儿不高兴。
思及此,湛煊便不想见。顺安出去回旨,过了一会儿又匆匆而入,躬身在湛煊耳边说了几句,湛煊腾地站了起来,脸色大变。
底下本是坐着的臣子连忙跟着站了起来,个个心提了起来。瞧帝王这方寸大乱,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湛煊铁青着脸挥退面面相觑的大臣,宣了平南王觐见,还不等湛烨开口,他率先问道:“康乐果真去王府抢人了?”
湛烨脸色同样难看,“陛下,千真万确!您若不信,整个帝都百姓都可为臣作证!”
湛煊的额头两侧顿时突突地疼。
莲花儿在他面前乖顺太久,他竟得意忘形了,忘了她的倔强性子。若不能好好说服她,她认定了的事儿,他哪里能制服得了她?她本就重视杜氏,自己有话也不与她好好解释,竟然就三两句打发了她,可不是叫她心中不平?不过眨眼间,她就弄出这么大阵仗……还偏偏是在要立后的紧要关头!
“陛下,这康乐公主恃宠而骄,太过目中无人,她如此作为,叫臣与平南王府颜面扫地,往后臣当如何在众人面前立足?还望陛下定给臣一个公道!”此人若当了皇后,想必就是一代妖后!
湛煊却迁怒瞪他,“闭嘴!”他现下还有功夫管他的事儿?莲花儿不管不顾,可不就是发了大脾气了?他一面得去哄她,一面还得压下众人非议,替她收拾烂摊子……想想就觉头疼得紧,竟不知两边哪边更加棘手。
湛烨愣了。天家这反应是……恼还是……悔?
湛煊在书房内背手踱了几个来回,又叫湛烨将经过详细与他说了一遍,听罢更加唉声叹气。他抬头看向竖在一旁的顺安,“你说该怎么办?”
顺安抹抹头上并没有的虚汗,“这……奴才不知哪。”他就知道莲花殿下不能这么温顺!
“没用的东西!”湛煊骂道。
顺安连连应声,“是,是。”
湛烨不可思议的眼神在主仆二人之间来回,这、这还问怎么办?藐视圣上,罔顾圣旨,不按律当斩就已是法外开恩了!
第124章()
“陛下,康乐公主如此藐视天威; 您为何一再包容忍让?恕臣直言; 康乐公主如此品行难已担任皇后大责,还望陛下三思!”
“你给朕闭嘴!”湛煊恼火喝道; “你家宅不宁; 还要叫朕也陪着你不得安宁?康乐若不能当皇后; 这世上还有谁人能当?”
湛烨大惊失色,即便康乐做出这等目无王法之事,天家竟还全然包庇于她?天家这是……被妖女迷惑了心窍了!
“你若是还敢在朕面前说朕的皇后一句不是; 就别怪朕不留情面!”湛煊哪里听得旁人说湛莲不是?他心道分明是湛烨自个儿连个妇人也留不住,反而怪他莲花儿重情重义; 真是天大的笑话。
“陛下!”
“你莫要叫喊,康乐从来做事极有分寸; 她这么做自是有她这么做的道理; 是不是你还有什么事儿瞒着朕?”
湛烨傻了眼。那康乐公主如强盗一般闯到他家里头去抢了人,这事儿还有什么道理?陛下这护短也未免护得太过了!
“横竖你那郡王妃在公主府绝少不了一块肉,便就让她先在公主府待着; 你赶紧回去; 叫府里上下莫要多嘴多舌,外头若有流言蜚语,你便立即澄清,只说是莲、康乐公主与王府玩笑,作作假戏罢。”
湛煊挥挥手叫湛烨退下,湛烨却忤在原处不动。
“你还愣着干什么?”湛煊瞪他。
湛烨闷声道:“康乐公主都欺负到臣的头上来了,臣还闷不吭声,未免太没道理了些,恕臣难以从命。”
“朕这是在求你么?还是你忘了口喻二字是甚?”除了宝贝莲花儿,湛煊可没那个耐心去劝哄他人。
“陛下,臣……臣……”湛烨咬牙,挤不出一句话来。事到如今,他并非不肯伏低做小,只是怕他退了一尺,那两个胆大包大的妇人便会敬上一丈,再加上天家对康乐公主如此溺爱,他恐怕真要失去了……他的王妃。
湛煊见他额上都冒青筋了,孺子不可教地摇了摇头,“你只会在你两个妾室身上逞能!这事儿也要朕教你么,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去说服了杜氏,康乐还能强行绑着她不成?她保不齐就是为了叫你俩和好,做的一出好戏。”
湛烨如醍醐灌顶,康乐公主是否真好心还有待商榷,可他将只需将自家王妃劝回来便万事大吉,何必要跟那胡搅蛮缠的丫头片子一般见识!
湛烨找着了路子,也不与明德帝多说了,匆匆行了礼便脚下生风地离开了内殿。
湛煊也没闲着,他立即叫顺安去将宫里头的宝贝都翻上一遍,看看还有什么湛莲没有见过没有玩过的新鲜玩意,打算找了出来去当敲门砖,与此同时,他也不放心那稀里糊涂的湛烨办事,叫人密切注意街头巷尾的流言,倘若有不利莲花儿的言语,一率扼杀。
只是吩咐人去安排,湛煊仍莫名有些不安,在暖阁内缓缓踱步。莲花儿明知她这举动定然掀起轩然大波,他也势必十分为难,可她仍是大张棋鼓地做了,是她在气头上,还是……故意为之?
湛煊紧皱了眉头。
下钱粮之时,天上飘起了鹅毛大雪,这并不能阻止湛煊意欲出宫见心上人的步伐,阻止了他的脚步的,是一群冒雪而来,义愤填膺的臣子。
他们全都是为湛莲强闯平南郡王府而来。这些人平日里各不对付,今儿反而颇有同仇敌忾之感,异口同声地说要上告康乐公主,说她无法无天,冒天威之大不韪,恳请皇帝定要严加处治,最好废除其公主之位,贬为庶民。
湛煊将他们统统骂了一通,说他们天下大事不去操心,偏偏去操心这等玩笑小事。
大臣们据理力争,死死抓着湛莲罪状不松口。
明德帝与上疏的臣子都十分清楚,他们自不是为的这一可大可小的事儿,他们为的,是皇帝身边的皇后之位。
康乐公主一直备受皇帝宠爱,但大臣们起初并未将她放在心上,只道她是和离之身,又策封的是义妹之位,想来不过皇帝内疚补偿,可自明德帝大胜归来,他对康乐公主的宠爱与日剧增,言行举止上都有些苗头,加之今儿早晨自宫里传出来的消息,他们这才发觉自己一直以来看走了眼,可事到如今已不能走回头路,他们惟有将这小火苗扼杀于摇篮之中。于是一个个惟有顶着一把老骨头,冒着风雪进宫拦驾。
湛煊本就见不得人说湛莲,听这些冥顽不灵的老东西三句两句句句说她的不是,早就怒火中烧。
若是一年前的湛煊兴许还看在这些老臣的旧情上斥责几句便罢,只是自生死战场归来,湛煊的心肠愈发地冷硬,他见告诫不通,当即就以违抗圣旨之罪,个个拉出去打十大板子。自己则不听臣子哀嚎,冷哼一声换了微服出宫去了。
怀里揣着好不容易选出的一件小玩意儿,湛煊冒着大雪进了公主府。戊一乍见黑发挂雪的皇帝很是惊讶,他不禁挑眼看看外头已黑沉的冷天,犹不敢置信皇帝竟在这等恶劣之日出了宫来。
湛煊哪里还顾得着戊一眼神,他只担心恐怕还未消气的心尖尖不肯见他。
湛莲今儿早早便与杜谷香同寝一室歇下了,二人侧躺在床轻声细语,忽而听见来报说是贵客来了。她不免错愕起身,借着烛火看向窗阁上已堆积了的白雪,紧抿了红唇。
杜谷香自是知道贵客是谁,她也如湛莲一般惊讶,只是心中有些忐忑,怕天家冒雪前来,恐怕是来兴师问罪。
只是二人心中如何千回百转,仍速速穿戴齐整了出去见驾。
两人出了内室,湛煊正在上房由人服侍着脱了湿透的靴袜,浸在热汤中泡脚。见湛莲出来,顿时笑着招手叫她到身边。
湛莲极复杂地迎上前去,见他微湿的额发与发红的手掌,再看他笑吟吟的俊脸,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绪在心口翻涌,她伸出温热的手贴上他冰冷的脸庞,发出一声幽幽叹息。
湛煊虽觉舒坦眷念,却怕她冷着小手,轻轻拉开了她。
湛莲却伸出双手,覆在他的脸颊上,划过他沾了雪水的眉毛,“冷么?”
“不冷,”见她口气温和,湛煊轻呼一口气,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莲花儿,瞧朕给你带了一样新鲜玩意来。”
第125章()
湛莲并不去瞧那锦囊里头究竟是甚好东西,她只痴痴地瞅着烛光下的俊脸。
难言的心潮满溢胸间; 湛莲忽而发觉; 自己如此地喜欢眼前这个男子,甚而喜欢到鼻子都有此发酸。
这世上大抵没有谁比她更在意她的三哥哥; 然而她不想竟然还有更加在意他的一日。可此时此刻; 一股如同冲破桎梏似的浪潮狠狠冲击着她的四肢百骸; 叫她几乎无所适从。
湛煊太满意湛莲的眼神,他唇角上扬,放下了锦囊与她对视。
自始至终没有被帝王瞄上一眼的杜谷香见状; 与喜芳使了个眼色,带着她们悄悄退了出去。
好半晌; 湛莲才低低开口,“这么大的雪天; 你不该来。”
湛煊摸着她的手儿在脸上摩挲; “朕想你,便来了。”
湛莲轻咬下唇,没有说话。
湛煊仰头; 试探地在她唇上轻啄一口; 湛莲没有动,湛煊立即勾着她的颈儿热吻缠绵。
湛莲闭眼承受着已然熟悉的唇舌交缠,心儿却比任何一次都跳得猛烈。
良久,气喘吁吁的二人恋恋不舍地分开难解难分的嘴唇,湛煊搂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肢轻轻摩挲,又在她的脸上轻吻好几下,才沙哑道:“你既歇下了,朕就走了。”
湛莲喘息道:“外头还下雪,你还走去哪儿?”
湛煊笑笑,稍稍将她挪开,弯了腰抽了一旁干净的帕子擦了擦脚,“不过一点小雪,不碍事,朕明儿还得上朝,有件要紧事要叫人去做。”
湛莲忙叫他往炕上坐,拿来衾被为他盖住脚,并扬声叫喜芳拿干净的鞋袜进来,“那便明儿破晓再走,你这会儿回宫去,靴子又得再湿一回,寒从脚起,这般折腾最是容易着凉。”
喜芳忙送进来烘干了的绣竹白袜与墨青龙靴,她想伺候明德帝着袜,湛煊摆手叫她下去,自顾套上棉袜,“朕注意着点,便无妨了,你有客在,还留朕作甚?”
湛莲听他提及杜谷香,抿了抿唇。
湛煊并不接着自己的话头说下去,只当杜谷香到她这儿留宿再寻常不过,他下了炕,大脚钻进长靴中,“朕走了。”
湛莲回过神,拉着他不让他走。
二人一时僵持不下,最终湛煊终是拗不过湛莲的坚持,应承在公主府留宿。可他自发一人独卧,只说明儿早走,怕醒来惊扰了她。
湛莲没有多说,只与湛煊玩了一会他带来的新鲜玩意,便催促着他早些歇息,明儿好有精神早起。
湛煊含笑应允。
湛莲回了内室,杜谷香坐在炭火小银盆前等着她,见她进来朝后探了探脖子,“陛下回宫去了么?”怎地没人唤她送驾?
湛莲摇头,指了指西屋。
杜谷香“啊”一声,站了起来,“陛下怎能住于侧室?”
“不打紧,我不过看天气恶劣,因此不叫他走,但他明儿一早也是要回宫的。”
湛莲虽轻描淡写,但杜谷香却有些坐立不安,“陛下提及我了么?”
“不曾,你放心,他知道我恼了,哪里还会提你?”
杜谷香虽知明德帝溺爱他的宝贝妹妹,但仍不料他竟放纵至此。永乐为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这事儿糟心,可天家不说斥责永乐,竟是还怕她仍气恼,连提也不敢提!
杜谷香百感觉交集,心道怕是自己占了永乐卧榻一侧,才令了当今天子居于偏室,她自是不敢再于正室逗留,让人收拾了被褥搬去了客房。
湛莲挽留未果,也并不强留,叫她在客房安生歇息,莫要多想。
西屋那人自是听到了风声,却并不曾有甚动静。
湛莲一人躺在床上,捂着发烫的胸口,在千回百转的思绪中缓缓入眠。
隔日天还黑透着,许是四更刚过,湛煊便起了身,洗漱了准备穿戴,湛莲却强睁着眼皮进来了,湛煊既动容又心疼叫她回去歇息,湛莲不听,裹着棉袄与奴婢们一同服侍他更衣,呵欠却控制不住地一个接一个,叫湛煊心疼得眉头都拧了起来。
“路上积雪,你行慢些,下回再不要下雪天过来了。”湛莲将湛煊送出门,理了理他的端罩带子轻声嘱咐。
湛煊点头,恨不能将她变小了揣进怀里带走。
杜谷香自是不敢多睡,早就在湛煊起身时,就被奴婢叫醒了。她站在湛莲身后,与她一齐在院门送走了圣驾。
湛莲瞧着湛煊高大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才缓缓收回了视线,她看了杜谷香一眼,伸手执了她的手,二人缓缓往回走。
夜还静寥,提灯的奴婢走在前头,二人踩着没脚踝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
湛莲呼出一口白气,轻声说道:“阿香,我爱极了三哥哥。”
杜谷香小小吃了一惊,转头看她。
湛莲也看向她,黑眸里似有星光闪烁,“我自认这世上真真没有谁比我更爱他了。”
杜谷香微笑,“我知道。”
湛莲摇头,“你不知道。”
二人由奴婢扶着上了木阶,踏进内室,喜芳说备下了热水为她们洗脚,湛莲说不必,叫了闲杂人等都退了出去,自己拉了挚友在炕上坐下。
杜谷香知她有话要讲,便静静地坐着聆听,谁知湛莲却天外飞来一句,“你就是一块黑墨。”
杜谷香眨了眨眼,她抚了抚白皙的脸庞。
“你就是一块臭黑墨,把我也染黑了,我明明那般在意三哥哥,现如今竟也全不想为他考量,我不愿他从别的妃子那里多子多福,只想叫他只守着我一人,我能生几个皇子,他便只得几个皇子。”湛莲终于将压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