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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情似情-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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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过年的,别人都热热闹闹的,自己一个人,实在没什么意思。蜷起双腿,头搁在膝盖上,懒懒坐着,不怎么想回去。家里冷清清的,听见人家烟花爆竹“嗤嗤”乱响,到处是欢笑声,只会更惆怅。

    年底放假了,不用上班,一个人在家便觉得时间特别难捱,高高的天花板越发显得空荡冷清。洗完了一大堆的床单被罩,坐在地毯上抱着双腿无所事事,眼睛看着阳台上随风飘舞的衣物,左右晃荡,吹过来又吹过去——,形成小幅度的波浪,十分无聊。因为心里想着他,比起一个人住时更加煎熬。韩张回家了,夏原是公司的领导,喝酒应酬忙着呢,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于是回何爸爸那儿,把小意接过来住了两天。有小孩子在,到底热闹些。

    她打电话给他,“北京下雪了,广州呢,冷不冷?”他说广州天气也不好,今年特别冷,天气预报说只怕也要下雪。她问:“明天就大年三十了,你还回不回来?”他道歉,“本来今天就能回去的,哪知道临时出了点小问题,明天一定回去,飞机票都订好了,下午的班机。”又问她这几天好不好。

    她一开始说还好,过了会儿又闷闷说不好,他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俩人顿了顿,都没说话。她招手叫小意过来,教他说:“跟哥哥问好。”小意问是不是韩张哥哥,她忙说是姐夫,叫他喊姐夫,他不理,学着大人的样子,一本正经说:“你好。”逗的她忍俊不禁。

    钟越摇头叹气,这小孩对他反而不如韩张夏原友好,也客客气气说:“你好。”拿他当小大人对待。小意对他的态度很满意,稚声稚气跟着说:“姐姐让你早点回来,问你有没有想小意,有没有想姐姐。”何如初听他说的流利,伸出大拇指夸他聪明。自己握了握脸,教小孩子说这样的话,她有点害臊。

    钟越听了,微微笑起来,停了停才说:“告诉姐姐,哥哥马上就回家了,很想姐姐,也很想小意。”因为小意轻易不肯叫他姐夫,所以还是叫哥哥,再说也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何如初拍了拍小意的头,让他自己玩去,接过电话,“恩,你明天回来的话,我去机场接你,等会儿就送小意回家。”她今天人有点不舒服,怕照顾不来小孩子。

    挂了电话,她先喂小意喝了大半碗莲子粥。自己反而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半个苹果就吃不下了,扔在那里。觉得喉咙干痒干痒的,又喝了一大杯凉水。穿了衣服,准备出门时,突然接到夏原的电话,说他在附近,有东西给她,问方不方便上来。她忙说:“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见外了?以前你要来找我,可是连电话都不打的,更别说人都到了还问能不能进来。”

    他叹气,“现在不是不一样了嘛,要是被姓钟的那小子知道我来找你,还以为你跟我有什么奸情呢!”俩人纵然没什么,还跟以前一样,可是他不得不为她着想,所以特意拣钟越出差的时候来看她。

    她忙说:“得了吧你,咱俩什么交情,你说这样的话,分明是故意气我。赶紧上来,有什么话快说,我等会儿还有事儿呢。”

    不到十分钟,夏原果然提着一大袋东西进来,她问是什么。他随手往地上一扔,整得跟垃圾似的,“鱼翅燕窝人参什么的,有好有坏,都是别人送的,搁在那里都快发霉了,我搜刮了出来,全部给你送来了。”

    她一听,连忙拣起来放桌上,打开来看,铺了满满一桌,光是人参,就有十好几根,各种各样的包装都有,光鲜亮丽,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不由得惊叹出声:“夏原,你真是腐败啊,拿鱼翅当粉条吃呢。”她还真不知道他这么有钱,家里都能开补品店了。

    他翘着二郎腿坐下,满不在乎说:“如今这年头,谁还吃这些东西。你看看大饭店里,人都啃野菜草根去了。”她啧啧出声,“你都不要了?我要这么多也吃不完啊,再说了,鱼翅燕窝什么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吃。”就连人参,她也不会炖。平常人,谁没事,动不动吃这些啊,那不是一天到晚上火嘛。

    他脚顺势一抬,搁在茶几上,还晃了晃,支着头看她,没好气说:“吃不完不会送人啊,没人送,喂你们家的狗。”她骂他彻底腐败,没得救了,又跳起来吼:“夏原,茶几脏了,你不擦干净休想离开。”他斜眼笑,涎着脸说:“不离开就不离开,反正就你和我,干什么事都神不知鬼不觉的——”转身抱起小意,举过头顶,问:“小意,你说哥哥说的是不是?”

第160章 大年夜的等待(2)() 
小意格格笑起来,连连点头,“哥哥,再来——”夏原站起来,站在窗边,作势要抛他下去。他不但不怕,反而笑得喘不过气来,抱着他脖子不放。

    她抚了抚额头,头有点疼,骂他油嘴滑舌,没个正经样儿,“好了,你们别闹了,我这会儿得送小意回去呢。反正你也没事,开车送一送我们行吗,我今天精神不好,怕出事,不敢开车。”

    夏原问她怎么了,她说大概是着凉了,已经吃过药了。她跟小意一起睡的觉,俩人都不老实,被子都滚到地上去了。她事先给小意身上裹了一层小毛毯,自己大半夜冻醒了。平时钟越总是搂着她,使她睡梦中不能乱动。

    夏原抱起小意,高高举上肩头,一路又扔又抛,逗的小意一口一个叫他哥哥,哈哈大笑。俩人送小意回何爸爸那里,只有白宛如在,她上去只喝了口茶,转头就回来了。路上他说:“我说大过年的,你怎么还是一个人在家啊?”神情是笑嘻嘻的,其实是在给她抱不平,对姓钟的那小子极度不满。她眯着眼睛倒在靠垫上,说:“他最近忙,人都累的瘦了一大圈,明天下午就回来了。”倒是担心他整日整日出差,身体吃不消。

    待知道她明天要去接机,便说:“我看你脸色不大好,就不要去了,又不是你不去他就不回来了,在家歇着多省事啊。”她说自己反正没事,在家也闲的慌,其实是想早点看到他。夏原听了好半天没说话,知道她是想他了。快到了才说:“晚上一起出去吃个饭吧,瞧你无精打采的样儿,跟有病似的。”自从她结了婚,俩人再也没在一起吃过饭,难得今天姓钟的那小子不在。以后俩人都有了顾忌,只怕会越来越疏远。

    她整个人恹恹的,“今天不行,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会儿就想睡觉,一点胃口都没有。”夏原仔细瞧了瞧她,“哎呦,估计是真生病了,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人都蔫了。既然这样,我也不怪你不给面子,赶紧回去躺着吧。”又问她要不要去医院,她摇头,说吃点药就好了。一直送她上了楼,看着她吃了药睡下了,这才折回来。

    昏昏沉沉睡了一夜醒来,精神好了点儿,胡乱吃了点东西,唇色有点苍白,于是涂了点唇彩,亮晶晶的,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特意选了他那天给她买的浅蓝色长外套。探头往外一看,稀稀疏疏又在飘雪,沾到窗台上,积成薄薄一片,跟雪花膏似的。今年的雪来的迟,可是下的勤,断断续续几乎没停过。

    她化了淡妆,因为感觉还是有点头重脚轻,虚飘飘的,没有开车,打车去的机场。等了半天,听到机场大厅广播说,因为南方突如其来的大雪,很多航班晚点了。她给钟越打电话,拨了半天老说您拨叫的号码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急的她一直留心大厅里的电子大屏幕。

    机场滞留的人流越来越多,骚动也越来越大,“嗡嗡嗡”的很是嘈杂,听在耳内,十分不耐烦。隐隐约约听人说因为大雪,很多航班停飞了。她不知道广州那边的情形到底怎样,只说晚点,所以一味等着。

    虽然室内温度不低,可是坐久了,手脚未免冰凉。她出去买了杯滚热的奶茶,脚步沉沉的,很是吃力,赶紧靠着暖气口坐下。喝了几口,不如平常味道好,觉得腥,堵在喉咙口,咽不下去,差点想吐。

    看了看时间,都快到傍晚了,他乘坐的航班应该也停飞了,今天恐怕是赶不回来了。觉得不甘心,尚抱着天真的想法,希望有奇迹出现,盼望他能出其不意出现在自己面前。大过年的,别人都热热闹闹的,自己一个人,实在没什么意思。蜷起双腿,头搁在膝盖上,懒懒坐着,不怎么想回去。家里冷清清的,听见人家烟花爆竹“嗤嗤”乱响,到处是欢笑声,只会更惆怅。

第161章 大年夜的等待(3)() 
夏原因为也来机场送朋友,想起她,给她打电话,“听说因为大雪,广州、长沙、成都那边的航班好多都停飞了。姓钟的那小子回家了没?”她歪着身子倒在座位上,闷闷说没有,有气无力的样子。他因为听见嘈杂的声音,问她人在哪儿。她便说还在机场呢。

    他一路寻了过来,见她脸色红的不正常,瑟缩着肩膀,搓着手喊冷。忙摸了摸她额头,叫起来:“哎哟,发烧了!都烫成这样,不去医院,来机场干嘛啊。我说你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你还不承认——”扶着她起来,“走吧,一个人待这儿傻坐着乘凉,还是等着过年呢?又不是没人要了,赶紧回去吧——”她耷拉着脑袋随他上了车,手脚发软,坐都坐不稳,身体一直往下溜。

    他赶紧送她去医院。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家家户户都忙着过年呢,一路上只听见劈里啪啦的爆竹声,此起彼伏,好不容易这里停下了,那里又响了,跟交响乐似的,错落有致炸开来,无边的热闹,仿佛没有停止的时候。路边的槐树光秃秃的,裸露出深黑色的躯体,冷冷站着,一根叶子都没有,风吹过,便“哗哗哗——”摇几下,声音很洪亮,弯起了腰杆。

    医院里稀稀落落只有他们几个病人,静悄悄的,越显得这里与世隔绝似的。工作人员大概因为排在今天值班,神情有些不耐烦,扔了张单子给他,让他去找医生,语气甚不好。夏原“嘿”了一声,本想不轻不重说几句,一想到大年三十,喜庆团圆的日子,还是算了,人家也不容易。

    医生说她着凉感冒了,早些时候来就好,现在拖的有点严重,要打吊针。开了药,夏原取了来。护士领着他们来到一个房间,捋起何如初的袖子,面无表情比着细长的针头。她坐在床上见了,针头泛着冷光,倒映在眼睛里,心惊肉跳的,跟判刑似的。忙转过头去不敢看,眉毛皱成了一条弯弯曲曲的毛毛虫。

    夏原嘴里笑话她胆小没出息,又不是小孩子打针还怕,却坐过来,抱住她头,按在怀里,说:“伸出手,别看——听好了啊,我跟你说个笑话:两只番茄在路上走啊走,后面那只番茄问前面的:‘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前面的那只不说话。后面的那只以为它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前面的那只回过头来,看着它缓缓说:‘我们是番茄,我们会说话吗?’”

    笑话说完了,她愣愣的没反应,针头插进血管也没感觉,呆呆看着他,心里嘀咕不知道他又有什么花样。倒是旁边的护士“噗嗤”一声笑出来,收拾东西出去,叮嘱说有事就叫她。她眨着眼困惑地说:“这就是你说的笑话?”为什么她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夏原打了她一下,没好气说:“当然是笑话啦,这叫冷笑话!脑袋什么做的,整个一榆木疙瘩,一点幽默都不懂。行了行了,指望你开窍,还不如指望太阳从西边出来呢!赶快躺下吧,睡一觉烧就退了,这药水滴的慢。”给她盖上被子,又拉了拉被角,完全盖住她肩膀。她点点头,全身酸软,确实没什么精神,何况在机场等了那么久,早就累了,侧着头歪向一边,不一会儿浅浅睡着了。

第162章 如烟花寂寞(1)() 
有些东西就像烟火,赤裸裸地怒放,赤裸裸地寂寞,赤裸裸地伤怀。

    他坐在沙发上,拿起她的手机玩游戏,一连勇闯数十关,早破了她的记录,十分得意,正打到精彩处,蓦地提示电量不足,自动关机了。他悻悻扔下,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拉开窗帘,看着窗外,重重吁了一口气。灯光映着雪光,莹莹发亮,下面有几排长椅,空落落的一个人都没有,不时有烟火在半空盛放,耀眼的光和热之后,渐渐黯淡下来——此情此景,在除夕夜的病房里,有一种清幽冷寂的璀璨热闹。雪似乎停了,路上静悄悄的,只看见天地交错的一片白和青,无限延展。楼下半天没一个人影,可见大家都回家吃团圆饭去了。耳边只听见风吹动横条的声音,并不大,窸窸窣窣作响。夜深人静,连风都息了。

    他转头看她,长长的头发落下来,遮住半张脸,露出秀挺的鼻和小巧淡薄的唇,略带苍白,眼睛因为闭着,越显得睫毛浓而长,随意翘起来,像停在水面上的一群蝴蝶,扑哧扑哧挥动翅膀,不时动两下。脸上不正常的红色渐渐退了,呼吸也均匀绵长起来,气色没先前那么难看了。他顺手将滑过脸庞的头发撩在她身前,动作轻柔而细致。一直奇怪,明明是这么娇小,温吞吞的一个人,头发偏偏长得又粗又黑,如海藻一般,极具个性。

    睡着的样子安静甜美,却不老实,皱着眉头翻了个身,右手横过来压在枕头上。他轻轻拿开,放在身侧,低头却看见她左手上的戒指,钻石的冷光在灯下幽幽闪过,像深潭里的寒水,使人身心一凉,时时提醒他她已经获得幸福。

    他咧嘴对着空气笑了笑,心境难免有些惘然。手指缠绕上她的长发,似乎这样便有了牵连。就这样坐着,隐隐听见锣鼓之音,铿镪顿挫,喜庆热闹,大概是春节晚会开始了。她跟他,在除夕无人的夜里,还能静静待上一段时间,那么,够了,此生也没什么遗憾了。

    夏原向来豁达的可爱,从不无故寻愁觅恨。

    他和韩张不同,如果说韩张是一个乐观的人,那么他一直都是个热闹的人,热闹地说话,热闹地做事,热热闹闹地活着,难得有安安静静的时候。可是此刻,他目不转睛看着她,彼此的呼吸微不可闻。周围万籁无声,走廊上偶尔有脚步声踢踢踏踏走过,越显得房间里宁谧如海。他忽然觉得有点伤感,因为他知道,这样千金难求的时刻正一点一点消逝,以后永远不会再有了。他的心有一点沉,却不哀伤,因为悼念的是自己,祝福的还是她。

    夏原真是一个世间少有的人。

    随着何如初的醒来,他的这点伤感很快不见了,他又变得热闹起来,口里嚷嚷:“渴了没?我问护士要了杯水,还是热的。”她用另外没打吊针的手握紧杯子,一口一口吹着,小心喝着,笑说:“你怎么问人家要的?”夏原做了个魅惑的笑容,眼睛放电说:“凭本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魅力。”自己再有魅力,放在她身上,却不管用。

    她笑说:“我只知道国宝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莫非你是国宝?”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得意洋洋点头说:“那当然,本少跟国宝差不多。”何如初右手在被子上大力拍了一下,大叫说:“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竟是熊猫!”夏原狰狞着要掐她脖子,“今天倒被你给耍了!”她笑着四处乱躲,口里说:“风水轮流转,你也有今天啊,向来只会打趣我,真是解气!”

    俩人笑闹间,他一眼瞥见药水滴完了,忙出去喊来值班的护士小姐。拔了针头,她右手用棉花压着左手的血管,跟在他后面走出来,抖着身体说好冷。夏原赶紧打开车门,将暖气调大,脱下大衣盖在她身上。何如初整个人包的跟粽子似的,缩成一团,叹气说新的一年竟然在医院里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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