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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琳心情沉重,她不是想反驳,恰恰相反,张丽萍的话每一句都是她交了血泪学费也没有学会的真理。
张丽萍火气更大:“我一看你那个窝囊废的样子就来气。为了个破男人,你值得把自己搞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吗?我不气男人,我气你,你这么糟蹋自己,真是活活能气死谁,你爸妈把你养活得这么大,你就随便为了个根本就没管过你死活的男人轻贱自己?你爸妈该多伤心?如果你辛辛苦苦养了一盆花,被别人拿去擦脚底的狗屎,您老人家心情又该如何?!”
张丽萍这次是真生气了。
邱琳深深地被她最后一句话刺伤了——你精心养育的花朵被别人轻贱到擦脚底的狗屎。张丽萍的话总是直击重点,最后那句话更是让她知道自己到底贱在何处。
多么可悲的她,刚刚才知道自己犯贱的原因——以爱情为理由,她从来不懂得尊重自己!不尊重自己的身体,不尊重自己的心情,甚至不尊重自己的生命。
她都不曾尊重和爱惜自己,又如何捍卫自己的尊严,又如何在男人那里赢得尊重?
她想起了那个曾经来过这个世界又被她亲手谋杀的胎儿——因为不尊重自己,所以她也不曾尊重过那个小小的生命。
邱琳的心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生平第一次,她为自己心痛。
“对不起……对不起……”她喃喃说着,有些是向自己道歉,有些是向那条过早消失的小生命……
痛到极处,她也没有眼泪。这样更好,让那痛深入骨髓,彻底剥下往昔的皮肤,血肉模糊的肉体虽然痛,至少真实。
张丽萍看到她的表情,意识到她的痛苦——她的本意只是希望她振作,并不想真伤害她。她赶紧补救:“我话说重了。其实也没那么糟。”
邱琳努力微笑,试图让张丽萍放心:“我没事的。你说得对,我是一直都在轻贱自己。我跟孙哲在一起十年,我为了讨好他,勉强自己做了多少违心的事,让自己那么痛苦。他要我的身体,虽然我那么害怕,还是在大学生时代就跟他上床;他不想结婚,毕业后我就那么跟他同居着,我爸妈不乐意,我就搬出去住。我让他们那么伤心。我爸妈养大我二十多年,我为他们做了什么?而孙哲,一个男人而已,我才认识他十年,就这么糟蹋自己。我还为了他堕胎。丽萍,这事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我没有脸说。
有一次闲聊天,你说,每一个灵魂投胎都很难,很多灵魂争夺一个投胎成人的名额。而堕胎,就是平白让一个灵魂损失了等待多久才拿到的机会,它会非常怨恨,非常生气,留下深刻的怨念在那个女人体内。你跟我说,这是天…涯上的莲蓬鬼话的一个鬼故事。可是,我却很当真。真的,我非常害怕,非常非常害怕。我干了什么呀?!我杀了我自己的孩子!而孙哲,他是人吗?他到底还是个人吗?!他怎么可以让我杀掉我们俩的孩子,他曾经说过爱我,相爱的人的孩子难道不是爱的结晶吗?!为什么?!为什么他要逼我杀人!!!!!”
邱琳已经崩溃,尖声叫喊。
张丽萍冲过去,把撕扯着头发尖叫的邱琳抱在怀里,让她慢慢平静下来。邱琳最后只是哭泣。
张丽萍的眼泪也下来了。她低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的话让你那么害怕。那只是个鬼故事,只是个故事而已,瞎编的,不是真的。”
邱琳哭泣着摇头:“孙哲是个坏人。他太坏了。我从来没有告诉你,我为什么来到北京。我……我遇到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曾经跟孙哲上床,我遇到了。可是我还是原谅了孙哲。而有一天,我在妇产科遇到了那个女人,她刚刚堕胎,那也是孙哲的孩子!他杀过多少个自己的孩子呢?我不敢想啊!!!!”
张丽萍已经被听到的事情震惊到无语,她不知不觉得放开邱琳,睁大眼睛盯住她,不可置信:“不可能吧?不可能有这种人吧?那根本就是畜生。”
邱琳哭叫出来:“他就是个畜生!畜生!啊!!!”邱琳嘶吼着,那声音宛如地狱火煎熬的灵魂发出的求救,让人不忍入耳。
张丽萍的眼泪大串得落下,她再次抱住邱琳,痛苦无法分担,但是友谊和同情起码可以让痛苦稍微可以忍受。
可怜的邱琳,独自承受了那么久的痛苦,挣扎在灵魂的恐惧中。
恐惧至死。
她深陷在关于灵魂的恐惧里,没有男人向她伸出过援救之手。
可怜的女人。
56
56、决定 。。。
邱琳醒来,阳光洒满一室。头疼已经消失了,烧也已经退了。她起身,虽然还有些发软,但是感冒显然已经好了。床头的闹钟显示,已经是九点半了。
她走出卧室。张丽萍正在打扫房间,高兴地说:“好了?果真是打不垮的铜豌豆呀。赶紧吃饭。”
邱琳说:“不吃了。我得赶紧洗个澡上班去。”
张丽萍撇撇嘴:“上啥班呀。我昨天就给你们公司打电话请了病假了。缺了你地球照样转。我这两天也歇了年假。好好歇着吧。”
邱琳苦笑一下,走入厨房,盛了粥,就着小菜香喷喷的喝了两碗。到底还是年轻,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遭受打击,都恢复得很快。
邱琳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住在那间旅馆?”
张丽萍正在擦地,直起腰来,说:“你老公告诉我的。我有点事找你,你的手机总也关机。我就打你家电话了。你老公接了电话,让我去那家旅馆找你,还有房号。”
邱琳呆住了。这事透着一股诡异。
张丽萍笑道:“你俩还真奇怪。你为了别的男人离家出走。你老公到底知不知道你原因?他为什么不找你回家?还是你俩吵架了?你还居然把住哪里告诉了老公?简直赶上琼瑶剧了。”她摇摇头,表示不能理解。
邱琳呆呆地说:“我没告诉过他。”
张丽萍继续擦地,随口道:“你没告诉他,那他怎么知道的?莫非他跟踪你?不早把你抓回家了……”
张丽萍唠叨了一阵,没听到邱琳的回音,回头一看,邱琳神色凝重,眼神发虚,显然正在沉思。她走过去,猛地一拍邱琳的肩膀,把她的魂召回来,说:“你发什么愣呢?”
邱琳皱着眉头,略有些困惑,说:“苏啸宇……就是我丈夫,他很奇怪。”邱琳把发生的事情详细跟张丽萍描述了一番,只是省略掉了后面的激情部分。
张丽萍也听出了疑点:“这么说,确实很奇怪。他怎么会知道孙哲的姓的?按说,他根本不认识他才对。而且,我觉得,如果仅仅是一个陌生男人纠缠了你,他犯不着生那么大气,说那些话?他说的意思好像很确定你俩有关系。最奇怪的就是他知道你住在那间酒店。你说你离家出走时,他不在的。他应该不可能跟踪,他既然脾气那么暴躁,按理说干不出来跟踪这种阴险的招数。再说了,那也没必要告诉我。不符合逻辑呀。”
邱琳完全同意张丽萍的分析——不合逻辑,确实如此。现在回忆起来,虽然三年不见,她对他是充满陌生感的。而反过来,苏啸宇对于她的生活和性格,倒像是很熟悉的感觉,仿佛他一直在她身旁。这也不合逻辑。女人对于这种事情,总有敏锐的直觉。
除非,他跟踪她……
单则成和苏啸宇。
邱琳想,有多少个普通人会需要扮演另一个角色呢?这事本身就像种谍战电视剧的桥段。换个思路来说,如果他必须如此,那他真得是普通人吗?
邱琳内心升起了更多怀疑。
她一直担心却不愿意对自己坦白的一个想法是:苏啸宇或者单则成,在跟陈启山暗中进行受贿的肮脏勾当。她虽然不在利缇公司的核心圈子,但也知道单则成必定知道一些与地方或国家的铜矿石需求量相关的情报,这些情报,对于利缇公司决定出售价格很重要。她之前整理文件时就发现,每次铜矿石谈判前夕,利缇公司就会很频繁的招待地方政府及国企的官员。这些还都是在台面上的信息,台下的呢?这断断不是偶然的行为。如今回忆起来,苏啸宇扮演单则成的角色时,总是有意无意的对她表现出暧昧的感觉。而陈启山也总是派她去招待单则成。很显然,陈启山认为单则成对她有意思,而陈启山并不介意利用她的女色去勾引单则成。
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证据:她无意中拿到的录音。她几乎可以肯定陈单二人就是在交易国家情报。
这俩人,都不是什么地道的玩意。
她一直被苏啸宇勾引,蒙蔽了理智。
如今,她已经看透了自己的弱点,不怕承认,也就可以防御。
这两天,她想了很多,想了很久。不只是关于孙哲,更多是关于苏啸宇。
即使没有工作上的纠缠,事情也已经很糟糕。何况,她并不愿意卷入任何肮脏的交易——陈启山和单则成做得交易是出卖国家利益。
她虽然是个普通白领,也懂得基本的大是大非。她不知道该如何阻止这种侵犯国家利益的事情发生,让她去纪检委举报单则成是不可能的,她不能欺骗自己的心。虽然她算不明白,但是多少她还是对苏啸宇有感情的。她只能独善其身。
她现在只有一件事可以做了。
邱琳向张丽萍说了一下想法,便径直去了公司。
邱琳到了公司,一刻没耽误,直接去了陈启山办公室敲门。
陈启山斯文客气地微笑,道:“Linda,病好了吗?你已经知道了中国铜业对利缇的收购协议在伦敦被否决的事了吧?”
邱琳惊讶地睁大眼睛,说:“对不起,我这两天生病,没有及时查看信息。收购失败对公司有什么影响?”
陈启山耸耸肩,轻描淡写的一笑,道:“收购成败,对公司都有影响,只是要看关系到谁的利益了。关键是对我们自己的工作业绩有什么影响。”
果然是个冷静理智的人。邱琳心想,多少她有些害怕陈启山,这个人的城府很深,幸好以后她不用再面对他了。她说:“我要辞职。”
陈启山万万没想到她会说这个。他愣了一下,反问道:“理由?”
邱琳有一瞬间的冲动,想要说出实话,但是她还不傻。她想了想,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我申请到了北大国际MBA。我想专心读书,给自己充电。”
陈启山笑道:“哦,那我们就是校友了。北大的国际MBA可不便宜,我知道北大国际有在职班。你可以上在职MBA。读书充电的想法非常好,但是理论联系实际难道不更好吗?公司可以报销你的学费。你的能力很强,工作出色,我们不愿意失去你这样有价值的员工。”
陈启山很厉害,几句话就堵死了她的一切理由。邱琳张口结舌,一时之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辞职的想法本来就是早上的一时冲动,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真实的理由又无法说出口。
陈启山看到她的表情,知道自己击中了要害,于是道:“那就这样吧。你写个申请,我给你签字报销。你先去查邮件。我回头还有事要找你。”
邱琳稀里糊涂得起身道谢,茫然走出了办公室。半天,才意识到自己的计划没能实施。
陈启山望着邱琳的背景,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想了想,来到了胡飞扬的办公室,跟胡飞扬说了刚才邱琳的反常行为。
胡飞扬诧异:“为什么她要辞职?她不是跟那个单主任有一腿吗?我本来希望她能够牵制单主任。”语气略带责备。
陈启山忙道:“我正是怀疑她跟单主任之间是否产生了男女之间的恩怨。这就会影响我们最初的计划。我跟单主任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很快就会拿到情报。我手中也收集了足够的证据,可以保证他不会泄密。邱琳本来是个意外的棋子。影响不大,但是如果她真得掌握了单主任的秘密,那我们也不能浪费。我有一个解决方案,想跟您商量一下。希望可以从邱琳那里套出一些信息。”
电脑前的邱琳,感觉到心乱如麻。
邮件提示的工作任务显示:明天,她和陈启山要去和单主任开会。
57
57、出卖 。。。
快下班了。
邱琳茫然地关机。把手机放入包。
此时此刻,她依然是有家难归。今天,她还是只能去张丽萍家。
那一日发生的事情,她至今无法冷静地思考。孰是孰非,难以衡量。内心深处,她只有一种想法:逃避。
她离家住到旅馆,现在又寄宿张丽萍处,都是为了不能面对苏啸宇。该让她如何?原谅或者是认输?
苏啸宇的行为把她摆在了一个自我裁判的位置上。她无法抉择。
手机响了,她接听:“喂?”
一个阴郁低沉的男声:“邱小姐,我们有事找你。”
莫名其妙,现在的垃圾电话太多了。邱琳不耐烦:“我不买保险。也不买证券。也不要人民币第五套。”说完就要挂。
男声只回了三个字:“单则成。”
邱琳本来要按挂机键的手指停住,她警觉:“你是谁?”
男声很镇静:“在你公司楼下有家COSTA咖啡。左侧,最里面的沙发,我穿黑色外套。”电话挂了。
过了几秒钟,邱琳才从最初的震惊恢复过来。她呆呆立着,办公室依然平静,但是她为何感觉如此危险?
隔壁同事无意中看了她一眼,赶紧走过来表示关心:“你不舒服呀?赶紧坐下吧?脸色那么难看。”然后好心地帮她去倒一杯热水。
邱琳顺势坐下,试图思考。
谁打来的电话?
为什么用这种神秘的语气?为什么用这种神秘的方式约见她?对方是什么目的?要不要去见?对方要跟她说些什么?
太多的问题一时涌上心头。她几乎凭着直觉就可以确定,这件事一定跟铜矿石情报有关。
她忽然想:我可以不去的。我为什么要去?我完全可以不理会这趟浑水,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毕竟我已经想辞职了……
她打定主意不去见那个神秘人。为了避免犹豫,她直接拿起手袋,跟同事一起直接坐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
她从出口离开时,还是忍不住瞟了一眼COSTA咖啡。落地玻璃内的咖啡馆已经亮起了暖色的灯光,看上去温馨舒适。
她却感到一阵寒意。
她对自己说: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白领,打工赚一份薪水而已。只是一份薪水,走到哪里都可以赚。为什么要卷入这种事?无论真假,这种行贿受贿的事都是犯罪的,好端端的惹一身骚,最后搭进入自己平静生活,太不值得了。我最多也就是对男人有点乱七八糟犯糊涂的,可是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可千万不能乱。
她不停地提醒着自己。
今天的路并不堵。她的车很快开到了国贸桥下。等红灯时,她左右看,忽然一辆丰田霸道映入她眼帘,瞬间,在她的眼睛还没有看清楚之前,她的心大力跳动起来,仿佛那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她定了定神,意识到那车只是跟苏啸宇的车一样颜色而已,车牌并不是他的。
她一时恍悟起来:为什么在滚滚车流中,只是恍惚以为遇到了他,就会如此激动?难道自己真得动心了?
她在下一个路口调头,直接把车又开回公司楼下。此时此刻,她心中只有一种冲动——她不能对跟苏啸宇有关的任何事坐视不管。她做不到!
COSTA咖啡里的人只有寥寥几个,办公区的餐饮,下班后多少会冷清些。她四下看看,果然看到角落里单独的沙发上坐着一个黑衣男人。
她走了过去,坐在对面,她直视那个人,微笑道:“你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