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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大王和她的压寨夫人-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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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朝会罢后,特地邀请了崔璨一处饮宴,准备显摆一下儿子给未来的亲家看一看,崔璨也知他有此意,对褚云驰衡量了一二也算满意,便答应了禇靖。不曾想褚云驰十分不靠谱地没有出现,禇靖只得把大儿子拉出来挡一挡,着人火急火燎地去找褚云驰。
  崔璨还一头雾水呢,褚凤驰的闺女都满地跑了,且元配活得好好的,给我看什么?直到褚云驰与褚令仪兄弟俩衣冠不整地被带进了,崔璨才明白,老大是顶缸的。只是……眼前这哥俩儿一个帽子歪了,一个鞋只穿了一只,看着这么不像话呢,还容易让人往很不纯洁的方面联想。又见褚云驰给他行礼,还笑了一笑,才消了些气。
  人生的好看,还是有好处的。褚云驰明明一副惫懒姿态,却是自得惬意,眉眼流光,叫人看了也生不起气来,反倒觉得有些不凡。若换个人,比如褚令仪,虽也生的斯文,一副软趴趴的样子却叫人想抽他。
  崔璨碍于礼数,还是挨个儿问候了二人,禇靖看儿子这打扮,差点儿暴起揍人,碍着崔璨还在,便硬是忍下了,也收了显摆他的心思,把兄弟俩打发走了,又与崔璨说话。
  褚二和褚七离了禇靖眼前,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我很困”三个字,于是又跑到褚云驰的书房里倒头继续睡。
  前厅里,两个老狐狸谁也没点破今日欢宴的真实目的,然而等送走了崔璨,禇靖再也抑制不住怒气了,冲到褚云驰的院子里,把儿子加上侄子一起揪出来,劈头盖脸就打。
  两人身上都有宿醉debuff,一个都没跑了,一人头上砸出个包,褚令仪立即使出装可怜技能,褚云驰却是鞋都不要了,一拧身,熟门熟路地翻墙跑了,留下褚令仪叫生气的大伯父一顿训斥,直到褚云驰整好衣冠回来才转移怒火。
  褚令仪比禇靖更气,嘟囔道:“自个儿跑了,没义气。”
  褚云驰却弹了弹袖子,叫人给气喘吁吁的禇靖摆了把椅子,很是规矩地给父亲赔礼:“是我不好,惹父亲生气了。”
  禇靖确实累着了,一看褚云驰这样子,跟方才蓬头乱发衣冠不整的模样判若两人,分明是个芝兰玉树的好孩子,尤其被蹲墙角的褚令仪一衬托,让禇靖下意识生出了一种“我儿子果然比老四的儿子靠谱”的错觉来。可又一想他刚才在崔璨面前那副德行,又板起脸来了:“你可知,今日贵客登门所为何事?你如此胡闹,坏了大事怎么办!”
  哪想他幻觉中那个芝兰玉树的褚云驰施施然打破他的幻想,很是气人地道:“阿娘生前为大哥求得好女,如今阿爹的眼神儿却是不济。”
  褚令仪听得眼睛一闭,心说哎呦我的娘咧,可算知道大伯为啥恨不得一天揍你八遍了。
  禇靖果然气得差点儿没蹦起来,颇有些老羞成怒:“你说什么!”
  褚云驰眼睛一瞥:“阿爹是想与崔氏联姻吧?我只说与你一句话。”
  说到这里,褚云驰一笑,又对禇靖一礼,却是把袖口束了起来。众人不知他何意,却见他退后两步道:“此事绝无可能!”
  说完,不等禇靖反应,转身跑了,丢下了禇靖的怒骂与褚令仪的哀嚎声。
  街坊邻居也有听着动静的,见褚家二公子从宅院里跑出来,稳稳跳上门口的马车扬长而去,皆是摇摇头,显然习以为常——不用说,褚二又跟他爹吵架了,这不,马车都是提前备好的,早就有准备吵完了跑。
  至于内容,反倒没人关心了,禇靖与他二儿子闹别扭不是日常么,也就没人把这话传到崔璨耳朵里,便是传了,也不过哈哈一笑,道:“褚二当真疏狂放达。”
  留下的褚令仪就没这好运气了,他大伯将他爹请过来,加上尚在京的五叔褚霆,三方会谈□□大会开始了,被批评对象:褚云驰,目前缺席,由其同党褚令仪代听。
  褚令仪身为御史,本身就是个话唠,但是三个老男人加在一起也是很让他吃不消,主要因为面对的都是长辈,只能听,不能对吵。褚七心里早就把褚云驰骂成狗了,可在禇靖发怒说:“竖子不堪重任!”的时候,还得苦兮兮地给褚云驰说好话。
  “大伯……二哥他不是故意同你作对。”褚令仪一五一十地将褚云驰的分析说与禇靖听了,禇靖一开始还骂呢,不知何时就渐渐地沉默起来。
  五叔褚霆为人寡言,此时却突然开口道:“我听闻了一件事,正是有关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  近期要回家,在存稿箱准备了一周份的干粮,大家下周见(^o^)/~

  ☆、争吵

  褚家的长辈也不是白给的。禇靖与褚晏商讨过与崔氏联姻之事,也并非完全是褚令仪猜测的那样,要与其他大族联手对抗皇权。禇靖有自己的多方面考虑,朝中暗流丛生,并非褚令仪想的那么简单。但是褚云驰的看法,却叫他们都沉默了。
  褚霆说出了他前段时间听到的消息来:“陛下暗中将各地所举荐官员,召入大殿考课,更与其中数人相谈甚欢。且……被召去考校者,大族少些,小族与寒门多些'1'。”
  他并未多说一字,禇靖就立即明白了,捻了捻胡子,叹道:“陛下哄人的本事是尽有的。士族推举之官员背景错综复杂,微寒之人最好操控,陛下这是有了自己的主意了。”
  褚令仪插了句嘴:“陛下早就是个有主意的人。”
  被他爹褚晏横了一眼,立即缩起来了。
  禇靖却点头称赞:“七郎所言不差。”
  褚晏却指着褚七道:“这小子机灵是有些,只怕拿大主意的还是二郎。二郎所言之事,也是我等在朝中日久,反倒疏忽了。专权之名……可不好担,是要命的!”
  禇靖却怒道:“他懂个屁!”说着站起来唤人:“把那兔崽子给我抓回来!”
  底下的仆从却是一脸为难,褚云驰并不好找。禇靖一拍桌子:“去问大郎!大郎必是知道的!就说他如今二十有余,冠礼却未行,便要与他取个字来行冠礼!”
  这个理由十分正当,褚凤驰果然对弟弟了如指掌,亲自带人去抓了。
  褚云驰此时正在吟月楼跟个年轻男子说话,褚云驰一向波澜不惊的脸上都有些错愕:“崔郎此言当真?”
  崔钟亭一咧嘴:“你离京之时,那位公主年纪尚幼,还没出什么乱子,如今呐……入了她府里做长史,也不知我是倒了什么霉。”
  褚云驰一哂:“你叔公崔璨,也不曾替你谋划一二?”
  崔钟亭轻笑:“我父祖去的早,自然是要靠自己的。”
  褚云驰拍拍他的肩,还想说什么,褚凤驰已经带人杀到了,那个崔郎只来得及对褚云驰说上一句:“望你早日摆脱我家叔公。”
  褚凤驰出去之后还问呢:“他叔公是谁?”
  “崔璨。”
  褚凤驰当即明白“摆脱崔璨”是什么意思了,沉下脸来道:“二郎,你怎能与人乱说这些。”
  褚云驰却笑:“钟亭言行,我是信得过的。”
  褚凤驰心里还有事,便不再追问,拉着弟弟回家了。
  到家一看,三巨头还没走呢,禇靖指着褚云驰大骂道:“你这逆子还知道回来?”
  褚云驰却不接话,先给叔叔们见了礼,才对禇靖一笑:“我还以为兄长是奉父亲的命叫我回来的呢,既然阿爹不愿见我,我就先退下了。”
  气得禇靖拿杯子就要甩过去,叫褚晏给拦下了。褚令仪蔫头巴脑的,褚云驰一看,心里也有些明白了,想必是该说的都说了,不知道自家长辈是怎么想的。
  禇靖也不跟他废话,上来便道:“你与七郎说的那些,都是什么胡话!”
  褚云驰与他两位叔叔对了个眼风,见这二位神色虽凝肃却也并没有什么怒意,褚霆还冲他微微点了点头,便心里有数了,对他爹一笑:“不是胡话,是好话。与崔氏联姻事小,阿爹心里怎么想的,才是关键。”
  禇靖却虎着脸:“你道我褚氏是弄权之臣?天子妄为则苍生祸,即便圣上雷霆之怒,我等身为士大夫,岂可安坐?”
  褚云驰道:“当今何曾妄为?削爵而已,如何就是妄为?”
  “你!”禇靖像看着个怪物似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削爵,削的是谁的爵?士大夫者与君共治天下,岂可因君王一言而废之?则何人督视君王言行,何人齐家治国?难道要靠那些卑微竖子?经学读不懂几句,尽出些祸国殃民的计策来!前朝阉党与内臣小人为祸乱国,他们的尸骨怕是还没烂透呢!”
  “布衣黎庶亦有能人,圣人亦有起自寒微者。这姑且不论,”褚云驰据理力争,“只说削爵一事,何尝不是防着乱国之祸?前朝覆灭虽有阉党内臣诸多小人为乱,又何尝没有士族奢靡之功?阿爹想来,十数年前,吃穿用度与今日比如何?天下之土地便是年年开垦,也总跟不上挥霍。爵位只增不减,京中日渐奢靡,则百姓何处?阿爹可知,边地粮米多少钱一斛?府中一日花费,够多少百姓吃用?不削爵,则阿爹能劝得街坊四邻俭省?”
  褚七都吓傻了,二哥这是跟大伯父讲大道理呢?这些话与兄弟们说一说就算了,大伯父身居宰相,叫儿子上了一课,还不得气死?
  禇靖原本只是想教训一下儿子思想不正确,想法太天真,实际上对他能有这样的看法还是欣慰的,不想儿子跟他犯犟,他火气腾地就窜上来了:“狡辩!政治清明则国家富庶,与削爵何干,与我等俭省何干?”
  褚霆看他在这脸红脖子粗地发火,连忙拦住:“如此罢了,如此罢了,二郎,大哥,你们父子都少说两句……”又对褚云驰道,“二郎,你为苍生计确是没错,只是……现下不是说这些大道理的时候,还有正事要谈啊。”
  说着深深地看了褚云驰一眼:你画风不对啊小子,说的好像你不是世家大族的一员似的,那么义正言辞也没见你甘愿去当个平头百姓布衣黎庶,呆在宁远一辈子不回来。且说你在宁远那点子事儿,没了家里能做成吗?
  褚云驰也是缓了口气,看着褚霆的目光,也是叹了口气,咳嗽了两声解释道:“也并非全是为百姓,侄儿也是褚氏子,总不能不为家族考虑。没有褚氏,何以有侄儿今日。”心说这还不是我爹气的吗?明明是他先讲大道理的,讲不过我就发火,看见他多没品了吧。
  他这一番话倒是叫褚霆放了心,给了他一个“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单纯”的眼神。褚云驰坦然受之,笑道:“陛下年轻且身体健旺,年载还长呢。削爵之事,只要他有心,便是一日做不成,还能一世都做不成?如今只听了个风声,就开始寻求联盟,只怕圣上也会寒心吧?”
  禇靖哪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叫褚霆顺了半天毛已经缓过来了,对褚云驰道:“且也没你想的那么糟。我寻崔璨,一则你在宁远已经耽误了三年,如今回来,情理上也该……咳,这本该是你娘与你说的,只是……”
  提起郑氏,褚云驰与禇靖都有些伤感,很是沉默了一会儿。
  半晌,禇靖才接着道:“你也知道,削爵并非一日便能功成的。既如此,我又会蠢到先联络人手将靶子竖起来给圣上看?不过是朝中动荡,以防不测罢了。只是,削爵一事也不如你想的单纯!朝中有爵位的人若是少了,圣上怎会动这个心思?还不是爵位太多给闹的?圣上继位大封了许多人,如今这些人家正得意,忽地削爵,你道他们会不会安分?”
  褚云驰也道:“初听闻此事,我也以为今上是犯浑了——”
  禇靖狠狠瞪了他一眼:“谨言!”
  褚云驰不以为意,继续道:“却不想是闾国公犯浑。他如此行事,今上已算是好涵养了。”
  禇靖仍旧不开脸:“谁家又没有一两样珍宝。”
  褚云驰冷笑一声:“谁家又蠢到在皇帝面前显摆了?”
  禇靖咳嗽两声,他自然也看不上闾国公这个脑残,却仍道:“圣上应宽宏。”
  “我见圣上也没什么行动吧?不过是见着我的时候,多问了两句括户之事,对此颇有些痛心。”
  禇靖若有所思,没再多说什么。
  褚云驰反倒问了句:“阿爹,闾国公之事,只怕知道的人也不少吧?崔璨是怎么个意思?”
  禇靖虎着脸,也不回答他,只是沉声道:“你管这些做什么!我与你叔叔们说话,你没事就回去歇着吧。”
  说罢就要赶人了,弄得褚云驰莫名其妙的。
  倒是褚霆在他与褚七走后,也问了一声:“崔璨是个什么态度?”
  禇靖叹息一声:“他……唉,只能说,若有一日圣上决心削爵,他只怕是绝不会赞同的。若是当真就此结了亲家,日后怕要难堪。”
  如若政治理想不同,儿女联姻不但无法阻拦他们的脚步,反而会两相尴尬。禇靖此言一出,已经代表了褚氏,对削爵一事并不是那么的反对。
  禇靖是一国冢宰,岂会没有长远的打算,只抠着自家一点儿利益不放?禇靖虽是受时代限制,胸中也没有什么民主自由的想法,但统治阶级捞狠了,国家必然要完蛋,这个简单道理他是再清楚不过的。
  且如褚云驰所言,皇帝有心去做,且一定要做成,那么一路拦着,不如帮扶他一把,还能从中动一动手脚,引导事情不要失控。
  士族之权柄,皇帝是一定要分的,前朝分给了阉党内臣,致使大乱,如今宫闱内对近侍仍十分严苛。今上虽不至于昏庸得去启用些小人,但只要是用了旁的人家,自家得不着好处不说,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岔子呢,尚书令大人得挑起担子来才行。
  褚霆褚晏亦都是明白人,褚氏的基调就这么定下来了,也不必急着表态,只在皇帝需要的时候,悄悄儿地扶一把就行。
  禇靖等人是这么打算的,怎奈计划不如变化来得快,翌日一早,宫中便传出消息来,圣上召褚云驰进宫。
作者有话要说:  '1'君权的分化周而复始从没停止过,皇帝毕竟只是一个人,即使像秦始皇朱元璋这种劳模也是干不完的,分权是必然的。皇帝喜欢选任身边的人(内臣)来担任要职(品阶不一定高但是职能重要),他们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地位不高(出身寒微),得皇帝的信任,便与操控。但是时间长了,这些出身寒微的人也渐渐成为了新贵族,皇帝再次感受到威胁,就会重新选任,中书门下都是这么成立的。当然也有跑偏的时候,皇帝身边最亲近的人有两种,一个是母系外戚,一个是太监,尤其太监天天见,许多还都是从小看着皇帝长大的,处久了容易产生依赖。

  ☆、公主

  按说将近年根儿了,宫中准备年节祭典也很忙碌,皇帝竟还是抽空叫了一群人来吃饭。
  褚云驰举目一扫,多是些不认识的人,昨日他爹最后还是好心地告诉了他褚霆带来的消息,这些人,恐怕有不少是皇帝中意的新臣,也有一些旁的世家子弟,混在一处饮宴。褚云驰心里明白,表面上还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不像旁的世家子一般,对那些新臣嗤之以鼻,也不主动与他们说话,只是一笑而已。倒叫皇帝看在眼里,还夸了他两句。
  吃完饭喝点酒,正是微醺的时候,众人已经画好了圈子,世家一处玩,恨不得远离旁人十万八千里,也有来拉褚云驰的,褚云驰不想凑热闹,装作不胜酒力缩个角落里迷迷糊糊地装醉,也有来巴结褚氏的,弄个什么诗赋来请褚云驰“指点”,褚云驰一律“醉”着混过去了。
  倒是皇帝今天跟好话不要钱似的,没口子地夸褚云驰治理地方有功,如何如何括户之类,说的寒士们不胜向往,世家子们云里雾里。
  宴罢,皇帝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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