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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要说那样的话,她对何念,对顾清平,在那一瞬间都放下了。她错了三十三年,她分明是一个妻子,到最后却像是第三者。她不愿再执着,可她真的害怕,害怕顾清平会忘掉他,他会和何念有个孩子,很幸福的白头偕老,当她从没出现过,就像做了一场梦。然后忘得一干二净。
留不下爱,就留下恨吧。没人看到她眼底浑浊的泪水,没人听得到她内心的挣扎和不甘,她在人世间最后一程留下的是最阴狠的一面。
她真想让顾清平看她一眼啊。
可是没有,他看的还是何念,他眼里只有她。
何念善良,隐忍,包容。
她曾经也是这样的女人啊。可不被爱的那一个,怎样做都是错。
周裔楠的死,并不是顾清平真的愿意看到的,虽然他吩咐过冯宇为周裔楠下药,可那也只是他在气急的情况下,他越来越厌烦周裔楠的装疯卖傻,她明知道自己嫁给他的手段非常恶劣,而且已经败露。她还不知道进退,在何念面前逞能,一次次让顾清平的耐心彻底丧失。
但如果冯宇真的做了,他也会让他停手。因为顾清平在冷静下来后发现自己还是做不到对一个救过自己的女人下手,不过天随人愿,她的命被苍天收了。她弥留之际的话,顾清平根本不愿答应,反正她也要死了。他答不答应她都活不了,人在弥留之际要句承诺无非是生的时候求而不得,这口气咽不下去,才非要生者答应,但也明知道承诺了又能怎样,真正对一个死去的人信守诺言的又有几个。
但何念当时逼着他答应,顾清平的心疼得让他一个大男人都有些承受不住。她到底要多么卑微,才能这样隐忍。
周裔楠在这样对比下愈发显得有些自私。
何念不会让他为难,她会为了他选择放弃一些非常想要的,而周裔楠会为了满足自己私欲选择逼迫顾清平,甚至是以让人震惊的残忍方式。所以顾清平那一刻就告诉自己,这一生倾尽所能,也要给何念一个堂堂正正的名分,做名正言顺的顾太太。
周裔楠死后,顾清平曾瞒着何念偷偷去了一趟她存放骨灰的墓地。秋风萧瑟,大片的枯黄落叶坠下。他踩着这一地枯萎爬到最高处,周裔楠真正存放骨灰的墓碑就在这里,非常安静的伫立在两棵苍翠松柏之中,有非常顽强的小菊花在四周盛放,顾清平望着这样一幕,有些沉默和苦涩。该怎么面对这个女人呢。顾清平自己也觉得说不清楚。他和她年少相识,兜兜转转牵扯了十年光阴,他看她从二十多岁的女孩到三十多岁的女人,从单纯天真到满腹心机,在婚姻和爱情中不择手段,以致于赔尽了非常短暂的一生,却是为了顾清平这个于她而言并不值得的男人,生生错过了冯宇那样好的归宿。而周裔楠也是顾清平一生中驻足最久的女人,或者说,是在遇到何念之前,唯一的女人。
她见证他从毫无势力意气风发。到运筹帷幄称霸一方,他们拥有彼此最好的时光,即使没有过两情相悦,却也因那一纸婚书无法遗忘和磨灭。周裔楠的墓碑在她的祖籍、帝都和上海各有一个,除了祖籍这边是真的存放骨灰之外,其他都是为了混淆人耳目的,万一有人气不过顾清平独霸华东这么多年,掘了他妻子的坟墓呢?任何人都会把目标放在上海最大的墓园里那一碑。
这样也好。顾清平省得百年后还要和她合葬,一座空碑怎么能承载他骨灰呢,他最后只能和何念同冢,他希望下辈子还可以因为这一生的合葬而遇到她,给她最初的美好,而不是不情愿下被别的女人占有过的身体和灵魂。
顾清平对何念纵容到了骨子里,因为他觉得曾经血债累累又不够干净的自己,配不上年轻善良的她。他铲除了所有后顾之忧才敢这样名正言顺许诺她一个身份,也许他的爱建立在对无数女人的伤害和利用上,但他这一辈子将最纯净的都给了何念,这样的爱情和男人,是非常难得。
顾清平定下了一个四年之约,他对周裔楠的墓碑说,“我无法遵守你弥留之际的承诺,让我一生都不给何念名分,我做不到,我是男人,我有权为自己心爱女人争得最好的,这么简单的我都满足不了,我凭什么说自己爱她。裔楠,做人不能太自私,我和你结婚的五年,我做为男人没有资格说自己委屈,可你很多次需要我,我都放下手中工作去陪你,我认为一个男人不爱一个女人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经仁至义尽。我不是不清楚你到底用了怎样手段逼我娶你,我视而不见绝口不提,我曾非常感动我你对我的感情,可我后来想想也觉得非常可怕,爱情可以占有可以疯狂。但不要过分,这会让对方觉得无法承受。裔楠,你原本是一个非常美好的女人,我听说过你很多往事,你能够包容和你同父异母的弟弟,甚至劝着你母亲接受他,你会弹琴唱歌懂诗词歌赋,你那样有才情,为什么把自己逼向了绝路。就这一件事的丧心病狂就抹掉了你所有的美好和纯真,但你在我身上自私了这么多年,还要牵连为难一个无辜女人吗。我希望这一次,是我为你积德,来生可以助你投个好胎。”
眨眼间,四年竟然到了。
这么快,如果没有减刑的话,现在他还在里面没有出来,要给何念名分的事,还要迫不得已顺延。
她从来不提,可顾清平清楚,没有女人不计较在意这些,真正的男人不该委屈自己的女人,否则就不是男人,他已经让她委屈了很久,他以后会为她铺平所有路,将自己变成一个巨大的翅膀,把她和小思念都护在里面,风吹雨打酷日严寒都无法伤害她们分毫。顾清平笑着收回回忆的目光,何念还在甜睡着,唇边有非常可疑的晶莹水渍,顾清平无奈的笑了一声,她和小思念这一点倒是非常像,睡相都很差。但怎么办,就是喜欢,这样看着也觉得热血沸腾,沸腾沸腾着,顾清平的手就忍不住不老实了。
何念在睡梦中迷迷糊糊觉得有滚烫粗糙的手在摸自己的腰间,她哼唧了一声,睁开眼,一张放大的脸就在她眼前,似笑非笑望着她。她吓得一声尖叫,忽然回过神来,她没好气的踢了顾清平一脚,“回来这么晚不刷牙满嘴酒气干什么?”
顾清平非常无奈舔了舔嘴唇,“我在里面憋了三年多,你也太不近人情了。憋死我你要守寡吗。”
何念打了个哈欠,由于动作太大,睡衣的肩带完全滑落。露出洁白肌肤,从她生了孩子后,涨了一个码,顾清平饿狼一样的目光定格在上面,何念吓得赶紧收拢衣服,可早来不及了,一阵天旋地转便被压在身上,顾清平喷出的酒气让何念差点熏死,她狠狠踢他一脚,“给我刷牙洗澡去。”
顾清平无奈的亲了亲她的唇,心里嘟囔,真扫兴,不解风情的老女人。
何念此时也恰好在嘟囔,真变态,不解风情的老男人。
大概这就是默契,从上辈子注定,他们这一世一定会遇到,即使再大风雨,也无法阻止两颗心像疯了一样的靠近和缠绕。
☆、第316章 婚礼
顾清平和何念的婚礼,在这年初夏举行。
并不隆重,却格外温馨,没有人山人海,没有海誓山盟,但顾清平一个温柔缠绵的眼神,就足够代替千言万语。他不会说情话,她早就知道。
就连那天扯着她去领证,他也没有说一个字的甜言蜜语,而是特别矫情嘱咐她,“带户口本和身份证,照相时候笑得自然点,别像我抢婚一样。”
何念:“……”
他有时候脾气暴躁,说不过了就沉默,说过了就开始无边无际的霸道。
她有时候埋怨他不解风情不懂浪漫,气得直翻白眼,可他蹙着眉头压根儿想不到自己哪里做错了,过后还是那样。
没做错吗。
何念穿着新买的睡衣在他眼前晃。顾清平专注看着一份文件,好不容易抬起头看她一眼,张口就是,“怎么还不睡,失眠啊?”
何念摆了摆自己身体,顾清平非常紧张而心疼将文件放下。走过来抱住她,“感冒还没有好吗?”
她上次感冒都过去两个月了……
可他会记住她每一次生病的起因,下一次不停的叮嘱她穿衣喝热水不要在下雨天洗澡,不要为了臭美不穿外套。
他其实很坏,很变态,可他会尊重她,不让她觉得和他这段婚姻不够平等。
何念也自卑,她没有丝毫自信与把握可以赢过那些直到现在还对顾清平蠢蠢欲动的千金和女强人,她是最平凡普通的一个,除了为他生下一个祸害精再没有什么优势了。
可他只要回家,从不会关机,他知道何念非常敏感,非常自卑,所以他从不会对她隐瞒一丝一毫。他会把电话摆在她能看到的地方,有人打进来,他会开免提,和女人保持客套距离,从没有半点逾越。
他在回家后不会立刻脱衣,而是抱住何念吻她一下,装作不知情任由她闻自己的衬衣,除了她的香水味和她的头发,再找不到一点别的女人的痕迹。
她每到这时候都会想哭,在顾清平怀中吧嗒吧嗒的掉眼泪,都奔三的人也不知道矫情什么,可她就是心里酸得想哭,顾清平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念头,都让她无法相信,为什么自己会遇到这样好的男人,她觉得从前的苦楚都变得不值一提,她得到了别的女人得不到的全世界。
顾清平将自己能做的能给的,全部毫无保留交给了何念,没有一丁点犹豫,因为她最珍贵。
他跪在铺满玫瑰的红毯上,迎上薛宛惊愕而感动的眼神,他大约是紧张,笑得有些僵硬,他颤抖这双手举起一个红色的丝绒小盒,里面精致的小戒指没有顾清平给她的粉钻订婚戒指昂贵,但戒指上刻着他的誓言,他张口喊她名字都磕巴了一下,让围观的人笑做了一团。
“念念,我四十岁了,谢谢你不嫌弃我。以后你是真正的顾太太,我眼里唯一的女人。你也会老,会丑,可我愿意吻到你八十岁。顾清平从来不是一个好人,但他可以对所有人无情无义,却唯独永远不会伤害你。你杀他他为你递刀。你骂他他一声不吭,你打他他心甘情愿,从此以后你是家里最大的,我甚至可以排在狗后面。”
何念又好气又好笑,在别人的起哄声中她无奈的投入他怀抱,她咬着他耳朵低声说。顾清平我不想嫁给你了,这么浪漫的气氛,你提什么狗啊!
顾清平并没有为这场婚礼请主持的司仪,因为他说,他和何念的红毯上容不下第二个人。从此他眼中是她,她眼中是他,再没有旁人。
空荡的红毯尽头只有顾清平在等待,黑色西装将他衬托得宛若天神,他手上捧着一束鲜艳的栀子,那是他记忆里初见她时,最美好最纯真的模样。
何念眼前在慢慢模糊,朦胧湿润的水雾将视线内的他变得独一无二。耳畔所有喧哗声和掌声都像是不存在,只有那一声声缠绵入骨的念念,让她越来越深陷。
她无比郑重而缓慢朝他的方向一步步走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那是她深爱的男人啊,近十年光阴就像漫长了整整一生。再也不会遇到了。
世间男儿千千万,再难得一个顾清平。
小思念穿着格外漂亮的小白裙在身后提着婚纱,两旁是洒着花瓣充当伴娘的顾宛与伴郎傅琰。
薛宛一路走去,旁重新回忆了这跨越生死风雨弥漫的数年光阴,周围是光阴里走过的人,她失而复得的家人。胜似亲人的挚友,终有缘无分的人……他们都在见证她的今天,她忽然感激上苍,重要的人从未离开过。
她和顾清平从相遇到相爱到相伴,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生之年还会嫁给除顾清平之外的第二个男人,就算他们一生都无法修成正果。她也再不会做出别的选择。这颗心早已沦陷,除了他谁还能收复失地。
真正的爱情大约就是,只要认定这一个,从此人潮拥挤,天荒地老,我的指尖就握在你的掌心。
何念妈妈和李源坐在最前。沈毅夫妇和吴凡坐在两侧,他们望着被顾清平拥住的何念,从头顶落下的花瓣将他们包围在其中,她笑得一脸满足,鱼摆尾的婚纱将她身材衬托得那般娇艳玲珑,她好像不再是最初遇见时那样的青涩天真。惊慌中逃过客人的魔爪,无助得如同一个被全世界抛弃的精灵。
她成熟了,在爱情和婚姻的洗礼中,变得那样风韵夺目,可她的夺目只属于那个叫顾清平的男人,从最开始就是,到沧海桑田天地变换还是。
沈毅痴痴的笑了一声,吴凡听到声音回头凝视他,他才发现这个伟大到能帮顾清平照看顾氏三年不计回报转身离开的男人并没有外界看到的那样潇洒和大度,他同样会在婚礼上做一个无关紧要的宾客,看着他最想站的位置被别的男人站稳,看着他最想拥抱的女人投入他人怀中,而自己只能做一个最失魂落魄的看客。
沈毅死死咬着牙,眼底忽然一片猩红,这样痛的感觉,太多年没有过了。
爱而不得的何止是女人,还有很多男人。
这一幕尽落在林潇的眼底,她的心揪了一下。但没表现出来,她心疼这么多年,他还是不能完全放下。
小思念笑嘻嘻的拿着一杯酒躲在角落,她刚才看到爸爸伸舌头吻妈妈了哎好恶心。不过大家好像都很开心,回来去幼儿园她也要伸舌头吻她一直喜欢的那个哥哥。
是不是老师一开心就不会请家长了?
小思念越想越高兴,大口喝了半杯酒。噗一口喷出去,她红着一张脸大声嚎叫,“谁把尿放我杯子里了太不讲卫生了!”
几十名宾客而已,敬酒时顾清平来者不拒,所以人虽然不多,可他还是喝高了。
何念无奈的把他扶到休息室,小思念一直在满大厅那个把尿尿在她杯子里的人,出溜来出溜去,撞翻了好几把椅子,闹得鸡飞狗跳哭笑不得。
何念将门关上,给顾清平解开衬衫,他在昏昏沉沉中还是笑着。一双眼睛盛满了世上最清澈的温柔,他握住她的手,何念以为他要和自己说点浪漫的话,羞红了脸凑近等着,结果顾清平忽然非常痛快的打了一个酒嗝,给何念熏得差点死过去。
顾清平残存的一点意识就是,这女人是他老婆了,他低低笑着将她拉在旁边,用手臂按住,非常满足的吻了吻她脸颊,然后彻底睡了过去。
何念非常无奈的望着他,刚才在席间他替她挡了全部的酒。她都不知道酒什么味道,他全都喝光了,她心里暖暖的,她相信顾清平承诺到的,一定会做。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从此以后这一生就她一个女人。
沈毅这一晚和吴凡爬在酒席的桌上。也是喝多了,林潇被小思念和自己女儿抓着到处跑。吴凡抓着沈毅手臂很不解地说,“你是真的喜欢她,还是觉得没有得到不甘心。”
沈毅忽然一愣,他想了一会儿,最终摇头说。“我喜欢。何念对我的意义来说,非常的不一样,我从商这么多年,很少得罪人,当年却因为拒绝了一单背后有黑幕的商场交易,对方雇了打手对付我,我身边忘了带人,被他们逼到死角,是何念救了我。当时我觉得她勇敢、聪明、善良。我将她从夜场带出来,她没有那种风尘的的妖娆,更像是出淤泥而不染,兢兢业业的完成我给她的工作,从不刻意的讨好我。你我这样的身份,接近我们的女人,哪个没有目的?于是我动用了一些手段,却总是慢了顾清平一步,如果当初最最开始的那个雪夜,是我救了她,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吴凡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不是爱。是喜欢,还没有上升到值得你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