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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林婉仪,沉声道:“齐王与你有何关系?你且从实招来!”
林婉仪双手加额,以头抢地,“罪奴自知罪孽深重,罪无可赦,罪奴犯下之事,愿一力承担,只是罪奴有个不情之请这些事与我家人无关,陛下圣明,还请陛下饶过他们。”
永昌帝眯了眯眼,声音极冷“你既知罪孽深重,又何来脸面向朕求情?有话便说!”
林婉仪齿关颤了颤,认命的闭上了眼。
她想起来时陆昭行对她说的话。
“先前你之所以能逃过一劫,无非是因嘉德长公主念在旧日情分,最重要的是,长公主顾念宁安郡主的名声,所以才向陛下求情饶了你一命,将你罚入掖幽宫。否则你以为你们所犯下的那些事,怎会轻易逃过一死?”
“而今齐王败露,你们二人的那些勾当也即将浮出水面。你以为陛下知晓这些事后,你还有生路?旁的不说,就凭你先前与与齐王联手将谋害长公主之事嫁祸给周后之事,便可治你个欺君之罪,殃及九族。”
“林婉仪,而今你面前只剩死路。赵述已经穷途末路,你是个聪明人,知道该如何抉择。
她是怎么回复他的呢?
她当即反驳,笑道:“恐吓对我无用,陆大人还是省些功夫吧。”
“恐吓?”陆昭行冷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不带一丝温度,仿佛再看一个天大的笑话。他摇了摇头,“供出齐王,本侯可保你亲族无忧。”
陆昭行眸光如水,气势逼人,直压得让喘不过气来,“你想自己死,还是拉着你林家上下一百多口人一起死,全在你一念之间。”
那一瞬,林婉仪忽然觉得自己宛若蝼蚁。
是啊,可不是蝼蚁吗?
无论她如何挣扎,她是生是死,不过全在这些人的一念之间。
她原本想着只要活着,总有机会脱离苦海,可而今她唯一的倚靠都快要靠不住了,她该如何是好?
“你以为事到如今,齐王还会容你?”陆昭行在他面前摊开手,伸出一指,“你先前服下的药,可不仅仅只是伤个腿这么简单。”,
这番话,终于让林婉仪醍醐灌顶,如梦初醒。
而今的她不过一介废子,不但对齐王不起丝毫作用,反而是个极具威胁的存在。
以他的性格,他怎会容她?!
林婉仪心底不是没想过这点,但正是因为对此事太过惧怕,所以她从入宫后便下意识压抑着自己不往这处想,她时时麻痹自己,只要她熬过去,很快齐王便可将她从掖幽宫这种鬼地方弄出去。
久而久之,她自己竟也信了那些自我麻痹的话。
她很清楚,他之所以留着她,迟迟不对她动手,是因她才入掖幽宫不久,贸然下手会惹人怀疑即使猜到这点,她也仍说服自己,只要他没对她动手,说不定他某日就会改变主意
她知晓齐王其人看似温润,实则骨子里是个极凉薄的人。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的,她也想过自己被放弃,可她万万没想到,她从一开始,从入宫的那刻起就被抛弃了。
他不会来的。
是了,他永远都不会来了。
林婉仪睁大眼,指尖不住发颤,齿关颤抖着道:“你说什么?怎么可能”
陆昭行冷声道出残忍的事实:“从你不是静和郡主那刻起便已注定了今日的结局。不出一年,你必死。”
林婉仪摇头,“不,我不信,我不信。是你们,是了谁不知你们锦衣卫手段诡谲,一定是你们想要我供出殿下,所以才对我下了手”
陆昭行感到十分可笑。
这林婉仪从始至终不过都是齐王手下的一枚棋子,她却不知死活对齐王那样的毒蛇动了真心。
陆昭行摇了摇头,道了声愚蠢,“看样子,你是打算让林家所有的人为你陪葬了。”
言落,他挥袍便走。
林婉仪能出来作证自是最好,但若她不愿不出来作证,他也自有办法应对此事。
陆昭行才走出三步,就听前几瞬还浑浑噩噩,神情癫狂的女子,沉声道:“慢着,慢着!我愿意,我愿意出来作证。”
“只是还请陆大人记得你方才说的话,尽力保全我家人。”
林婉仪垂首,缓缓伸出双手,看着原本芊芊如玉的十指在这暗无天日的深宫里头一日日被磋磨得不成样子,忽然笑了出声。
陆昭行并没有哄骗她的理由。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焉能不知?
近日她身子愈差,有时候身上总会无端泛红,紧接着便泛肿,发作起来时十分痛苦。她原本以为这一切只是因为当初服下那毒的后遗症,可而今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不是么?
林婉仪紧紧闭眼,眼中泪水却如决堤的河流,怎么流也流不尽。她仰着头,笑着笑着成了绝望的哽咽。
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地步呢?
往事如一幅幅画与她脑中快速闪过即使到了这样的地步,她回想从前,脑中出现得最多的竟仍是与他相处的画面。
林婉仪唇边的笑容愈发嗤嘲。
爱也好,恨也好,就这样罢。
这样的结局也好。
至少,她注定不会被他忘记。
林婉仪无视齐王急的几乎能滴出血来的眼神,咬着牙,将齐王最初如何寻到她,如何让她‘巧合’地被嘉德长公主认回,如何在宋怀和宋夫人面前替齐王说话,如何在身份败露后用计截杀王嬷嬷,将一切嫁祸在周后与太子身上之事一一道来。
齐王吩咐林婉仪的这些所作所为,单单拆分看来并不足以为惧。
可一旦串联起来,便可窥齐王惊人的野心。
宋怀乃当朝首辅,门生更是遍及朝堂,其势之大,实在不容小觑。
宋怀无后,仅存的血脉便是次子宋亦留下的一女,这么些年来不仅嘉德长公主在寻女,宋怀夫妇亦是没放弃过。
宋怀其人十分重情重义,就算宋怀对这失散多年孙女没甚感情,可看在死去的儿子面上,必然也会善待于他,齐王成了她的夫婿,自然也会与旁人不同。
嘉德长公主在宗室里的地位也不俗,人脉颇广,可以说是朝中权势最甚的公主也不为过。
至于这假郡主,因其心中有鬼,自然与齐王是一条战线,且也会因为身份之故处处受制与他。
假以时日,若齐王霸业得成,也无需担忧外戚威胁,若宋家权势过大危及皇权,他甚至可将此事当做把柄握在手里,治宋家一个欺君之罪。
永昌帝听完之后,面色黑沉如铁,眸中带火,忍不住将手边的砚台抓着就往齐王的身上砸下。
“好好好!好得很,好得很啊。齐王,朕从小怜你身子不足,故而在一众兄弟里面对你最为宽容,有什么好的也第一个想着你,便是连太子也不曾有过你这般待遇!朕原也以为你懂事,有分寸,知进退,可朕万万没想到,你这分寸竟掌握到了这种地步?!”
永昌帝双目喷火,“朕真是没想到,你藏得这么深,竟将所有的爪子毒牙都隐在了皮囊之下!”永昌帝以往有多心疼齐王,而今看他便有多厌恶。
他只觉遍体生寒,落在齐王身上的目光仿佛是在看一个怪物。
“齐王,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齐王被永昌帝厌恶的眼神注视,竟忽然笑出了声来。
“我无话可说。”
齐王闭眼,想起上一世体内毒发时经受的生不如死的折磨,咬了咬牙,而后睁眼笑道:“当初周氏害我母妃丧命,害我差点惨死腹中,这笔账,又有谁替她算?”
永昌帝忽然愣住。
齐王哼了声,笑容十分讥诮,“没人替她讨公道,只有我自己来了。父皇也知我生来不足,所以你也说你对我格外疼惜。可是你除了送那些补药赏赐,可有真的疼惜?我自小便是数着日子活命,连御医都说我活能活过二十五已是大幸,这样一个病弱的皇子,本该是没了威胁,安然度过余生,等死便是。”
“可是呢,因为父皇您所谓的疼爱,我再一次成为了周后的眼中钉肉中刺。其实比起你疼惜,我更希望你待我差些。”
“父皇可知我十三岁的时候,周氏对我做了什么?”
齐王闭眼。
周后觉得她碍眼,再次对他下了药。
齐王的身子经过这么多年的温养,本该是一日一日的便好,若继续调养,说不定能更加长寿些。
只是周后怎能容忍这点?更何况永昌帝还对齐王如此宠爱。
周后惯会装相,平日里做得也是贤后慈母样,齐王是由她抚养,上一世真心将周后当做母亲,结果再次被下了毒。后来他有所察觉,扳倒太子梁王等人登上皇位,却还是落了副短命下场。
“人要害我,我岂能引颈受戮?”
“我若不为自己谋算,如何能安然活到至今?”齐王忽然露出一抹勉强的笑,表情很是凄苦。
永昌帝看着齐王,眼神复杂,原本极致的怒气竟在这一瞬因他这般凄苦的表情消散了许多。
他艰难动了动唇,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永昌帝忽然变得疲惫至极。
陆昭行看着齐王垂着眼,瞧不清楚他的表情,不由蹙了蹙眉。
嘉德长公主目光与陆昭行在空中对上,点了点头。
齐王这招以退为进着实高明,他方才一番话勾起了永昌帝的恻隐之心,绝不能继续任由他继续下去。
嘉德长公主道:“齐王的遭遇,本宫也甚是同情,他固然有他的苦衷,但他所作为已然犯下欺君大罪,且他屡屡针对本宫,望陛下给本宫一个公道。”
永昌帝眸色极深,心情复杂至极。
齐王的确深不可测,这样的人实在太危险了
齐王垂首,神情有些无所谓,“事到如今,我无话可说,总归也是一副残破之躯,父皇若要,拿去便是。”
殿内所有人都不由屏息,等着永昌帝对齐王的判决。
永昌帝深深蹙着眉,心中郁躁至极。
郑全知永昌帝心情极差,小心地道:“陛下”
话才说一半,永昌帝就喝声道:“住口!”末了,他抬起眸子,黑沉的眼扫过下方。
第104章 纳采()
“齐王胆大包天;以假乱真,欺朕之深;心思叵测,更兼酒后失德;失礼犯上其身为亲王,不但不修德行,反而犯下种种罪行,着实难恕。”
“齐王失德,今特褫夺其封号,即日前往太庙守陵思过,未得诏不得擅动;若违此令;按罪当诛!”
俯身在地的齐王抬了抬眼,唇边溢开轻笑,眸光黯淡;垂首一礼,“儿臣遵旨。”
旁的不论,今日光凭这一项欺君之罪;齐王便要遭大殃。
可眼下永昌帝看似面色难看,语气摄人实际上此番他对齐王的处罚,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轻得不能再轻了。
陆昭行眼底微暗;落在齐王身上的目光极深。
褫夺封号;罚守皇陵这意味着齐王手里的权利不但要被剥夺;接下来极长的时间他都只能在远离晏京的太庙度过。
方才齐王种种罪行已足见他弄权之心。
永昌帝收了他的权,让他离了晏京这权利中心,日后齐王就是想弄权,也是有心无力。
看起来,这的确是重罚。
只是齐王虽失了亲王爵位,却仍是大晏朝的三殿下。
只要他一日还顶着宗室的名头,便意味着有反复的机会。
永昌帝这是摆明了对齐王心软要对他网开一面了。
陆昭行抬眸,见嘉德长公主神色也有些不大好看。
人有远近亲疏之分。
这么多年来,永昌帝在一众儿子里头投入感情最多的便是齐王,眼下他不忍对齐王痛下杀手,这也是无可厚非之事。
而今齐王已站在了明处,这次过后他必然要元气大伤,接下来就算他想要作妖,也必然是有心无力。
至少短时间之内,齐王暂时还不足畏惧,再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思及此,陆昭行也未多说什么。
永昌帝复杂的目光落在赵述身上,他长长叹息一声,“朕念在多年情分,这次便留你一命,你去了太庙好生修身养性,好之为之罢。若你还敢再动什么不该的心思”他语气陡然一沉,眼风带着极致的压迫,“那就不要怪朕不顾父子之情了。”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言罢,永昌帝摆手,“朕乏了,都下去罢。”
陆昭行却忽道:“有关今日之事,臣还有一事相告。”
永昌帝蹙了蹙眉,最后还是出声道:“何事?”
陆昭行眼风掠过赵述,“今日齐王不,现在应当称一声三殿下了。”陆昭行清楚地看见齐王的身子在他这声‘三殿下’出口后僵了一僵,他恍若未睹,继续道:“三殿下与臣妹之事已然闹得人尽皆知,此事臣需给老夫人一个交代。”
永昌帝目露了然,眼风掠过赵述。
难怪嘉德长公主与陆昭行如此步步紧逼,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生了不该的心思,到最后搬起石头来砸了自己的脚。
永昌帝已没有耐心去了解赵述与陆姝今日之事里头的弯弯绕绕。
他大手一挥,“既是如此,那陆三姑娘便封个侧妃之位罢。”永昌帝以手抵着额,神色已不耐至极,“无事都散了罢。”
朝臣们还未来得及消化齐王被褫夺爵位,罚往太庙守陵之事,又因另一事而惊得久久不能回神。
太子江南受贿之案已然查明。
太子在江南卖官鬻爵,贩卖私盐确有其事。只是这事的主谋并非太子本人,而是周后与其族亲,且证据确凿,辩无可辩。
永昌帝震怒之下,扬言要将太子贬为为庶人发落岭南。
以宋怀为首的大臣死谏,言储君乃国之根本不可动摇,才勉强劝住永昌帝。且真要论过失,周后与周家才是首当其冲,此事太子最大的错便是错在没能约束好外戚,才酿成如此大祸。
永昌帝以后宫干政,祸乱朝政为罪废了周后,将之发配冷宫,幽禁一生。
太子则是被罚俸三年,禁足一年闭门悔过,所得私利也都全部上交国库。
至于此次为祸的周家根据罪名大小,入狱的入狱,丢官的丢官,只多不少。周家当家的家主更是连降三级,直接从三品大员降成了六品官。
若非太后千秋将近,永昌帝顾及到太后,周家这次的下场只怕是会更惨。
齐王和太子之事使得朝堂里最近阴云笼罩,气氛很是凝重。
这种凝重直到六月太后六十大寿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太后寿辰这日热闹非常,宫中到处张灯结彩,甚是隆重。京中但凡叫得上号的都出席了这日的宴会。
当然,尚在禁足太子和在太庙守陵的齐王二人自是未能出席。
此次宴会由梁王的母妃陈贵妃一手操办,陈贵妃大受赞赏。
因着此事,朝臣们不由暗自思考起了近日朝中的风向。齐王被废,太子受挫而今朝中风头正盛的便是梁王母子。周后气数已尽,周家元气大伤梁王母子风头极盛,他们是不是该早些为自己打算了?
太后千秋宴后,朝中又传出了件大事。
先前永昌帝分别为陆昭行和赵述二人赐下了婚约,钦天监测算的结果也出来了。
赵述的婚期定在九月十八,陆昭行的婚期则是定在九月二十一,两人的婚期中间只相隔三日,巧的是,九月二十一这日恰好是陆昭行的生辰。
自从这婚期订了后,朝中知道这事的见了陆昭行都要贺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