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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不知有多么矛盾,就是有时和杨宗庆做着那事,也是想着陈继饶而心不在焉。
可想而知,当她听到陈继饶要娶那个救过他的小姑娘,她这心里有多恨楚俏!
她可以接受陈继饶出于战友情谊而拒绝了她,但不能接受他为报恩而娶了一个女人!
可不接受又能如何?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打结婚报告,只能束手无策地看着他回家成婚。
那楚俏不撞上抢眼她尚可迟几日收拾她,可她也忒不长眼,一来部队就撩上她男人!
梁羽的一颗心正燃着熊熊大火,而楚俏一进了家门,也不敢去跟杨宗庆说话了,一头钻进厕所,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就是不愿出客厅。
杨宗庆也是个明白轻重的人,他虽心里坦荡,不过见楚俏这般抗拒的姿态,继饶不在,也知这屋不宜久留。
于是他没进屋就把东西放下了,扬声道了句,“弟妹,我就不进去了,行李我给你放门口。你嫂子这会儿也该回来了,我就先回去了!”
他故意扯开嗓门喊,楼上楼下也听得清,楚俏出来,见他已拐到楼梯中间了,连忙道了句谢,只见他随意扬起得手。
杨宗庆为人厚道,刚才也是出于好心救她,但愿这事梁羽别不依不饶,不然她就罪过了。
楚俏深深吐了口气,甩了甩脑袋,想着陈继饶心里还抗拒自己哪,于是抱起木箱进了西屋的书房。
把东西简单规整了一番,她又钻进厨房,望着周遭素简干净的锅碗瓢盆,不由眼眶一热,到底还是来了。
她想着男人这一路风尘仆仆,烧点水洗个热水澡也是好的,不过等接好水,她也才回味过来,上一世自打随军,她真是五指不沾阳春水,这里的灶具跟家里烧柴的不一样,她根本不会用!
第30章:你心虚了?()
杨宗庆拿钥匙开了门,就见妻子一身丝质睡衣,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明明是仰头望着他,但端出来的姿态却是那般居高临下,脸色自然也好不到那儿去。
这女人三天不作心里头就不是滋味,结婚四年,杨宗庆也摸清她的脾气了,也懒得跟她废话,直接脱了军帽挂起来,进屋换了拖鞋。
食堂的菜今儿做的咸,杨宗庆刚才又拎着东西回来,出汗大,这会儿正口渴,于是走到桌边倒水,发现水壶是空的。
他扫了梁羽一眼,没说什么,拎着水壶径直往厨房走去。
梁羽自小在家被父母捧在手心,哪里受过这般冷遇?心里自然是气得不行,越发恨起楚俏来!
她一回到家,屋里就是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人气,早上换下来的衣服也没人洗,她在市里的国营大饭店忙了一整天,回来冷锅冷灶的不说,连个人影也没有。
这也就罢了,这男人自打进屋就是一副理直气壮的嘴脸,她不就是没烧个热水吗?他怎么不问问他吃没吃?
要不是她没撞见楼下发生的那一幕,他是不是还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
梁羽越想越气,抱胸走到厨房,酸溜溜地冒出一句,“哟,楼下投怀送抱,又亲自给人送上楼,这么快就回来啦?”
到底是一起过日子的两口子,杨宗庆耐着性子,道,“继饶要去队里销假,弟妹的手还没痊愈,我一个大男人,总不好干看着不是?”
梁羽面不改色,根本不信他那一套,低头盯着她的指甲道,“我又没说什么,你解释这些干什么?还是说你心虚了?”
她话说得那么尖酸刻薄,还叫不说什么?杨宗庆也怒了。“你是没说什么,那就别不阴不阳的,什么投怀送抱?弟妹走石阶不小心滑了,我只是扶她一下!”
梁羽倚在门边,鼻孔里出气,冷哼道,“那她也真会挑时候,专挑在石阶那儿摔倒,怎么不直接摔死?”
她这话着实恶毒了,杨宗庆赫然转身,怒瞪着她,义正辞严道,“梁羽同志,你也是干部子弟,现在又嫁给了军人,身为军人家属,你能不能有点军人妻子该有的觉悟,少在那儿捕风捉影?”
“杨宗庆,众目睽睽之下,你们孤男寡女在一起搂搂抱抱,多少只眼睛看到?这可不是捕风捉影的事儿!乌漆墨黑地你跑到人家里去,我是你的妻子,难不成让我装做什么也不知道?”
梁羽心里委屈不已,搅着真丝睡衣的衣角,哭道,“你是我丈夫,我自然是信你的,可谁知道那楚俏安的什么心?明儿我出门还不知被多少人看笑话,你倒好,一回来半句解释都没有,反倒帮着外人来指责我,那楚俏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肥成那副死样子竟然还有脸来勾引别人家的男人。”
楚俏,一副土得掉渣的村姑扮相,还竟干些恬不知耻的事儿来!
杨宗庆一听她竟说出这么不堪入耳的话来,回想楚俏惊慌失措从他怀里挣出来的模样,她那双澄澈如惊兔的眼睛不会骗人,彻底对妻子无语,也没了喝水的心思,径直从厨房出来,直接进了卧房,合衣躺在床上。
梁羽也是一时冲动,见丈夫怒气来得这么大,也觉方才脱口而出的话太难听了,可他这个态度哪里是丈夫该有的样子?
“宗庆,我在市里忙了一整天,来回奔波的,还没吃饭呢。”梁羽在床角边一沉就坐了下去,“往常我回来,你都会做好饭等我,可你看看你现在,为个没文化的村姑跟我瞎怄什么气?”
第31章:你胡乱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当初楚俏救了队里的好几个人,梁羽只听了个大概,知道陈继饶和丈夫没事,也就不过问,根本不知道楚俏念高中,自以为她就是个乡下来的土妞。
这女人还没完没了了!杨宗庆火了,腾地一下就从床上跳了起来,“梁羽,我告诉你,你少拿小人之心去量度人家的肚量和见识。今儿我就明白地告诉你,楚俏是我的救命恩人,她不是别人!”
杨宗庆暴怒起来,模样也分外渗人,眼眶发红,“别说刚才扶她那一下没什么,就是要我把她从食堂抱回来,我杨宗庆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男人!要不是我跟你成了家,人家父亲要是也叫我娶她,我也会像继饶那样!”
“我、、、”梁羽一下被他唬住,瞧着他气势汹汹的模样,慢慢回过味儿来,指着他大骂,“好你个杨宗庆,原来你们俩是郎情妾意啊,我真是瞎了眼嫁给你这么个负心汉!”
啪的一声,杨宗庆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怒目而视,“梁羽,你少在这里没理找理。弟妹和继饶才成婚,怎么可能对我有意思?我也只当她是救命恩人!”
梁羽心里也是怕了刚才他那个样子,背过身子抹泪。“那你冲我喊什么喊?就知道吼握,你还是不是男人?是我把你俩往一处撮合了吗?我这都累了一天了,为了跟你过日子,也没回市里爸妈的家,来回奔波,却还是待在冷冰冰的屋子里,你有问过我饿了渴了吗?”
杨宗庆也坐了一天的车,但他是个男人,还是个军人,不该喊苦喊累,只好默不作声地走出卧房,又去厨房拿了个饭盒来,就要出门。
梁羽又问,“你要去哪儿?”
杨宗庆停住脚步,可没回头,道,“我出去了两天,家里头没菜没米,食堂应该还没关门,我去给你打饭。”
梁羽一向看不起干部楼里的人,那食堂她初来时去过一次,那里又臭又脏,闹哄哄的,这时怕是只剩一些菜渣残汤了。
那些饭菜叫她如何下咽?
她不由埋怨起丈夫的不体贴来,“都说了我不吃你们食堂的饭菜,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厨房里还有些面条,今天婆婆还叫人送来了一篮鸡蛋来,你给我下碗鸡蛋面嘛?”
杨宗庆最烦母亲那一套,自他对母亲提过别叫人送东西来,母亲就再没动过那年头,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了。
涉及原则问题,杨宗庆可半点都不会妥协,登时火冒三丈,“谁叫你擅自主张跟妈乱说?”
梁羽的脸一下黑透,叫囔着,“部队里什么都没有,妈再不送些东西来,咱们连西北风都喝不上!你当初要是肯听我爸的,退伍进政府工作,咱们一块住在市里多好?我就不明白在部队里当个营长有什么好?一个月的工资,连件像样的睡衣都买不起……”
“够了!”杨宗庆听她“炒旧饭”,紧拧着眉,放下饭盒,厉声道,“梁羽,结婚前我就跟你说过,这身军装我是打算这辈子都穿着的,你要是还想安生过日子,就别整日想那些有的没的,也别胡乱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杨宗庆一肚子火,一股恼的都发泄出来了,也不管梁羽还饿着,取了军帽就出了屋,直接下楼往办公室走去。
第32章:搬行李咋还搂搂抱抱的?()
楚俏毕竟初来乍到,陈继饶惦记着她不熟悉,进了大队办公室,填了销假条递上去,也就往干部楼走去。
这才走到一楼,刚要踏上楼梯,就听一楼四营长孙攀家的那口子道,“虎子他爸,今天跟着杨营长过来的就是陈营长媳妇呀?”
“嗯,弟妹当初可是也救了我,她刚来也不认识什么人,她年纪轻,往后你多往三楼走动走动。”孙攀低低道。
孙攀妻子叫刘友兰,捂嘴一笑,“搬行李咋还搂搂抱抱的?”
孙攀见妻子又准备嚼舌根,严肃道,“继饶是去销假,宗庆帮弟妹搬行李。别瞎说,这可是部队!管好自己嘴巴,不然就回乡下种地去!”
种地每天日晒雨淋,累得只剩半条命,哪有在部队里带孩子舒服?
但刘友兰巴着梁羽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要为她鸣一句不平,“哪有瞎说,在干部楼前面,大家伙可都瞧见了,陈营长媳妇险些摔下去,是杨营长拉住她往怀里带的。”
孙攀显然很不悦了,冷声道,“弟妹走不稳,杨营长那也是好心,瞧被你说成啥样了?我可告诉你,过阵子军演就要开始了,是和南面联合的,队里非常重视,五个营里只抽两个营去。你别关键时刻听那些风言风语,胡乱散播,害得我也被连累!”
刘友兰一个农村妇女,大字不识,巴着梁羽也是希望搞好“夫人邦交”,最好和他们那些城里人沾点裙带关系。
至于工作,她可就帮不上丈夫了,听了丈夫的话,连忙噤了声。
陈继饶默默听完,军帽下磊落的面庞看不出什么情绪,倒是眉头不可捉摸地蹙了蹙,正巧杨宗庆下来了。
“怎么刚回来又要出去?”陈继饶停下脚步,声音淡然,眉宇间却透着一丝不知名的情绪。
杨宗庆倒也没瞒着,但家丑不好外扬,简言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回来时弟妹险些摔了,我扶了她一下,正巧梁羽看见了又闹,几句不对付就出来了,省得跟她吵。”
陈继饶眉心微蹙,“嫂子自小家里优渥,肯跟你来部队,也是想和你好好过日子,男人不就得让着点儿?”
理是这个理,可一想到梁羽好歹读了不少书,却句句带脏,话里带刺,他也不是生来自虐!
“行了,你才成婚几日,倒教训起我来了。你快回去吧,弟妹还等着呢,我看她脸色不太对,别是手又疼了。这件事跟她没关系,你别怪她。”他拍了拍陈继饶结实的肩头,复道,“我冷静两天,等梁羽气消了点,再坐下来好好聊聊。”
陈继饶倒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倒是为了帮他,累得杨宗庆两口子吵架,心里过意不去,“要不要我跟嫂子解释几句,也是怪我,托你帮忙拎行李。”
杨宗庆无所谓地挠了挠头,“嗨,多大点事。梁羽就那臭脾气,总不能一直惯着!”
两个身量高挑的男人都是明白事的人,几句说清楚,也不挤在楼道,陈继饶正要上楼,忽闻楼前“轰”的一声,不知是什么东西砸了下来。
干部楼都住着人,那么大的响动,掉下来的东西怕是不小,这要是砸到了人,谁负的起责?
陈继饶与杨宗庆一对眼,连忙跑出来,往地上一看,只觉得那被摔成两半的木箱很熟悉,不是楚俏又是谁的?
陈继饶抬头,楼上的住户有不少人从窗台探头出来,唯独三楼没有,只模糊地看到有一角白色的衣料露出来。
他默不作声地过去捡起那木箱,扫了一眼地面被砸出来的深坑,侧目对杨宗庆道,“只怕你走不成了,上楼瞧瞧吧。”
第33章:我不会打火()
两人才走到二楼,就见楚俏慌慌张张地从楼上跑下来,也不抬头看人,撞到了人,也只频频鞠躬道歉,“对不起……”
男人眸子里透着一丝关切,“怎么回事?”
听到熟悉的声音,楚俏更不敢抬头了。
而三楼梁羽也走到了楼梯口,自丈夫摔门离家,她越想越气,也不知脑子怎么回事,“腾”一下从屋里出来,蹭蹭跑到三楼,正好陈继饶家里也没锁门,而楚俏正拿着抹布专心致志地擦那破烂的箱子。
她当即发怒,这女的手不是好好的吗?还要她男人帮忙提东西,还说不是勾引她男人?
她男人摸过的东西,她竟还当宝贝,真是想得美!
梁羽火冒三丈,涌动喷薄的血直往脑门上涌,根本不管三七二十一,夺过她手里的木箱就往窗外扔。
可她一扔就后悔了,此时她真怕楚俏把真相吐出来。
楚俏记得上一世她初来部队,是陈继饶销了假才拎行李,她跟着杨宗庆回家,正巧撞见梁羽拉扯着丈夫,这两人纠缠不清,她抓到了把柄,哪那么容易罢休?
于是就怒气冲冲地跑下楼去和梁羽厮打,这才结下梁子。
梁羽也喜欢陈继饶,这事楚俏心里跟明镜似的,可她空口无凭,梁羽肯定打死不认。
这一世她有意避开,却没想到事情却反过来了,况且她根本对杨宗庆没意思。
楚俏心里那个郁闷,心里头乱得很,一时也理不清情绪来,只得支支吾吾道,“就是、箱子掉下去了……”
男人居高临下地瞟了一眼鸵鸟状的媳妇儿,凝着她身上那件粉底碎花衫,就知道箱子不是她扔的。
看她方才惊慌失措的样子,想来也是担心砸到了人,好在也没人受伤,他没道理生气,淡淡道了句,“先上楼,我看这箱子没摔出大问题,换一副螺丝应该还能用。”
他扭头又道,“宗庆,你帮了那么大的忙,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上去一块喝杯清水吧?”
杨宗庆听出他话里有话,倒没拒绝。
三人一道上了楼,被梁羽正堵在楼道。
陈继饶扫了一眼她身上亮色的白色睡衣,心里一下明白过来了,扭过头去不再看第二眼。
杨宗庆不自在地干咳了一声,脱掉他的军装外套盖在她身上,不悦道,“你穿着睡衣就瞎跑出来干什么?”
陈继饶充耳不闻,率先进了屋,把木箱往卧房里放,被楚俏打断,“我想住西屋,东西已经放好了。”
男人也没反对,清俊的脸上仍旧是淡淡的,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地放了进去。
原来他们没睡一屋,梁羽心里一下亮堂了。
心道,她就说嘛,就楚俏那土里土气的傻样儿,还肥成那吨位,谁看得上?
也就仗着恩情求别人娶她!
梁羽难得没有顶丈夫的嘴,而且还乖乖地听了他的话,跟着他进了屋。
陈继饶从西屋出来,又进厨房一看,见水壶里的水满上了,但没烧,猜这姑娘肯定不会用灶具。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楚俏就站在门口,双手抠着指甲,道,“我不会打火。”
梁羽听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