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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宁目光从她面上掠过,清楚地瞧见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吃惊和几分懊恼。
懊恼
阿宁心下嗤笑,原本想针对她,最后却整到了自己,是该懊恼的。
未几,闻声而来的人将落水黄衣女子连同静和全部救起。
此刻最先落水的黄衣女子浑身湿透,冻得脸色铁青,嘴唇发乌,抱着手臂在瑟瑟冷风中抖得如同筛糠。
同样,静和郡主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裙子已然湿到了腰间,紧紧贴在身上,发髻散乱,衣裙早在桥上蹭满了一层泥灰,甚至沾到了面上,形容十分狼狈。
唯有阿宁,除了衣袍粘上了些污泥和气色略差了些,旁的并无什么大碍。
这个时节的天很冷,人救上来后,当务之急是换掉湿衣,顺便喝下些驱寒的汤药,免得受了风寒。
女先生忙让黄衣女子和静去最近的偏殿更换衣物。
见阿宁不动,先生道:“顾小姐?”
阿宁领会到对方的意思,摇头,“我衣服并未打湿,无碍的。”
陆媛在她身后道:“阿宁,你的裙子后头沾了好大一片污泥。”
陆婉也道:“你这个样子,回去怕是不妥。”
闻言,阿宁这才侧身,看见后头裙摆果然脏了大片,心念微动。下意识将目光落在静和郡主身上,视线从她的肩掠到她的脸,似乎将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破绽。
静和郡主抱臂瑟瑟发抖,劝道,“顾小姐,你的衣服也脏了,还是去换一身的好。”
周围的人目光落都在阿宁身上,她沉吟片刻,而后道:“好。”
阿宁当太后多年,见惯了后宫那些勾心斗角。
这种宴会上污了他人衣裙,而后将人引导僻静之处,毁人清白或是干点其他什么的戏码数不胜数。
回忆起上一世的自己在永昌四年太后千秋上的遭遇,阿宁深深吸了口气,心下极冷。
虽然不知静和郡主今日唱的是哪出戏,但眼下她自己衣服也已经湿了,此处又是女学,并没有外男,想来她应当没有这么大的胆量在这里动手脚。
最重要的是,阿宁忽然想起自己的那个猜测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今日机会正好,是与不是,一验便知。错过这次机会,等下一次想要找机会验证静和郡主身上所谓的那个胎记可就难了。
未过多久,三人就被带到了距离此处最近的一间偏殿,殿中虽陈设简单,好在设了几处屏风。
一位许姓的女先生道:“此处是最近的偏殿,几位姑娘都是女子,便在此处将衣物更换,湿衣穿在身上仔细染了风寒。”
这话一有关心,二有解释的意思,毕竟能在知文堂上学的都是朝中显贵之女,轻易得罪不得。
这间偏殿已然事先架上了炭火,静和与另一名黄衣女子入屋后便忙着将身上的最外头的湿衣脱下,闻询赶来的各自的丫鬟忙拿出备用的衣裙。
虽说几人都为女子,但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脸皮都有些薄,各自心照不宣的选择了一处屏风,打算就在后头更换衣裙。
阿宁隐在自己屏风后,并不着急更换衣裙,面对白芷不解的目光,她摇了摇头,示意白芷先别说话。暗暗掐着时间,等到时候差不多,阿宁从屏风后绕出,径直朝静和所在的方向而去。
白芷原本给阿宁递衣的手一僵,想了想也随前去。
第033章 胎记()
此时静和郡主已换上了一件玉色绣芙蓉的小衣;从丫鬟手里接过中衣套了一半。
她右侧的锁骨的位置,不偏不倚;绽放着泛了淡淡红色,形似梨花的胎记。
静和敛住眼中惊讶;语带不解道:“顾小姐可有事?”
阿宁忙偏头向另一边,做出失礼的模样,“阿宁失礼了,我想亲口向郡主道谢,方才若不是因我,郡主也不至于在大冷天的受这份罪。”
静和顺手将中衣全部拢上。
今日她本想等着阿宁落水时,以施救者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待到博取她的好感之后;再要接近她便会好办得多。
未想事情到了最后关头竟出了些差错;到头来自己竟变成了那个蒙她所救的人。
不过瞧眼下这等形势,似乎与她预想中的也差不多。就是自个儿受了些寒,遭了点罪罢了。
静和抿唇连忙摆手笑道:“无碍;大家都是姑娘,有什么失礼不失礼的。说来也是我对你道谢你才是,方才若非是你及时抓住了我;现在怕是要遭更多的罪。”
紧随阿宁而来的白芷也在方才那极快的一瞥里瞧见了静和郡主肩上的淡红胎记。
白芷总觉得那胎记有些眼熟,思绪转动间不由恍然。
自家姑娘的肩上不也有那么一块一模一样的胎记吗?
正在此时,门外忽有丫鬟通传,说是嘉德长公主来了。
嘉德长公主一进来便拉着静和郡主的手嘘寒问暖;问她是否有事;言辞听似斥责;实则更多的却是关切。
静和只一个劲儿的撒娇讨饶,称自己以后行事必然会稳重。
嘉德长公主又是担心又是好气的笑了笑,随后转首对阿宁道:“今日之事,多谢顾小姐相助。”
此时换好衣服的那名孙姓的小姐听到长公主到了的消息,速速来到她的跟前见礼。
长公主唤她免礼。
阿宁忙摆手,“长公主殿下这样讲,实在折煞阿宁了。今日若非是郡主过来相助,也不会有这么一遭。说来也是阿宁有罪,走路不小心办绊到了石头,还连累了孙小姐落水,还请长公主殿下责罚。”
阿宁以手加额,露出十分惭愧的神情。
然而被浓密的睫毛遮住的眼瞳里却满是嗤嘲。
她是个懒人,更是个小心眼的,通常情况下只要不触犯她,她都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可若真要将她惹恼了,她若不让对方付出代价,是绝不会手软的。
被长公主唤免礼的孙小姐起身抬眸的瞬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阿宁的目光。
阿宁目光清澈,里头似揉了碎芒,亮的逼人,仿若一轮明镜,将她的那些个小心思照的纤毫毕现。
再听到阿宁的这番话,孙小姐心间立时发颤,心虚不已,忙移开目光,不敢与之对视。
长公主的神色渐渐凝住。
知文堂是由永昌帝下旨翻新过的,其间各式陈设皆有规制。至于那石拱桥,嘉德长公主作为知文堂的负责人,事先已走过不知多少遍。
桥面整平,每日皆有仆役负责打扫,别说是大到能够绊倒人的石头,就连一枚石子儿也不可能会有。
再有,她记得方才奴仆来报时,说最先落水的是那孙姓小姐。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这顾家小姐真被桥上石头绊住了脚,落水的也应当是她自个儿才是,可最后怎么就成了那孙小姐落水了?
嘉德长公主是什么人?
出生皇家的公主即使她平时表现得多么和善可亲,也不要信她是真的可亲,认为对方是个好糊弄的傻子。
孙小姐这个年纪的姑娘想在嘉德长公主这样的人跟前玩手段实在太嫩了些。
仅凭阿宁一句提点,嘉德长公主便已嗅到了此事的不对劲。
“原是如此。”嘉德长公主落在那孙小姐身上的目光深了几分。
孙小姐感到长公主的目光忽然变得逼人起来,心间更加慌乱,垂在身侧的手止不住微微发颤。
静和郡主见嘉德长公主落在孙小姐身上的目光略有深意,再见那孙小姐一副做贼心虚的怂样,心想不佳,忙窜出来道:“这次的事也算有惊无险,我们几人无事便是最大的幸事了。”
言罢,她又上前欢喜的拉着阿宁的胳膊,亲热道:“这次咱俩算扯平,不要论罪不罪那一套啦,我不在乎这个,咱们这个叫互相帮忙,不存在谁亏欠谁的。”
“说来这件事说来也是我们几人的缘分,日后我们几个便是朋友了。”她空着的左手又去拉那孙小姐,言笑晏晏,面上恰到好处的露出少女交到新友的欢喜表情。
嘉德长公主欲言又止。
静和郡主眼尖的发现她的衣裙未来得及更换,忙道:“母亲,顾小姐的衣裙还未来得及换呢,我知道您一见着乖巧姑娘便止不住话匣子,但叫人这般穿着脏衣也不是个法,有什么待她唤了衣裙再说罢。”
嘉德长公主目光落回阿宁身上,触及阿宁裙上的污迹,了然点头,“还是你体贴人。”
静和郡主观人面色的本事炉火纯青,故意贫嘴,三言两语就让嘉德长公主将欲审问那孙姓小姐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阿宁余光从她身上掠过,在屏风后头,以极轻的声音道了声可惜。
外间的几人听不到,近在阿宁咫尺的白芷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下意识就问了句,“姑娘说什么可惜?”
阿宁含笑摇头,“没什么。”
可惜时机还不够成熟。
若非时机不对,眼下的这情形,只要她将自己的胎记呈现在嘉德长公主的面前,想必嘉德长公主心里自会对静和生疑。
但仅仅是生疑对于阿宁而言还远远不够。
林婉仪已在嘉德长公主的身边待了几年,说没有感情,自然是不可能的。甚至有可能出于对女儿的愧疚,长公主将前些年对女儿的亏欠全部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阿宁若在这时候突然出现在嘉德长公主面前,还故意露出胎记,说不定还会被当做什么别有用心之人。
就算嘉德长公主不怀疑她,让林婉仪知道了她的存在后,以她的手段和心思也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除掉她。
所以说,眼下的时机还不成熟。
换好衣裙的几人喝了驱寒的汤药,又叫大夫来诊脉,确定无事后,才从偏殿出去。
刚出门不久,就见不远处一衣饰华丽,气度不凡的人,被一群人簇拥着,浩浩荡荡而来。
与阿宁重新会面不久的陆媛立在她身旁,偏头正问,“来人是谁?”
就听有宫人通传,“平阳长公主到。”
陆媛不由向阿宁投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不是说这知文堂里头只有未出阁的姑娘么?怎么今儿个平阳长公主也来了?”言辞中对平阳长公主这位大龄寡妇忽然出现在此表现得意外极了。
阿宁被陆媛的反应逗乐了,似笑非笑摇头道:“应该不会的,想来她今日来此,应当是有其他的事。”
其实平阳长公主并不算老,今年二十有一。
三年前,平阳长公主尚了邓国公的嫡次子。
可惜那驸马是个短命的,尚了公主两年后便因一次意外不幸坠马身亡。
彼时恰逢永昌帝即位,平阳长公主同永昌帝还有些交情,于是便给永昌帝写了信,说是驸马刚去,不愿在待在旧地,免得触景伤情想起了故人云云。
总归,话里话外表达了想要入京的事。
若平阳长公主是个亲王,任凭她说破了天,永昌帝也是不会准其回京的。但因她是个公主,加之年纪轻轻的便守了寡,永昌帝念在往日情分,这才应允她入京。
虽说是在学堂里,但礼不能废。
平阳长公主一露面,众人便对她行礼。
平阳长公主喊了免礼后,到嘉德长公主跟前,对她笑着打招呼。
“平阳给长姐请安。”
嘉德长公主显然也对她的突然到来很是不解,问道:“平阳今日来此作何?”
平阳长公主也不绕弯子,直来直往道:“长姐也知我去年才到京城,朋友不多。今日来此,主要是我过几日想在府中办一场春日宴,邀请些人到府中玩耍。你这知文堂里年轻姑娘多,热闹。我正巧路过此地,想着今日正好是开学的日子,便进来转转。一来瞧瞧这知文堂,二则顺便邀请诸位千金参加几日后的春日宴了。”
嘉德长公主道:“既是如此,你何需亲自跑这一趟,叫人拟好帖子差人去送便是。”
“不麻烦,左右我也是无事。方才我不是说了么,主要也是我自个儿闲不住,想顺便来瞧瞧这女学的新鲜。”
平阳长公主又道:“长姐不必担心,我查过日子了,三日后知文堂并不行课。”
嘉德长公主目光落在平阳长公主身上,若有所思。
平阳去年才入京,想结识一下京中的圈子,与旁的权贵们多走动走动也是常情。她与平阳虽是姊妹,可她却比她足足大了二十多岁,若叫平阳接触她这个年龄的夫人太太,光是想象那场景似乎就已然能预见那种别扭了。
既然她想要结识心年轻姑娘们,那便由她去。
嘉德长公主点头,算是应允,然后不忘嘱咐道:“举办宴会自是无碍的,但切记莫要胡闹,注意分寸。”
之所以嘱咐这句,是因平阳长公主的声名似乎并不算太好,据说她寡居上京之后开始在公主府内豢养男宠。
虽只是传言,但嘉德长公主觉得还是需要嘱托一番,毕竟她要邀请的都是些未出阁的姑娘。
第034章 烦躁()
平阳与嘉德二人的谈话并未避人;在场之人自然能听到她们的对话。
阿宁瞧见陆姝听到平阳长公主说要办宴会后,眸光微微亮了几分;不由得微微摇了摇头。
上一世她与平阳长公主虽没有过正面交锋,但她却极不喜她。不单因平阳对陆昭行的那份心思;更因平阳这人本身的行事作风。
这晏京城内但凡混得不差的,没有一人是心思单纯之辈。
无事不登三宝殿。
平阳所谓的这春日宴,多半没安什么好心。
也只有陆姝这等费尽心思要拼命上爬的才会想着往跟前凑。
平阳长公主与嘉德长公主闲聊了一会儿后便要告辞,临走越过阿宁等人时忽然顿住脚步,“呀,顾小姐居然也在。”
“到时的宴会务必赏光,我会差人到府上来递帖子的。”
看到这儿;嘉德长公主不由恍然大悟。
传闻平阳长公主对锦衣卫指挥使陆昭行心有所属;今日她连顾家姑娘也不忘邀请,想来那传言属真,她的确是对陆昭行存了几分心思。
平阳丢下话后便如风一般离去。
阿宁等人差不多将环境熟悉完后;也该回去了。
临走之时,静和郡住忽然叫住阿宁。
阿宁不解,疑惑地看着她。
静和郡主却露出一个亲热的笑容;“以后咱们便是朋友了,明日再见。”
恰逢此时康乐郡主过来,见状,疑惑地瞧了阿宁一眼;问静和;“这是?”
“平西侯的表妹;顾惜宁。她旁边的”
“旁边的陆媛我知晓。”
静和后点点头,又对阿宁介绍道:“这位是瑞王的千金,康乐郡主。”
阿宁恍然,眸中掠过微微不喜之色。怪道她觉得这姑娘瞧着有些眼熟,原来是赵泽的妹妹。
康乐郡主听明阿宁的身份后,神色立时变得轻慢起来,斜着眼打量她一眼,似笑非笑,“哦,原来是顾小姐啊。”
陆媛不由得拧眉,很是不满康乐郡主对阿宁的态度。
“静和你也是,不是表姐说你,你身份尊贵,想要与你相交的人多了是,万不可随便与什么人都来往。”
这下,场面更加尴尬。
静和面色微变,暗道不好,不待她开口补救,就听阿宁道:“康乐郡主说得是,阿宁身份低微,万不敢高攀二位郡主。”
她颔了颔首,朝二人行礼告退,“失陪了。”
言罢,也不管静和是否回应,拉着陆媛便走。
阿宁走后,康乐郡主嗤笑,摊了摊手,“瞧瞧,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