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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一提这个我心里就堵得慌,那七个孩子打从送过来到现在,什么迹象都没有,也没好转也没恶化,就一直都是那个样子,检查了好几项了,什么都没查出来,但就是不醒,没办法,我们现在只能定时给他们输液,保证体内的电解质平衡,希望能够尽快有醒过来的迹象,”护士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对苏童近乎于拜托似的说,“要是我们主任同意你去看那几个小孩,回头我不求你帮我们美言什么,只求你客观一点报到这件事,我们全科的医生护士,一大半家里都是有孩子的人,将心比心,看着七个小孩那个样子,我们谁的心都揪着,昨天晚上来了两个家长,估计也是心里着急,揪着我们主任的领子说我们不作为,要找电视台来曝光我们,我们也是有苦说不出来,我们能理解孩子家长的心情,不过你们也理解理解我们,我们这边真是尽力了,晚上光是那七个孩子的病房,就专门留了两个护士值班照顾着,唉……”
“你说的我明白。”苏童点点头,尽量保持客观的态度是她一贯坚持的原则,现在虽然护士长说的话听起来确实很在理,并且也让人觉得怪不容易的,但是没有具体了解到情况之前,她也不好对这件事做出任何评价,只希望科主任能够批准自己去看那七个孩子的请求。
护士长把她留在护士站,帮忙去找科主任询问是否可以接受采访的事情,苏童看护士站里的护士忙忙碌碌的在备药,也不好打扰,就站在一旁想自己的事,思绪跳啊跳,不知道怎么着,就跳到了方才坐电梯的那件事上头。
方才自己站在电梯间里等电梯,电梯是从楼上下来的,自己所处的位置是一楼,也就是最底层,而那个自称是自己邻居的男人,原本就在电梯里面,但是电梯门开了以后他却并没有走出来,而是跟着自己又乘电梯上楼去了,再仔细的回忆一下,自己要到八楼,男人就按了八楼,电梯到达八楼之后,又重新下去。那么这样一来,那人岂不是彻头彻尾是陪着自己上楼来,又下去的?
为什么?因为自己是他邻居?可是他不是在自己上了电梯之后才把自己给认出来的么?最初两个人就只是普通的陌生人,那个男人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苏童越想越糊涂,觉得那个人神神秘秘的,让人心里有点发毛似的。
没过一会儿,护士长就把儿科病房的科主任给找了过来,科主任的年纪也不小了,看样子不出三五年就该退休,他一脸愁容的对苏童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对她说:“你过来的事,刚才护士长跟我说过了,这个采访,我个人是不能接受的,不过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下现在的情况,回头你做报道的时候请不要提到我,我都这个年纪了,不想当什么话题人物,希望你理解。”
苏童连忙表示同意,毕竟是否以个人名义接受采访,这也是被采访者的自由和权力,不能强求,并且对于她而言,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弄清楚到底那几个孩子的身上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这七个孩子的情况,可以说是非常特殊的,我行医几十年,到现在还没见过有这样的先例。”科主任把情况介绍给苏童听,“学校送到我们这边之后,我们首先就对这七个孩子进行了仔细的身体检查,没发现有任何的外伤,进一步检查也排除了脏器受损之类的内伤,颅脑损伤也是没有的,除了有两个比较不同寻常的特征之外,其他状况一律良好,和正常健康的小孩没有任何区别。”
“那这两个比较不同寻常的指的是什么呢?”苏童赶忙问,由于科主任不愿意接收录音笔的采访,她只好用小本子迅速的记下来对方提到的信息。
科主任朝周围瞥了一眼,见周围并没有其他患者家属,便压低了一点音量说:“那七个孩子的心率都降到了特别慢,慢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咱们正常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那种温度,并且他们体温也下降了很多,我解释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按照医学常识根本就解释不通,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是这个样子,我们也没有办法给出一个特别合理的解释,要知道,我们医院可是咱们市里唯一的一家三级甲等医院,假如连我们都没有办法确诊,别处恐怕就更困难了,以这几个孩子现在的状况,贸然的给带到外地去接受检查和治疗,也不是一个特别稳妥的办法,现在我们这边是能做的检查,需要进行的会诊,没有一样落下的,但是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孩子家属那边不谅解,也是很让人为难,我们只能尽量去征得孩子家属的同意,让孩子多留院观察一阵子,如果那个孩子的家属觉得不同意,我们也没有办法强求,会同意他们进行转院,目前我能告诉你的也就这么多了。”
“那现在这七个孩子的状况,可以怎么样来形容呢?”
科主任沉默了一会儿,有些低沉的说:“活死人。”
“那,我可以去看看那几个孩子么?”苏童试探着问。
科主任有些犹豫,他考虑了一会儿,在答应苏童之前,也谨慎地提出了一个条件:“我让你进去看看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家长跟我们院方提出来了,假如有媒体来采访的话,不许拍照和录像,毕竟这些孩子年纪还小,家长不希望他们过度曝光,这一点你能做到么?”
苏童赶忙点点头,表示自己没有携带任何摄影摄像的装备来,一定会严格遵守孩子家长们提出的要求,科主任看她态度很诚恳,这才答应下来,带着她去那几个孩子住院接受治疗的病房。
第五章 大娘()
为了谨慎起见,在进入病房之前,科主任还是又向苏童叮嘱了一遍,要她把所有能够用来拍摄的电子产品都暂时寄放在护士站,这才带着她推开了病房的门。
由于七个孩子的症状完全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为了便于检查和护理,这七个孩子都被安排在了一间很宽敞的大病房里面,病床是从别的病房里特意挪过来的,这样晚上被安排加班值夜的护士就可以同时监测七个人的状态了。
才一进病房的门,苏童就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浑身的汗毛都唰一下立了起来,这明明是一间朝南向的病房,而且此时此刻屋子里也洒满了阳光,照理来讲正应该是一天当中最温暖舒服的时间段,却不知道为什么,苏童觉得这个房间里的温度,似乎比房间外面没有自然采光的走廊还略低了几度,让人鸡皮疙瘩一层接着一层的起,再看看房间里那七张床上昏迷不醒的孩子,周身的寒意就来的更加猛烈了。
刷着白色油漆的病床上铺着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子下面盖着一具具小小的白色身躯,如果不仔细去留意那极其轻微的因为呼吸而出现的上下起伏,苏童简直要以为自己错进了停尸房,面前的是七具尸体。
“白天的时候,护士每隔一个小时就过来查看一下情况,对各项指标的变化都会做详细的记录,”科主任对苏童说,“因为这几个孩子一直都昏迷不醒,不能主动进食,所以我们都会每天给他们静脉注射营养合剂。”
苏童走到一张病床跟前,病床上躺着的是一个看起来大概六岁左右的小姑娘,直挺挺的,身子看上去很僵硬,一张苹果脸原本应该是温暖红润的,结果现在看起来却苍白没有血色,小姑娘双眼紧闭,牙关咬紧,呼吸轻浅到了几乎无法察觉的地步,苏童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小姑娘圆润的脸颊,触感冰冷的让她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摸到的是一块仿真度极高的石膏像,赶忙把手缩回来。
“主任,这几个孩子为什么会这样?”苏童问,“他们的身体从送来就是一直是这样的低体温么?之前有没有过哪怕不完全一样,但是比较类似的先例?”
科主任摇摇头,一脸的爱莫能助:“如果我能找到任何有类似情况的病例,我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束手无策了。这几个孩子的脏器没有问题,脑部也没有问题,就是心跳脉搏都变得特别微弱,呼吸也减慢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体温降低很明显,并且随着我们一直以来的监测,体温还在缓慢的下降当中。”
“这么降下去会不会有威胁?”苏童一听这话,觉得有些忧虑,她原本来之前根据已经掌握到的一些情况,心里面也算是大致有个估量的,原以为充其量会看到几个昏迷不醒,好像植物人一样的可怜的孩子,却没曾想实际情况比她预想的还要糟糕,即便是植物人也未必有这几个孩子这样苍白和冰冷才对。
科主任对她的这个问题仍旧是直摇头:“我不愿意接受媒体采访就是这样的原因,因为我没办法给出你们一个准确的答案。这是七条活生生的生命,往大了说关系到他们七家人的生活和命运,往狭隘了说,也关系到我们医院,我们科室,甚至我个人的名誉和前途,所以于公于私,我都不希望这几个孩子有什么闪失,但是这样的情况我们确实第一次遇到,全院上下居然找不到一个有这种类似经验的,接下来到底能不能治愈,该怎么治,谁也不敢下结论,现在你也看到了,他们的生命体征很微弱,我们也不敢冒险尝试,但以目前的状况来讲,假如呼吸越来越缓慢,提问越来越低,最终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苏童认真的聆听,点点头,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忙问:“那有没有可能是食物中毒?比如说误食了毒蘑菇,或者什么有毒的野果之类的东西?”
科主任苦笑着看着她,叹了口气:“这是我们最先考虑到的可能性,毕竟这七个孩子的年纪都不大,六七岁,最是调皮的时候,所以一送过来,我们看这几个孩子都昏迷不醒,而且还得知了他们被发现之前是有过私自脱队的情况,所以立刻就考虑到了食物中毒的这种可能性,小孩子好奇心强,看到了颜色鲜艳的蘑菇或者野果,说不定就会想要尝尝,所以第一时间我们就是按照食物中毒的情况进行的处理,但是实际情况是他们几个肚子里空空的,连没消化完的午餐都没有,送他们过来的老师也说,估计这七个小孩儿是在午休刚一开始的时候,都还没有来得及吃午饭就偷偷的溜走到别处去玩了,至于这个过程中遇到了什么情况,为什么会就那么昏迷了,我们也没有办法知道。哦对了,毒虫毒蛇这种可能性我们也排除过了,浑身上下检查之后都没有发现有被叮咬过的痕迹,也不可能是这种。”
苏童听完科主任的这番话,脸微微有些泛红,连忙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说:“不好意思,我是希望能够了解的周全一点,没有想要班门弄斧的意思。”
“班门弄斧未必是坏事,在很多问题上面,较真儿比不求甚解要好得多。”科主任脾气还算是比较随和,并没有因为苏童的冒失发问而感到不悦,顺便也不忘替医院方面说几句,“我们医院上上下下都对这几个孩子的情况特别重视,我们这里的医疗水平,在全市甚至省内都具有一定的代表性了,所以为了能尽快找到这几个孩子的病根到底在哪里,院长已经联系了一线城市的著名专家,请他们过来帮忙会诊,毕竟孩子的状况不适合转院,只好请专家过来这边了。”
“那……等到专家来会诊的时候,我可不可以过来了解一下情况,做一下这方面的采访?”苏童意识到这一次她并不能够从医院了解到太多有价值的信息,边趁此机会替自己对这件事的追踪报道提前铺路。
“这个么……专家这个周末能到,到时候你联系我,我再征求一下院里面的意见吧,这件事可不是我一个小小的科主任能够做主的。”科主任也不敢答应得太满,话里话外也给自己留了余地,“再说,到时候孩子家长都会过来,是不是愿意接受采访,估计你也还得先过他们那一关才行呢。”
“好的好的,这个没问题,我明白,那我呆会儿能留一下你的联系方式么?回头周末专家过来之前,我们再联系,研究是不是能有机会采访的事情。”苏童赶忙表态,“我们报社一向是以客观著称的,并且很尊重新闻当事人,不管是院方还是孩子家人,我们一定会在尊重双方感情感受的前提下对这件事进行报道。”
“那就到时候再联系,然后决定吧,这不是才周头么,这几天我再看看能不能帮你做做工作。”科主任答应得有些模棱两可,答案里也充满了变数。
尽管如此,苏童却不能再要求更多,毕竟做这一行三年多以来,她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很多时候,只要对方没有不留余地的一口回绝,那么这件事就还是有回旋的余地。
在走出病房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了时间方面的问题:“主任,你刚才说请来会诊的专家要周末才能来?可是今天刚周一,这几天孩子们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也希望不会,或者说除了孩子家属之外,可能就只有我们最不希望出什么岔子,但是这件事我说不好,我只能告诉你,这几天我们会尽最大努力加强对这几个孩子的护理和监护,尽量保持他们各项指标维持稳定,希望到周末的时候没有太大的变数。你也知道的,那些知名的专家并不是那么好请的,他们的预约一般都很满,根本挤不出时间,要不是这一次遇到的情况实在是太特殊,没有人遇到过先例,恐怕他们也未必会各个都答应过来会诊,能愿意在这么几天内就挤出时间,或多或少也有希望有疑难病例能够填补自己职业生涯空白的意思。这话我也就私下里跟你说说,除了这个门我也绝对不会再重复的。”科主任回答。
苏童点头表示理解,和科主任一起离开的病房,到护士站取回了自己的手机,留了科主任的联系电话,告辞离开了疗区。
临走的时候,护士长没有忘了叮嘱她这一次要到另外一个电梯间去乘电梯,苏童虽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倒也还是从善如流的依了她的意思,这边的电梯比较多,一共有六部,但是人也很多,她等了三趟电梯,都因为满员根本上不去,最后直等得她耐心被消磨得七七八八,干脆绕到楼梯间那边,从楼梯走下去。
到了一楼,苏童依旧经过链接住院部和门诊部之间的那条下场走廊,只不过和方才上楼的时候走的并不是同一条岔路口罢了,走了一半的时候,经过一条光线略显幽暗的小走廊,苏童忽然意识到,好像有人在向自己招手,她定睛一看,方才上楼的时候,在电梯间里遇到的那个蓝褂子蓝裤,盘着发髻的大娘正站在那条小走廊里,探出半张脸来,盯盯的看着苏童,冲她一边招手,一边比着口型对她说:“来——来——”
苏童一愣,大脑还没有来得及思考,两只脚就好像自己有了主见似的,脚步一转就朝那个招手的大娘走去,不过才走了不出三步,她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拉住了。
“唉唉唉,那边闲人免进啊。”拉住她的是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院工作人员,看不出是什么科室的,似乎对苏童冒冒失失的举动有些反感,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对她说,“也不看看什么地方就到处乱逛,你当医院是菜市场呢?”
“哦,对不起,我不知道那边不让人过去,刚才是有个大娘跟我打招呼……”苏童尴尬的赶忙和对方解释。
对方一听这话,忽然白了脸色,眼神怪异的看着苏童,问:“什么大娘?”
苏童朝小走廊口上一指,再一瞧,那里空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什么蓝衣服的大娘。
如果是以往,她可能不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