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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不明显的路迹,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数人果然来到那条鄂多海先前见过许多新足迹的山路,这次他们的脚步并未因来到此处而稍停,反倒顺着山路继续往上行。
原本只能容两三人并行的路宽,越到上头反而越开阔;到了一个山助转弯处,萨遥青耳边便又传来先前所听过的凿石声,但这回更清晰了,甚至应该连身边其它人都听得见。
“有人在上头。”没错,鄂多海也听到了。
聆进那不该出现在山里的声响,这回她心中的疑虑更深,蓦地一股想解谜的冲动驱使她掠过那不知何因缓下脚步的初音和焚雁,急于朝山后深处走:这时竟就从山谷底刮上来一阵强风,那风不但卷起沙尘扑了她一脸,也同时抑住了她的脚步。
“呜……”风刮到山边,忽地又落下,突留一片诡异的静谧蔓延开来,那令初音发出的闷声痛吟顿时变得明显。
舍利托生……冤哪……
夹杂在她的闷哼之中,还有些恍若许多女子哭泣的声音。
众人不由得转过头,便瞧见初音抓住自己的右手掌,额角渗着些许冷汗。
“没事吧?”焚雁持着刀,站到她身边,眼观四方,那警觉的模样似是随时都会有什么突发状况。
“无碍。只是……这山头是否曾有女子被屠杀?”她问向对这里也许较熟悉的鄂多海。
就是这浓烈的怨念,让当时经过山脚下的她不禁停下了脚步。那时候若不是因为她身子不适,要不她不会等候至今,一定是直接上山探看,以求个真相的。
“屠杀?应不是,我只听闻过以往这山头是祭祀山神的供区,以女子为祭,祭祀时是将她们独留在供屋内,然后等候山神妖物取命。据说锁在供屋内的女子,不出三日,就会自动消失,连尸首都找不着。”鄂多海想起那村与村之间传闻多年的民俗。
“祭祀山神?不,她们是被杀害的,是人为,非他物所残害。”就她眼前所见,山边此刻正站着十数、甚至二十余名的女子魂魄,各个皆是芳华年纪,她们都是受了刀器刺杀,然后推下山谷而亡。
且这些被害女子死去的时间不一,有些甚至可追溯至百余年前。
而其实除了这些被杀害的女子之外,这几天在崁儿村附近也多见一些枉死之魂流连徘徊,这处处有着古怪,所以她才会在身体状况好转后仍滞留不去。
“所以你说那山神山妖吃人的传闻是假的?被当作祭品的女子都是人杀的?可……为什么呢?就我所知,那些女子应该都是村民的心头肉,有谁会愿意将自家闺女送上山,任人杀害?”
“因为……呜嗯!”初音话声未出,一阵怪风又起,她抬眼望向那群女子魂魄,她们面带憎恨,且均抬起手指向山径延伸的尽处,那似是以铁击石声传出的来源处。“答案就在那儿。”
初音望向山径所及处,然后开步继续往上走。
众人跟在她后头,一路蜿蜒到山后,又走了好一段上坡,便看到一间模样颓圮的石屋;石屋无窗,屋前厚木板门则落个大锁。
这个应该就是供屋了。
来到供屋,虽然身子才刚痊愈的初音已是气喘吁吁,可她的脚步并未因此停顿,而是略过了那祭祀点,继续走;半晌,就算要焚雁拉着她才能行走,仍是坚持继续向上。
过了大约两刻钟后,他们终于来到一处较平缓的空地,空地周围堆满了碎石,细瞧碎石堆后头固然是极陡峻的山坡,但往坡下一望,那里仍是满坑满谷的碎石。
这大山中固然本就堆石如云,可这些布满人力雕凿过痕迹的碎石,究竟是从何处来?
一行人的疑问,就在望进眼前一处高宽约数尺的洞穴,并聆进阵阵回响着清脆凿石声从洞内传出之后,便解开了。
朝洞口方向走去,一旁堆满水桶、鏊具和一些不知做何用途的器具,另一旁则可见炊具和一些个人用品如水囊布巾。因为这些杂物数量大,所以估计洞里头的人应该不少。
鄂多海走近那堆水桶及凿具细看,一盆盆置放在一方木制平台上的白铜托盘中,只盛着浸水细砂,砂中此刻反射出点点耀眼光芒。
那是?
“有人!有生人!”
当她正想伸手去探看那砂中闪耀之物时,两名从洞内走出的男子一见他们,便高声嚷了。
那声高嚷就像一只铜锣在山谷中被敲响,不消一会儿光景,洞内的人都跑了出来,数一数不下二十人的人群全都是壮丁,其中还包括了鄂多海识得的星库尔。
第7章(1)
更新时间:2015…11…20 12:00:03 字数:4259
“你们在山上做什么?”
在寡不敌众的状况下,就算四人之中有勇猛的萨遥青,还有武艺不错的仲孙焚雁,但因为不想生事,所以两边的人在对峙片刻之后,便由星库尔领着几名男子将他们四人半压制半驱赶地往山下带。
“不干你们的事,别问那么多。”对于鄂多海的询问,星库尔是三缄其口,脸上则是满满的不悦。
连同星库尔,跟在身后的几名男子身上都沾满了尘,且一脸尘灰,加上满身汗臭,让人不由得联想他们在那不见天日的洞穴里,应是待了不短的时间,并做着极耗费体力的粗工。
走了许久,下到了山脚,星库尔领着他们进了村子到了自家药铺前,他走进药铺,应是跟星霄说了什么,那满脸凝重的老人便急急走了出来。
“那地方不是你们该去的。”他说。
“这是你留下外人的结果。”星库尔冷冷地对自己的老父哼道。
“我行医,见患者不能不救。我想他们并没有生事,也跟着你下了山,那就让他们出村子,别再回来就成。”
“生人轰出村,那熟人呢?这鄂多海怎办?”星库尔意有所指,说罢见星霄无反应,便将先前的想法又提了。“我要娶鄂多海。”
“她不是你说要娶就能娶。”
“怎么?她是哪国的公主不成?还是已经嫁了人?就算嫁了人死了丈夫,寡妇也可再嫁啊!”星库尔满腔怒气。
将心里的想法知会家里这老人已算有些敬意,也是做给外人看,让他们知道早能独当一面的他还知道尊老,哪晓得这温吞无用的老父居然连想都不想,一口就给回绝了。
而且他看着那个野人依旧寸步不离地巴着鄂多海,就越看越碍眼,心想若是不赶紧将她收入房,不保哪天就让这野人给捷足先登了。
“这事甭再提了。”依他的脾性,鄂多海嫁给他只会是个灾。星霄一语堵了星库尔后续的话,转对着初音说:“谈姑娘,您是明理人,知道我们这村不爱外人,可否请您给点方便,就离去吧。”
留下,是因为这村这山里的怨念实在过多。她由远远的汉地江州雷鸣寺而来,为的是云游修行,固然她的十方师父要她量力而为,可那来自于她的天赋和由心的恻隐,却屡屡推着她,让她不得不伸出援手。
低眸沉吟了半晌,初音不得已点了头。
“感激。”星霄不责怪,反倒道谢,“多海,你那药赶紧拿回去,家里嬷嬷还等着,别让她捱着不舒服了。”
星霄这一提醒,鄂多海这才想起手上的药该赶紧拿回去煎了让嬷嬷服下。
而也因为星霄交代了生人出村即可,所以星库尔和一干将人带下山的男子,便仅能眼巴巴看着四人离去。
只是,出了村,走往鄂家的途中,那像是想起什么的焚雁忽地说了一声:“那是麸金。”
一回和初音行脚到了胶东地,曾见过人从河中淘金,那方式跟今日所见极肖似。
“日照澄州江雾开,淘金女伴满江隈,美人首饰侯王印,尽是沙中浪底来……若真是金,那么那些殒命的女子跟这可有关系?”初音喃喃。
闻之,鄂多海不免一惊。“这山头有产金?怎可能!我长这么大从未听说过。”
不过她话声才落,脑子里便盘桓起先前的诸多疑点。莫非……这些人诡异的行径和种种难解之题,甚至连那嬷嬷都证实曾有过的以女祭妖神的传说,全都是为了掩覆这从不为村民所知的山中金矿?
若真是如此,那么这可兹事体大了,而那似乎主导着金矿开采的星家,那一直以来因为贵为祭司而被尊崇着的星家,岂不成了杀人取财且愚民的罪魁祸首?!
太多微小的片段疑点,太多可能连带会被揭出的巨大后果,一下子全涌到鄂多海的脑袋里,一时之间,素来思绪清明的她也不禁感到混乱了起来。
而这时日头虽然还在高处,但那始终跟在鄂多海身边的萨遥青,在望进另一边天际一轮浅浅的、且即将变圆的白色月影悬在山尖处时,他竟像被人敲了一棍似地,错愕问了:“今日何时了?”
“十四。”没听进他不太对劲的语气,鄂多海不经心地答。
十四,居然十四了!再过一日便是月圆之日,而这次的月圆将会是今年唯一的血月,一遇到血月之夜,他这个半妖可会现出原形的,他居然给忘了!
而如不离开,届时他一张口会咬了谁,都无法预期。
望住身边的鄂多海,一向乐天笑容堆满脸的萨遥青不自觉也皱了一对浓眉。
“咱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不,应该说从没这么多人过。”见鄂多海又带回两个人,而且还是汉地来的,身子有恙的鄂嬷嬷也不由得精神了起来,“我好久好久、好久好久……没见过汉地来的人了。今晚要留下来吗?”
她连说了好几个好久,且还在初音和焚雁面前走来走去,直勾勾望住他们的模样,就好像看见新奇事物的娃儿一般。
“嬷嬷,别这样看客人,他们一样是一张嘴两个眼睛。”未曾见过老人如此的鄂多海急忙出声提醒。
鄂嬷嬷呵呵笑开。“对啊,是客人,那我去后头多烧点菜,一会儿一同用晚膳。”
“您身子不舒服,别忙,去歇着,我来就好,一会儿还要给您熬药。”
在确定初音和焚雁将留下来过夜之后,鄂多海便到灶房去准备晚膳;她净着土豆皮,和着青稞粉揉面圃,忙碌的时候却始终注意着那一直站在灶房门口的身影。
“怎么了?”将菜下锅炒,得了个空档她回过头问向那双手抱胸似在沉思的萨遥青。
“家里多几个人,我明儿个去多打点野味回来。”萨遥青自然的口吻,宛若将自己归成她家的人了。
“早点起床,一起去。”她回过头去继续忙碌。
“我去就好,你留着照顾嬷嬷。”
“两个人比一个人快。”这是他说的,而且……她喜欢跟他一起忙碌的感觉,那令她心头满满的,很充实。
“但分工有时是必要的,而且我一个人动作也不慢。”
听了,她手边的动作稍稍缓了下来,像在想什么,等她回过神,那原本还站在门边的萨遥青却已经贴到她身后,所以她回过身,仰起头,正好对住他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你们人说的,男主外女主内,有时这样也顶好。”低头望住她,他唇边带着笑。
“谁跟你男主外女主……”因为他厚实的胸膛几乎抵在她的额上,那样几乎可以听到他沉稳心跳的距离,让她将那即将要说出口的话和着唾沬咽入了喉间。
看住他又生出胡渣的脸和定止的深黑瞳仁,以及丰厚的唇,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凝视了她好一会儿,他抬起手,帮她拨去一绺黏贴在她颊畔的发丝。“只是去打个野味,又不是不回来,你好黏人。”
其实是他黏人,想到可能几天不能见,心底就莫名地纠紧。
“你要去就去,我又没要黏你。”
就爱看她这窘状!这回他像作弄成功似地大大地笑开,并往后退开。
他这一退,鄂多海终于松放了适才那始终憋着的气息。因为就他帮她拂去发丝的动作,教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紧张;即使脚下临着悬崖人要摔下,心跳也从未这么快过。
她喜欢上他了,是吧?而且还不是现在才喜欢上。
看住萨遥青走出灶房的背影,鄂多海瞧见自己抓住锅铲的手是那么地紧,紧到指节都泛白了,就因为这发现,她讶于自己的心已然早被他占去一角。
隔日清早,鄂多海起床准备早膳时,果真已不见萨遥青;而在用过早膳后,初音和焚雁本打算就此告别,但鄂嬷嬷却央求他们多留几日。
因为初音那亲人的特质令鄂嬷嬷全然不觉生分,令她像是寻着了知音似,将房内那只皮革箱子搬了出来。
“我真的好久没遇到汉地来的客人了,有几十年那么久了。”鄂嬷嬷将箱内的汉文书一一拣出来交给初音。“我眼睛不好,书里头的文章虽然以往都读熟了,可这么久没读它了,极想念的,初音姑娘您可以帮我念念吗?”
捱不过老人的请求,初音仅能接过那些书本,当她看住其中一本老旧纸书,不禁讶于那上头的线装竟仍如此完整。
翻开书页,里头的纸张虽已因年岁久远而泛黄且微微起斑,但大体上算完整,可想而知老人对这些书的珍爱。
“这非拓印本,是手写本呢。”初音说。
纸上工整却带力道的字迹,由纸的正面直透反面,使得纸张微微起皱,
那力道亦透露着书写人的性格,她猜应是名男子。轻抚着那字迹,虽未见过那人,感觉却像见着了人。
“是啊,他不爱拓印,就爱亲手誊写,说唯有亲手誊写才能让字与文有生命,就算文非亲撰,也能表其敬意。”
话里说到了个他,嬷嬷扬起一抹暖笑;而随着初音逐字诵念书本上的文字,蓦地她感到眼前一片白花花,眼眶微湿。
虽是过了这么多年,原以为早死寂了的心,还是会跟着触碰到旧人的物事而微微颤动,像条出了水、将死却死不去的鱼。
且刚刚就这么一瞬,她眼前竟就飘过当初那为良人研墨的旧景,及一些几乎以为要忘去的往事。
“嬷嬷您还好吗?”见老人眼角泌泪,初音忍不住问。
“没事没事儿,应该还有一小段,姑娘您就帮忙念完它吧。”擦擦老眼,她笑。
“嗯。”初音微微颔首,跟着继续读着余下的文,只是当她读到终处,看住文末的落款、日期以及那姓名。“……唐东焕。”
那名字,让她心头霍地一悸!正当她抬眼想问鄂嬷嬷的同时,鄂嬷嬷也许是聆进那名儿而激动了,一个挪身,不小心拨倒了那与汉书本放在一块儿的小锦盒。
这次锦盒落地,开了个口,露出里面的物品。
“那是?”看住盒内物品,初音更加愕然。
“没什么,一些老东西,咳咳!”弯腰拾起锦盒,老人将之紧紧阖上,只是坐回后,竟就开始咳了起来。
“啊,嬷嬷您……”看住狂咳到宛若喘不过气的老人,初音急忙搁下书本,并以指拂向老人的唇角,是血。
不由得她让站在一旁的仲孙焚雁去喊了正在灶房熬药汤的鄂多海来。鄂多海一见,心都冷了。
“昨晚才喝了旧药,怎么又不见效?!”她跪地紧抓着老人发冷的手,瞧她脸色发灰,心里更急了。
“我休息一下就好,不打紧。”
“我去村里找星老爷过来。”虽然鄂嬷嬷频频说了没关系,但最后鄂多海还是起身,不管老人答不答应,她扔下一句,就奔出了门。
第7章(2)
更新时间:2015…11…20 12:0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