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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娆抱着心爱的画在怀里,抿着嘴笑:“嗯,很开心!”
经过前院的花园时,迎面碰见了一个人苏清娆的笑容凝在脸上。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他,那个据说默默等待她娘十二年至今未娶的蒋大人。
014()
苏清娆有点心不在焉地来到娘亲所居的木槿院;见娘坐在榻上发怔;连她进来也未发觉。
“娘”苏清娆走过去;在她身侧坐下来;说:“蒋大人把婚事给退了?”
方才在前院;她遇见蒋大人;他便和她说了;他亲自向外祖父退的婚,外祖父也同意了。虽说这是皇家赐的婚,但当年的太后确有懿旨;蒋大人有退婚的权利。
这让庄家上下无不意外,苏清娆也不例外,毕竟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蒋大人至今未娶都是为了娘;怎会轻易地就把婚给退了呢。
庄姝槿见女儿来了,压了压眼中的郁意;平静地说道:“是啊。”
她指了指那小案上的一枚玉质极佳的羊脂白玉;说:“这是他还回来的。”
“还?”苏清娆不解。
“是啊;还。”庄姝槿的语气里藏着淡淡的忧伤;“说是;娘以前赠予他的;算是定情信物罢。如今婚事也退了,他说不能再占着我的信物,便还回来了。”
苏清娆听出娘亲言语中的惆怅;眼底也微微发热。如此看来;蒋大人的确是个至情至性的好人,守了她娘十二年不说,今次更是为了不让娘亲为难,主动退了婚。
曾经,娘一定很喜欢他吧。
“娘”苏清娆握住她的手,“你还喜欢他吗?”
庄姝槿微怔,没想到女儿会这么问,嗔瞪她一眼,说:“你都这么大了,娘还谈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不管我多大了,娘都应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苏清娆打断母亲的话,“如果你喜欢蒋大人的话咱们就反悔,不退婚了!”
庄姝槿被女儿这番话吓得不轻,轻拍了下她的手,“小姑娘家,没羞没臊的!”
庄姝槿素来脸皮薄,被女儿三两句话就给惹得满面羞红。说起来她年纪不小了,女儿再过几年就可以说亲了,她这个做娘的再谈起这些儿女情长,难免有些放不开,垂着眸不说话了。
苏清娆是再了解自己的亲娘不过,曾经,十里八乡不知有多少青年后生想求娶她娘,无不冷淡地拒绝了,娘虽然老实内敛,但何时出现过这般娇羞的女儿态。
看着娘,苏清娆眉开眼笑起来。
“娘,既然你心里有蒋大人,何不跟他说清了,他心里肯定也还喜欢你的。”
“”庄姝槿再次被女儿说的咋舌了,“你才多大,怎懂这些感情之事?”
“我不懂,反正,娘喜欢我就喜欢。您不好意思的话,我去跟外祖父说。”苏清娆说着就要站起来,被母亲一把拉住。
“娘,这有啥好害羞的?”
“唉”庄姝槿叹了声气,目光黯然,“娘如今配不上他了。”
“胡说!”苏清娆皱眉,“我娘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子!再说儿女之事哪有配得上配不上之说,两相情悦才是最重要的。”
庄姝槿摇摇头,她听母亲说蒋大人虽然现在官职不高,但他学富五车才智过人,深受器重,前途无限。而她嫁过人生过孩子不说,她现如今已然是个目不识丁的农妇,他们早已不是十二年前能够一起赏雪赏月吟诗作对的佳人才子了。
今非昔比,物是人非。
“娘已经不是当年的庄姝槿了,就算这事真成了,日后夫妻之间没有共同语言,也不会过得幸福。”庄姝槿如是说道。
“可是”
“还是算了,娘不想想这些了。”庄姝槿搂着女儿在怀里说,“等你外祖父身子好些,咱们就回家,离开太久了,你爹会想我们的。”
她翻了一圈眼睛,将眼泪逼退回去,也扼杀了自己那刚萌芽的少女情怀。
心里五味杂陈,苏清娆红了红眼,埋头在母亲的怀里,低低地道:“嗯。”
————
蒋溪桥退婚的消息,马上就传得庄府人尽皆知。
晚饭的时候,席上气氛十分怪异,老侯爷下不来床,因此没有上桌,二房一家子通常都住在公主府,也许是还没得知消息,长房长子留宿太学,庄梨还在闭门思过,因此饭桌上只有老夫人和大房夫妇、庄姝槿母女和庄琦。
“唉”大太太柳氏轻叹的一声,打破了桌上的沉寂,柳氏略带愤懑地说道:“那蒋大人也真是,早不退婚晚不退婚,等了十二年好不容易妹妹回来了,他反倒把婚给退了!”
大老爷庄承平也有点不爽:“那蒋大人此举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这让人家怎么看咱们庄家?我们在京城立足数百年,何曾有过女儿被人退婚之例”
席间一片静默,老夫人闻言狠瞪了一眼儿子,庄承平方觉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跟妹妹歉然地道:“妹妹,大哥不是说你有辱门楣”
庄姝槿牵了牵唇角,表示自己没有放在心上。
苏清娆看着面前的山珍海味,却一点胃口都没有。原先她巴不得那个蒋大人自己退了这门亲事,现在却为之觉得可惜。
母亲的心意最重要。
庄琦全程却都在观察着苏清娆,心想如今小姑母嫁进蒋府是不可能的了,那么她这个表妹会不会履行承诺,离开他们家,回乡下去
被退婚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庄家暂且不对外透露风声,而以蒋溪桥那般的正人君子是不会四处宣扬他退了庄家的婚的。
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外人知晓。
庄姝槿既已打定主意不去想这门亲事了,过几天便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了,她已不是一门心思扑在儿女情长的事儿上的人了。
她不知道以前的自己该是怎样的为爱痴狂,竟会因为一个男人违背父命,甚至还做出离家出走这么离经叛道的事来。
该让父母亲操碎了多少心,庄姝槿想到这些就内疚不已。
来庄府那么多日,庄姝槿都没给再做过馄饨,这下突然来了兴致,便想做一些给家里人尝尝。以前便想做了,只是当时有些拘谨,怕人家大户人家吃不惯她这些。
苏清娆帮忙包馄饨,几个丫鬟也在打下手,庄姝槿则负责煮。
给每个院子都送一大碗过去,还分给丫头婆子们吃,馄饨的香气飘满了木槿院。
丫鬟送去听雪轩,说二小姐亲自做的馄饨,请小姐尝尝的时候。庄琦瞥一眼那看上去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叫自己的侍女接下后,便没想着要吃。
可是香气四溢,实在叫人馋的很,庄琦忍不住尝了一口,来不及惊讶便再吃几口。
味道当真是极佳。
玉笙园她父亲母亲那边也是如此的反应。
而在碧风堂,庄老侯爷卧在床上,房里没有旁的人,只有一个素色锦袍的男子,正是封钺。
“蒋溪桥退婚了”庄老侯爷叹道,苍老的脸色,疲惫不堪。
封钺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并不意外。
老侯爷心底里还是希望女儿和蒋溪桥结为连理的,他自知时日不多,只想再临终前亲眼见证女儿嫁得个好归宿,如此他便死而无憾了。
“真是辜负了太皇太后一番美意”老侯爷潸然泪下。或许是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日子了,老侯爷从前小心翼翼隐瞒着的,现下也敢说了。
“其实我知道,当年拐走槿儿的不是什么仇家,而是先帝的人”老侯爷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封钺,只见他眼都没眨一下,恍然明白了,不觉苦笑了声,“果然什么都瞒不住王爷,您早就知道我已经知道。”
“老臣不敢怨恨先帝,对皇家亦是至始至终忠心耿耿的。”
“我从未怀疑过老师的忠心。”封钺说道。
老侯爷怅然良久,才道:“我和她娘护不了她们母女一世,如果以后承平和他媳妇待姝槿母女不好了,王爷能不能替老臣照顾照顾她们?”
“这个自然,您放心。”
此刻听到外面清脆的少女的声音,似乎是在说,给外祖父送馄饨。外面守着的人说不能放她进来,封钺便朝外面喊了声,“让她进来。”
苏清娆很是惊喜,没想到皇叔也在这里,提着食盒放到小案上,高兴得连行礼都忘了,十分熟络地道:“皇叔也在啊不过馄饨只有一份,是给外祖父的。”
苏清娆想到自己收了人家那么多的好处,连份馄饨都不给人家吃,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封钺忽然想到了一个月前在青江镇街市上吃的馄饨,显然苏清娆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但她想的却是他给她的那一锭银子。
“对了,皇叔,这个还给你。”昨儿娘才把那锭银子交给她,正巧今天就看见他了。苏清娆从自己小小的荷囊里掏出那个大银锭子。
苏清娆觉得像皇叔这种君子,肯定是不好意思收回自己送出去的东西的,所以她就直接塞进他的手里,他总不至于还给她塞回来吧。
银子总算还回去了,她和母亲也心安。
“”封钺只觉得手里的银子像个烫手山芋。
同时庄老侯爷也从头到尾一脸茫然,外孙女几时与皇叔这么熟络了?
“外祖父,这是我娘亲手做的馄饨,您尝尝看好不好吃,如果觉得好吃,她天天给您做。”
015()
在碧风堂当差的婆子给听雪轩透露口风;皇叔又来看望老爷了;但现在已经准备要走了。
除了一季一次的宫宴或狩猎这样的大场面;一般情况下世家小姐是见不到皇叔的;庄琦就比较“幸运”;自从祖父卧病;皇叔没少屈尊到庄府探望。
而庄琦就是趁着这个时候找借口去的碧风堂;亦或故意到前院花园去散步。
得知消息,庄琦特地换了一身新衣裳,转去了花园。
正巧;看见那个锦袍玉冠的男子从正院那边走来,可是下一刻庄琦便笑不出来了,走在皇叔身边的女子那不是苏阿九麽?
她怎么会跟皇叔走在一起?
不仅走在一起;还有说有笑的;她在皇叔面前一点儿都不拘礼。庄琦柳眉倒竖,那不识礼数不知天高地厚的乡下丫头怕是把他们庄家的脸都丢尽了。
可是皇叔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庄琦忍不住心道;皇叔真不愧是君子;以他的气度怎会跟一个臭丫头计较这些呢。
庄琦站在这个位置;将他们看得一清二楚;可是从他们那个方向却看不到这边;被前面一簇花遮住了视线。
在皇叔面前露一次脸并不容易;眼下庄琦却有些犹豫了。因为她发现她居然跟苏阿九撞衫了!
前些日子祖母新得了两匹宋锦,一匹送给了她,她当时还感动祖母最疼的还是她这个嫡长孙女;她以为另一匹祖母是留着自己用;没想到却是给了苏阿九。
重点是,现在她们俩穿的,不仅是衣服的颜色,连那上面的藤凤菊枝纹案都是一模一样的。
撞衫并不可怕,贵女们撞衫的情况并不少见,但是谁丑谁尴尬。庄琦犹记得去年某次宫宴,一个小姐和她意外撞衫了,全程都没敢抬起头。一模一样的裙子,她穿得既高贵又优雅,把那个小姐衬成了丑小鸭。
现在,庄琦觉得自己也成了丑小鸭。虽然她看苏阿九各种不爽,但不可否认的是,苏阿九就是生得比自己还好看。
庄琦恨恨地闷哼了声,若不是苏阿九身上流着庄家一半的血,她能生得这么好看吗?
被人暗中骂一通的苏清娆打了个喷嚏。
美人即是美人,打喷嚏的样子非但没有影响美观,还更添几分娇憨可爱。
庄琦翻了个白眼,只觉得眼热。
这时候,他们碰上了同样也是来府上拜访老侯爷的男子,通过服饰可以看出来是一名武将。
“参见王爷。”那武将毕恭毕敬地深揖到底。
封钺淡笑,道免礼。
“王爷”对苏清娆来说却是个新词,以为这是皇叔的名字,说:“原来你叫王爷啊,你的名字挺好听的!”
“”封钺的表情瞬间就变得一言难尽。
那个武将先是愣了一下,忍了忍没忍住,噗嗤地笑了出来。
若他是个文臣,此举便显得太失礼了,可他一个武将,又不会像那些文人一样总是端着一副翩翩君子的作风。
“”苏清娆一脸无辜地看了看表情有点怪异的皇叔,再看看那闷笑得红了耳朵的陌生男子,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封钺见小姑娘有点可怜,不冷不淡地看了眼那武将,后者立马闭了嘴。
隐在暗处的庄琦不知道翻了多少个白眼,苏阿九到底还是苏阿九,改了名字也还是乡下人,居然在皇叔面前丢这种脸,真真是蠢到家了,连“王爷”都不知道。
不过还好,她到底不姓庄,丢脸也是丢她自己的脸。庄琦突然就自信了起来,她都出这种丑了,她还怕美不过她麽?女子的美在骨不在皮,光有一张脸毫无内涵气质有什么用。
如此想着,庄琦便迈步走了出去。
然后她就听见皇叔温润悦耳的嗓音:“王爷只是我的称号,与皇叔是一样的。”
“哦”苏清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就看见了庄大小姐款步姗姗地走过来。
庄琦在他们面前站定,盈盈一福:“小女子见过皇叔。”
不得不说,这个表姐的举止和仪态真的非常棒,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苏清娆心想道,用他们的话来形容就是端庄优雅,高贵大方。
接着,她又给那位武将行了个礼,后者也回一个揖礼。
“这位就是庄大小姐吧?”那武将猜测。
“正是小女子。”庄琦又是轻轻福身,她发髻上那支华美精致的步摇冠上的流苏则轻轻晃动,十分吸睛。
这还是她为了见皇叔特地戴上的呢,这是她那太后姨母赐给她的,是全天下独一无二,步摇呈蝴蝶状,缀以金镶玉,冠两边垂着流苏,晶莹辉耀,华贵无比,很难不吸引人的目光。
封钺确实也看见了,却是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
家中长辈卧病在床,身为晚辈穿戴不宜太过华丽,庄大小姐倒是毫不避讳。封钺不是拘泥于俗礼的人,但有些礼数该遵守还是得遵。
他看了一眼那武将,连平日最为粗狂不拘礼节的董海澍来探望庄侯都知道穿戴都是一身素净。
实在是庄琦那个步摇冠太过扎眼,连董海澍这种不拘绳墨的武士都看出来了,心里哼道,都说庄家大小姐稳重端庄,知书达礼呵呵。
他可不是封钺那般温文尔雅的君子,他向来心直口快,看不顺眼就直说了,董海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委婉些:“庄小姐,尊祖父尚在病中,鄙人认为您穿戴还是注意点吧,姑娘家爱美,也得分个时候。”
“”庄琦蓦地瞪大了眼,下一瞬就羞愧得涨红了脸,恨不得立刻挖个地洞钻进去。
是了,她怎么忘了,祖父还病着,而且是病得不轻,她怎能如此!
还是当着皇叔的面。完了完了。庄琦此刻后悔也来不及了,她明明平时不是这样的!可是眼下她却找不到丝毫能为自己开脱的理由。
对比起她,苏阿九虽与她穿着同样的衣服,衣服极为考究精贵,却不华丽,浅蓝的色调,清新淡雅。衣服没有问题,问题出在她头上那个步摇冠。
庄琦活了十三四年,从未如此丢脸过。
封钺并未发表言论,让董海澍去看老侯爷罢别耽搁了时间,董海澍便先告辞,由家丁带路去正院了。
他才侧首对苏清娆说:“你也不必送我了,回去吧。”说完转身就走了,从头至尾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