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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履历简单而干净,与万万个和她同年龄的乡村姑娘并没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她在非常美好的年纪里,选择用最残忍的方式,结束了自己与他人的生命。
那么,在他生命的短暂时光里,必然出现了某桩强有力的事件,推动她、离开那条本应属于她的平坦轨迹。
然而,在于燕青的履历中,他并没有看到这样的事情出现。
思考良久,林辰终于再次开口:“她父母仍然健在?”
“对啊。”王朝点点头。
“家里的老人,都在她很小的时候,便已过世?”
“是啊。”
“那就很奇怪了。”
于燕青经历简单,父母双全,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才对死亡变得如此执着。
“难不成,小姑娘在医院,遇到了什么事?”
刑从连压低声音问,神秘异常。
……
医院是事件的伊始,要追根溯源,他们还是必须回到医院。
林辰从刑从连的吉普车上下来,他仰望着医院标示,一辆救护车也恰好在他身旁急刹车。
车门洞开,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下车,担架上躺着一位古稀的老人,老人身后跟着一双儿女,两人都哭肿了眼,林辰与他们擦肩而过,听到他们边跑边喊着妈妈。
刑从连推开门,只见林辰依旧在回望那对中年兄妹。
“怎么?”他问。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经历过这种时刻,然而正常人面对亲人的离去,会伤心会难过会痛苦,但本身并不会产生对死亡的恐惧感,于燕青在这里,一定经历了什么特殊的死亡事件。”
刑从连揉着胡子,手还搭在玻璃门上。
片刻后,林辰抬头,神色迅速冷凝下来:“我第一次收到信是在7月13号,尔后每隔一个礼拜收到一封。医院里第一次出现穿戴整齐的男尸,是在9月7号。”他顿了顿,又说:“那么在这个时间段内,市立医院一共过世了多少位病人,其中哪几位在于燕青负责打扫的楼层过世,于燕青在这期间和谁交往过密,这些,都要拜托您查清楚。”
刑从连点点头,就要去找保卫科询问,可他刚走了两步,却听到林辰在他背后说:“死亡日期应该是星期三,病人有可能住七楼或者在第七栋。”
“为什么?”
刑从连刚问出口就觉得自己白痴了,7月13号和9月7号都是星期三,每隔一周一封信,甚至医院出现穿戴整齐的尸体的时间间隔,也正好是7天。
他们以前认为这可能只是凶手作案的规律,但现在看来,可能有更深一层心理的原因。
望着刑从连离开的背影,付郝往林辰身边站了站,神色郑重地问道:“师兄,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数,这究竟是简单的杀人案,还是……”
他欲言又止,林辰却并没有回答,反而抬起头,凝望着医院雪白的墙体,他的目光顺着玻璃幕墙,攀爬至很高的楼层。
“去7搂看看。”林辰说。
付郝长长地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师兄是怎样口风严谨的人,但凡林辰不想说的事,那在他开口提及之前,便一定是个秘密。
电梯飞速爬上顶楼,电梯门再次打开的一瞬间,“肿瘤科”三个红字引入眼帘。
在那一瞬间,甚至是付郝,也忽然想明白了很多事。
林辰低低咳了两声,走在最后。
肿瘤科病房安静异常,间或有老人扶着栏杆,缓缓走动。
便在这时,有位护工搀着一位老人走过,林辰想起,自己几天前似乎见过对方,他于是走上去,拍了拍那名护工的肩膀。
那位护工很奇怪地抬头,未等他开口,林辰便很直截了当地问:“您好,我想请问,您认识于燕青吗?”
对方点点头,语气不屑:“她怎么了?”
“她死了。”
那人不可置信地睁大眼。
“自杀死的。”他继续补充道,“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于燕青在医院里与谁交从过密?”
护工脸色大变:“不是我!我没有杀她!”
林辰想,当然不是你,你连于燕青死了这件事情都不知道,又怎么杀了她呢?
只是在那一瞬间,他忽然意识到,其实也并不一定是于燕青经历了什么才会导致她做出了那些事情,或许他们一开始的方向,就是错的。
那么,如果说不是于燕青,又有什么人,能让她做出这些事情来呢?
林辰眉头轻蹙,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我知道不是你。”他声音平缓下来,“我并没有要探听你和于燕青之间关系的意思,这是你的**。”他轻声说着,大脑里浮现出了凶手摆下的沙盘模型,缓缓勾勒着那个“可能性”,他说,“我想请你回忆一下,是否见过这样一对母子。儿子大约在35…40岁左右,母亲约为65岁左右。母亲对儿子管教严厉,你曾经觉得,这个老太太一把年纪还那么强势,很让人厌恶。”
对沙盘的解读,本身就是一种恣意的想象,林辰勾连自己屡次亲临死亡现场所感受到的东西,那是外在的秩序与内在的混乱的一种强烈对抗,是迷惘孤独无助:“那位儿子,我想你一定会印象深刻。他对母亲太过顺从,以至于你可能会觉得,他好像个没断奶的孩子。”他变换了语气,语速愈加轻缓,“但是,他很绅士,行为举止都非常规范,甚至,非常迷人。”
护工突然抬头,像是想起了什么。
“是谁?
“以前住在7区3号床的一个病人的儿子,燕青打扫那片。”
“那位母亲,患了什么病?”
“胃癌,特别折磨人。”护工一点也不避讳。
“她是……是自杀死的?”
护工很讶异,却还是点了点头。
***
宏景的初春,也还是很冷。
但好歹已过惊蛰,雨水也丰沛起来,流云在天地间勾勒极生动的场景,满城草木,一半新绿,一半黛青。
自行车铃叮叮作响,左一下又一下,仿佛是敲醒昆虫的小钟。马路边是连绵的花摊,有奶黄的康乃馨或者是淡紫的蝴蝶兰,行人花极少的钱,便可以买到一束。
刑从连把车停在路边,跨出车门,走了两步,在一棵梧桐树下停住。
树下有个花摊,卖花小女孩戴着顶绒线帽,脸冻得红红的,见到他,女孩甜甜地笑了笑,他掏出十块钱,小女孩照例递来一束百合。
百合还带着露水的清香,他揉了揉女孩毛茸茸的发顶,便转身向花街深处走去。
在这条花街花街的尽头,是一处隐秘墓园,越走越近时,花香会渐渐淡去,烟火味道则随之浓郁起来。
这片墓园并不在山明水秀的郊外,而是临近一条大江,江上有座桥,名叫太千。
离林辰从太千桥上坠江,已过去半年多了。
湖水沙沙地舔舐着岸边的卵石,刑从连在零星的墓碑中穿行,在离湖岸最近的墓碑前,他停住脚步,放下了手中的百合。
那块墓碑上,甚至没有一张照片,姓氏被油墨涂得红红的,或许是因为描字时沾了了太多油彩,细小的墨迹从名字的边缘漏下,好像某些昆虫的触须。
他在墓碑前随意地盘腿坐下,然后点燃一支烟,任由火光把烟一寸寸烧尽。
那日,林辰和冯沛林从桥上掉下去后,他们在江面上搜寻了很久,却只捕捞到冯沛林的尸体。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他第一次体会到从饱含希望到希望破灭。
直到现在,他有时还会还会想起林辰坠河时的面容。
他见过许多人临死前的脸,却从未见过有人像林辰一样平静坦然,平静得仿佛只是出门吃一顿早饭,坦然得好像秋叶理应从枝头落下。
他常常会想,林辰是不是根本没有死,毕竟他们没有捕捞到任何尸体。那么或许某日,林辰便会站在这座衣冠冢前,捡起墓碑前的百合,轻轻一嗅。
所以,他很喜欢来这,就算什么事也不干,发呆也可以。
这种感觉很舒适,
他坐在林辰坟前,漫无目的地四望。
就在这时,他裤兜里的手机猛地开始震动起来。
“老大,他又出现了。”电话那头这样说。
“在宏景高速十方路段……”
“没有伤亡。”
刑从连挂断电话,他凝视着墓碑,深吸了一口手头的烟,然后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跟踩灭了火星。
……
宏景市刑警队与林辰离去时的样子并没有什么两样。
办公室里,大部分警员都已出警,只留下王朝一个技术员在看录像。
刑从连抢过王朝手里的冰柠檬茶猛灌了一口,凉得牙齿都要打颤。
“老大,虽然你不嫌弃我可这不代表我不嫌弃你,麻烦你自己买一杯好吗!”王朝单手抢回冰茶,分外嫌恶地将杯口换了个方向,另一只手并没有从鼠标上离开。
“情况怎么样,还是那小子?”
“你自己看。”王朝说着,点开一段视频,开始播放。
那是一段经过剪辑的录像,记载着一辆客车在高速公路上的8分钟。
那是早上六点多,星月才刚刚隐去,高速公路两边满是柔曼的芦苇,每当有客车疾驰而过时,靠近路边的芦苇便会如海浪般摇曳起来。
车里人很多,因为坐得太过满当的原因,人与人呼吸中的水汽在车窗上凝结成一层薄雾,大部分乘客都在闭眼休息,空气里也似乎满是昏昏欲睡的味道。
窗边的座位上,带孩子的妇女撕开棒棒糖的包装,小女孩接过哈密瓜牛奶味的糖果,舔得滋滋有味。
第273章 五浮110()
此为防盗章,v章购买比例:50%,防盗时间1小时 和平北路上,协管的交警那辆妄想由南向北,转入昌平大道的小型校车。
刑从连到时,校车司机还在和拦下他的交警纠缠不休。
“师傅,您确实没有违章,就是警察同志想问你一些问题。”交警站在校车边,耐心劝说。
“学生们赶着上课呢!”校车司机拍了拍方向盘、
刑从连绕着明黄色的校车转了一圈。
车上的学生已经下车接受检查了,少男少女们穿着私立学校校服,在路边三三两两站着。
女孩子的水手裙正在膝盖上方,风一吹,就露出青春活力的腿部线条;男孩们丝毫没有骄纵气息,虽然被耽误了时间,却很安静地等待问询。
“枫景学校?”刑从连把目光落在校车左侧金色枫叶与银桂枝组成的校徽图案上。
“市里有名的私立学校,开设从幼儿园到高中的课程,学费可贵了!”王朝指了指路边顶着蘑菇头的小女孩,小女孩也穿着藏青色校服裙,由一个高大的男生抱着。
“这么小的孩子,家长就放心让她自己上学?”刑从连不住咂嘴。
“在枫景,幼儿园的孩子都由专门的高年级学长学姐一对一负责接送,怎会不安全?”听到了他的疑问,站在一旁的客运公司经理忍不住回答。
“你家有孩子在枫景?”
“我最小的弟弟,在里面念高中。”
“有钱人啊。”
听他这么说,杨典峰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笑了笑,却只是说:“毕竟教育质量好,花再多钱也是应该的,刑队长若是也想送孩子进去,我可以介绍您认识校长。”
“我们刑警很穷的,付不起学费啊。”
刑从连这么和杨典峰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忽然间,协助处理现场的警员似乎从一位女生书包里翻出了什么。
“我不知道它是从哪来的!”女学生紧握包带,言辞却平静。
警员将东西封进证物袋,递给刑从连。
刑从连看了眼袋子里的东西,再次走到女学生的面前:“小妹妹……”他刚开口,王朝就从侧面踹了他一脚。
“这位同学,你说这东西不是你的?”他迅速转换语气,将证物袋举到女学生眼前,里面正是前不久刚被劫车少年拿走的车载平板电脑。
女生点了点头:“我早上收拾书包的时候,并没有这个东西。”
“那么你也从没有碰过它?”
女生眼神清亮:“我想你们可以去检验指纹。”
“有道理。”他用手摸下巴上的胡茬。
“我的书包今天一直都背在身上,除非是有人在我从家走到公车站的时候把这东西放到我包里的,但这个可能性也不大。”女生看了眼自己的书包,上面的铁搭扣扣得牢牢的。
“有道理。”他继续摸胡茬,“你几点出家门的?”
“7:35。”
“你家住哪?”
“若水街。”
“噢?”刑从连端详着女生,却没有问其他问题。
“那叔叔,我可以走了吗?”说完,女生就往校车方向走去了。
“有趣。”刑从连望着马尾辫女孩的背影,自言自语。
王朝快要看不下去了:“头,你快把平板给我,赶紧去休息站找阿辰吧,求你了!”
准备瓮中捉鳖的刑警队长才不会在意下属的哀求,他施施然递出了平板电脑,悠闲地抱起手臂等在一旁。
看着刑从连愉悦的面容,王朝一口恶气憋在胸中,却还是只能认命地干活。
他迅速将平板连上电脑,敲击下一堆眼花缭乱的代码。
地图上勾勒出一条复杂的红色路径,显示着这块车载平板离开被劫持车辆后,所经过的具体位置。
仿佛蛛网般的路径图令人完全摸不着头脑,王朝却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输入了两个位置。
“见鬼了……”王朝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电脑上的路线图,下意识冲刑从连喊道:“头,这电脑的gps有问题,这根本不可能!”
听闻此言,途安公司总经理面色一变:“警官先生,这套车载系统是我们公司最新配备的,不可能出问题!”
“你看哦,我刚用手机导航简单计算了下,从宏景高速十方路段到我们现在的位置,总计165公里,要两个多小时车程。”他说着,把手机朝向了杨典峰,然后戳了戳手机右上角的时间,“但你看看现在刚到8:00啊,离客车被劫才一个半小时,而且他的行驶路径这么复杂,怎么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从那到这。”
“或许是抄近路呢,你分析下这些路径,应该会有线索?”
王朝想反驳,但他想了想,刑从连说得可能也有道理。于是他调出一张宏景市周边地图,开始埋头认真研究起来。
刑从连端详整张地图,那道路密密麻麻,如同附着在人体上的血管。
“刚才那个小妹妹说,她是7:35出门的,她很确定,在这之前,这个平板一定不在她书包里,所以,你着重研究下,在7:25…8:00这段神奇的时间里,我们可爱的平板究竟经过了哪些地方,又是怎么到小妹妹的书包里的。”
王朝眼前一亮,他按刑从连所说的,开始调取数据,但很快,他就郁闷了。
“杨经理,讲真你们的系统还是有问题。”技术宅一脸懊丧,“为什么你们的gps定位系统没有“位置—时间”记录。”
“什么意思?”刑从连问。
“就是你们的这个系统,只会记录机器所在的位置和行驶路径,却不会记录它是什么时候经过了这些地方。”
杨典峰很无奈地摊了摊手:“对于我们来说,gps只是方便我们管控、监视车辆行驶路径,真是很抱歉了呢。”
“那只能结合监控排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