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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她在舞台上,翩翩飞舞,他在观众席,入了神。
之后,沈肆并没有打扰,只是在偶尔想起那一抹白影时,有种莫名的感觉。
他不懂,却明白,那种感觉不太想跟别人分享。
沈肆从不会表达内心的情感,总是积压着,一层又一层,连他都不知道有多深,多厚。
没有人清楚,沈肆恢复后,面对智力变成孩子的那段记忆,和苏夏相处的一幕幕,当时他的内心有多震惊。
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苏夏早已刻在他的心里,即便是傻了,都不受影响。
如果不是爱,他想不出第二个原因。
冥冥之中,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如果他不出事,就不会有后来,更不会有现在。
那他还是一个人,在孤独中度过每一天,慢慢老去。
命运何其美妙。
沈肆抚|摸着苏夏的脸,从眉骨到眼角,耳鬓,每一处都不放过。
指腹下的温度暖暖的,他忍住想把她揉碎的冲动,背脊弓出一个弧度,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
上午,艾伦出现在病房,马丁靴上还有碎草和泥,他在马场溜了两圈过来的,意气风发。
苏夏出去透气,艾伦的目光跟她到门口,才收回来。
他拉开椅子上坐下来,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情,“沈,我真羡慕你。”
沈肆翻着报纸。
艾伦大大咧咧的张开手脚,眼珠子乱动,从桌上的粉色水杯,零食,到女士的手表,丝巾。
“沈,有没有跟你妻子类型差不多的,给我介绍一个。”
沈肆冷淡道,“独一无二。”
艾伦瞪眼,“真没有?”
沈肆面瘫着脸,“没有。”
艾伦一脸失望,“那真是太遗憾了。”
他转而咂嘴道,“沈,你这样的,不懂风情,也没风趣,冷冰冰的,我想不通,angel怎么会喜欢你。”
angel?沈肆的语气骤然冰寒,“明年的合作我会重新考虑。”
艾伦翻了个白眼。
沈肆面无表情,“管好自己。”
艾伦耸肩,“放心,你们那有句话叫朋友妻不可欺,我懂。”
“沈,和你父亲新签的合同,有几点我不太满意。”
艾伦拍拍沈肆的肩膀,没多说,“总之,你回来就好了。”
沈肆翻着报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艾伦摸了摸下巴,“明年上半年,我会去你的家乡,开拓新市场。”
他的神情期待,“荆城那么大,美女一定很多。”
沈肆合上报纸。
走廊一角,苏夏在跟白明明通电话。
白明明刚下课,闹哄哄的,“程玉穗去德国出差了。”
苏夏蹙了一下眉心,“今天?”
“昨天。”白明明哼哼,“说是出差,哪儿那么巧,你们在德国,她刚好也去那里。”
苏夏透过玻璃窗看外面,若有所思。
“还有啊,”白明明说,“你未来的儿子他小叔,自己拿椅子把腿打折,躺医院了。”
苏夏的眼皮猛地一跳,“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明明跟沈家人不熟,这消息哪来的?
“程老头看我的演出,我跟他喝了一杯。”白明明说,“你也知道,老年人里头,十个有九个爱唠叨的,另外一个是哑巴。”
“他跟我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还重复,我听的都快睡着了。”
苏夏的心神不宁。
看来是真的了。
沈穆锌发什么疯,为什么自残?
苏夏啃着嘴角,她忘了,所有的事放在那个人身上,都有可能。
白明明在那头咋呼,“沈穆锌不是艺术家吗,随便画两笔,就够一个人吃穿一辈子,怎么行为那么偏激?”
“小夏,我跟你说啊,那种人很可怕的,脑回路不正常,还好你不在老宅住了,以后不会有交集。”
苏夏的表情很不好。
要是真如明明说的,不会有交集,她就能放心了。
但恐怕不太可能。
白明明问,“沈肆醒了没有?”
苏夏说,“醒了。”
白明明拔高声音,“他能看见了?”
苏夏嗯了一声,“情况稳定。”
“那就好。”白明明替好友高兴,“你终于不用再当妈了。”
他又说,“你俩也可以该干什么干什么了。”
苏夏,“……”
“angel。”
背后响起一道声音,苏夏跟白明明结束通话,她回头,看着德国男人,真希望不是在叫她。
苏夏发现,除了沈肆,其他异性不纯粹的目光她都排斥。
艾伦笑问,“你有没有单身的女朋友?”
苏夏不明所以,“有男朋友。”
“可惜了。”艾伦摊手,“我没那嗜好。”
看他那样子,不是真不行,他还想试试。
苏夏抽嘴。
艾伦记得有一句话是那么讲的,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朋友。
所以他认为,angel的朋友也一定是angel。
德国男人露出一口白牙,“明年我会去荆城,去交朋友。”
苏夏说,“祝你好运。”
她出去买了喝的,没在外面多耽搁就回医院了。
有苏夏在,沈肆配合治疗,什么都好。
苏夏不蠢。
沈肆人在国外,对荆城,沈家都了如指掌。
想必也知道沈穆锌的事了。
他把王义跟周三留在荆城,一定有自己的盘算。
苏夏不好奇,除非沈肆想说,她就听着。
医院的空气永远都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
沈肆头上的伤口愈合的很理想,他跟费兰克商量过后,带苏夏回了别墅。
当天晚上,沈肆去卫生间洗漱,苏夏撑着头等他,不知不觉的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玩,周围突然起了大火。
苏夏慌乱的跑出去,她发现自己不认识四周,不知道是在哪儿。
这时候,有个人影朝她走了过来。
那个模糊的轮廓一点点的清晰,变成沈穆锌。
他掐着苏夏的脖子,笑着把她往被大火吞噬的房间里拖,嘴里不停念着一句,那么温柔,“一起吧。”
“不要,不要,沈穆锌——”
苏夏睁开眼睛,嗓子里还有惊叫留下的恐慌。
她的脸上身上都是冷汗,想去擦的时候,抬起的手臂僵在半空。
男人不知何时坐在床边,眼眸里有深海翻涌。
苏夏脸上的血色瞬间就被抽空了,她动动嘴唇,“我做了一个噩梦。”
沈肆不出声。
苏夏的心里七上八下,刚才她好像喊了沈穆锌的名字,忘了有几次,他应该是听见了。
这个男人在生气,只是习惯使然,没表露出来。
她既冤枉,又委屈。
噩梦而已。
梦又不可以做选择,由自己掌控。
苏夏抿嘴,无意识的抠着手心。
气氛有些压抑。
温热的触|感落在她的眼角,伴随男人没有温度的嗓音,“梦到他了?”
苏夏在沈肆怀里点头,她把手臂环在他的腰上,抓紧他的衣服,有些心悸。
眸色深了些许,戾气掠过,沈肆没再多问,只是低头吻着他的妻子,在她的唇上辗|转|碾|压,反复不止。
他的唇微凉,含着她,温柔的不像话,仿佛有一种魔力。
苏夏的身子软下来,不安渐渐消失,所有的思绪都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热意。
越来越热。
好像身上的一点衣物都觉得闷。
苏夏领口的扣子松开了,凉意覆盖上面,沿着脖颈,锁骨往下,她喘了两口气,却还是热。
沈肆把苏夏抱到床上,俯身压上去。
大床深陷下去,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声响。
苏夏一开始还紧张,不知所措,但她很快就只剩下攀附的力气了。
她抬头看着沈肆,眼睛里湿漉漉的,全然不见平时的清冷。
沈肆的面部依旧严谨,冷峻,只是半阖的眼眸里有一团火,正燃着,要为身下的女人粉身碎骨。
所有妨碍物都在浓情之下褪去,两颗心脏挨到一起,在炙热的温度里共舞。
苏夏的脑子里是空白的,沈肆叫她抬腿,她就抬,勾哪儿,怎么勾,她照做,像是有一根滚烫的绳子,把她跟沈肆捆绑在一起,丟进火山,骨头都受不了的快要融化时,又被扔进大海,浮浮沉沉。
半夜,夜凉如水,房内春意盎然。
“几点了?”
“离天亮还早。”
后半夜,万籁俱寂。
“几……几点了?”
“天快亮了。”
黎明的曙光姗姗来迟。
“唔……不要了……真的装不下了……”
☆、第41章
苏夏睡到中午才醒,身上没有汗湿的感觉,她不记得沈肆是什么时候给她擦洗的,又为她换了一身干净的睡衣。
脸上火烧,苏夏拉开被子,把头伸进去,又拿出来。
身下是干的,昨晚的湿|透,满溢仿佛都只是一个梦境。
在昨晚之前,苏夏跟沈肆时常拥|吻,缠|绵,却都没有跨入最后一步。
真迈上去的那一刻,就像是他们共同打开了一扇门,门外的世界美好。
苏夏被身体的反应支配,沈肆也是,和他第一次吻她的唇一样,不掺杂技巧,生涩又纯粹。
前戏准备了很长时间,不清楚具体多久,苏夏只知道自己整个人泡在水里。
沈肆推进,她容纳。
想象和现实总是存在差距。
苏夏以为真的会是书上写的那般,痛到不能自己,却并没有发生。
她只是觉得想流泪,不是难受。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满满的,快要盛不下。
思绪回笼,苏夏抓着被子,余光里有一抹白光,她看着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愣住了。
半响,苏夏记起来了。
是昨晚沈肆给她戴上去的,在他们结束第一轮过后,中场休息的时候。
那会儿房内的灯光暖黄,空气里弥漫着汗水味,混合爱过的味道。
苏夏的意识是散的,沈肆说什么,做什么,她都处于迷离的状态。
感动来的快,又强烈,如潮涌,一下子就把苏夏吞没。
戒指的尺寸刚好,大一点就掉,小一点会紧。
苏夏摸上去,把戒指转了两圈,嘴角上扬,压制不住的幸福。
也不知道沈肆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来时的行李明明是她收拾的,没发现这东西的存在。
想必是一定藏的严实,为的是给她一个措手不及。
苏夏掀开被子下床,腰很酸,腿也有点,她把长发随意拨到肩后,在房里压了压腿,好受一些。
“沈肆?”
没有回应。
苏夏去阳台,人不在。
她停下脚步,看到外头天气晴朗,碧空如洗。
冷不丁的,被明媚的阳光撞了个满怀。
苏夏闭上眼睛,深呼吸,感受风从面颊轻轻拂过,不凉,不冽,温柔且蕴着暖意。
似乎心里的一切烦恼和不愉快都被一扫而空,清除出了一大块位置,用来装载以后的快乐。
吹了会风,苏夏光着脚打开门出去。
走廊幽静,却和老宅不同,没有丝毫阴森感。
沈肆在书房看书,半掩的门外,有很轻的脚步声流了进来。
他合上书,离开书房。
苏夏正走着,忽然有一道身影映入眼帘,男人穿着蓝色条纹衬衫,黑色长裤,高大挺拔,剑眉星目,一如既往的一丝不苟。
她的步子不自觉加快,快靠近的时候,嗅到男人身上的气息,又慢下来了。
脸上的绯红表露出苏夏此刻的心情。
通过昨晚,她信了。
男人的外表有多冰冷,内心就有多火热,包括沈肆。
苏夏的身子腾空,她下意识搂住沈肆的脖子。
沈肆把她抱回房间,步伐沉稳有力。
再也不需要依靠摸索,缓慢行走。
苏夏被放到床上,她看着男人从衣橱中间的抽屉里拿了一双绵袜,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知道他要做什么,苏夏的心跳的有点快,神情呆愣。
沈肆握住她的脚踝,那么细白,稍一用力,就会弄疼她。
房内静谧。
苏夏看男人轻拍她的脚心,抹去一点灰尘,轻声问,“你头上的伤有没有事?”
沈肆给她穿袜子,“没事。”
苏夏低头,“我看一下。”
闻言,沈肆便不动。
凑过去,苏夏不敢碰,“下午给费兰克医生打个电话吧,让他来一趟。”
沈肆没有意见,“好。”
他站起身,弯腰在她的耳畔蹭蹭,忍不住吮了吮她的耳垂,“去刷牙洗脸。”
苏夏噢了一声,“那个……”
沈肆眼神询问。
苏夏硬着头皮,“换下来的床单呢?我拿去洗。”
上面有血,还有好多那东西,她想自己偷偷处理,不想扔掉,有纪念意义。
沈肆说,“收在橱子里。”
苏夏眨眼睛,半天才反应过来。
已经洗了,也晒干了?
她在衣橱找到物证,无奈的笑了笑。
效率太高了,这哪儿像是一个伤患具备的精力。
洗漱完了,苏夏下楼的时候,厨房有响动。
她走过去,发现男人在煎牛排,几个透明小碗里装着配料,有模有样。
认真的男人最迷人,这话不假。
“好香。”苏夏停在沈肆旁边,探头闻闻,像只馋猫,“你会下厨啊?”
语气和表情相同,尽是不敢置信。
她只知道吃,所以觉得会做饭的人都特别厉害。
沈肆熟练的翻牛排,“嗯。”
苏夏决定先坦白,“我一点都不会。”
沈肆开口,“你不需要会。”
一愣,苏夏抿嘴,眼睛弯起来,“那我以后就真不学了。”
沈肆说,“好。”
苏夏不自禁的抬手,从后面抱着沈肆的腰,下巴抵上去。
沈肆的呼吸有清晰的停顿,“去把衣服穿上。”
“嗯?”苏夏说,“我穿了。”
沈肆的嗓音格外低沉,“小件的。”
静了两秒。
苏夏的脸腾地一热,立刻把手拿开,出去了。
沈肆摇了摇头,唇间溢出一声叹息,饱含宠溺。
填饱肚子,苏夏跟沈肆在阳台晒太阳。
她对中午吃的牛排打九十九分,另外一分保留,怕他骄傲。
喝了两口柠檬水,苏夏问他,“戒指什么时候准备的?”
沈肆翻着书,一贯的简洁,“很早。”
没往下问,苏夏毫不吝啬的给出感想,“很漂亮。”
她笑着说,“大小也合适。”
沈肆的眼底有一丝波澜,他摸过她的手,很多次,才把偏差降低到最小。
戒指里面那圈有一行数字,占据一小块面积,是他第一次见她的日子。
她不知道,也不会有印象。
见女人无精打采,沈肆皱眉,“难受?”
苏夏趴在椅子扶手上面,“腰酸。”
沈肆放下书,手掌搁在她的腰部,隔着棉质衣物按|揉。
苏夏搭着眼皮,细细的声音从鼻子里发出。
过了会儿,她说,“别给我揉了。”
越揉越酸,还麻。
苏夏满脑子都是昨晚的画面。
其实次数并不多,只是每一次经历的时长都比较久,量也大。
装了那么多,这个男人后来肯定是用手给她清洗的。
只要一想,苏夏就无法忽略身体的变化。
沈肆瞥到苏夏脸上的红晕,清楚她在想什么,他面瘫着脸,耳根子也泛起一点红色。
两人都没说话。
宽敞的阳台上,有淡淡的柠檬香弥漫,沁人心脾。
沈肆的薄唇抿紧,拉成一条锋利的直线,她第一次,他不该那么粗鲁,要了一夜。
苏夏刚要问冰箱还有没有柠檬,男人突然起身走了。
她一脸迷惑,怎么了……
脚步声走远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