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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处理完最后一份MAIL时,已经三点了。
疲惫地捏捏眉头,揉揉酸涩的眼,通常夜半工作时,他会喝一杯威士忌犒赏自己,然后冲个澡,把自己抛时柔软的床上,定时四小时,在早上七点半醒来。
绕出书房走向客厅,那里有一个小巧的吧台,收藏他最爱的酒。
一边倒酒,一边看向显得凌乱的客厅,抱枕并未摆在沙发上,反而在地毯上随意堆放,魏敬尧看到这情形,只是笑,并未觉得碍眼地上前将抱枕放回原来的位置上。
以往这种事情,他是绝对不允许的,要自己的房子干净、整齐,看不出生活的痕迹像一座样品屋,除了董亦河之外,他从不带人回来,这是很私人的空间,不允许别人擅入。
你生来就是要求完美。
在环视他不复以往的屋子时,华巧卉低沉沙哑的嗓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轻啜一口不加冰稀释的威士忌,魏敬尧任凭自己神游,看着亲手打造的房子渐渐染上生活感。
客厅的矮几上,摆着一蓝一红的马克杯,蓝色是他,红色是她,这对杯绝对不是他的风格,但却是她的。
想到华巧卉,他便不禁想笑,她设计打扮前卫,用力大胆,然而个性却非常单纯。
单纯的她,只为他着想。
他想起傍晚时在办公室的情景——
坐在她身边,看她谨慎地翻开相簿,那慎重的表情取悦了他,让他不禁笑出声来。
翻开相簿第一页即看见戴着学士帽的他,以及董亦河,他们从大一斗到大三,直到大四才变成朋友,情比手足的好兄弟。
“是你大学毕业,出国念硕士前夕拍的。”华巧卉继续翻阅相簿,一边解说:“这是你的欢送会,那天家里来了好多人,都是你的朋友,在游泳池旁开的PARTY,那天玩得很晚,有热闹,大家都舍不得你。”
熟悉的背景是他从小长大的家,他在美国的出生,七岁随同调职的父亲回国,落脚在这座为母亲打造的庄园。
泳池畔种植了一整排玫瑰,每到花期,都是会开出硕大的艳红玫瑰,散发迷人的香气,他还记得夜半时分走过池畔,都是会闻到那股香气。
但是照片中环绕在他身边的人,他却很陌生。
记忆恢复了,魏敬尧却想不起这场欢送他出国的PARTY,除了董亦河之外其他人的脸,或者是其中一个人的名字。
他有跟其中任何一个人保持联络吗?
十年过去再回头看当年的自己,他只想皱眉。
“大家都喜欢你,想成为你的朋友,到现在也是。”
但是在华巧卉眼中,她却不觉得他肤浅可悲,正面的态度告诉他,他受人欢迎。
可他受人欢迎的条件是什么?因为他有个有钱的老爸吧!
而他自傲的条件又是什么?还是因为有个有钱的老爸啊,有什么是他天生就拥有、让人喜欢的?
想到此,魏敬尧不禁冷汗涔涔,像他这种人,巧卉看得上吗?
“你做事情要求完美,出门在外也一样,绝对不会让自己难看。”她指着他在PARTY中的穿着,白色衬衫配黑色长裤,从头到脚无一不是名牌,而且还是非常贵的品牌。
她用这么好听的话,“要求完美”来形容他的虚荣。
“正因为你要求完美,所以你从来不轻易夸奖别人。”华巧卉细细诉说,因为回忆而笑意盈盈。“我头一回听你夸奖我,你不知道那给我多大信心,我原本没什么信心的,你不经心的鼓励让我下定决心,出国念设计。”
照片一页页翻阅,狂欢的男女中,偶尔看见一个瘦小黝黑的身影穿插其间。
焦距没对准画面不是很清晰,但依稀可以看见是个女孩,与派对里的男女格格不入,她并不是参与派对的人,而在餐台收拾餐具,补充食物。
“那是我,那时候快十六岁,初中后就再也没有长高过,永远的一五五。”看他视线停留在当年的她身上,华巧卉笑着解释。
看着照片,魏敬尧喉头一阵紧缩。
他正在狂欢中,而她却在一旁当服务生,这种感觉差劲透了。
“我夸奖过你?我不记得了。”这不是假装失忆,而是魏敬尧真的不记得自己曾经对她好过,连讲话都懒,哪有可能?
他从来不理会不起眼的司机女儿,就算母亲对她疼爱有加,嘱咐他多加关照,他也嗤之以鼻,不屑理会。
因为他只跟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的大眼美女交往,完全忽略她。出国那几年,偶尔与母亲通话,会听见母亲提起她的近况,他只知道,她十八岁去法国念服装,不到三年,就完成学业开始实习,做跟时尚相关的工作,她有才华,跟一流设计师合作……他对她这些年来了解,就只有这短短的只字片语。
“那天大家玩得很疯,不知道是谁把你的衣服弄脏了,你很生气,说绝对不原谅那个人,因为你很喜欢那件衬衫。”
喔,这件事情他倒记得,因为他还蛮爱那件手工衬衫的,不知被哪个冒失鬼泼到红酒,打坏那晚的心情。
“那是我做的,学校的作业。”华巧卉笑答,让魏敬尧吓了跳。
“是这件?十五六岁就做出这样的成品?”他不敢相信地指着照片上自己,十年前的他身上穿着的那件白色衬衫,竟然是她的作品!
“夫人说你一起以为那是她从哪个设计师工作室买回来的。我念家政系,高一的时候,老师便建议我深造,建议我去念巴黎那间设计学校,我不觉得自己有设计的才能,也一起以为夫人是在安慰我、鼓励我,直到那一天从你口中听见,我才真的相信,我大概真的有才能走服装这一条路吧。”
“那也不算真正地夸奖你吧……”魏敬尧表面很平静,其实内心惊叫不已,太意外了,想到不到竟然是在那种情况下夸她,那算夸吗?
“但是鼓励到我了。”华巧卉认定,那种真实的反应是最棒的赞美。“不知道为什么,因为你一句话,我就觉得勇气百倍,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有今天,敬尧,你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你改变了我的人生。”
魏敬尧心情很复杂。
在这场车祸之前他们没有交集,他出国前两人明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真正说话的次数不多,他根本不记得曾给她什么好回忆,甚至斥责过要她离他远一点,说她碍眼、但她却……因为他当年一句无心的话,感激涕零。
“所以你才会一直陪着我吗?”明明多年未见,但父母一通电话请托,她立刻飞奔而来,放下她努力多年的成果,陪他度过失忆后的茫然无措、“这么容易放弃你好不容易得到的工作机会,陪着一个失忆又行动不便的人,一待两个月,除了恩情之外,没有别的?”
最最不想从她口中听见,她顺着他、哄着他,都是因为恩情。
“敬尧,你是个会让人想亲近的人,就算你脾气不好,很难相处,但是想跟你做朋友,成为你友人圈中一分子的人,多得不胜枚举。”华巧卉想她所说的大概就是校园中最拉风的那一群人,他们很会玩,而且会对人开恶劣的玩笑,做一些伤害别人的事情,但被他们伤害的人,还是会抱着想成为他们一分子的想法,示好接近。
而这群人中会有一个中心人物,必须得到这个人的认可,才能成为群体中的一分子,魏敬尧就是做这个决策的核心人物。
“我也是。”她不能否认,从以前到现在,都想成为他眼中特别的人,现在的她,正是他很特别、很重要的人,哪怕时间短暂。“可惜我一直都不是有趣的女生。”
魏敬尧记得华巧卉说自己不是有趣的女生时,脸上带着微微苦涩的表情。
酒杯中的琥珀色反映出他的面色凝重,因为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栽得这么惨,会因为爱情无所适从。
他被喜欢的人崇拜依赖,因为他一句无尽的话语立定志向,他满心感动,因为她的崇拜而全身战栗不已。
这样的感觉从来没有过,比签下数百万的合约还要让他觉得爽快,希望能这一辈子拥有……她的崇拜依赖。
但是,这能维持多久?
握着酒杯的手因为使劲而泛白,一口气喝光杯中的酒,随手摆在吧台上,顾不得没清理,他脚步仓促,走向主卧房——她不在这里。
脚步一旋,他往小廊反方向走,来到屋中唯一的一间客房。
轻轻一推,门便被他打开了。
华巧卉,她就在这里,安然睡在客房床上。
魏敬尧无声走进客房,轻轻落坐在床沿,看着她熟睡的脸庞,不自觉地,原本凝重的表情转为温柔。
“真是单纯的……笨蛋,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就算是我,也不应该这么信任。”伸指抚上她的小脸,心情五味杂陈。
应该要为对他无防备而开心才是,她跟一个男人同住,却没有想到睡了要将房门上锁,就这么信任他不会乱来。
可都两个月了,他每天都乱来,她怎么还学不乖呢?这么单纯地为一个不把她放在心上的人一句话,牵念多年。
“这么笨,我可要好好看着你,不被别人骗走才行。”
连人带被,将熟睡的她抱出客房,走向自己的房间,将她摆放在他床上,他动作轻巧,因为这是每天的例行公事,无论他如何缠着她、硬件要她跟自己同睡一张床,她总会在他睡着后回到客房,接着他就会醒来,再把她抓回来,每一天皆是如此。
快速脱下身上的衣物,躺在她身边,趁她睡熟,四肢如八爪章鱼般缠上她,如此缠抱不够,再亲吻她紧闭的唇。
“我想了一晚,想到失眠。”魏敬尧捧着她的脸,一吻再吻,将她吻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敬尧……”华巧卉仍睡意不减,对于豆腐被吃光一事感到很习惯了。“你做噩梦啦?乖,那只是梦而已……”话还没说完,又闭上眼睛睡着了,看来真的很困。
魏敬尧不禁失笑,任凭她在怀中睡熟,但是细碎的吻仍未停,一个接一个,落在她额上、脸上。
“我怎么这么喜欢你?喜欢到没抱着你、吻着你,不得好眠?”忍不住伸指轻点她略圆的脸颊,笑出声来。“在我身边也睡得这么香甜……唔,因为我无心的一句话立定志向,巧卉,你应该很爱我吧?”
可无论他怎么追问,她就是不回答,想想,清醒时她都避开他的视线了,何苦为难一个在他怀中睡死的女人?
无所谓,反正他已经决定了,要把她留在身边,留住她所有的信赖崇拜。
第7章(1)
匈牙利圆舞曲的和弦音,被掩没在嘈杂的人声中。
但华巧卉的耳朵像是装了雷达,可以侦测到手机铃声的频率,她立刻对正在说话的设计师抱歉地笑笑,冲向自己的包拿出手机,打开后很庆幸只是短信。
她慎重地阅读信息,不用说,会时时用电话、简讯查勤的人,当然是魏敬尧喽。
近来他对她似乎是放心了,不会硬要她待在他公司里无所事事地陪着他,她可以自由地接外快,到服装公司打工赚点零用钱,他不会坚持跟着她,扰乱她的工作,大概是因为,他也有工作要忙吧?
“男朋友?”资深设计师好笑地走来询问。
华巧卉惊慌地将手机合上,忙不迭摇头。“不,不是。”
但设计师那种暧昧的笑法,摆明了不相信她说的话。
是啊,难怪别人不相信,她对待魏敬尧的方式,就跟对待男朋友没有两样吧,听到手机铃声就放下手边的工作,就算没接到也一定会回电让他放心,一结束工作便匆匆离开,赶着去见他,讨论晚餐要吃什么,就像是刚谈恋爱的小女人。
“Natasha,我知道你在Raphacel会有更好的发展,你有才华,大胆、创新,Raphael也愿意等你,但你现在在这里,似乎有久待的打算。”设计师微笑对她说,华巧卉对这种对话太熟悉了,这是挖角的序曲。
“虽然不比你在Raphael的待遇,不过我有自信,在这里就我肯给你最大方便。”设计师笑着说,将一只信封塞进她手中。
她知道,这不是自己这几天在工作室帮忙的薪资,而是设计师开给她的工作合约。
一瞬间她竟产生了接受的冲动,甚至连合约都没看就想留下来。
可她有什么理由留下?
离开设计师工作室后,她茫然地走在路上,当她回神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魏敬尧的公司大楼。
她愣住,然后叹了一口气。
“唉!”为了魏敬尧而留下,可以吗?这样对吗?
他们不是情侣,只能算是依存关系,他需要她,而她留下,就这么简单。
等他想起一切,不需要她了,就是她该离开的时候,可是……她真的想走吗?
包里有她回国后收的第N封挖角信,她在法国有工作,通过层层面试、笔试,好不容易才拿到Raphael的聘书,这个时尚圈数一数二的品牌。虽然她在里头只是一个打版师、裁缝,但却是跟一流的设计师合作,可以学到很多,那是她梦寐以求的工作。
但是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仰望高耸的大楼,华巧卉想到特地从法国来找她的好友Stanley,他说看得出来,她对魏敬尧不是错觉。
“怎么会这样?噢,烦死了!”把头发抓乱,她一边哀叹的同时,举步走进大楼,目标:魏敬尧办公室。
但是她到时,魏敬尧并不在他办公室里。
“老大在跟研发部开会,有一点麻烦。”像是被狂风暴雨肆虐过的脸,魏敬尧的助理一副随时都会挂掉的神情,虚弱地对她一笑。
“好,没关系,你忙吧,不用特地招呼我。”华巧卉对助理微笑,不想影响对方工作,魏敬尧工作时是非常认真的。“我在这里等就可以了。”
“恐怕没有办法让你在这里等,华小姐。”助理抱歉地说。
“咦?”她闻言一惊。“我打扰到你们了吗?很抱歉!”立刻拎起包打算离开,生怕自己影响到别人。
“不,你没打扰到任何人。”其实大家还蛮喜欢她来的,尤其她的存在可以消弭魏敬尧的火气,让底下的人压力少一点。“老大交代,你到了让你去会议室。”
华巧卉心想大概是比较轻松的工作,他才会叮咛要她参与吧。
“好,我知道了,他在哪个会议室?”
“请跟我来。”见她一脸没事的样子,助理不禁心想,这位华小姐还真是搞不清楚,sopush研发部门是公司的机密,每一个人都签了保密条款。若不是项目小组内的研发工程师,是不被允许参与会议的,更何况是一般行政人员,连旁听都不行。举行会议的会议室甚至防窍听、防摄影,会议开始后禁止自由出入,sopush人称那一间会议室为“看守所”,当然被押进去开会的员工都是犯人……
“华小姐,我就送你到这里,我得去忙了。”助理为她开了门,目送她走进俗称看守所的会议室。
“谢谢,辛苦你了。”华巧卉朝他笑了一笑,往会议室走去。
她蹑手蹑脚地,小心推开门不打扰正在进行的会议。
挑了会议室最角落的位子坐下,透过前方的幻灯片光线,可以看见坐在首位的魏敬尧皱着眉头,长指在桌面上规律地敲着。
他还不时地看表,一脸不耐的神情是对正在进行的简报不感兴趣,觉得浪费时间。
华巧卉知道他大概快要爆炸了。
“住口!我听不下去了。”果然,她才这么想没多久,魏敬尧就冷漠地打断对方发言。“这就是你们忙了两个月的成果?这样的东西卖不出去,我没有脸给客户验收。”
完全不留余地的抨击,让站在前头做简报的项目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