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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你,我的脸,我的手!”
朱氏冷汗直冒,完好的左手一会儿扶住右臂,一会儿颤巍巍地捧着自己面颊,瑟瑟发抖,难以置信。
虽然她如今已四十有二,容色早已不复当初,可她素来是个争强好胜的人,如今脸上的伤必会留疤,到时被旁人瞧见,叫心傲的她如何做人?
顶着狰狞的刀疤,她必然会沦为整个晏京贵族圈子里头天大的笑柄!
朱氏浑身乃至指尖都不住发颤,“我的嫡姐乃是瑞王妃,陆昭行你这样对我,你,你怎么敢?”
“不过豁开一道薄口罢了,不会留疤。不过这手,却是废了。”他不会蠢到落下授人口柄的罪证。
陆昭行逆着光距她三步之遥,手中的刀尖还残留这朱氏面上的几滴鲜血,手腕一抖,最后的几滴血珠沁入地上,晕开几团红,扯唇一笑,眼底却冷漠得能将人冻住。
朱氏原本还残存的几丝底气一刻荡尽,她吞了吞唾沫,往后瑟缩了几步。
“最后一次警告,若你再动歪心,我必不容你。”
朱氏茫然的听到吱呀的门响,接着大门被紧紧地合上,室内一片灰暗。
半晌,她都未能回过神来。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黑沉下来,关押朱氏的柴房门外传来了一阵响动。
“二娘,今日是我最后一次在阿行面前求情。他的性子你也清楚,千万莫要再做傻事与自己过不去,与莫与他过不去。”陆老夫人叹了口气,“否则便是我出面,他也不会容情了。阿柔已经去了,我儿也已经去了,这么多年了,你也该放下了。最近几年你与阿行不都各自相安的过来了么?如今怎么就容不下一个对你构不成丝毫威胁的丫头?”
“你自己好生想想吧,人生短暂,不若趁着这些年,好好抚养将霖哥儿,等他长大娶妻生子,到时候有人在你跟前孝敬,你也乐得清闲,何须去争那些莫须有的气。”
朱氏目光空洞地望着门外影影绰绰的身影,回过神时泪已然淌了一脸,“凭什么?凭什么呢?”
陆老夫人皱眉,“你若真怨,不如怨我。若当初不是我让大郎娶你,也不会造成今日这般苦果。
这次,陆老夫人没得到任何回应。
陆老夫人摇了摇头,看了孙嬷嬷一眼,“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待到老夫人走后,朱氏忽然发出了一阵低低地嘲讽至极的笑声。
放下?若真那么容易放下,她何至于成如今这么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顾柔害了她一辈子,害了她一生。
如今她倒好,一死了之,说不定正好去地府里头与陆雍二人相会了呢
既然顾柔毁了她的家,如今正好,这个债便由顾惜宁来偿吧。
说到底这次的事都怪她太过小看了顾惜宁,她本以为只要霖哥儿一口咬定,加之院中的食材便可趁机让她掉一层皮。
谁知面对这等情形,对方竟毫不慌乱,甚至还能抓住霖哥儿的弱点,步步攻心,让霖哥儿败下阵来,最后反而害了自己。
不愧是顾柔的贱种,和她母亲一样卑贱难缠。
陆昭行越是护着她,她就越是要毁了她!
思及此,朱氏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极致的快意,低低轻笑起来。
第019章 补偿()
陆昭行将朱氏处理后到达阿宁院中时,天色已泛起了幽幽的蓝。此时房中已掌了灯,柔柔的黄光从窗格投出,透露寸寸温意,与幽沉的天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白芷从屋里出来,准备唤小厨房传饭,乍然见他立在廊下,先是有些吃惊,随后了然。
想必二爷应是为了白日之事而来。
白芷朝他行礼,陆昭行目光落在她手上托盘放着的瓶瓶罐罐上,眉头一蹙,“她受伤了?”
白芷如实回禀,“姑娘今日被烫伤了手,不过眼下伤已处理——”
话才说到一半,陆昭行已径直上前,越过她掀帘进了屋。
“怎么这么快就回了?”阿宁从炕上回头,本以为白芷回来了,未想竟是陆昭行,诧异道:“二哥怎么来了?”
陆昭行目光落在阿宁包了一层纱布的左边手腕至手背,眸光陡沉,“这伤是谁料理的?”
白芍见状忙将老夫人差人替阿宁包扎伤口送药的事情道来。
陆昭行得知用的是老夫人那处的上好伤药,不会留疤,这才放了心。
阿宁目光落在他微微带着几分湿气的发梢,想来他方已然来了有一会儿,只是延捱到此时才进来。
她已大概猜晓到他在顾虑什么,虽知晓他身子素来康健,仍担心他受凉,“白芍,你去气沏盏热茶来给二哥暖暖身子。”
阿宁让他坐,他顺势坐在阿宁旁边的位置上,良久才开口,“阿宁,委屈你了。”
“不过你无需担心,今日的事已料理好,以后再也不会这样。”
语气,带了几分愧疚。
他将与阿宁接入侯府,原是为让她享福的。
她才来侯府不过短短数十日,不但福未享成,反而三番五次的被人刁难。
他们实为至亲,如今却不得不以表兄妹相称,想必这也足够令她委屈,只是因她乖巧,从来不说罢了。
阿宁知晓他的顾虑,摇头,“不委屈,再说,事情已然解决了,不妨事的。便是没能摆平,不是还有二哥你替我撑腰吗?除非哪一日二哥不管我了,那才叫真的委屈。”是了,这些人的刁难,比起那时他为了躲她刻意忽视疏远,拉开与她的距离又算得了什么呢?
思及陆昭行曾经故意躲她的那些日子,阿宁只觉喉中一阵酸涩。
“胡说什么,我怎可能不管你?”他眉微微收拢,语气有些严肃。
阿宁心中的不快瞬间被驱散干净,笑道:“我知道的,二哥对我极好,怎会不管我?”这世就算是死皮赖脸,死缠烂打,她也要赖定他,叫他非管她不可。
阿宁接下白芍泡好的热茶递给陆昭行,话锋忽而一转,“不过我想知晓,二哥是如何解决此事的?”
陆昭行顺势接过阿宁递来的茶,抿了一口,沉默不言。
“二哥若不愿说,我也不多问。”
陆昭行隐去他划烂朱氏脸的那一段,害怕吓着她,只道:“我缴了她的掌家权,从此以后,你无需担心朱氏再给你下绊子。”本来斩草除根才是他的行事风格,按理朱氏这次得遭大殃,可老夫人苦苦哀求,他只得作罢。
无权无势的内宅妇人,还能翻出什么风浪?
希望朱氏识趣,这次过后学乖。
阿宁闻言一笑,抚掌道:“真是痛快!”
陆昭行有些意外的看她。
阿宁偏着头道:“二哥缘何这样看我?我也不是圣人,大夫人害我在先,侮辱母亲在后,如今二哥你缴了她的权,让她丢了脸,灭了她掌家夫人的威风,也算是她咎由自取,罪有应得。二哥放心,我又不傻。有人欺侮了我,自是要还回去的,否则日后人人有样学样都来欺负我,那可就惨了。”
言罢,她笑嘻嘻的露出一口白牙看他,仿佛在等他的回答。
人都是有底线的,阿宁也不例外,小打小闹她或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若触碰到她的底线,她必然会毫不留情。
陆昭行点头,“你说的很是。”先前还担心阿宁太过实诚被人欺负,如今瞧来并非如此。
小丫头心里比镜面还清楚,赏罚分明,行事自有分寸分寸,如此甚好。
“不过今日的事,我的确是吃了一场大亏,二哥可得好补偿我才是。”
阿宁笑得一脸神秘,倒叫陆昭行有几分好奇,“你想要什么补偿?”
阿宁道:“文先生的事出了之后府中便停了课,这叫我觉得心中难安,以往我学的东西实在浅薄,眼下年关了,倒是不用应付,可等到开春之后,怕是有些难办了。我听闻京中贵女之间常常举行一些诗会雅集。”
阿宁皱起眉头,“我可不想日后出去,在人前给二哥丢脸。”
绕了这么大圈,阿宁还是未说明想要什么。
“直说你想要什么。”
阿宁笑道,“听闻二哥的书房藏书颇丰,能不能让我去你的书房看书?”先前还眉飞色舞的小姑娘,说完这话后面带几分不安和期许的看他。
书房通常都是极为隐私的所在,加上陆昭行职务特殊,他的书房更是机密中的机密。
不过锦衣卫你密函文件大都府府衙或是在他自个儿府邸的书房。
镇国侯府院中的书房倒是没什么不能让人瞧的东西。
陆昭行思忖片刻,在阿宁满含期待的目光下道:“依你便是。”
时日过得飞快,陆昭行只养了半月的伤便回了公衙。
这半月来陆昭行明面上虽在府中养伤,但由于锦衣卫的事情颇多,白日多不得空,阿宁也只有趁着空隙与他相处。好在她得了随意出入他书房的特权,经过数十日的相处,二人的关系比之先前似乎又亲近了些。
许是朱氏失了掌家权觉得深受打击,自那日后,她便开始称病不出,深居浅出,鲜少见人。
此事获益最大的还是林氏,平白得了盼了就这些年的掌家权,喜不自胜,哪里还有功夫去管朱氏?巴不得她永远窝在芷兰院才好。
不必上学,无需应对那些个阴谋算计,阿宁的这几日过得甚是惬意,睡眠都好上了许多。
陆老夫人是个实在人,不爱摆那些虚架子,只规定小辈每逢整日初一十五到松鹤堂去请安即可。
今日,阿宁一如既往的睡到自然醒,梳洗的时候还有些迷糊,半眯着眼打着呵欠,随口道:“自昨日起便见你们进进出出的,可是有什么事吗?”
白芍替她梳头的动作,微讶道:“姑娘不知道吗?”
一旁替阿宁打点衣裙的白芷也道:“再过一月便是老夫人的六十寿辰,这几日二夫人忙着替老夫人筹备寿辰呢。”
林氏新官上任三把火,加之老夫人的寿辰关系重大,是她掌家之后遇上的头等大事,自然马虎不得,早早一月便紧锣密鼓地筹备了起来。
陆老夫人六十大寿阿宁瞬间清醒,立时睁开了眼眸。
第020章 狂徒()
陆老夫人的寿辰是十二月十三。十分凑巧的是阿宁也是在这天被顾柔捡到的,所以这天也是她的生辰。
上一世,阿宁因霖哥儿的事情惹得陆老夫人震怒,足足被禁足一月。那时陆昭行待在平西侯府养伤,压根不知晓此事。等到后头他出面问起她时,已是陆老夫人寿辰的前几日。
陆昭行出面,阿宁的禁足是解了,可却不知怎的又染了风寒,吃过药后不但不见好,反而愈发严重,到老夫人寿辰的那日在床上窝了一天,压根没有机会参加寿辰,更甭提露脸了。好在她提前便将老夫人的生辰礼物准备好了,不然会更显得她不知礼数。
忆及上一世那场来得突然的风寒,阿宁此时回过味来,立时心如明镜。
想来此事不是朱氏便是陆姝对她做的手脚。
白芷见阿宁忽然发愣,以为她在担忧,便道:“姑娘无需担忧,届时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好好的结识一下京中的姑娘们呢。”
阿宁回神,对白芷笑着点头,“你说的很是。”
她记得上一世除了几个亲王为了避嫌没有亲自到场外,朝中的权贵大都来了镇国侯府老夫人贺寿,静和郡主和嘉德长公主也在其列。
静和郡主啊
阿宁中忽然浮现出濒死之际看到的那一张脸,心中压抑的同时竟隐隐还生出了几分期待。
无论早晚,她和她总会见面。
那些她欠了她的东西,也总要还回来的。
帷幔重重的室内,一人以右手支额,随意闲散的靠在铺了软垫的红漆黄花梨罗汉床上。他着黑色宽狍,领圈围了层紫貂毛,面前的炭盆里架了炭火,红红的火光将他有些过白的面色照得红润了许多。
赵述静候着的下面的人汇报消息。听罢,眉微微一抬,面上漾开一抹愉悦的笑意,黝黑眸底带着些许亮光,神情松快,“知晓了,你派人继续盯着她的消息,务必警醒着些。陆昭行敏锐如鹰,切莫叫他发现。”
季凌点头应是。
赵述将手在热腾腾的炭盆上烘着,想着她从小在吴地长大,比他还要畏寒,一到冬天便忍不住要往热火的地头钻便忍不住蹙起了眉。
最近已开始下雪,今年是她到晏京的头年,也不知她受不受得了。
见季凌杵了半天都未离去,面上似带了几抹疑惑,他忽而抬眸,目光落在他身上,“有话直说。”
季凌拱手,“殿下,属下不解。若要盯人,理应派人盯着平西侯才是,可盯着这么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娘子”
赵述忽然坐直了身子,黑眸凝住,“此事你无需多问,本王自有用意。”
季凌闻言神色一凛,立时在男人跟前跪下,“是属下多言,请殿下责罚。”
赵述以手抵唇咳了一声,而后摆了摆手道:“罢,下去吧。以后不该问的事勿要多问。”待季凌走后,他望着烧得红彤彤的炭盆,仿佛透过这融融的红看到了一张清丽姝色的小脸。
他以手背压着额,仰躺。
过了半晌,不远处伺候的婢子见屋里没了动静,心道他应是睡着了,寻了被子正上前要替他盖上,却听近乎梦呓般喃喃地低声从他唇间溢出,“阿宁,我的阿宁。”侍女面色一凝,生怕勘破什么不该勘破的秘密,盖上被子之后头,快速消失于原地。
半梦半醒间,他好似听到,那日弥留之时,她惶惶唤他的声音,“陛下,陛下”他想回应,却发现自己浑身僵硬,无法动弹。
赵述猛然挣扎起身,左手撑着塌,右手压着胸,大口大口喘息。看清自己的处境之后,他唇畔勾起有些恍然的一笑,叹道:“又是这个梦啊。”
半晌后,他原有些空蒙的眸光渐渐由变得冷凝坚定。
这次必会好好护着她,绝不再留她一人。
碧瓦红墙,雕梁画栋的宅邸左右各立一威风凛凛的镇宅石狮子,府门正中横着黑底金字的漆木匾额,上刻铁画银钩,龙飞凤舞的‘镇国侯府’大字,派头十足。府门口的护卫八字排开,因着府中有喜时,个个衣帽周正,穿戴喜庆,精神十足。
今日便是陆老夫人的六十大寿,一大清早贺礼和宾客便如流水般涌入侯府大门,连续不断。
琼芳院。
白芍将漆盒中的一对云鬓花颜海棠珠花簪在阿宁的发间后,由衷叹道:“姑娘生得真好。”
镜中之人一头乌发挽作少女常梳的双螺,眉目清婉,肌肤胜雪,胭脂色的夹花绫披风更是将她衬得眉目明丽,光彩耀人。
阿宁垂首瞧了眼身上的衣服,想着这样在人群怕是会太显眼了些,“这衣服太艳了些,还是换套素些吧。”
白芍夸张道:“我的姑娘,这颜色哪里艳呢?你年纪轻穿这颜色正好,今日不仅是老祖宗的寿辰,也是您自己的生辰,自然要喜庆些啊。”
阿宁摇头,让白芷取了一套比身上这套稍微淡一些的蜜合色滚风毛披风。
一应事宜打点完毕后,主仆几人便掐着时辰往花厅去了,走到一半,白芍忽然咦了一声。
阿宁白芷闻言停下脚步。
“今儿个出门的时候,姑娘明明是带了一对珠花的,眼下怎么只剩一只了?”
白芷也记得阿宁的确簪了一对儿花来着,左右顾盼后恍然道:“想来应是落在什么地方了,咱们刚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