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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脑子不灵光眼神也不好
扭头一瞥，要寻的人竟正映入眼帘，而且就在身侧，身形快的很，带着风而过。不是在桌边坐着吗？眼花了？再一眨眼，那人飞起一脚，正中柳青山胸口，刚窜过门口进入半步的人嚎叫着又飞了出去，不知如何落地的，只听外头“噗咚”一声响，随即就是哀嚎和慌乱的关切声。
霸气！太霸气了！垂手背对着她的背影顿时分外高大，利落的腿上功夫惊艳的她嘴都忘了合拢。
沈傲一个眼神都没给蜷缩在地的柳青山，伸手关了门就往回返，在清扬目瞪口呆写满崇拜的脸上停了停，簇了簇眉头径自回了座位。
没本事还去开门找打，真是蠢的可以。
鄙视？嫌弃？只要不把她踹出去就好！反正那人被踢惨了想打别人也是有心无力，再有妈妈帮衬，如梅应该安全了，清扬终于松了口气，手上晃悠着呜咽的小宝端着一张笑脸就凑到桌边去讨好，“沈傲你真是太厉害了，电影里武打明星都没你利落！稳准狠，脚上都带了风的，看的我眼睛都要花了。。。。。”
霹雳巴拉的赞美洒下来，在沈傲这里犹如大海里泼水，一点用都没。他依旧一脸淡漠的端坐着，手里摆弄着桌上孤零零的两件陈设，从水瓶里到了白水出来，端着透明玻璃杯一口一口慢慢喝着。
这是成仙入道了吗？没有共鸣，独角戏自然不能长久，被无视的清扬讪讪收了声摇着小宝又到门口去查看。
披头散发的如梅泪光闪闪，正跟一左一右地父母辩解着什么，声音时高时低不甚清晰，看着有几分激动。被踢的那个倒是安分的很，捂着肚子弓着腰靠在廊子上，微低着头，应该是疼的不好消受。
不出所料，果然不打了。
平静下来就好，一家子的乱麻外人掺和进去也帮不了什么，清扬也懒得盯着看了，放松下来悠悠哉哉的哄孩子。
后背火辣辣的疼，只着丝袜的脚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冰凉，这时候她才觉出种种不适。不过她依然笑着，保全小宝的喜悦足以冲淡所有。
天天抱熟悉的很，周围安静下来，小宝很快也止住了哭，长长的睫毛粘着未干的泪花，黑宝石似的眼珠闪着新奇，清扬献宝似的把孩子抱到沈傲眼前去，“你看你看小宝多乖过可爱！眼睛大大的还是双眼皮，鼻梁也很挺，长大了肯定是美男子。他是你外甥呢，你是他表舅，等他长大了让他跟着你学功夫好不好？。。。。”
太近了不看都难，沈傲随意的扫了一眼白嫩的小娃娃，本想蜻蜓点水一下就过去的可那长相引得他视线又返了回去，这眼睛算大？鼻子貌似也很扁吧？定睛端详一番，心中很快有了定论，这个叽叽喳喳的女子不仅脑子不灵光连着眼神也不好。
能入得了法眼定是喜欢的！“你看小宝也在看你，给你抱抱他！”清扬明显会错了意，殷勤的把小宝往沈傲怀里送了送。
第二十二章 他就那么好骗吗？
沈傲兀自后仰靠在椅背上，搭在桌沿上的胳膊也背到了身后，不言不语摆明了很抗拒。
本也没抱太大希望，被拒绝了清扬也不在意，笑眯眯重新把小宝圈在怀里，做着鬼脸逗弄着往旁边踱步。
“别动！”
旋身间低沉的一声制止，清扬茫然回了头，这人不是最爱打哑谜嘛，突然开金口有什么重要事？
沈傲歪了歪头，眯眼往清扬胳膊处细看去，白皙细腻的皮肉上突出一道约莫三寸长的隆起，红红的足有手指宽，仿若一条臃肿不堪的大蜈蚣卧在白雪上，刺目的很。“这？”，他伸手指着那一道挑眉看向一头雾水的人。
“。。。。胳膊？怎么了？”清扬被看的发毛，抱着孩子又不能把胳膊伸开，只能疑惑的使劲扭着脖子去瞄，随即她努努嘴脸上多了几分义愤，“你说这个印子啊，你表哥打的喽。胳膊上这个算轻的，背上那五六下打的才实在才疼呢，跟你说，当时疼的我都眼冒金星了。他可是小宝亲舅舅，怎么能那么狠心，要不是我冲过去咬牙挡着，小宝早被他打死了！”
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细皮嫩肉的人怎么可能挨了那多打不吭声？妹妹彩玉磕肿了膝盖会哭鼻子，即便从小摔打到大的小庆挨他几拳也会呲牙咧嘴叫唤半天，而面前的人是怎样？先是急着劝架，闲下来在那边笑呵呵哄孩子。
睁着眼睛说瞎话，装都懒得装一下，他就那么好骗吗？
心思微转，沈傲心一沉，眼神随即转冷，攥着水杯的手指猛地收紧，就那么盯着杯里清澈透明的水，好似那水中出了什么脏东西。
低头盯着杯子没了下文。问了就为了满足一下自己好奇心！想想这人也不可能跟她一起数落那表哥的狠毒，也不可能关心她疼不疼，很快释然，清扬默默蹭到一边去。
短短半盏茶的功夫，杯子外壁已有些湿粘，沈傲知道那是他手里的汗。他突的抬起头，不声不响的站起身朝着清扬踱步的背影就走了过去，眼神肃穆又决绝。
白水里落了沙，就算不喝看着也碍眼，不如狠狠心随手泼掉。记着那水喝不得要费工夫，万一哪天不留神喝下去塞了牙更不好。
嘴里哼着童歌，清扬对身后的事毫无察觉。沈傲静静的停在一臂远，嘴唇紧抿着，胳膊扬着手张开，嫩黄的纤瘦脊背就在眼前，该落下去的时候竟然有了迟疑。
覆水难收，泼出去就再也看不见了，莫名的心里竟然生出些不舍来。
装聋作哑还是利落的捅破窗户纸？一秒一秒过去，沈傲终是咬咬牙任凭悬在半空的手落了下去。
“哎呦！”没有丝毫心里准备，挨了那一拍，后背上肿起那一道道要炸开似的疼，清扬痛呼着如被踩了尾巴的猫，颤抖着差点把怀里的小宝摔了，心惊肉跳的拢紧了胳膊，又惊又疼的白了脸不说，脸上一直未干的汗瞬间又冒出一层，活脱脱刚淋了雨。
第二十三章 又猜哑谜！
“嘶嘶。。。”不断张嘴抽着气，热锅上蚂蚁似的转着圈，好一会儿人才平静下来。意识到这是谁做下的好事，清扬气鼓鼓的瞪向罪魁祸首。
直愣愣的站在那里，双手扎在身前，本来苍白的脸上有些涨红，默然的眼里竟也有了波澜，似是不可思议，好像还有些无措。
应该不是故意的恶作剧。清扬不是不讲理的人，看沈傲那样子气也就散了大半，只是扁扁嘴嗔怪的埋怨几句，“有事直接说话不就行了，干嘛要拍？还拍后背，伤口上撒盐，疼的都要背过气去了，还差点摔了小宝！”
“。。。对。。。对不起。”
沈傲几乎不敢直视清扬的脸，别扭的敛眸低声道。是道歉，更多的是对自己肤浅猜测的由衷认知。疼的恨不得上蹿下跳装不来的，方才那场景真是让他不知如何是好了，他是真错了，是他有眼无珠。
看似娇弱的人实际是铁骨铮铮，为了朋友的孩子可以奋不顾身；不是光表面披上强硬的伪装，内里是真的刚强，忍着入骨痛楚依旧可以谈笑风生。
“？”清扬乎的一愣，简直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在道歉？眼波流转细看了沈傲的神色，羞怯无措别扭的很，高大的人俨然成了做错事的孩童，难道自己说话太重太凶了？随即她忙扯了笑容软下来，“刚才要不是你帮忙，小宝命难保，我也得去半条命，你可是我们的救命英雄，哪会怪你呢。对了，你方才叫我什么事啊？”
什么事？揭穿你说谎把你赶出去！沈傲从不说谎也不屑于说谎，但这次他真的骨鲠在喉，只把眼睛躲避的投向桌子那边，默不作声。
又猜哑谜！不能察言只能观色。那边一桌一椅，桌上水瓶外加半杯水，给她喝半杯水是不太可能，那？弹指间清扬就反应过来，顿时喜笑颜开，兴冲冲就奔向屋里唯一的椅子，“你这人可真好！别看小宝小，抱功夫长了胳膊也累的很，把他放腿上能轻松不少。”
侧身坐在椅子上，有着腿做支撑，一手揽着孩子腾出一只胳膊甩着缓解僵硬，满脸的惬意满足。
拳拳君子之心来揣度他这个小人，竟觉得他会好心的让座位给她！
两相对比，沈傲暗自面红耳赤，怕清扬瞧出异样，背过身胡乱向前踱步。待到书架边随手拿起一本来翻，字还是那些字，可根本看不进去。
心里似是长了草，柔柔的刚破土，嫩绿的色彩透着生机，让人欣喜。
“沈傲，那些书看着都很旧，你是不是经常翻啊？”
“嗯。”
“就那么几本翻来覆去多没意思，为什么不去买点新的？”
“。。。。能看懂。”就进过一年学堂，后来家里也请过教书先生，可他心思主要在拳脚枪法，日积月累的散碎光阴，勉强把小学的课本算是学了。
“快到端午节了，听说黄浦江上会有很热闹的龙舟赛。要是能去那什么楼上看看就好了，街上人说的什么楼来着，哎，忘了。”
“丹凤楼。”
一问一答，出奇的很和谐，不晓得是得了哪阵邪风？清扬巴不得沈傲多说话，赶紧绞尽脑汁再接再厉，“被打那么惨还能把小宝抢出来，你说我是不是挺厉害的？”
第二十四章 翻脸比翻书还快
“嗯。。。。不喊疼。”
“喂，你这是在夸我喽！”沈傲竟然会夸人，这是让她始料未及的，“忍着疼也是很耗费力气的，哪有闲力气喊，再说了，在你这喊疼有用吗？难道你会安慰安慰我？”
“不会。”
“哎，那我喊给鬼听啊！”清扬拉长音叹叹气，调侃的腹背一句，随即自我安慰起来，“其实啊，也挺好，挨打也是一种人生经历，没这机会我哪体验的到啊！这以后啊，要是有人挨打我就能感同身受，很疼。。。。。”
毒打一顿都能说出千般好，脑袋跟常人差了不知几里地！沈傲被震的回了头，一脸甜笑的人微低着头正对着怀里的孩子侃侃而谈，不用镜子他就知道自己现下的表情。
别人看他惯用的那种，俨然看见怪物。
萍水相逢为何对他这个旁人眼中的怪胎不惧怕，甚至相处自在丝毫异样眼神都无，这个萦绕心间的疑问突的明朗起来。骨子里一颗惊世骇俗的心，也许一般的与众不同在她眼里也就是稀松平常罢了。
“。。。。。怎么了？”感受到一道热切的视线，清扬狐疑的歪了头，可她还没看清沈傲的表情人家就把头扭回去了，一分心竟忘了说到哪里，她只能仰头冲着天花板回想，“说到哪了？嗯…”
突然“嘎达”一声响打断了她，顺着声音瞧去，门大开着，沈傲正往旁边撤身。动作迅猛雷厉风行，硬挺挺的身形，冷酷默然的脸孔，处处透着生人勿近。
翻脸比翻书都快！前一秒还愉快的聊天，后一秒就冷脸吓人，这转换速度弄的清扬不知所谓。
“出去！”
拔高的嫌恶的语调，凌厉的眼神，终于彻底击碎了清扬的美梦，“别生气！…我…。外头有…哦，外头的人走了啊！我走，我马上走，打扰了啊。”，瞬间她脸上变了又变，慌乱无措继而安定欣喜，最后感激的点点头抱着小宝疾步离开。
“张妈您等等！”出门就见张妈抱着几件衣服走在前头，她忙喊住人，为了小宝的安全，她得打听一下那几个打人的哪里去了。
人前脚出门，沈傲后脚就伸手抓向了门把守，两扇门“砰”的一声合拢了，干脆利落昭示着主人的急切。
张妈在门外偷听。她为什么要来偷听？本无意的往外一瞥，瞬间醍醐灌顶，他不得不悬崖勒马冷下心肠。母亲已经起了那样的心思，能结束这一切的也就只有他自己了。
牙关紧咬嘴唇紧抿，好一会儿他整个人才松下来。颓然的挪到书架边，攥在手里的白瓷药油瓶已经温热了，重新放到该放的位置。
似乎一切如初，可悠悠的茉莉香飘荡不散，搅的他看哪里都换了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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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西斜的厉害，又隔着窗纱，屋里已经很是昏暗。
即便睁了眼，脑袋还是昏昏沉沉，伸手去摸枕头下的怀表，只一个动作历时精神抖擞，老老实实趴着还好，这一活动胳膊到后背疼的钻心。
第二十五章 呸呸呸，真是不要脸！
“哎呦哎呦…”低声呻吟着大口喘着气，清扬还是挣扎着起来穿衣服。快六点钟了，沈太太说下午要找她说话的，她这是睡过头了。
晚上只睡了两三个钟头，晌午时候又是擦药吃饭，刚安抚好拿行李回来的小喜紧接着李婶又回来了，趴在床上就两点多了，不是她故意忘事，实在是太困了。
穿衣洗漱过推门出去，扫了一眼沈傲房门，上了锁的，人不在。拐弯向前，迎接她的是小喜戏谑的声音，“小姐您再不醒我都要去叫了！”
这丫头和如梅婆婆一左一右倚在门框两侧充当门神，守信姐夫一个人靠在回廊上盯着门口，如此不寻常，清扬不禁加快了脚步，“怎么了？”
小喜愤愤的歪歪嘴，三两步迎上来低声开了口，“如梅姐的妹妹在里头，嚣张跋扈的很，把如梅姐骂哭了都。如梅姐的爸妈在楼下呢，就打您那混蛋没来，等着，什么时候碰上他打的他满地找牙！”说着话，一拳隔空挥出去，杀气腾腾。
如梅哭了？这妹妹也太过分。清扬闻声皱了眉头移步就去敲门，“如梅！如梅开门！”
“叫魂啊！一帮子没下水东西，人话都听不懂了，不是让你们老实在外头待着嘛！”
雕花木门猛的被拉开，随之而来的是一道极不友善的女声。
清扬定睛去瞧，门里立着个干瘦女子，颧骨突出眼角微微上挑一股刻薄相，小鼻子小眼睛的容貌说不上出挑。烫了头发，瘦窄的脸上擦着厚厚的粉，红红的唇很艳的花旗袍，年轻稚嫩的人非套个花俏妩媚的壳儿，生生的折腾老了好几岁去。
门里的柳如兰也在看清扬，眼斜着上上下下瞟了瞟，白眼一翻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哼！也就那个样子，我还以为美到天上去了呢！第一次见就投怀送抱的，还大半夜死乞白赖跟着去骑马，你是多想攀上我表哥啊？呸呸呸，真是不要脸…。”
“如兰你住嘴！你有气冲我，冲我…。”怎么说她都可以但是不能连累清扬，如梅怒着一张脸就去拉如兰。
“叫你胡说八道，看我不打死你！”小喜撸胳膊网袖子就往前冲，眼睛瞪的如牛，“你跟你哥都不是好鸟，他不来先拿你出出气…。”
嘴硬身子骨可不硬，五大三粗的小喜没到跟前，如兰就躲了，把如梅扯在身前做了挡箭牌，“你个野蛮人，你母夜叉，不男不女的什么东西！你要敢动我一根毫毛，我就让姨妈修理你，把你扔黄浦江喂鱼…”
为了一时之快惹麻烦自然不行，清扬忙喝住了小喜。柳如兰得意的现了身，下巴扬着轻蔑一笑，“懒得跟你们这些乡下人一般见识！”眼神带着嫌弃扫了扫众人，扭着腰大模大样的狂妄而去。
“清扬对不起，如兰她…”
“没事的，好话听坏话当没听到，我一向这么心宽你又不是不知道。”清扬笑呵呵打断了如梅的道歉，顺手拿手帕给如梅擦了擦眼角的泪痕，“你呀别动不动就掉眼泪，着急上火的这要断了奶小宝可就受罪了，到时候我这阿姨可找你算账。”
第二十六章 两女争一男
又说了几句给如梅宽了心，清扬就去寻沈太太，从下人口里得知人家正陪着如梅父母在偏厅喝茶，她又改了路，带着小喜直接出了主楼。
举目四望，小黑在草坪上上蹿下跳，沈傲的是个侧影，笔挺的站在水泥路面上，身上淡蓝色刺绣长衫在夕阳的映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