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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临峰看着面前的这个近乎癫狂的怪物,突然觉得,倘若是不能尽早除掉这个人,将来只怕是要祸患无穷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一念之差,一念之仁
“怎么?想杀我吗?”
看着洪临峰的眼神,洪三爷突然笑了起来,道:“你们杀不了我的。我若是大发慈悲地决定不杀你们——就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洪临峰轻不可闻地换了一口气,静定自若地道:“是吗?你就这么确定——我杀不了你吗。”
“你们杀不掉我,若是要杀——最多也只能是杀得了这个孩子。”他伸手一指,指向了一旁的洪临川。
洪临峰的心,突然又开始钝钝地疼了起来。
“这个孩子的贪心太重,以至于很容易迷失自己的本性。”洪三爷笑得像是一个佛爷,“你们若是要救他,那便不如亲手杀了他吧……也算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省的日后这孩子又不知道要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情来,让自己将来后悔不已啊、。”
“……你到底对临川做了些什么?!”洪临峰突然觉得,自己好不容易调整到最佳状态的气息,一瞬间就被打乱了。
洪三爷诡谲地笑了,犀利阴鸷的目光落到了右边脸颊肿的高高的“金鳞才子”唐慎之身上,道:“唐小少爷,你的师父对你很是不公。他教会了洪小少爷一身密不外传的生平绝学,但是却只教会了你应该如何把字写得漂亮工整……”
唐慎之猛然转过脸来,对着身上捆着镣铐的洪临峰说:“你会武功?!”
洪临峰平板无情地应声道:“我没有一击必中的把握。”
唐慎之打了一个寒颤,道:“那就别跟他对打了,万一失败了,折了你自己倒不可惜,但是连累了我跟临川那孩子可怎么办?……”
洪三爷听罢颇为不满地:“唐小少爷,你师父如此不公地区别对待你们,你现在要说的话,却只有这些吗?!”
唐慎之笑道:“本公子确实向来最是痛恨不公,可是我原本就不是习武的材料,也丝毫都不羡慕会武功的人,我不说这个,那还要说点儿什么别的吗?”
洪三爷奇道:“那你这么多年看着洪临峰都不顺眼,却是为了什么?”
唐慎之冷冰冰地应答道:“那是我的事,与你这个老怪物何干?!”
“待会我会从正面直击于他,你从侧边快步过去把临川那孩子带过来,再快步撤回来……”洪临峰低声向着唐慎之耳边道,“现在——先把我身上的镣铐枷锁解开。”
“啊?!”唐大公子听罢直接蒙圈儿,“可是我这边儿没有钥匙啊……”
洪临峰怒目以视,道:“你说什么?!”
“我就从刑部拎了这些东西过来,并没有跟那里的人要过来钥匙戴在身上啊。”
洪临峰觉得,自己很想就这样直接出手先将面前的唐大公子敲昏了解气再说。
天就快要亮了。洪三爷看着眼前的洪临峰瞧了一会儿,突然“哈哈哈哈”地痛快大笑了几声:
“廖老兄,若不是你走得太早,说不定还真能看到这个孩子‘青出于蓝’的那一天……”
洪三爷说完这句话,便站起身来,提了一口气,伸手去抓昏在角落里的洪临川,向着洪大公子道:“若是真想要来找我,就到北都来吧——我在那里随时恭候洪小少爷光临寒舍——”
“你要走可以!把临川放下——”
“一十六年,廖老兄啊廖老兄,看来你亲手调教出来的这个孩子,还果真是个不俗的好苗子。”
直到洪三爷拖着洪临川离开药铺现场的时候,唐慎之都还死死地握着手中的锁链,生怕一旦松了手将洪临峰放出去,就再也跟不上他的脚步了。
“临川!——”
随着洪三爷像一阵风一般地急速刮过去,洪大公子除了弟弟洪临川的一袭衣角之外,什么也没有抓着。
☆、第一百二十四章 今后应该怎么办?
“现在怎么办?”唐慎之颇为不满意地说道,“给那厮逃了!”
洪临峰道:“我也不知道。”
原本以为,今夜必会是一场死战,只怕是不会活着走出去了。那个洪三爷,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做事干脆利落,喜欢“斩草除根”不留余地的人,但是他今日却放掉了自己和唐慎之,这又是为了什么?
洪临峰实在是想不通。
唐慎之看着洪临峰失魂落魄地模样,知道他心中担心洪临川那孩子担忧地不得了,不禁挑眉道:“要回去告诉皇帝吗?”
洪临峰低声应道:“你觉得……无凭无据的,就这样空着两只手,即便是我们回去告诉了皇上,皇上就会相信我们所说的话吗……况且——你那道圣旨到底是真是假?”
“……”唐慎之一时语塞,半晌才道,“这你都能看得出来?我还真是服了你了。”
唐慎之接到的这道密旨,原本就并非出自皇帝之后,唐大公子只是心中好奇,一心想着这曹右丞跟他素来没有什么交情,他自己又从来没有得罪过这个大人物,何必累得他老人家费劲心思伪造一道圣旨,来让他逗着洪临峰那孩子玩儿?!因此,唐大公子一时兴起地同意了陪着彻查洪府的事情,原本也是一半好奇一半无聊。
而今看来,是有人故意布局,要引着他和洪临峰来找洪三爷吧?
现在却突然挖出这么大的一个秘密,唐慎之心知也是躲不掉的,他便双手抱着枕在脑后,懒洋洋地问道:“得了,现在终于真相大白了,我想翰林院你大概是回不去了吧?……接下来,你打算要怎么办呢?”
洪大公子看着远方一抹红彤彤的晚霞,半晌,才懒懒地吐出一句:“要你管。”
唐大公子“哼”了一鼻子,没有好气儿地说道:“我才懒得管你的闲事呢。”
……只不过,有些许好奇罢了。
洪临峰啊洪临峰,你现在知道了一切。
今后,你到底会何去何从呢?……
真是好奇啊。
洪临峰心中反复思忖着:
他不能纵容着一个疯子就这样带着他的弟弟流窜在外,敌在暗、我在明,这实在是太过于危险了。他不知道洪家上下什么时候会被突然不知道来自何处的暗箭射得遍体鳞伤……现在,他对壅族一无所知,而他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洪三爷的据点是在北地。
因此——
“我打算回去之后就立刻跟渊儿成亲。”没等洪大公子考虑完,“金鳞才子”唐慎之便插嘴说道,“我不能让那孩子一直没名没分地跟着我东奔西跑……这是我欠那孩子的,现在是时候应该要偿还了。”
洪临峰点点头,轻轻地“哦”了一声。
唐慎之说道:“可是我并不会邀请你们洪府的人来喝喜酒的——我跟你洪临峰的梁子实在结得太深了,是不可能与你坐下来好好聊天的。况且……渊儿那孩子跟你们洪家早就斩断了血亲、没有了关联。那孩子早就不是你们洪家的人了,即便是下了请帖诚心地邀请,想必你们洪府上下也不会有人同意登门的吧?!何必白白惹得渊儿没脸受委屈?……从今以后,渊儿就是我们唐家的人,和你们洪家再也没有一点儿关系了,虽然她本来也就早跟你们洪家上下没有一点儿的关系了。”
听着唐慎之“巴拉巴拉”喋喋不休地唠叨着,洪临峰突然觉得,这个男人,对于渊儿也并非无情无义的——若是渊儿当真跟了他,虽然算不得太好,但似乎也还不错。
“你们自己的事情你们自己去折腾,我才懒得去操这份儿闲心……”
洪大公子闲闲地闭目养神,他现在心中乱的很,没那工夫跟唐慎之浪费时间耍嘴皮子。
“……?!别摆出一副大舅哥的架势来行不行?!还真把我唐某人当成你自己的妹夫了啊?……你也不好好看看我比你大几岁?……”
唐慎之嘟嘟囔囔地不忍让步。
“年长几岁也是‘虚长’而已,”洪临峰懒懒地回道,“现在我才是‘天下才子之首’好吗?你不过就是一个过气了的‘金鳞才子’罢了。”
“……你你你、你这个混账!”
唐慎之从来都不知道,洪临峰真正说起话来,居然也是可以噎死人不偿命的主儿。
“话说回来,你习武有多少年?”唐慎之仍旧还是忍不住问道。
“一十六年。”洪临峰回答地甚是云淡风轻。
“……?!你藏了十六年?!”唐大公子恨恨地怒道,“你还真是沉得住气啊?!那日我那般挑衅于你,你居然能够做到不露丝毫破绽?”
洪临峰冷“哼”一声,道:“赢你?——那本就不是我的人生目标。”
“……?!你、你、你、你、你……”唐大公子一瞬间气得肝儿疼胃疼,“洪临峰你少在这里瞧不起人!本公子不过就是没有时间学武功罢了——若是学过,铁定要将你远远儿地甩到身后不知道几千里去!……”
“哦?是吗。你心中竟是如此羡慕的吗?”洪大公子冷静地说道,“方才也不知道是谁开口说得:‘我原本就不是习武的材料,也丝毫都不羡慕会武功的人’。”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洪大公子的决定
洪临峰决定辞去翰林院的职务,自请北去苦寒之地,似乎只用了短短三天的时间。
可是当他下定决定将自己的这个想法亲口告诉给自己的妻子家人知道的时候,出乎意料的,苏文翡却似乎早就知道了他的心意一般。
苏文翡只是笑着,告诉他:“早该这样说了的……”
洪大公子显然吃了一惊,问道:“……莫非你早就知道我会有此决定?”
苏文翡浅浅地笑着,默默地点一点头。
洪临峰惊奇不已,问道:“为什么?”
他从未说起过,对于任何人,他都没有事先提到过这样的决定,莫非苏文翡真是已然与他心意相通?所以可以有这般的非凡默契?她能够看透他的心,所以连问都不用问出口来?!
是这样的吗?……
苏文翡却笑道:“小的时候,我总是特别羡慕挺拔傲然的树木,我觉得自己就想要成为一颗可以为在意的人遮风挡雨、让他们在炎热酷暑中得到一丝清凉……可是后来,我慢慢地长大,渐渐地发觉树木是不可以移动的、甚至不能够挑选任何他认为值得挑选的人,因此身为树木的话,它既不可以跟随、也不可以拒绝,于是我不再想要成为一颗参天的大树,而是更愿意成为可以守护自己所在意之人的一栋房屋——最好可以在房子下面按上轮子,必要的时候,推着它走去任何想去的地方就好了。”
“文翡,你这样的想法非常幼稚。”是啊,幼稚地有些可笑,但是不知道为了什么,洪临峰的眼角却泛起星星点点的水光。
“是么,”苏文翡轻声笑道,“或许是吧。临峰,我只知道,你是要做大事的人,我不能阻挡你去做你自己想去完成的事情……即便心中再有许多不舍,也还是不可以。”
她会好生守护他、照顾他,成为他的依靠、值得他去信任——但是就是唯独,不可以去阻止他去做那些他心中想要去完成的事情。
无论出于什么理由,都是不可以。
洪临峰突然问道:“文翡,若是有机会让你再做一次选择,你可否还会自愿地选择成为我洪临峰的妻子。”
忽然,他很想听到她的答案;忽然,他也很怕听到她的回答。
苏文翡温情脉脉地笑了,她趴在他的耳朵边,伸出两只修长的手臂来轻柔地环抱着他,她的嘴唇就这样贴在他的耳畔,直贴到让洪临峰的耳朵渐渐地发烫——
“是的。即便再给我一万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我苏文翡,也依然会选择愿意成为你洪临峰的结发妻子……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洪临峰此生听过许多道理,却依然觉得,那些大道理即便此刻全部林林总总地加汇到了一起,也比不得这句话来得真切好听。
“翡儿,得妻若此,教我夫复何求?”
苏文翡听罢温暖无声地笑了,直从眼角笑到了心底,她慢慢地重复着自家夫君的话语,一字一句地说道:
“是啊,得妻若我,你夫复何求呢……”
洪临峰啊洪临峰,你这段大木头……终究还是,没有辜负我的一片深情。
爱上这样的你,我苏文翡此生并不会后悔。
你是我的挚爱、我的骄傲、我的荣耀。
永远都是。
不会再有任何改变了。
……母亲,亲爱的母亲……您在天上看着呢,请您护佑他。
护佑您的儿子、我的夫君。
☆、第一百二十六章 终究是要到来的离别
“找到临川之后,你就会回来了吧?”唐慎之看着停在洪临峰身后的那驾马车,颇为嫌弃地说道,“为什么不换一个好一点儿的马车?你太宰洪府难道真的是穷得揭不开锅了吗……?”
“到时候再看情况吧,”洪临峰道,“若是有时间,我还真是有些向往着如同侠客一般‘仗剑走天涯,荡尽不平事’的恣意洒脱生活。”
洪大公子,他习武一十六年,活了二十多个年头,却从来都没有机会离开过京城出外走走看看,小的时候要天天守着太宰洪府的条条家规,过着循规蹈矩的嫡亲长孙的苦闷日子,长大之后又一直被困在翰林院中修书撰稿,认真地说起来还真是比唐慎之过得更惨。
“你从来心中想着荡尽天下不平事,”唐慎之低头浅笑道,“但你可知道,这天下但凡是有人之处,便有不平事时常发生……想要荡尽根除,只怕是在天方夜谭。”
洪临峰也不理会,只说道:“遇到一桩便解决一桩;若是遇不到,便罢了。”
唐慎之笑着摇摇头,无奈地道:“看来你还真是比我还要执着。也罢,待君归来时,本人十分期待你将如何重振洪府门楣——即便到了那个时候,你要对付我,我也是乐见其成的……”
洪临峰喺道:“唐慎之,我曾说过的,‘我并不是你’;事到如今,我也依然是这一句话:洪家的门楣自然是我洪临峰不容推却的责任;可是呢……我并不是你,因此想法和做法也自然是不会像你一般。”
唐慎之“噗嗤”一声忍俊不禁,连连点头,应声道:“好好好,你洪大公子并不是我、并不是我,我就等着看你是要怎么吃苦受累的。”
洪临峰看看天色,认为到了不能再耽搁的时候,便拱手道:“无论如何,还是要多谢你。”
唐慎之拱手回礼,道:“不敢。”
洪临峰向前走了一步,伸手轻轻拍一拍妹妹的头,眼睛看着洪临渊,嘴却对着唐慎之,万分舍不得地说道:“保护好她,好好待她。”
唐慎之看着洪临渊,眼底流露出难得一见的温柔与宠溺,柔声道:“这是自然。”
立在一旁双目泪眼婆娑地望着洪大公子的洪临渊早已经抽噎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语来。
……临渊她……现在毕竟已经成为别人的妻子了,名正言顺、堂堂正正。
她已经有了可靠之人的关怀和照顾,不再是那个需要自己保护的小女孩儿了。
洪大公子心中放心,却仍旧禁不住一阵阵心酸,终究,他没有再多说什么矫情儿的话,或许是怕酸到自己、又或者是怕落了话柄、遭唐慎之一辈子的嘲笑,他退了一步,原地站定,再不必多言。
该说的话,他们兄妹之间都能明白,即便是没有过多的言语嘱托,临渊也是一定可以感受得到的。
……如此,足矣。
洪临峰牵起妻子苏文翡的手,道了一句:“告辞!”
唐慎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