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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音王露了笑:“做的很好,做的很好。”
孟庭华将密诏放入怀中,对着正前方的惠音王恭然鞠了份礼:“陛下,以前臣女固执己见,认为陛下是个昏君,态度对你也狂傲了几分,但凡事酌其究底了过后,才晓得陛下是如此的明君。”
楚惠音笑了笑:“说我是昏君这句不假,一点都不假。。不过你与阿姐的性子简直是一模一样的,说狂傲也是多了那么一点。虽然记不清楚阿姐的容貌了,但是啊。。。还是挺怀念的。”
惠音王也有身怀帝王的苦衷,他并不想当昏庸无道的君王,他也有他自己的宏图壮志,却单单被王国峰他们这样奸佞前臣绊住了脚,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孟庭华有些酸涩地笑了笑。
她暗自出了宫闱,马车里,微凉的手紧紧拽着那烫手的密诏,现时连她自己的心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一向行路无阻的香车戛然而止,孟庭华蹙眉,只觉呼吸有些苦难。
平稳心神才揭开了帘子,这一望,心又沉去了几分。
她抿嘴一笑:“不知王大人深夜阻我的车子,是有何急事与我说么?”
外面冷风吹拂,昏暗的街道上空无一百姓,王国峰领着十几个带刀侍卫围堵马车,只见他脸色阴霾无比,却嘴里含笑:“孟小姐,你此番被召进宫面圣可有什么重要的密事?不知可否与我这个未来的公公说上一说?”
看来这王国峰隐忍了这么多年终究是站不住脚了。
“大人您还真是多虑了,皇上哪会有重要的事宜对我这个小小的臣女商议,不过是拉我去聊聊家常,这不,陛下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么,现下也念我这个外甥女念得紧,这一谈居然忘了回府的时间。”孟庭华明眸微闪着:“伯父此般深夜拦我马车,还带着守卫,我可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别人路过了还以为我遭受了劫匪呢。”
王国峰冷冷笑道:“我们明里人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如果想嫁与董奕珲入个正室,那手中密诏就得交给我全权保管,此夜之事也不得与别人透露。”
“若我不从,你又会如何?”
“那就别怪我了。”
“王大人,你这般强行别污了您老人家的名声,你所说的密诏,又从何而来?”
“孟庭华,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暗自与我作对保护太子不说,还预谋抓我尾巴毁我大事。哼,我告诉你,你没那个能耐!乖乖地将密诏交出来,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孟庭华的目光渐冷:“王大人你这是想杀我灭口?”
“密诏拿来。”
“何来密诏?”
“别装傻充愣。”王国峰拿着剑高高指着她,阴冷道:“给我下来。”
她细眉微挑,照例乖乖下了车,车夫见局势不好早已经逃走了,但依着王国峰的性子来看估计不会让那车夫活下去。
“倒是利索。”王国峰瞧着她,剑锋紧紧抵在她脖颈上早已经渗出了血。
“我若不利索只怕王大人真的会直接杀了我。”
王国峰半眯着眼睛:“佛家的一心大师曾经与我讲过,你生来便是凤凰之命,必定会跟随君王平定天下稳固江山,可以说得上是一颗难得的福星。。。所以说你嫁与奕珲对我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
孟庭华一笑道:“董将军是何身份我大抵心中有数,你不过是个前朝旧臣,这十几年来隐瞒身份保护董奕珲确实是个衷心之人,不过你这样做,与二几年前楚家一世帝干的□□篡位之事没什么两样。”
王国峰目眦欲裂,脸色夸张到了极致:“我没想的你会知道的这么多,虽然有些对不住九王,但你今夜是回不去了。”
“我压根就没想着要回去。”
“是打算认命了么。”
“你想多了。”孟庭华从车上抽出一把剑来对准他,目光里透着月色似得冰冷剔骨:“我是打算把你们灭了,自个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真相大白,下卷两人甜蜜蜜的。哈哈哈。
☆、终焉
源政216年七月,罪证呈明,太子勃然大怒,判王国峰等人因谋权篡位打入天牢。
源政216年九月,惠音王尸骨放置于黄陵殿内,永世长眠阴冷的陵宫地底。
九月末,孟庭华身着玄衣稳稳步入朝廷。纷乱之中,发布密诏,先皇懿旨,太子楚铮继位,为梵音国新一任四世帝王,望不负朕心,安定江山,畅顺四海。
“儿臣定不负父皇所托。”
阳光盛得都可以透得进殿里来,白茫茫地一片,楚铮跪在地上,手上高高举着那千斤之重的密诏,泪流满面。
外处秋意绵绵,孟府里已是早已安歇了下来,躲过这一劫,又为家母报了仇,孟庭华这颗心终于可以放缓了下来。
孟辉文负手而立,沧桑的眼睛却一直一动不动地瞧着正桌案上放置的一道先皇懿旨,搁置了许久,老沉的声音才响起:“既是先皇的旨意,我定不会阻你离去。”
孟庭华对着他行李,恭然肃穆:“多谢爹的成全。”
“只不过你当真要放弃孟府的一切离开这里么,庭华,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毕竟外处战乱得紧。”
“爹,我并不喜欢这里,现在只想着找个隐蔽的小山安安稳稳地歇下去。”
她过了人生的大半辈子,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尽是些心酸的记忆,没有快乐,没有寄望,也没有该有的记忆。
“圣旨我府是违抗不得,隐居种田远离政权确实是个好去处。”孟辉文哀叹了声又想起了件事:“那,你与董将军的婚事又该如何交代?虽然懿旨上说得明明白白将你俩的婚约取消,但这对董将军来说可是不小的打击,你真的忍心。。。”
孟庭华垂眼,静静道:“女儿性子刚烈,与董将军并不适合,他以后必定会娶到辅他左右的贤德女子,哪能将时间浪费在无能的女儿身上,倒不如现在来个痛快。”
后来孟辉文没再多话,重重地叹了口气才说:“你与楚画的性子都野,你个丫头怎么就没继承我安安定定的性子呢。。以后多来看看我们就好。”
孟庭华笑着颔首。
变了天,秋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孟庭华撑着伞独自走在略略萧瑟的街道上,行了一半,便瞧见了眼前有双黑色玉靴立在她眼前。
抬眼,董奕珲亦是撑着伞瞧着她,脸色有些苍白。
这几日,他过得并不好。
两人选了处凉亭子站着歇了会。
孟庭华理了理微湿的发尾,随后开口问他:“你找我做什么?”
“做什么?”他笑着反问她:“庭华,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笑容含着失意,愤怒,凄凉,还有其他。
“抱歉。”
“我不接受。”
孟庭华没再说话。
董奕珲攥紧拳头,冷冷笑着:“王国峰这一生都为了复国而隐忍至今,他那些的做法我虽看不过去,但追根究底却是我害的他,是我亡国之耻害得他。”
“董奕珲。”
他打断她:“我本不叫董奕珲,董家儿子早已经殁了,我顶替了他的身份,我本来名字唤的是苏九,排行老九,这名字起得倒还真是顺当。”
他嘲讽地笑笑:“我无意谋反,只想图个安乐的家而已。”
苏九想要个安乐美满的家,只可惜她给不起了,期限只有两年,她哪里还能再拖得一人在身边。
“时辰不早了,我还得去医馆看看。”
孟庭华早已经无心与他继续谈下去,事到如今,这场赌局,谁也没赢得顺畅,反倒比先前更为压抑了不少。
“孟庭华。”苏九忽地紧紧扣住手腕,将她狠狠地板正过来,衣带回舞,力道加大,雨的声音愈加大了,朦胧下的亭子里,二人相拥不离。
“我娶你好不好?”又是略带祈求的低微语气,揽着腰的臂弯愈加紧了些。
她嘴角弯起:“不好。”
“你就这么忍心拒绝我?”
“我们俩,,还是算了。”孟庭华缓缓松开他,苏九没挣扎,只是那目光有些空洞。
她对着他笑笑:“不管你是董奕珲,还是苏九,我都希望你能娶个贤内助,生个大胖小子,然后,在世间上好好地活着。”
“没有你我会孤独终老。”
“说什么傻话。”
苏九嘴角也忍不住弯了弯:“好了,不与你多说笑了,我知道你一向自由的性子,不想被这宫廷权贵束缚了过去,能离开,是件好事。”
“庭华。”他在烟雨朦胧中叫住她,敛着笑意:“你一个人要好好的。”
于是这下雨天是两人的最后一次见面。
没有悲剧的人生不算人生。
良倾的孩子终究是没保住,这些个天,老天爷连个好消息都不愿意吐露,尽是些伤心失意之事。
良倾的嚎啕大哭,宋祐成紧紧抱着她,除此之外,现在还能做些什么事情呢。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这话一点都不假,你看这哭得,简直就是个泪娃娃呀。”孟庭华拿着方帕子给她擦拭脸颊上的泪水,尽寻些开玩笑的话。
良倾的目光盯着她,慢慢说道:“你要走了?”
“嗯,本就打算早些时辰离开这里的,这下也好,王国峰势力倒了台,你们也可安心了不少。”
“但孩子回不来了。”
“以后会有的。”她安慰她。
凉凉的雨水透过纸窗浸湿了进来,稍带着雾水,孟庭华作别了徐之谦等人,也忘不了徐之谦最后的话:现在救治也许还来得及。
但她却放弃了,不知怎么地就放弃了。
她想起那晚上王国峰围困住她的时候,脑子里回放的都是上辈子的事情,然而场面还是有些模糊。
楚景荣将她围在怀里,单手持剑对抗那些人。
辛亏他赶得及时,要不然她恐怕会死得更早。
*
隔日一早,皇城内传来了一道令众人惊愕不已的消息,说是那董家长子董奕珲将军,昨夜昏死在了将军府大门口,发现时早已身亡。
当孟庭华听到这个消息时,她无知无觉地摇摇头,笑道:“不可能,他不可能死的。”
那天的雨下得凄冷,令人生寒。
此刻董府的灵堂空无一人,寥寥的雨雾打落在她身上也是后知后觉,原来下雨了,她才知道。
才知道,董奕珲死了。
他就躺在前面的棺材里,他再也不会睁开眼睛看着自己。
不对,他不是董奕珲。
不对,他怎么可能会死。
那天还好好的呀。
“对不起。”孟庭华跪在地上抽泣不成一声,嘴里仍是不停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庭华,你一个人要好好的。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死。
为什么,董奕珲不该死的,他会长寿下去,他日后定会功成名就闻名天下,他会有个美满的家庭。
“苏九,对不起。”
他为什么会死?
这个问题一直在她脑子里徘徊。
苏九为什么会死。
这个问题直到她离开皇城也未能有个准确的答复,早点离开得好,因为这儿永远有件伤心事,其他的事,她不想管了。
孟庭华女扮男装一路骑行,到了一个寂寥的镇上小憩片刻,捧茶听了那些说客的几番话语,才晓得这远方几十里路外实则是有个隐世避讳的村落,那里不问世事的年代隔着也有许久了。
孟庭华正纠结着哪里有这般的好去处呢。
嘴里还含着微苦的茶水,蔓延她心头。
小二给她安排了客房,她已经很累了,打发走了伙计,直接仰面躺下深睡,衣裳也没能脱得完全。
惹醒她的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孟庭华警惕性一向很高,动静传到了她这边自己可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这么个小馆出现个小贼强盗的很正常,立马翻下床整好衣服凑过门边去想着瞅瞅情况。
透过门缝就看见几道黑影在她房前走过,看那样子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人,当机立断大开了门,手举着木棍将他们打了个半死,以至于敌人毫无还手之力。
那些个被惊醒的伙计看了她将盗匪绑了个彻底,目瞪口呆了。
孟庭华说:“送官府。”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将这些昏迷的人给带了下去。
“多谢这位客官,要不是您,我们这小店的那点积蓄可就当水冲走了。”一大早,掌柜的就亲自来她这儿谢恩来了。
她低低回了一声:“举手之劳。”
“这位公子您这是要去新山村吧。”
孟庭华微微一愣,随即点了头:“确实。”
“那里确实是个与世隔绝的好地方,老夫是从那里出来的,现在想想,蛮怀念的。”掌柜的有些感慨了。
这晚上她睡得极不安稳,倒不是因为苏九的死,而是因为上辈子的记忆,扰得她心很烦,在床上辗转了几番都没安然睡下去。
眼睛忽地睁开,便瞧见了大门有道依稀可见的黑影。
孟庭华眼睛阴沉到了极点,从枕套下掏出了银色匕首。
开门猛地带刀刺向那人的胸口,动作迅猛,却没料到被其反手紧紧擒住手腕。
“几日不见,戒心高了不少。”
孟庭华闻声微微一愣,脑袋这才清醒了些,动作缓和下来,呆滞地瞧着面前的楚景荣,抿嘴:“是你。”
“你不是该在皇城么,为什么跟踪我。”
“我不能让你一个人走。”楚景荣说。
“我一人又没事,又不会死。”
楚景荣捏拿着她手腕的力道紧了紧。
孟庭华想掰开他的手,发现他的力气尤其得大,她蹙眉:“你能不能松开,我要睡觉了,没时间和你瞎闹腾。”
楚景荣挑挑眉:“我也要睡觉了。”
“喔,那你回屋子去吧。”
“我没订房间。”
“。。。”
孟庭华头疼地看着面前的楚景荣,按按太阳穴:“你睡下面我睡上面。”
这话听着很有歧义。
果然楚景荣笑了一下:“可以。”
夜里,她迷迷糊糊地好似被人抱着,耳边有一句话:“我之所以活着,是为了遇见你。”
孟庭华以为还是梦。
☆、似情
在这镇上歇了两日也是时候赶路去新山村瞅瞅情况了,换上了男装,转头就看见楚景荣单手端着茶盏笑意浅浅地瞅着她。
孟庭华又蹙眉:“看我做什么,不就是换了身衣服嘛,我都没害羞你害羞什么。”
楚景荣不怒反笑,思绪飘远,悠悠地来了句:“昨晚也不知是谁梦游,居然睡到我旁边来抓着我的臂膀不放手。”
她脸噔地一红,才回想起早晨醒来的时候自个趴在他身上像个八爪鱼缠着他,而且睡相别提有多难看了。
孟庭华无言地翻翻眼皮子,说:“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劳烦世子忘了它吧。”
“可以。”他放下茶盏。
“爽快。”
“不过有个条件。”他施施然站起来。
“。。。”
楚景荣敛着笑,温和道:“你知不知道个习俗?小姑娘摸了小和尚的光头,就得嫁给他。”
“好似,在哪听过。”
孟庭华目光怔怔地看着他,接着说道:“十三年前董奕珲带着我去了云山的和佛寺,我好像在哪里遇见了个小和尚,他也说了这句话。”
“你还真是傻。”他依旧笑意温润,将孟庭华拦腰圈起抱在了怀里,垂首抵在她肩上,沉沉地说:“当年被你误以为是和尚,到现在我心里还不痛快呢。”
她现在已经是手足无措了,这男人像个铁皮膏药一样黏在自己身上,顿时没了法子:“你能不能放开先?”
“不能。”
“。。。”那就只能这样了。
“不过还真是吓了我一跳,没想到世子你还真是当年那个瘦弱的小和尚。”她抿嘴一笑,手也在不经意间抓着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