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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大王和她的压寨夫人-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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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绮哭笑不得:“大王!想必是对方有错在先,又或者是枉法之徒呢。您要是想知道,回头叫人去衙里打听打听。”
  庄尧摊手:“也没那么想知道,就是觉得这人有些怪。罢了,与我何干,咱们回去。”
  罗绮也没那么好奇,一行人又慢悠悠地上路了。
  陈环到了县衙先叫打了二十板子,罪名当然不是调戏县令或者试图调戏半戟山女土匪,而是“惊扰道路,阻拦官府车马。”妨碍县令办公等等。
  而后也不审,往牢里一丢,狱卒连吓唬带哄骗,问他与那车上娘子什么关系,待他说出来,狱卒冷笑一声:“连人家娘子是谁都不知道,还敢说是相识?”
  便去跟上司汇报了,刘二得了消息便告诉了褚云驰,褚云驰也是一愣,玩味道:“既然他与半戟山并不相识,咱们倒是不该抓他回来了。”
  刘二一愣:“这个,郎君……”
  褚云驰笑得十分和气:“我倒想看看,陈贺成的儿子敢滋扰她,半戟山会怎么处置。”
  刘二叫他笑得一个哆嗦。
  不过,褚云驰到底也没把陈环丢给半戟山,而是以滋扰之罪审了一审,刘二也是怎么吓人怎么问:上巳佳日,为祸作乱,意欲何为?
  见他答不出,便暂时看管起来,然后告诉陈家,你儿子想走察举的路子做官,门儿都没有!而后上报了郡府,案底也留下了。
  陈家一片鸡飞狗跳。
  吕氏听说陈环没了资本胡闹,心下大快,很是幸灾乐祸的一阵,被陈贺成看在眼里,与她大吵一架,吕氏却搂着自己儿子道:“你们全家都指望我二郎出人头地呢!那个大郎已经定下来是个没出息的了,你跟我横什么?!”
  陈贺成气得要命,偏偏她说的句句事实,这个县令太吓人,得罪不起,狮虎山都没了,自己一个土地主想作什么妖?忍气吞声地托关系把儿子从牢里捞出来,问明情况后,气得又揍了陈环一顿:“说什么认错了!亏得是认错了!若真是调戏良家子叫县令碰上了,你只关这几天?!”
  虽恨儿子不争,也私下去打听坑了儿子一把是哪家女娘,打听来打听去,竟然没人知道。
  除针对狮虎山外,半戟山一向行事低调,并不扰民,庄尧也只亲近小王氏,小王氏更是个不爱热闹的——凡是热闹的都跟她不大对付,是以见过庄尧的人并不多,更兼上巳之日宁水桥畔的游人实在不少,十里八乡的都过来了,连杜氏这种黑山老妖级别的都出来了,有个陌生小娘子实在不是什么稀罕事。
  陈氏叫褚云驰摆了一道,却又不敢记恨褚云驰,只敢恨一恨那个不知名的女子,将他家儿子的魂儿勾了去。陈氏也有些生意,陈贺成见儿子读书也没什么用了,便狠下心来叫他做个财主,多攒些钱,再早点儿结婚生子,好让孙子再想办法做官。至于小儿子……也要继续培养,只是小儿子并不是个读书的料子,便也只有花大价钱了。
  他们的糟心事且不提,半戟山的生意却日渐好起来。卢大本没打算跟杜氏亲近,只是巧了,郡府里来订半戟山货物的,正是杜氏家里的仆从,一来二去便也有了来往,庄尧不在意这些事,也不打算靠着这种微薄的关系做点儿什么,只要半戟山有货,买家有钱,生意就做得。且有崔四和卢大,半戟山的家底日渐丰厚。
  期间倒是生出一件趣事来,裴景怕小王氏不喜,不敢日日纠缠,只画了个图纸给小王氏,说她家宅院有几处应修缮,小王氏气得说:“你怎地将我家宅院都摸透了!”
  裴景吓得连连解释:“是贼寇围攻之时想到的,并非有意呀。”又连连求饶。小王氏见他说的都是实情,也不追究了,只与庄尧道:“平日里倒也是个油滑之辈,不知怎地一逼问,就什么实话都说了。”
  庄尧一听,这是有戏?便问:“阿娘可觉他真心?”
  小王氏却道:“且再看看。”又叹息一声,“我这年载,嫁不嫁的也无所谓了,何必匆匆?”
  庄尧便隐约透了一丝给楚玄,裴景得知极为高兴,拉着楚玄抡了几圈,又去拉邱老先生,幸亏楚玄眼疾手快给拦下来了,不然邱老先生的老骨头真不一定受得了。
  小王氏说要考验考验裴景,到底也没等上多久,春耕一过,裴景便托了邱老先生做媒,正是求娶小王氏,庄尧等得到消息时,定礼都下过了。由于女方家里实在没有个媒人——楚玄年轻未婚,半戟山一个土匪窝子,更没一个合适的,邱老先生一肚子坏主意,便去求了褚云驰。
  褚云驰当时那个脸色真叫好看,憋了半天才怒道:“我也是年轻未婚!”
  邱老先生一拍脑袋:“啧,忘了……不过,你怎么着也是个县令,过去应付应付就是了。不然你做男方媒人,我做女方的?”
  褚云驰连生气都没劲儿生了,随手一指曹猛:“去,给他找个可靠的媒人来!”
  曹猛一哆嗦,生怕自己被抓包,不想邱老先生还不乐意了呢:“他不行,生的太丑。”
  这回连曹猛也没劲儿生气了。
  最后还是何功曹解了围,找了他叔祖母杜氏,杜氏也算是个开明妇人,且中间夹着个褚云驰,她也乐得跟褚氏攀个关系,便答应下来。
  裴景是个彻头彻尾的光棍,他的产业都在京中,却是怕了那块地方,便打算年内悄悄回一次京,将财产变卖了,然后带着家产来宁远跟着小王氏过日子了。曹猛听了目瞪口呆:“京城哪里不好啦?”
  裴景笑道:“宁远哪里不好啦?”
  曹猛张嘴就要说,看了一眼褚云驰,想想这是他治下,又改成哼哼了:“总没有京城繁华。”
  裴景也不在意:“世间繁华,某看腻啦。”
  曹猛刚想说:屁,你在我家褚令面前敢说这话?却忽地想起来,这老东西是宫里将作出来的,宫里不少亭台楼宇都是他的手笔,自然敢说看腻了,于是也蔫了。
  王氏一门,父母早殁,只给长女定了婚事,次女小王氏便耽搁了下来,如今与裴景成婚,小王氏也是有些感慨,还祭告了父母,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庄尧道:“唉,我这一把年纪,女儿都……”
  庄尧截口道:“阿娘说什么呢?您照照镜子看看,比上巳节里见到的许多年轻姑娘都好看呢!”
  这话倒也不是夸张,小王氏生的十分秀丽,与庄尧有一分相似,又不大相同。她长得更像姐姐,不言不笑时,便透着温婉,只是从小更娇惯些,有些泼辣性子,及年长,经历这许多事后,就更带着一份坚韧来。
  罗绮亲自给她上了妆,并未故意遮盖年岁的痕迹,反倒自然好看。裴景来迎亲时,叫半戟山一帮女魔头拦着好一番难为,臊得老脸通红,又不好发作,直到众人难为够了,才放他与小王氏见面。
  只是庄尧并不知道,她在那儿带人难为裴景,看裴景的乐子,还有人躲在一旁看她。
  这一日宴请的宾客不多,来的人却不少,多半是听说褚令来捧场,许多百姓想来沾沾仙气,兼之小王氏对佃客一向优容,虽有她不少流言,却也有不少好话。
  只是这些人进不了内院,都在夹道两旁看热闹,内院里都是邱老先生,曹猛等人,还有楚玄亲自去请了王幼姜在郡府的师父与陆氏,这对夫妇本是可来可不来,陆氏偏觉得小王氏与自己有两分相似——都是中年才终成正果,不过区别是她是再嫁,小王氏是初嫁,她再嫁自然没有初嫁风光,便也想来看看,这些人自然是楚玄陪着,陆氏本还打趣楚玄两句,却忽地发现楚玄有些愣神。
  沿着他目光望去,正是庄尧的方向。此时刚到傍晚,灯昏影暗,庄尧身上着茜草色薄春衫,颜色在灯影里更显柔和,耳缀明珠,手臂上箍着一串明晃晃的金钏,巧笑倩兮,格外夺目。
  陆氏被楚玄这神情吓了一跳,习武之人感觉敏锐,察觉有人看向这边,猛地一瞥,却与一青年对上目光。青年人修身长立,服色素雅,见她看过去,还拱手笑了笑。陆氏只得回以一笑,收回目光。
  悄悄问了仆役那人是谁,仆役答道:“便是宁远令。”
  正是褚云驰。陆氏纳了闷儿了,这是个什么意思?楚玄这小子犯蠢也就罢了,宁远令怎么神情颇有些暧昧呢?他是看出来了楚玄犯蠢,还是越过了楚玄盯着她家女弟子呢?
  陆氏与庄尧亲近,这几日来宁远,与小王氏也颇谈得来,也是知晓了一些关于褚云驰的事情,便以他对自家女弟子有什么不满,心下给褚云驰记了一笔。
作者有话要说:  稍微收拾一下糟心的陈氏。
51快到啦,祝大家节日愉快!

  ☆、楚玄,楚玄

  罗绮所备饮食比宴请所需要多三成,恰逢来凑热闹的人多,便也赠酒食,给众人沾一沾喜气。陆氏正拉着苍莩与庄尧说话:“若是早个三十年,人口不繁,只恐难有今日良缘。”
  庄尧对这些知道不多,便问为何。陆氏笑道:“时有政令,命人口繁衍,年十五未嫁之女,若父母不配,则府吏为其配婚。”
  庄尧大惊失色:“这么没人性?”
  陆氏还来不及责怪她,苍莩也大呼小叫起来:“还专管人嫁不嫁的?当人是牲口了?真是没种的朝廷……”
  陆氏急忙去捂她的嘴:“胡说什么!今日有县衙里的人来,你不怕叫人听了去?”
  庄尧一脸忧色:“那那那,这,会不会……”
  陆氏拍了她一把:“一来宁远偏僻,朝廷管不得,二来,如今战乱已过,三十年休养生息,人口已渐繁茂起来。不过,比起前朝来,还是早婚者多了些。”
  因王幼姜所知不多,庄尧对历史只有个模模糊糊的印象,前朝灭亡后,确实经历离乱,崔氏在前朝也是大族,战乱之时躲入深山自保,收留了不少流民,才有今日之半戟山。不过说到这个,庄尧也不免八卦起来:“越往京城,受朝廷政令影响越大,那……褚令听闻也二十有余了,竟还未成婚?”
  陆氏一听这个名字,忽地想起方才他与楚玄那一幕,便道:“你离着他远些!”
  “哎?”
  陆氏虎下脸来:“他们世家子不好招惹,有个一星半点儿得罪了,人家把你收拾了你都不知道!我跟你说,郡府有一家人……”
  陆氏开始吓唬徒弟,全方位警告庄尧老老实实等着褚云驰任期一到滚蛋,或者等到褚云驰家里不乐意他在这儿混了把他弄回去。总之他在任期间要老实再老实。之后又抱怨庄尧的师父赞褚云驰懂礼法:“也不知怎么的,夸个不停。”
  庄尧本来是想随口八卦一下的,结果挨了一顿唠叨,觉得陆氏越来越有小王氏的风格了,只得低眉顺眼地听训。苍莩也不敢说什么,尊师重道这个观念苍莩是很知道的,很没义气地朝庄尧做了个鬼脸,跑了。
  前边酒席上,楚玄等半戟山系与曹猛等县衙系不知怎么的一言不合开始拼酒,喝着喝着都大了,最后醉得不成样子,最后曹猛与楚玄两个互相搀扶着去蹲墙角了,吐完回来又倒在一起又哭又笑,搞得两系都没心情较劲了,各自拉走自家这个丢人现眼的货。
  裴景这个老奸巨猾的,今日是他的好日子,偏偏不肯喝酒,气得众人指着他骂:“才成了亲就惧内!”
  裴景嘿嘿一笑,全当没听着。
  闹到夜里,酒席也散了,庄尧等在门口送客,她留守看顾,楚玄与苍莩要回山上去,其余人等各回各家。楚玄也是喝得高了,苍莩叫他他也不走,愣愣地站在那儿。
  庄尧怕他是喝大了,便问:“夜露浓重,你要是不行就留下吧?”
  楚玄一晃头,扶着门仰起脸笑了。
  这虽是个醉鬼,也是个好看的醉鬼,带着一丝少年人的青涩与狂妄,对庄尧道:“不必。我与阿姐说一句话就走。”
  都知道人喝醉了五感不灵,说话声音就会下意识地提高嗓门,原本已经散去的众人也都听见他在那儿嚷嚷了。庄尧不知道他要说什么,还哄着他道:“说说说,快说完了回家。”
  楚玄有些不满,一皱眉道:“我知道,你一直当我是个孩子。”
  庄尧无奈:“不是就一句话吗,我给你数着呢。”
  楚玄便上前,去抓庄尧的手:“阿姐,我年二十,虽比你小两岁,可我对你……”
  他还未说完,猛然间闪出来一个歪歪斜斜的身影,一把勾住了楚玄,嘴里还一直叫:“哎哎哎谁推我?不说回,回去了吗……嗝!”定睛一看是楚玄,又道,“你小子……是不是你小子推我?”
  这是喝大了的曹猛。
  他身后站着褚云驰,仿佛刚才推人的不是他似的,对庄尧道:“这二人醉了,我便带他们回去,不搅扰贵府了。”
  庄尧被这一连串的醉鬼搞得头昏脑涨,下意识地点头:“好。”
  说完了才反应过来,不对啊,楚玄是我们山上的,你带什么带?却低头一看,曹猛与楚玄纠缠在一起,嘴里嘟囔着什么再喝三百杯之类的……庄尧立即收回疑虑,一股脑都丢给褚云驰了:“有劳褚令。”
  楚玄是在曹猛的住处醒来的。曹猛家眷并未随他到任,是以只住在县衙的客室里,有两间屋子,一床一榻,褚云驰叫人把他俩送回去之后,楚玄还好些,睡在榻上,曹猛抱着门外的大水缸不撒手,非要把水缸喝干了,仆役们无奈,就随便给他盖了个被子,以至于曹猛清早醒来后,蹭了一脸水缸上的青苔。褚云驰还算厚道,给他放了一天假,让他睡了一天。
  未到午饭时,楚玄红着脸来跟褚云驰道谢了。
  “昨日叨扰了。”
  褚云驰神色平常:“我观郎君酒气未消,可要再休息半日?”
  楚玄红着脸摆手道:“山上想必还有事务……”
  “如此,且慢行。”
  楚玄跨出去两步,忽地又回头道:“昨日之事……多谢褚令。”
  褚云驰一愣,就听楚玄又道:“我虽醉酒,却还记得些的。”
  褚云驰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也不说话。楚玄望着墙上挂着的一幅雪钓图轻声道:“……她心思纯粹,脾性爽直,并不懂委婉迂回之事,若我昨日说了那些话……想必再无回转余地。是以多谢褚令与曹兄解围,也请褚令只做不知。”
  褚云驰静了片刻,才缓声道:“曹猛喝醉了不记事,我也并不晓得你说了什么。”
  楚玄一笑:“如此,多谢。”
  楚玄走后,室内静谧。墙上那幅雪钓图意境幽远,衬得盛夏时节都颇有几分寒气。褚云驰静静看了一会儿,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
  直到傍晚曹猛才醒来,蔫头耷脑地去见褚云驰。先堆一脸笑认错:“郎君,我昨日实在是糊涂,也不知怎么就喝了那么多酒……还,这个这个,还拉着人家楚郎君不放,呵呵,都是我喝酒误事……今日的公务,耽误了的我明天一定办好了。”
  说完就等着挨骂。
  不想褚云驰只淡淡地说了一句:“都交给何功曹去办了,你去谢他就是。”
  曹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十分欠揍地蹭过来道:“郎君,郎君你不是生气了吧?我下回不敢了!真的!我我我戒酒!”
  褚云驰只淡淡地回了一句:“随你。”
  曹猛一堆话都叫他给憋回去了,还想说什么呢,褚云驰已经抬脚走了。只剩下曹猛蹲在地上抓耳挠腮:“这是怎么了?走夜路撞邪了?”
  由不得他慨叹,夏季一过,秋收就要开始了,县里要派人出去维护秋收秩序,晾晒谷物也要有人管理,再然后又要催缴秋赋,拜见郡守,押运粮车……这一年,褚云驰伸手看自己又黑了一层,不由咧咧嘴,若是回京,他爹看了一定很震惊。褚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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