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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戏仍是谨慎地看着他。
永夜赶紧开门见山地说:“我就是那个受了指引,把某人的悲伤倒入静水池的人。我在这里已经见过你多次了,一直想和你打招呼,我有太多的问题要问你了!”
意识深处,他不能提奥兰灵的名字,也不想提起朵儿的名字。
听到永夜直白的话,入戏放下了谨慎,当然,她也没有问永夜是受了谁的指引,这静水池里的悲伤又是来自何人。
她似乎知道这一切,又似乎并不关心这一切。她只是收起了法杖,抚平了情绪,淡淡地责备永夜道:“你不该吓我!”
“对不起!”永夜诚心诚意为自己的行为道歉。
“你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入戏并没有接受他的道歉,而是冰冷地问到。
本来是应该问《不死者笔记》的问题,但一个最令此刻的永夜感觉到困惑的问题却率先蹦出了他的脑海,于是他问:“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提瑞斯法林地最高级的怪物也敌不过你的一个暗言术。还有铁炉堡的图书馆里,那里的矮人是我们的盟友,你到底在提防什么?”
入戏冰冷中带着愠怒质问到:“你跟踪我?也是受了指引吗?”
“误会……我在铁炉堡的图书馆里看到你,那纯属是巧合。今天晚上我是专程来见你的。没有人指引我,仅仅是我个人的好奇。”永夜老老实实地回答到,心里却暗骂到:这个入戏,美是美,只是太无趣,太冰冷了。该影就为这样的女人放弃朵儿?还真不如去喜欢冬泉谷的霜刃豹呢!
“好吧,我回答你的问题。关于我在害怕什么,这件事与你无关,我也不想告诉你。”入戏干脆直接地回答他到。
早知道她会守口如瓶的。该影失望地摇摇头,看着入戏大有此刻就离开的意思。他赶紧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入戏,《不死者笔记》的作者到底是谁?”
正当永夜觉得自己会收到那个“与你无关”的回复时,入戏却蓦然呆了,像卡了一样傻眼地看了他了许久。
然后她才急切又惊讶地反问永夜:“你怎么知道《不死者笔记》?”
“在你身上偷来的。”永夜怯怯地回答到,生怕这个回答又惹来了入戏的责备。“偷了四次,一共偷得了六篇日记,约有十几页吧!”
“偷来的?”入戏诧异不已地重复着永夜的话。
“是的,就在你在这个水池上施法的时候,我潜行到你后面偷来的……”看着她并没有要生气的意思,永夜便索性把自己如何偷得不死者笔记的过程全盘托出,然后趁机又问:“写笔记的亡灵到底是谁?为什么写到第六篇笔记就不写下去了?”
入戏从背包里掏出一本破旧的笔记,指着它问永夜:“是在我这本笔记上偷来的?”然后又自语到:“怪不得我觉得它似乎变得更轻了,还以为腐烂得化成粉末了。”
永夜掏出了背包里他整理好的《不死者笔记》,和入戏手中的那本一对,发现无论颜色、格式都是一模一样时,便说:“是它吧!但我不能肯定,我是在你背包里乱偷的,抓到什么就是什么,但是每次只能抓到几页笔记。”
入戏愣愣地看着永夜,这是她的眼睛第一次完完全全地接上永夜的目光,用克制了太多情感的语气激动地问:“那……你看懂这些笔记了?”
“什么是看懂了?这个问题……太高深了。”永夜心里发虚地说:“不就是一个女亡灵写的日记吗?说她为了寻找自己的情人,从丧钟镇走到了布瑞尔的经历,看着挺惨的。”
见入戏正用一种全新的目光打量着他,半天不能言语时,最初看到这本笔记时的希望又涌上他的心头,于他又问:“怎么?难道里面的文学暗藏玄机?是不是有什么隐藏的任务或是装备?,是不是最终让我归还这本笔记,我就得到奖赏了!我猜就是这样的。原本能借给我看看吗?我想知道这个亡灵最终于找到她丈夫没有。”
入戏立刻把手中的笔记递给了永夜。
永夜翻开这本轻得几乎没有任何重量的笔记,把自己整理好的那几页放了进去,依次序摆好,然后夹稳,才小心翼翼地翻动了起来。
除去了他已读了好几遍的六篇笔记外,仅还剩下三页笔记,其余剩下就全是空白页了。相比前面的,这三页笔记的字迹更潦草更杂乱无章,纸页上还出现了不同程序的破损。
就算如今提瑞斯法林地的月光像往常一样明亮,永夜的眼睛也比一般人明亮和尖锐,但是他仍然不想在寒气四冒的静水池里开始研读这篇神秘的笔记,这太劳神了,何况又正是深夜的瞌睡时间。
于是他便问入戏:“这里没有灯光,我看不清楚。能借给我看吗?看完后我就寄回给你。”
完全出乎他意料的是,入戏几乎是用哀求的口吻对他说:“我们去西瘟疫之地的冰风岗看,那里光线好,或是悔恨岭的乌瑟尔之墓里,那里面有圣光照耀。可以看得很清楚。”
“那……就去乌瑟尔的墓地吧!”永夜诧异地看着激动的入戏。而她不等永夜的回答,立刻召唤出夜刃豹,开始奔向了西瘟疫之地。
永夜只得跟上去了。
乌瑟尔的墓地在悔恨岭的最高处,纵使无数行尸走肉在这里肆虐,但这个墓地周围却保持着清静和安宁。
永夜侧身进入了并不宽敞的墓室,把入戏递给他的那本《不死者笔记》翻开,让它的内容处于在圣光的照明下,正打算开始阅读,却看到入戏就在乌瑟尔雕像的另一边,用焦急的神情等待着他。
永夜举起书,对着她扬了扬,问:“你在等什么?”
“等你看完。”入戏回答,语气中仍然带着迫切。
“你这样像个鬼魂似地盯着我,我看不下去……”永夜找了个借口想套出她表现如此奇怪的原因,接着故意又问:“你是不是有急事要走啊?或是这本书你有急用吗?要是急用你先拿回去,等有空再借给我,我不着急。”
入戏伸手拒绝了永夜递回给她的书,说:“不了,你快看!”
她有急事?却要耐心地把书借给他看完才离开?永夜盯着入戏,心里明白他不值得她花这点心思,她非要坚持让他看这本书,一定另有原因。
“我看不懂。等你看完了,请把内容告诉我!”入戏见永夜仍然想不怀好意地拖延时间,她终于忍无可忍地叫了起来。
看不懂?怎么可能?永夜把书合上又翻开,惊讶地问:“它用的是通用语,你怎么可能看不懂?”
入戏无奈的回答到:“我不清楚原因!我在发现这本书时,只能看到上面要不空白一片,要不就全是胡乱的涂鸦。我查阅了无数古书和资料,就是找不到看懂它的办法。这本书在我身上很久了,我看不懂……我用尽各种办法,都看不懂。
它叫不死者笔记,也是刚才从你口中说出,我才知道的。”
于是那天清晨,入戏在铁炉堡图书馆里借阅的那些名字古怪的书籍相关回忆清晰地流过了永夜的脑海,他大惑不解地问:“那我为什么看到的却是清清楚楚的通用语,虽然有些乱,但是不影响阅读。”
“我不知道。”入戏沮丧地摇着头,又说:“但起码我现在找到可以看得懂的人了。也许这本笔记作了特别的设定,只向特别的人展示它的内容。”
“我是个特别的人!”永夜心想得意地想,脸露出笑意,“没错,我就是个特别帅的人!”这句俏皮话差点儿脱口而出,但看着入戏愠怒而无奈的模样,他便强忍着收起了贫嘴花腔的爱好。
他可以猜想出她的想法,她一定是觉得如此具有神秘的一本笔记,她这种神仙级的人物看不懂,而他一个无赖市井人物却看得懂,一定是愤怒又无可奈何吧!
看着入戏肩膀上那把好不神气的祈福,于是他突然心出诡计,想:我装着看得懂,一会编些鬼话给她听,说这本书最终说她得摧毁祈福,还得把全身脱光了当众跳舞,她会有什么反映。
当永夜进行如何骗得入戏团团转的构思时,入戏却像是猜透了他的心思,用严厉又而悲伤的口吻对他说到:“永恒的夜,我知道你乐以玩世不恭。但这本笔记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我希望你能看完,把内容如实告诉我。这关乎着许多人的命运,甚至包括你自己的。”
“好吧!神仙姐姐,我马上看,看完向你如实汇报!只要你不要这样死死地盯着我。”永夜被入戏看穿了心思,于是便忿然开始看《不死者笔记》余下的部分,心底里却把入戏所说的关乎许多人命运的的说法嗤之于鼻。
但是他读完《不死者笔记》后发生的一切,最终验证了他的大错特错。
正文 第二十五节 陌生人
更新时间:2008…9…25 19:59:36 本章字数:5872
《不死者笔记》只剩下的三页纸,并非是残缺,而是因为笔记的作者在完成了雷霆崖和银松森林的任务“至死方休”后,长时间丧失了写笔记的意志。
但是作者显然一直随身携带着这本笔记,她从提瑞斯法林地到银松森林,到希尔顿布莱斯丘陵、到荒芜之地……足迹几乎走遍了整个卡利姆多和东部王国两块大陆,最终到达了西瘟疫之地——那个她在提瑞斯法林地时就想越过亡灵堡垒踏足的地方,只是她当初被瘟疫熊赶了回去。
当她成长为一个高级的亡灵牧师时,她终于可以安全到达瘟疫之地,寻找她的家了。
永夜未能从入戏身上偷来的三页笔记,就是她在经过漫长的跋涉,终于回到自己的家乡,找到她和丈夫当年居住的小屋后,才开始写下来的。这三页纸写的是只有一篇笔记。
永夜扫了一眼,发现这篇笔记虽然字迹潦草,但内容非常通顺,就直接念给了入戏听。
“我已经数不清有多么长时间没有拿起笔来写字了。
当初在瑟伯切尔见过那个墓碑后……尤瑞克和克拉莉斯的故事,他们之间的悲伤和绝望曾经淹没了我,以至于我当初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写任何东西了。
但是今天晚上,借着月光,我还是决定开始写笔记。如果他有一天也回到了这里来,如果我已经化成了尘埃,那么他将看到我贮存在家里的笔记。
我曾经的家,当我还是个幸福人类时的家,就在西瘟疫之地索多里尔河的尽头。当我还是个人类时,这里不叫瘟疫之地,而我要找到这个曾经青山绿水长流的故土,是走了多少弯曲坎坷的路啊!
今天,我沿着已经变得腐朽不堪的索多里尔河走到了尽头。我发现我父亲的庄园已经是一片调零的荒草地了,上面连残桓都没有剩下。但是,我和我的丈夫在河边的小农场却还幸存着。
说是幸存着,那是因为我从那些痕迹上发现了它。
什么篱笆,果园和花园,当然已经不复存在了。但是我们的房子还坚强地站着,尽管它的第二层和阁楼已经倒塌了,但是一楼的墙壁结构还保持着完整。
那扇我曾经用手无数推开又关上的木门还在,它虚掩着,当我用因为恍若隔世而变得犹豫的手推开它时,它发出了深重而悲伤的吱哑声,像是在抱怨太长时间没有人碰过它了。曾经我是一个人类,放在它身上的手是白暂丰润的。而如今触碰它的却是一个暴露着骨头关节的亡灵的手。
它不可能认得我,因为我已经面目全非了。
我不想再次成为这幢房屋的女主人,我只是想在这里等着他回来。
如果他也成为了一名亡灵,那么我们可以一起重新过上被人遗忘但是仍然幸福的生活。如果他还是人类……我会用唤醒他对我的记忆,他在我们的婚礼上曾经承诺与我不离不弃、相濡于沫。
当然,我并不想他会遵守这些世俗的诺言,我只想让他知道:我死了,我重生为一个亡灵了,我走遍了千山万水,我回来找他了。无论我变成了什么,我的腐肉,我的尸骨,我身上的灰,我的心……我的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
在这个仅剩下一楼的破屋,所有的以前像征着幸福的装饰和家具都变成了地上的残迹,空气洋溢着令一个亡灵感觉到熟悉的腐气和阴暗。虽然曾经这里的明艳色彩仍然在我的脑海里绽放,令我痛心疾首,但是我已经习惯了,在如今的瘟疫之地,哪一座农场,哪一间房屋,不是变成了这般模样?
哈哈,我曾经是人类的时候,这里是人类的屋子。当这一天,我变成了亡灵,它就成为了亡灵的废墟。
我有些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
这里空无一人,连小动物也没有,但我决定就在这里永远地等下去,不再离开了。
我花了三天天夜的时间,才把这间屋了的残迹清理了干净。到了第四天,我有些无事可干了,便开始在索多里尔河里钓鱼,或是到处走走,看看我的故土还什么遗留。令人失望的,这里除了地面上偶尔可见的尸骨,再没有什么以往的痕迹了,但这些尸骨也些都是我曾经熟识的朋友或亲人,于是我捡起它们,把它们一一埋葬在了山脚下。
到了第七天,一周的时间过去了,我开始出去采花,用它们来装饰这个总是黑沉沉的屋子。
第八天,我开始清理地窖。
地窖虽然黑不见天日,但以前摆放在这里用于贮存粮食的木桶还保持完整,虽然粮食已经腐烂消失了,这里看起来仍然没有被灾难侵蚀过的样子,只是一副自然老化的模样。
我放弃了清扫,只是呆坐在角落里,靠在木通的旁边回忆过去。
一个问题突然浮上了我的脑海。
自从在丧钟镇的墓穴里醒来后,一直丢失了对一个问题的记忆——“我是怎么死的?我的尸体为什么又会出现在丧钟镇的墓穴里?”以前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是因为我以为自己像千千万万的人类一样,是亡灵天灾所杀害的。
不知道为什么,回到了家后,我的直觉告诉我,我并不是这样死去的,可我又是怎么死的?
深夜又来了,我依然躺在地窖的木桶旁边苦苦地琢磨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一定能让我打发许多的时间。
正在我沉思时,我突然听到了门外传来马蹄声。有人来了!
我快速跑到一楼,透过窗户往外看。
在模糊的月光下,一个人类已经跳下了坐骑,朝着屋子里走来。天太黑了,月光太暗了,我无法看清楚这个人的长相,也无法发现他的职业,只知道他是一个人类。
这个人一定经常来这里,因为他的脚步毫不犹豫。
这是他吗?我在心里疯狂地问着自己。
但是我的心在反复而清晰地回答了我自己:这不是他。如果是他,我为何毫无知觉?
他来这里干什么?我在这个陌生人匆匆的身影感觉到了危险来临,出于本能的防护意识?我赶紧喝了一瓶隐形药水,让自己藏在黑暗的角落里。
陌生人类推开木门,走了进来。
刚才因为太黑了,我只看到了一个身影,当他走进屋时,我才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侏儒,。这个侏儒很奇怪,像个小木偶一样跟在他身后,明明是活着,却没有生命存在的迹象,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
陌生人带着侏儒径直朝地窖里走去,尽管隐形药水的时间已经过了,但在夜色的保护中,我还是鼓起勇气跟了上去。我并不畏惧死亡,因为我已是不死者,我畏惧的是像那个侏儒一样被抽走灵魂。
我万万没有想到,地窖的墙壁上会有一个门。我已经在地窖里呆了这么长时时都没有发现它。却亲眼看到这个高大的陌生人打开了这道门的锁,门随即弹开。
那个侏儒却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