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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绮听闻庄尧如是说,倒也松下心来,老老实实道出了她的猜测:“褚令……恐怕并未将我半戟山放在眼里,他不请人帮忙,只是因为他不需要。”
庄尧叹了口气,沉声道:“山上防务,须得抓紧了。”
罗绮一惊,道:“不至于罢?大王是忧心朝廷对我们……不到万不得已,不可与朝廷为敌啊!”
庄尧摇摇头:“不能与他交好,也要让他忌惮。”
作者有话要说: '1'依附农:相对有田地的自耕农而言,依附农不受法律保护也不用承担相关义务,依附于豪强大地主,相当于豪强地主的家奴。部曲,佃客等都属于依附农,只不过各自职能不同。
☆、开始收拾残局
第八章开始收拾残局
庄尧听了罗绮分析,轻叹一声:“这褚云驰,不好对付啊……”
罗绮忙问:“分渠之事,夫人可有应对之策?”
庄尧说了小王氏的主意,罗绮也是这个意思:“这样也是稳妥些,山上不宜再与狮虎山结仇了。”
庄尧一直皱着眉,又在小王氏的办法上补充了两句:“一个人从山上背水下山,路途不近,恐吃不消。在水边到农田处设若干中转之处,接力运水吧。阿罗你去安排。”
罗绮眼睛一亮,一半是为这个主意好,一半是为大王肯用心细务了,笑道:“我记下了。”又问,“修渠一事,还是要劳烦卢大郎,可要拨些银钱给他了。”
庄尧却仍旧不展眉:“我有些怕来不及。卢大说,少有人手能有这本事,除了水渠,还要造翻车,总要个一二年。一二年后,谁知道褚云驰会不会扫平了我半戟山!”
罗绮听她说的严重,也是吓了一跳,连忙抚慰道:“大王别急。”以为她又要发作,忧心地看着几案上的物件儿。不想庄尧并不似王幼姜一般,气性上来了就掀桌子,而是气了一会儿,就沉思办法去了,倒叫罗绮空落落的,不知她这第二只靴子什么时候丢下来。
庄尧并没有第二只靴子,此刻已经冷静下来了。农事,人际,山上人马,都要牢牢守住,才能跟褚云驰过招。
想了许久,终于是叹息一声:“叫苍莩来,我有事要她出去一趟。”
罗绮也是心下一紧:“大王是什么事?”
“已有数年不与师父来往,也不知他老人家好不好……你叫她来商议一二。”
罗绮这才放下心来,出去还叮嘱小丫头们,不与招惹大王。到底还是不信庄尧就此平息怒火了。
苍莩这两天正不痛快。每日晨起,还能遥遥看见隔了个山头的狮虎山较场,虽雾气缭绕,看不见谁在做什么,却也够让人生气了。
殴斗这种事,自然是互有伤亡,除非是自家全胜,总有气不过的时候,更何况半戟山这次吃了大亏,偏偏师姐还不许报仇了,苍莩怎能不生气。刚把底下人训了一通,心里纾解了不少,就见罗绮过来了。
“大王从山下回来,歇了一阵儿,正叫你呢。”
苍莩一愣:“叫我何事?可是那狮虎山又作什么死了?”
“他们倒是无事。”罗绮叹道:“你怎么就不能机灵一回呢?如今山上元气大伤,没事去打什么呢?”
虽在外人面前苍莩一贯维护罗绮,可私下里拌拌嘴也是常有,苍莩剑眉一竖,胡搅蛮缠地抱怨罗绮:“都是你,老撺掇着大王在山里猫着!狮虎山一贯无礼,要我说早把他们打残了,还留着过节?”
听苍莩胡扯,罗绮横了她一眼。苍莩比罗绮年轻,罗绮说话不自觉地带着点儿长辈的严厉:“说你不机灵,你还真蠢起来了。狮虎山七八百人,可我们也不过一千出头,相差也不算悬殊,想把他们吃下,哪有那么容易。且山下农事,盐铁,都要操心,你倒是去打打试试?”
苍莩脸上一红,被当面教训也有些伤脸面,嘀咕道:“就你好!”
罗绮惯会治苍莩,掐了她腰间一把,嗤笑道:“你这丫头,还跟我横?忘了你头一次来潮的时候怎么抱着我哭的了?”
苍莩上山的时候岁数还小,第一次来月事也没人教导,是哭着跑去找了罗绮的。罗绮一说这个,苍莩脸上挂不住了,边躲边臊,道:“你可真是,可真是……”
“我是什么,嗯?”
“女土匪!浪荡子!”
罗绮本来还不想饶她,听她说了女土匪,忽地笑开了,半戟山的二当家,骂别人是女土匪,罗绮捂着肚子哎呦了半天,倒是让苍莩躲过一劫。
罗绮带着她回来的时候,竟见庄尧在写字,端端正正一个“蠢”字,写得还不小,就是难看了些。苍莩倒是认得这个字,心里一虚,又因为刚被罗绮取笑了,便觉得像是说自己的,不由问道:“大王写这个做什么?”
“啊,写着玩的。”庄尧一笑,把字揉了扔掉。地上已经三四团了,更多的,之前刚被侍女打扫出去了。
罗绮暗道一声作孽,原来她不掀桌子,改糟蹋东西了——穷苦读书人还在用竹简呢,山上虽使得起纸,却并不多,还有大半是供给紫光台那一位用的。庄尧哪里知道这些个,穿越前某宝上的毛边纸几块钱一刀,压根儿没有纸贵的概念。所幸是苍莩来了,庄尧不再写字费纸,而是与她说起正事来了。
苍莩一听是“正事”,颇有些激奋,问道:“可是狮虎山……”
罗绮倒是知道庄尧说的不是这个,不然她也不能那么轻松地去找苍莩了。果然庄尧开口说了另一件事:“你可还记得,你离了师门多久了?”
苍莩面色立即凝肃起来,想了想道:“我上山之时年十二,如今也是过了五年了。”
“我昨日梦见师父,想他教导我们这些年殊为不易,才惊觉好些年没见过他老人家了。”庄尧编了个理由。
苍莩也是叹道:“我前两年路过师门而不得见,听闻他将弟子尽数遣散,关起门来过日子呢……”
“什么?”庄尧瞪大眼睛,“我怎么不知道?”
苍莩也是困惑:“我求见时,师父说不想见我,问了邻里才知道,我走后他便遣散弟子,也不再传授武艺了。”
庄尧所知的王幼姜记忆里,并没有这一段,苦思片刻之后,她有些惶惑地问:“你当真没听错,是自你走后?”
苍莩有些不明所以,点头道:“是。”
“……坏了。”庄尧自言自语,“是你我之罪。”
苍莩听她说得如此严重,忙问:“为何?”没得到答复,又问罗绮:“你知道么?”
罗绮脸色也有些凝重,先道:“是我疏忽了。”又试着问庄尧,“大王的意思可是说……令师父是因为您与苍莩脱离师门,一怒之下才……?”
庄尧点了点头,又不太肯定地摇了摇头:“至少也是大部分。且师门修习的拳法以刚硬见长,最费体力,师父年纪大了,体力必不如年轻时,又有我们一一离去,难免伤心自责,心灰意冷了也说不定。”
苍莩大急:“可都是我的错,我走的时候他就生气。”
庄尧一摆手:“你走那会儿比我走的时候还小呢,计较这个有什么用。”想了想道,“我本就想让你这次去看看师父,看来怕是我们要一起去了。”
“好。”
“不妥。”
说好的是苍莩,说不妥的是罗绮,两人便一齐望向罗绮。罗绮看着庄尧的眼睛道:“我的意思……让苍莩一人去吧。”
庄尧想了想,问:“怎么说?”
“一则,此事在苍莩不在大王。虽由大王起,却是苍莩直接导致的,大王同去,倒像是胁迫了……二则,”罗绮说得有些慢,似乎在斟酌言辞,怕惹庄尧不快,“苍莩与大王所历情况不同,大王离开师门好有八年了……此番相见,怕是,怕是……”
罗绮想不出更委婉的说法,有些卡住了,还是庄尧接道:“也对。若是师父只愿原谅苍莩,不想理我,我去了岂不是要连累了苍莩。”
这话将罗绮惊了一身汗,她意思确实如此,老师父能不能见苍莩都不好说,想是不愿意见这个山大王徒弟的,且大王不去便罢,若是去了却不能办成,可不止是丢了面子,更是降低人望,会变成山上一个不稳定因素。然而庄尧自己讲出来,却把罗绮惊住了。大王往常定会自信满满,绝不可能承认这回事,更退一步说,她能自己提出来去见师父就实属非常了。罗绮有些不敢相信,悄悄盯着大王打量。
细看之下,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她虽未换衣饰,却不知怎地,显得柔和沉稳了不少,一双杏目,只眼尾薄薄地擦了一点儿胭脂,让本就微微上挑的眼尾更添了几分韵致,又不显轻浮,反而精神了不少。唇色倒是没那么浓了,显得更好亲近了些。听她说话,声音也不那么如钢似铁地脆炸了,明明音色未改,语调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罗绮暗暗心惊,只道大王鬼门关转一圈有所改变,可怎地竟转变了这么多?
她在这儿走神儿,庄尧已经看向她了,她也不敢接庄尧的话,只能找个旁的理由道:“大王身子还未痊愈,经不起颠簸,且山下农事正忙,大王总要看顾一二。”
这话本就是幌子,不想庄尧却点头道:“我并无大碍了,不过农事将近,确实要问一问的。”
罗绮松了一口气。
苍莩粗枝大叶惯了,便道:“大王说什么我照做就是,我必让师父放我见他一回。”
庄尧笑了:“你拿出一半歪缠罗绮的功夫就能成了。”
苍莩一皱眉:“大王也来打趣我!”
罗绮也笑:“那我说,拿出小郎君缠你的功夫也是成的。”
“嘿……那小子。”苍莩一笑,“最近他倒是老缠着那个姓褚的,除了练拳时也不来缠着我了。”
苍莩显然是不大喜欢褚云驰,不管何时提起他,语气都不大好。
庄尧也不大想提起褚云驰,又闲聊几句,叮嘱苍莩道:“你此去,叫罗绮准备些礼物带上,若是能得小住几天,孝敬孝敬老人家是最好的。师父处缺了什么短了什么,记下来,能补上的补上,不好办的回来我们再商议。”
又想起王幼姜与几位女师父关系甚好,遂又嘱咐苍莩:“几位女师父,我也有东西要带,若还在师父家中就顺手与些钱帛礼物,若不在,替我上门谢过。其余的,你便宜行事。”
苍莩郑重应了,罗绮也斟酌着写了单子,叫人支取了东西给苍莩带上。
苍莩正待走,忽地外头传来消息:“大王!楚郎君回来啦!”
☆、拾取师弟x1
第九章拾取师弟x1
庄尧听报“楚郎君”,一时没反应过来,先是吓了一跳,以为是“褚郎君”,看苍莩一脸喜色喊着:“楚玄回来了?”
才明白是楚不是褚。一颗心也放了下去。还没等出去,楚玄就已经进来了。
“阿姐!”
庄尧还未说话,苍莩已经上前给了他一肘子:“你还知道回来,狮虎山的畜生都要骑在我们头上拉屎了!”
楚玄揉揉肩头,只是笑嘻嘻地:“我可是你师兄哦。”
苍莩眉一挑,全然不买账:“我在师门可没见过你,见了我可要叫二当家!”
她这没大没小的,楚玄也不计较,还去揪她头发:“爆炭性子不知像了谁。”
“像了师姐又怎么说?”苍莩瞪眼。
楚玄一笑,也与她打嘴仗:“阿姐断不是你这等泼辣人。”惹得罗绮听不下去了,扯开两人,跟着庄尧进屋坐下。
苍莩心里实诚,大事上头不糊涂,对师姐说的话一字不违,可却是个浑人,与李导都能顶上,更从不把褚令放在眼里,便是在师门,因天分故受师父看重,也不是不跟师父顶嘴的。但楚玄是个知礼的人,竟也能与苍莩闹在一起了,想来毕竟是孩子气,心里便笑了一笑。
再看楚玄,也确实是个孩子模样。王幼姜年二十,苍莩不过十七,楚玄比苍莩虽大一岁,却生了一张娃娃脸,从小也是锦衣玉食,自是一副好模样,看着讨喜,也惹人怜爱,性子也很温和,从不与人计较,正与苍莩相反。他是家中幺子,自有父母哥哥宠着,难得没有纵惯坏了,也与他外出习武有关。
不过,是人总有一二分的毛病,楚玄爱好有些古怪,小时候别人玩一副九连环,解不开就罢了,他倒好,拆得七零八碎,又自己做了一副!从此就爱弄些奇技淫巧。先头说楚玄受过王幼姜的恩,也是由此而来。
楚玄习武不为别个,他上头几个哥哥都是康健,偏他自幼常病,爹娘便把他送去学习武艺好摔打得结实一些。楚玄喜好弄些奇技淫巧,在家的时候没少糟蹋东西,拆个狗窝被狗追,改了花园引水道弄死了好些花草,还锯过亭台的承柱,险些伤了人。进了师门后虽有收敛,奈何技痒,修好了师兄院子里坏了的一副刀剑架子,哪知师兄大怒,以为他是来偷窃的,就要动手教训他,被路过的王幼姜救下来了。
当时王幼姜年岁也不大,怎奈功夫上头也是有天分,师兄制不住她,反倒被她揍了。师门不兴打女孩子,事后王幼姜被罚打扫了一个月的校场,此后倒是多了个小尾巴,也因此在师门一战成名,师弟妹们隐隐将她当作个主心骨儿,是以她上山时才能带走那么一批人。
楚玄与旁人不同,嘴上不很机灵,也不曾说什么亲近,报恩一类的话。他有三个哥哥,没有姐姐,是以也不跟王幼姜叫师姐,只叫个阿姐,除此外,也不多说什么,只在王幼姜跟着崔师伯到了半戟山的时候,默默地打包行李跟来了,害得爹娘给他一顿狠骂。
庄尧拿他与旁人相比,似楚玄这种有退路的人,还愿意跟着个山大王,比那些不跟着你就没处去的人而言更为可贵。他倒是从来不说什么,问他,他也以自己的本事不够搪塞。这也不是谦虚,他的功夫确实不济,强身健体而已,又沉湎匠事,对什么都不理不问的。
他平日里,除非年节都不回家,这次也是家里长辈病了,故而庄尧也问了一句:“府上太夫人安好?”
楚玄点头道:“都好。阿姐呢?”
“我能有什么事?”庄尧笑道。罗绮偷偷看了她一眼,见她不欲说起忽生忽死的那一桩,也装作不知,又与苍莩打眼色。
苍莩看不懂她的意思,只知道她又叫自己不许多话了,也不含糊,告了辞去准备回师门拜见一事。哪想到见她走,楚玄也颠颠儿地跟着去了。庄尧还问:“苍莩要回一趟师门,你想回去么?”
楚玄一愣,沉吟两声道:“我才回来,还有些事务,待下次吧。”
庄尧奇怪他有什么事,也没多问,倒是罗绮留了个心眼儿,捉了楚玄的仆役问:“楚郎君可是有什么事?”
小仆想了想道:“除了画画图纸,打两件器物,我们郎君也没什么事儿啊?”
罗绮又问:“怎地这么快就回来了?不说要侍疾么。”
“太夫人只是换季了不适。”小仆回道,罗绮一贯会处人,小仆倒也卖她个人情,“只是这回家里是想给他说亲的,听闻山上出了事,大王险些……我们郎君一着急,就逃回来了。”
罗绮大惊,小仆忙道:“好姐姐,莫要给大王知道了,我们郎君跟家里闹翻了,不叫说呢。”
罗绮冷静下来,点头道:“我只当什么也没听见。”
送走了小仆,不多时,一个小丫头就跑来叫罗绮:“阿罗姐,大王唤你呢。”
庄尧正苦着脸,问:“何处有书给我找两本?”
罗绮见了鬼似的望着她:“读书?”
庄尧嗯了一声,才见罗绮的脸色,心下暗骂王幼姜不干正事儿,自己明明是个爱读书爱学习的好少年,偏偏王幼姜这辈子最不耐烦这个,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