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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大王和她的压寨夫人-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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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庄尧的车架走了,他便骑马跟着,也没走出多久,就发觉了不对。怎么有一行三五人,一直缀在车后呢?
  也是陈环不懂跟踪的技巧,他主仆几人骑马小跑,比楚玄更像跟班儿,明显得连楚玄都看出来了。陈家大公子,也不少抛头露面,楚玄随便扯个小贩一打听就打听出来了,听说是陈家的人,楚玄嘴角就勾起了一丝冷笑来。这畜生家里与半戟山有宿仇,如今又跟踪我们,绝对是没安好心,小爷今儿个非收拾了他不可。
  眼看着庄尧的车从一条僻静巷子拐弯上了大道,陈环急忙想跟上,斜着插过来几匹马,马上还带着甲,这撞上去绝对要倒霉,陈环连忙勒住缰绳,小仆惯会看颜色,替陈环质问道:“何人拦住我家主人!”
  楚玄长得就不像坏人,还拱了拱手:“这位兄台可是陈氏大郎?”
  陈环不意外有人知道他是谁,点头道:“正是。我此番有急事,还请让开。”
  “尊驾不如先说说,陈郎为何跟踪方才那队车马?”
  陈环心里一虚,心道莫非是她家人?可不能说是为了查人家的地址,面上便极力掩住:“我与那车中小娘子是旧识,见她孤身行事便护送一二,与你何干?”
  楚玄忽地笑了,话却不是冲着他说的:“动手!”
  楚玄带的人多啊,足有十几人,他前头领着三个人堵住去路,剩下的人后面包抄,楚玄与陈环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待包围圈完成,立即动手。
  有人将陈环一把从马上扯了下来,几个仆役也被制住,之后就是噼里啪啦一顿胖揍,把他们都打懵了,一个个哭爹喊娘的。楚玄还对陈家仆从道:“回去告诉陈贺成,再打我半戟山的主意,小心性命!”
  居然都明着派儿子跟踪了,是嫌命长吗?
  楚玄不知道自己误会了,他真以为陈环是陈家向半戟山挑衅的一个信号,为了庄尧的安全,便给了陈环一个教训。陈环叫人揍得皮青脸肿,身上无一处不痛,还云里雾里呢,我勾搭个小娘子,碍着半戟山什么事儿了?
  回家一看这也瞒不住,仆役们将前因后果一说,陈贺成反反复复叫他们说了三五遍,饶是不敢相信——自己眼珠子一样看待的大儿子,看中了个小娘子,竟是半戟山上那个自己多年前抛弃的女儿?!
  这事儿没瞒着人,吕氏很快就知道了,尖声笑道:“可真是个孽种,竟肖想起亲姐姐来了!不知廉耻!”
  陈贺成一巴掌甩过去,头一遭把妻子给打了。吕氏吓傻了,捂着脸连哭都忘了,陈贺成一脸狠戾:“住口!此事不许传扬出去!否则你就给我滚回吕家!”
  喝住了吕氏,心里却也发了狠,厉声问陈环:“先前不知道那女子是谁,如今一想,怕不是蓄意报复我陈氏,才故意勾引于你?”
  陈环没见过他爹发这么大的火儿,听他爹现在如此没有下限地猜想,也是怂了——总不能真承认自己是个那啥,变态吧?下意识地就点了点头。
  倒是吕氏说了句公道话:“哼,也没听说那小娘子如何勾引他了,我看就是他的主意。”
  陈环猛给他爹磕头:“我不知道她是……她是……我,我若是知道,必不会如此啊——”
  继妻与庶子不合,陈贺成左看妻子,心下就有火。右看长子,也觉得没出息。一甩袖子:“都是前世的冤孽!”
  打发走了两人,想想小王氏几次大闹陈家,半戟山也曾狠狠打过吕氏的脸,如今还将他的宝贝儿子给揍了,这些个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气得陈贺成一宿都没睡好。想自己风光了这些年,儿女双全,家财万贯,唯一的污点也就是半戟山那个孽障了,却也一直彼此相安无事,怎么忽地叫个弃养的女儿使阴招给害了他的心肝宝贝大儿子呢!
  一定是那小贱人故意使坏,想败坏他陈氏的名声!
  不得不说,陈贺成脑洞略大,且毫无底线。这么琢磨了一宿,几乎就当这是事实了,陈贺成心下含恨,决心要收拾收拾半戟山出出气。可半戟山有兵有马,来硬的恐怕不成。唯一一个死敌狮虎山,现如今山头都荒了。
  陈贺成早饭都没吃,叫来府里的幕僚来商议——说是幕僚,不过是早以前某任县令手下的小吏,跟陈贺成臭味相投便入了他家做个宾客。别说,他在县里混得久,颇懂一些阴私之事,还真有些馊主意,他对陈贺成道:“半戟山是山匪,咱们想治它,还得走官道!”
  

  ☆、第 58 章

  楚玄本打算回去就告诉庄尧,哪想到一进小王氏府邸,就察觉有些不对,所有人严阵以待,小王氏居所里有婆子进进出出,却是一丝不乱,一问,原来是小王氏要生了!
  庄尧和楚玄顿时都紧张上了,这俩人谁也没经历过这种事,庄尧想进产房看看,叫罗绮给轰出来了,楚玄更惨,叫急得团团转的裴景给逮住了!裴景这个老话唠,今天功力更上一层,里里外外就一句话:“不会有事儿吧?”
  反反复复念叨了不知几百遍,他心里焦急坐不住,却又不敢乱走,怕给忙着接生的稳婆与下人们添乱。从中午一直到掌灯时分,室内传出婴儿的哭声,罗绮才一脸疲惫地出来:“都放心吧,母子平安。”
  裴景还问:“我能进去看看娘子吗?”
  罗绮也是累狠了,连个笑脸都没给:“夫人睡了!”
  裴景还死皮白赖地道:“我就在门口看一眼……”见罗绮也没力气拦着他,便蹑手蹑脚地钻进去,说是在门口看一眼,到底还是凑过去看了看,还摸了摸小王氏的脉,看着不像有事,才去看孩子。
  听罗绮说母子均安,就知道自己生了个儿子,可仔细一瞧,不对啊!这是俩孩子啊!抓住稳婆问道:“怎么是俩孩子?”
  稳婆看了看他,耐着性子道:“是双生,一个小郎君,一个小娘子。”
  裴景当时就傻了,一年前的他还是个五十岁的老光棍,现如今他就儿女双全了?裴景高兴得嗷一嗓子,连小王氏都给吵醒了,哑着嗓子骂道:“吵什么,滚出去。”
  裴景连声道:“哎哎我这就滚。”
  滚到门口又想起了,扒着门问:“你觉得身子如何,要不要大夫进来把一把脉?”
  小王氏又困又累,听他嗡嗡,简直要烦死了:“快滚!”
  裴景听小王氏中气十足,高兴地滚了。
  龙凤胎,听起来特别美好,实际上对产妇来说是很危险的事情,双生儿的孕产风险是寻常的数十倍,庄尧听说之后,立即揪着大夫挨个儿问——裴景恨不得把十里八乡的妇科大夫都找来了,都说小王氏无碍之后,才松了一口气。难怪生了这么久,这么艰难,不止是高龄产妇的缘故,主要因为这是双胞胎。
  确认了小王氏的平安,众人都松了口气,四处打发人报喜,重新安排府里事务,罗绮打着精神都处理妥当,就已经是深夜了。
  小王氏家里房子也多,这些人就都住下了,翌日一早去看小王氏的时候,小王氏才睡醒,裴景比她们到的都早,简直拿他媳妇当大熊猫了,围得严严实实的,比俩小宝宝还金贵。奶娘早就找好了一个,却不像是双胞胎,裴景想还怕不够喂,小王氏却不急,打算自己上阵,裴景想阻拦,又害怕小王氏生气,束手束脚的样子叫众人看了很是可乐。
  小王氏看了一回儿女,却叹道:“唉,他俩长得也是够小的。”
  裴景以为她嫌弃,忙道:“我看挺好。”
  小王氏噗嗤笑出来,把孩子给他抱着,却对庄尧道:“你不知道,你叫那畜生丢弃之时,我将你捡回来,可是比这还瘦弱呢……亏着没叫姐姐看见,只怕心疼死了。”
  说得众人鼻子一酸,小王氏揽过庄尧的肩头轻轻拍着,彼此倒是十分温馨。
  楚玄一直没逮着机会跟庄尧说事儿,只好告诉了罗绮,罗绮一听是陈家的人,当时脸色就变了,楚玄还问呢:“怎么了?”
  罗绮咬一咬牙,道:“他早就打上咱们大王的主意了!就算你今日不收拾了他,咱们迟早也要跟他撞上。那混账东西,前年重阳时遇着,就似对大王有非分之想!”
  楚玄神色复杂起来,嘟囔道:“真是下手轻了!”又问,“可要与阿姐说了?”
  罗绮想了想,道:“缓些说吧。大王前年一病后,虽温和了不少,陈氏事却非同小可,只怕大王震怒,再做出些莽撞事。我们且暗下防着些,你与何功曹相熟,县里也好好打点。”
  楚玄点头应下。
  裴景兴奋头过去了,才忽地想起来自己要给京中亲朋写信炫耀一下。今日邱老先生也来了,他在京中也是儿女成群,偏偏安不下心四处溜达,还没想好什么时候回京呢。因此听说裴景老弟有儿女了,来道贺是来道贺,却被他这个不冷静的样子吓了一跳,连忙道:“骤喜伤身,你小心着些。”
  裴景口中答应着,整个人还是乐颠颠的不太正常,邱老先生还问:“可同京里说了吗?哦,对了,褚氏待你也不错,可也要说一声才是。”
  裴景满口应下,给京里一封封地发信。
  京里的褚家,此时却已乱了。
  褚凤驰拦着他爹:“爹!爹!你别动怒……”
  禇靖老当益壮,隔着褚凤驰还对小儿子拳打脚踢。
  褚云驰站在安全范围外跟他爹对峙:“爹与圣上做的好买卖!乐宁公主恶名在外,阿爹可是一丝一毫也不知?”
  禇靖对于乐宁公主的了解,仅限于她脾气骄纵些,听闻宫中匠人也被她打伤。可小女孩儿家,又是太后掌珠,有些气性也是难免。只是这事情太巧,褚云驰前脚听说了她的劣迹,后脚一个天雷劈下来要与她配对,当场就翻脸了,禇靖纯属躺枪。
  虽说禇靖没说死,可想拒绝也要有个合适的理由,越是这种“你家小孩人品差,没结婚就包养小白脸霸占良家少男”的理由越不能明面儿说,说了就是打脸了,皇帝也是要面子的。还有一条,今上十分看重褚云驰,才舍得将幼妹下嫁,只怕冒然拒绝了,会让今上不痛快,禇靖本想跟儿子好好谈谈,上来先叫儿子气够呛,只顾生气了。
  宫里,乐宁正陪着吴太后说话呢,吴太后年纪大了,越发喜欢看女儿撒娇。乐宁跟母兄撒娇很是有一套,哄得老太后开心,搬了不少珍宝给她。从小到大,举凡她看中的东西,没有拿不来的,今日也是,皇帝心情不错,陪太后一起吃饭,就说到了乐宁嫁人的事情。
  老太太疼女儿,便问:“乐宁的婚事,你问的如何了?”
  皇帝一笑:“褚公有些意动,只是他家二郎与他不甚对付,他便没说死了。”
  吴太后皱眉:“这……父子不合,这样的人家当真使得?”
  乐宁一噘嘴:“我又不是嫁给他爹!”
  吴太后语重心长地道:“你懂什么?为人子要孝顺。”
  皇帝忙解释道:“母后多虑了,他们父子只是两相别扭罢了。”
  吴太后便放了一半的心,又问:“我尚未见过褚二,为人当真不错?”
  皇帝一笑:“为人自是端方。”
  乐宁插嘴道:“生的也俊!比他哥哥长得好多了。”
  太后摸摸她的头:“也不单看长相。总要看人品才学才是。”
  乐宁道:“人品高洁的,只跟别人高洁去了,对妻儿冷淡,有什么意思?”
  太后皱眉:“你这孩子,都哪儿听来的这些浑话。”
  皇帝打圆场道:“褚二是个好孩子,我看着他长大的。”又吓唬乐宁,“若事成,你需得与人家好好过日子,不许胡闹!若是褚郎委屈了要离婚,我定不饶你。”
  乐宁一笑:“你这么宝贝他呀?说得我更喜欢他了呢。不如在宫中设宴,广邀士子,叫母后也好好看看他。”
  此乃宫中旧俗,年节赐宴诸臣,如褚云驰这般与乐宁公主年纪般配的男儿,又有品阶的,只能是贵胄子弟,阀阅之族。
  褚云驰的官位不显,又是清流们不看好的务实之地方官,却仍无人敢轻视与他。无非有两宗:一来,他是褚氏子,二来,他圣眷颇浓,升擢指日可待。乐宁公主择驸马一事,京中颇有些风闻,剑指褚氏之子。
  一听闻宫中赐宴,最紧张的竟是褚凤驰。本与儿子关系略有缓和的禇靖,因乐宁公主事,两下里又置上气了。
  褚云驰与外人交往,也不乏些玲珑本事,偏偏对他爹,半分心也不肯用。他父子俩置气也就算了,怕的是褚云驰在宫里闹起来,就不只是好看不好看了。褚凤驰有心拦着弟弟,却又未受邀,且他的职位要紧,有一堆事务要忙,只能叫来褚令仪帮忙圆个场子。
  褚令仪眼睛一转,笑嘻嘻地答应了:“大哥便是不说,我还能不照看二哥了?我与二哥什么交情,自然是帮着他的。”
  褚凤驰本放了一半的心,忽地又吊了起来,上下打量褚令仪,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似也不靠谱,便语重心长嘱咐道:“你可不能由着他胡闹!”
  褚令仪一笑:“是,是。”
  待他俩同往宫中时,褚七自己有车不坐,又爬了褚云驰的车驾。褚云驰正有些恹恹,扫了他一眼道:“怎么先过来了?”
  “听闻,今日赐宴是吴太后的意思,二哥可知道么?”
  褚云驰冷笑了一声:“只怕是别有他意。”
  褚七凑过来,挑了挑眉,道:“恐怕萧家人也在,要不,咱们想点儿法子闹一闹?”
作者有话要说:  从家里滚回来了呜呜呜
谢谢大家的留言(^o^)/~

  ☆、鸡飞狗跳

  京城依前朝旧都所建,又并未完全重叠。旧都宫苑多毁于战火,故本朝依旧址重建之时一改奢靡之风,楼宇恢弘大气,又广植花木,外朝与内宫间结结实实一堵大墙,也不知锁了多少幽怨。
  只是这宫墙,能困住宫妃仕女,却困不住太后的心头肉。
  乐宁有自己的公主府,可建起来后并不时时住着,反倒常在宫里陪伴吴太后。若是这宴席设在公主府,只怕褚云驰真敢甩脸不去。也算是皇帝想给妹子做个脸,就将宴席摆在宫里了。且一道来的还有别家儿郎,非止褚云驰一个,还请了许多旁人家的孩子打掩护。
  乐宁也是乐意,她正是花朵儿一般的年纪,对什么都好奇,这年头的皇家女儿,有些个风流韵事简直太寻常了。前朝有位长公主出家在皇家寺院,寒门士子想走推举的路子走不通,也有求到她门下的。说是念佛茹素,却建了好大的殿宇,藏了无数的珍宝,往来之士,皆是显达。是以对于天家公主来说,交往年轻男子也算平常。
  虽本朝于礼法上头颇有些看重,却到底约束不了天家贵胄,只要在外人面前撑起来副温良样子,内里的事儿谁又会多问?不说乐宁,便是她的姐姐们,婚后与驸马不合者,即便驸马家世不显,也未见离婚,只是广养面首罢了。
  然褚氏并非一般人家,是以皇帝还叮嘱过乐宁,要好好过日子,一来是他颇看重褚云驰的本事,二来,褚氏也不好惹。秦王敢说自己天子之怒伏尸百万,士大夫之怒,却能叫秦王瞬间老实道歉。这时代还算封建社会早期,豪强世家不止是道德楷模累世经史,还有部曲兵,有大庄园,不是君使臣以礼,而是君不得不使臣以礼,过分作死人家就不伺候了。且刑不上大夫,什么捉着大臣当场廷仗,那是蒙元的君臣主奴模式给后世带来的文化逆转。以褚氏的功绩,皇帝也不想乐宁给他搞什么岔子出来。
  不过,能有什么岔子呢?
  皇帝正满意地看着为他拟召的褚凤驰,也是端端正正一表人才十分靠谱的样子,且禇靖为他劳心劳力,是他十分得用的冢宰重臣,褚云驰更是合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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