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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白光掠过,挡在她眼前。
唔……听说,人要死以前会有黑白无常来勾魂,这个……是白无常吗?
她努力站起来,哪怕打不过就跑呢,然而终究无能为力。
如果……这样死了
废柴大叔怎么办啊……
第十二章 疗伤
十九靠在一棵树旁,连点穴止血的能力都没了。只见那白影子如同鬼魅,忽上忽下绕在唐狄若旁。
或许那根本就不是鬼,根本的,就是来自地狱的白无常!
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身影倏忽而来又去,根本揣摩不到他下一步是什么。十招不过,唐狄若便被拍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吐出了一大口血。
唐充璃吓得哭都哭不出来,连扶都不敢扶他爷爷一下,嚅嗫道:“隐……阿隐……”估计心里还惦记着她的情郎。
十九看着唐狄若一把子花白的头发上又沾一层灰,勉强从地上爬起来向那白衣人抱拳,挡在小孙女前面。唐充璃始终目不转睛地盯着白衣人,一双大眼睛里全是眼泪,吓得簌簌发抖。
那白衣人缓缓抬起手,向唐充璃手臂抓去。
电光火石之间,十九突然意识到他要做什么。
他要扯掉唐充璃的手臂!
来不及想那女子多么刁钻野蛮,她脱口而出。
“别……别”一句话都说不完,便用尽了她全部力气,一口鲜血喷出,软软地瘫在地上。
那人回过头,只见脸上带着一块白丝面具,倒与天舒之前带得黑丝像是同一种质地。面具下的一双眼如寒星,却带着些温情。
“惟七。”
她听见那白衣人低声吐出两个字,声音有些耳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他也认错了人,十九想,我叫十九,不是惟七。
伤口火辣辣地烧着难受,十九始终没有晕过去的福气。这也是唐门毒药霸道的地方,教你疼个生不如死,就是晕不过去。白衣人将她打横抱起,眼里满是温柔。
“别怕。”
她疼得咬紧牙关,却忍着不呻吟出来。
“疼得话,就叫出来。忍着难受,别让自己不舒服。”那人的声音很好听,醇厚像酒。
“真……真疼,可是……好多人,叫出来好丢脸!”她咬着后牙床,挤出几个字。
他低低地笑,笑声凝在胸膛里,十九靠着,听得很清楚。
“那就去找个人少的地方,等会儿治伤,还有的疼。”言毕便纵身而起,仿佛腾云驾雾。
他是神仙?还是妖怪,抑或是无常?
十九从未见过这么好的轻功。
肩膀的疼痛慢慢缓和了些,一只手掌抵在她背后,缓缓地输着真气,暖和和的,十分舒服。
不知什么时候两人到了一间屋子,那屋子虽然旧,但收拾得干干净净。她已经浑身无力,任由得他将她抱上床。
“拔箭的话,可能要解一下衣衫。”他有些斟酌。
十九闭了眼,咬了咬牙:“解!能救活我,全脱了都不怕。”
什么都没命重要,她这才发现,原来她那么怕死。
“傻丫头”那人笑笑,伸手解开她的衣扣。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她的肩膀,上一次在山洞里,篝火熊熊,映着雪肤,让他意乱情迷了整个晚上。
这一次却触目惊心得多,乌黑的毒箭刺入雪肌,咕嘟嘟地冒着血,黑色的血。她的半个手臂已成铁灰,再不解毒,怕是整个手臂都要报废。
再三伸手,他竟有些不敢拔箭,生怕一拔下来,她会血流过多而死。
十九看那双隐藏在面具下的眼有些犹豫,问:“是不是不好?”
“有我在,没事的。”他柔声安慰。
十九咬了咬柔唇:“你不用安慰我,是不是我快要死了!”
“有我在,不会让你死的。”语气笃定,教她安了几分心。
“那么,拔箭,我忍得住。”
她看着他犹豫,狠了狠心,突然回手,竟然自己将左肩的毒箭拔了出来!
乌黑的血带着浓重的腥味喷了一床,也溅了他一身。
十九眼前一花,什么也看不见。她胡乱揪住他的衣衫,在昏过去以前,用尽全力吼道:“若我死了,请找全福客栈的沈云谈,保他保他……去锦湖山庄!”
他正在用白布止血,听得此话,窒一窒,道:“好。”
也不知她听见没听见。
割开伤口,放出毒血,他从怀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香囊,犹豫了一下,终于将香囊里的药丸拿出。
唐门万灵丹,可解唐门百种毒。
他有些舍不得,这两颗解药,是那个人留给他的唯一念想。如同早凋的春花,唐家那个面容如花瓣的女子,早沉寂与泥土中,再也回不来。
小心翼翼地拿出其中一颗,终于放入了十九的口中。
惟七,莫要怪我
看着血污已经昏死过去的女子,沈云谈半晌不出声。
她生得与唐惟七像,具体说不出哪里像,但有时一个神态,一个动作,却无端端地觉得是惟七再生。
尤其是……她满身血污,靠在树上,叫他住手时。
像煞了惟七哭着求他别杀人的样子。
她却又不是惟七,惟七永远都娇怯怯的,说话也不敢大声。而十九,却是顶火辣顶豪放的性子,从来不知害羞是什么。
惟七心眼多,说话温婉。
更不像她,呛得像鲜红的指天椒,却是个死心眼,认准了什么就是什么。
认准了要找十项全能的相公。
认准了天秀不是坏透了的家伙。
认准了他不会武功,临死了,还想着要保护他。
十九闭着眼睛,肌肤如雪如玉,长长的睫毛像鸦翅一样覆盖着。沈云谈靠近了些,仔仔细细地打量着。
秀气的鼻子,没有血色的薄唇,浓得根本无需描绘的眉。
没有一点像她,没有一点像唐惟七。
然而他却觉得她像。
床上的人动了动,蜷曲成一团,像只猫儿。他忍不住轻轻地摸了摸她的手。
好瘦,瘦得皮包骨头,比在山洞时还要瘦。
“别别不要我……”她的眼角滴落一滴眼泪,落在枕头上,印了个深深的水印。
他握住她的手。
“我不会不要你的。”
十九动了动,缓缓睁开眼。那白衣人脸上还带着面具,轻轻扶她坐起来,喂她喝水。
“你叫什么名字?”
“问我的名字,以后想要报答我?你报答不起。”
这人怎么说话这么讨厌!?怎么她下山来遇见的男人,说话都那么讨厌?
“报答不起,也要报。”她气若游丝,说话都没什么力气。
“那么,以身相许吧。”面具下的眼含着笑意,明显就是在说笑,十九却一点都听不出来,认认真真:“你有钱吗?你长得帅吗?你脾气好吗?你文采怎么样……”
沈云谈失笑,这个丫头还真不懂得幽默。
“麻烦的丫头,娶你真费劲。”这语气异常熟悉,她微微眯起眼,突然心里安定了些。心里一安定,人又开始昏昏沉沉。
宽厚的手掌覆盖她的眼:“睡吧。”
她“唔”一声,就陷入了黑暗。
像一只猫儿一样,他轻轻抚弄着缎子般的黑发,嘴角噙了笑意。这丫头,就像一只野猫。
目光微微移到她肩膀的伤痕,眉头皱了皱。
这孩子体内还有毒,却不是唐门的毒。
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急忙伸手探入十九怀中摸出了那支珐琅蝴蝶簪。
“伊人香吗……”沈云谈微微冷笑,天秀,天秀,果然琉璃七窍心。
这伊人香本身无毒,甚至有凝神的作用,但一旦佩戴人中了毒,便如加了催化一样,药性猛烈百倍。是以中毒者自身毒虽然解了,但伊人香药劲未去,依然昏昏沉沉,醒了又睡,睡了还醒。
这样折腾七日以后,武功尽废,如同废人。
他算准了沈云谈不会留他,于是,他便要沈云谈自己去找他。
亲自来请他。
十九再一次醒来,人已经在全福客栈,看见的第一人是啥都不懂的废柴痰盂。
沈云谈一见她醒来,急忙倒了杯茶:“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十九,你吓死我了!”
看的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唐十九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一笑牵动伤口,却又疼得眉头皱皱:“废柴,我死不了的。”
沈云谈提起袖子,擦着脑门的汗:“那个白衣服的人送你回来的时候,你直发高烧,嘴里说着胡话,真是吓死个人啊!”
十九摸摸自己的脸:“啊,我发高烧了吗?我说什么?那个人呢,你有没有留下人家的名字?”
沈云谈一脸遗憾:“啊,没有。那个人像个神仙,一转脸就没影儿啦!”
十九又是“噗嗤”一笑,“你看谁都说像神仙。”
沈云谈伸手扶住她:“他说你中毒了,叫我去给你找个大夫。”
唐十九这才想起肩膀上那支似乎是毒箭,又隐约想起昏沉之时那人似乎是用口帮她把毒吸吮出来的,忍不住脸上一红。
那人到底是谁……为何对他那么好。
他唤过她惟七,是把她认错了成别人么?
沈云谈道:“你别担心,我们快到枕阳城啦,那儿有个叫锦绣医馆的地方,可出名呢,一定能治你的病。”
十九笑笑:“没想到,反而教你照顾我。”
云谈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揉了揉她的发:“十九,我会一直照顾你的。”
他的笑很温和,让她心中一荡,忍不住轻轻靠在他肩上:“多谢你,废柴痰盂。”他若不是个废柴该有多好,一点儿也不比徐子清差!
她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很少想着徐子清了。
至少,比刚下山的时候,少了许多。
第十三章 医馆
枕阳城不算大,至少比不得京城。
枕阳城却是个热闹的地方,是连通着四方交通的枢纽。十九从未见过这么热闹的地方,她靠在沈云谈的怀里,看着满街卖烧饼的,卖小首饰的,卖糖葫芦的,脸上露出兴奋得神情。然而没一会儿,就又忍不住合上眼睡过去。
明明自己才是保镖,倒成了被照顾的那一个,十九心里有点愧疚。但是每次醒来,看见沈云谈那张温和的笑脸,又觉得窝心。
只是时不时地,脑子里忍不住蹦出那夜那个白衣人来。
虽然没有看到样子,但是唐十九认为那一定一定是个帅哥!而且是个大帅哥!
十九不是没见过英俊男人的,比如沈云谈就很英俊,天舒和天秀生得也很好,但是不知怎么的,她就是觉得那夜那个人,一定会比他们都要来得帅。或许,仅仅是因为他在关键时刻出手救了她。
传说中的英雄救美,也许就是这样。
英雄一般都不会长得太次。可惜,那人喊她惟七。女人的直觉有时格外的敏感,没有人告诉她,但是唐十九就是觉得那个叫惟七的女人,是那个白衣人的心上人。
她仰起头,撑着又要合上的睡眼:“锦绣医馆还有多远,真的那么灵吗?”
“不远。锦绣医馆的郎中,是你我的故人,不会不救。”十九闻言满意一笑,并未看见那儒雅书生眼里的阴寒,也品不出背后的含义。
不是不会不救,是不敢不救。
白大叔停在锦绣医馆门口时,天秀已经笑眯眯地站在那里等了些时候。他这日穿了一件宝蓝色绸衫,依旧是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露出他引以为傲的瘦削锁骨。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从肩膀绣到衣袖,翩然欲飞。乌黑油亮的长发并不绾起,随意地披散在肩上,肌肤如玉,细细长长的桃花眼永远带着春情,叫路过的姑娘们满脸通红,却又忍不住不看他。胆子大的窑姐儿,甚至派自己的贴身小婢,送来些丝帕香囊,暗送秋波。有些个公子哥儿,总觉得他作为一个郎中实在太过浪费,明着暗着巴结奉承,渴望着拐回府中作公子。
“我便知道你会来的。”天秀从宽大得袖子里变出一把团扇,绣得是白头鸳鸯,伸手便要摸上唐十九熟睡的脸,“我不是和你说,我是和十九美人儿说。”
禄山之爪被拍掉,白皙的手背上留下一个鲜红的印子,天秀故作可怜:“云谈,你出手太狠,我骨头都要被拍碎了。”
回应他的是冷冷一记眼刀,沈云谈的脸拉得老长,比天舒还要吓人。
“你这个样子让我想起那个永远白板脸的哥哥,”天秀摇头晃脑,仿佛与沈云谈是多年的老友,仿佛下毒害人的不是他,“你还是笑起来比较好看。”
沈云谈瞥他一眼,二话不说,抱起十九便直冲入内堂,吓跑了好几个装着病看医生的姑娘。
“你把我的客人都吓跑了,”天秀苦着脸,却不敢再造次,生怕再拖延沈云谈真会动手杀人,“我便是在这里等你们的。我看十九晚上睡不好,故意给她个安神的东西,我可不是故意要害她——我怎么舍得?”
“舍不得?”沈云谈冷笑,“唐充璃如何知道我的行踪?如何知道十九身上珐琅蝴蝶簪?”
天秀一脸受伤的表情,看了看十九发髻:“她没戴……原来她没戴啊……难怪你们现在才来,想必是唐充璃那个笨蛋找不到。”
他这样一说,便是对他预谋伤害十九的计划供认不讳。
“你到底想怎么样?”看他取针拿药,倒是像样地医治,沈云谈一头雾水,“敢耍什么花招,我现在就杀了你。”
天秀皱皱眉:“我在医馆的时候从来只是救人不杀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娴熟地取出一支银针,缓缓推入内力,十九的脸逐渐红润起来,头顶慢慢冒出些白气。沈云谈见状,知是解毒时的症状,才松了一口气。
“我有时候搞不懂你到底要做什么?既然要杀我,就别老把自己往我剑口上送。”
“我只不过想完成我们家的心愿,所谓的一统武林。可惜我这副德行明显的是邪门歪道,只能让天舒去做那个出头鸟。而我能做的,就是在背后为他剪除一切障碍。”细长的眼睛眨一眨,“其实我最想做的,还是郎中,即便做不得郎中,平日里下下毒,也是很好玩的。”
“我不爱杀人,如果你真的想一统武林,就去管管你手下的人。锦湖山庄暗地里奸污人家黄花闺女,这事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天秀拔出银针,满意地看着十九脸上的红晕退下,一边收拾一边道:“知道,我管不着。门下一旺难免出些败类。”细长的桃花眼眯成一条线,“云谈,不喜欢杀人的你,又要屠庄吗?”
“只要我出手,就免不了。”他淡淡地说,“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
“当年什么功夫都不会的唐惟七唐大小姐死于奸杀,就把沈云谈从一个不问江湖的方外人变成了专门对付采花贼的大侠,可惜手段太过毒辣,要不然所谓的武林正道非以你为榜样,好好教育新人。”
白皙的手腕突然被人拿住,一阵彻骨的疼痛从腕上传来,沈云谈的声音冰冷得吓人:“不要再提这件事。”
被他拿住的地方疼得麻木,天秀仿佛觉得左手已经不属于自己的身体,脸上还是笑意满盈:“对不住啦,以后不说了。你这样废了我的左手,等会儿谁给十九美人儿扎针?”
铁箍慢慢地松开,天秀的手腕上立即一圈淤血,他却依然很不怕死:“你都已经报仇血恨,将陈天南一家三十余口杀了个干净。”
“凶手不是他,”他言简意赅,“杀死惟七的凶手,至今没有找到。”
天秀将十九往他身边推一推,道:“没找到就慢慢找,现在先把美人儿抱去房间休息。时间还多的呢,只要……你在我杀了你以前找到就好。”
沈云谈看了看怀中女子安睡的面容,站起身来:“若不是惟七是在唐家内院被身后内功震死,我真怀疑凶手是你。惟七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