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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为什么呢?我分明那么绝望地爱着梦中的那个男孩啊,为什么我却一直没有机会看清他的样子,为什么我一直不知道自己该有着怎样的名字?或许,我从来都不是主角,注定只是过客。一幕幕华丽的梦中,我始终不能有台词。可是。在谢幕的时候,可有悔怨?脸上是否还有泪痕尚未风干?
后来的某一天,我终于觉得累了。我一直沉醉于梦中的那个背影,那个拥抱,可是,我看不清主角。我如此深爱着它们,就像爱着一个前生的诅咒;我如此期待着结局,就像期待着一个来世的承诺。我无法拒绝,这样去沦陷,去心痛。
我真的很累很累了。
终于,在一个没有阳光的午后,我颓然地跪在阳台上,安静地点燃了一支蜡烛,绝望地撕扯着那承载着太多梦与痛的日记本。那些蓝色的纸张似乎早已不堪重负,在微风中“嘶嘶”地吟唱着哀痛。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看到蜡烛流下的,是那些文字哀伤的眼泪。我甚至听到了它们在疼,在哭。可是,我觉得此刻的我多么残忍啊,我曾经那么绝望地爱过它们,可此刻,我却如此决绝地毁灭着它们,就像毁灭着整个世界。
我静静地看着那些破碎的文字在火苗上挣扎,□□,最后幻化成灰色的蝴蝶,纷纷洒洒,凄美而残忍。浑浑噩噩中,我又看到了那个背影,可是这一次,男孩只是轻轻地抱了抱女孩,轻轻地说了声再见,然后决然地转过身,朝着那个一直安静看着他们的女孩走来。可是,我还是看不清他的样子啊,还是看不清啊。
看着男孩慢慢走近,我惊恐地睁大双眼。我想,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是这样的结局呢?不,这不是我要的啊!
可是,我要的究竟是什么呢!我突然明白,自己爱上的,只是爱情本身,与他无关。他与我,终究无关风月。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在脸颊滑落,我睁开眼睛,原来又睡着了啊。我木然地看着那些支离破碎的梦碾过心间,却再也感不到痛。
我想,那些故事,终成过往,那些梦境,也终该尘封。从此以后,我是再也不会梦到那场一直很安静的爱情了吧?
☆、第七十一章 情为何物
恍惚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境之中,是另一场梦的破碎。
身体好疼,我这是在哪里?为什么脑海一片混沌,什么都想不起来?
皓泽在哪里?他是否安然无恙?
想到他,我下意识地伸出手,往身边摸去。
可是,握住的却只有虚无。
“云姑娘,你醒了么?”
听到这个柔美的声音,我尝试着睁开了眼睛。
只见床边站着一个温柔端庄的美女,她似乎正在为我诊断。
见我醒来,她轻柔一笑说:“云姑娘,你终于醒了!你都已经昏迷一个月了!”
我一把抓住她说:“皓泽呢!我的皓泽呢?”
听到这句话,她的脸上浮现出忧色,她黯然地说:“北宫公子身受重伤,至今还未醒来。”
“他现在在哪里!”
“为了避嫌,男女伤者各住在南北小屋,他现在在北边的小屋子里。”
我支撑着想要下床,可是全身毫无力气。
她伸手扶住我说:“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不可乱动。”
我虚弱地说道:“请带我去看他……”
“云姑娘,他本来就身受重伤,命悬一线。而且他好像是单独从海上回来,元气大伤。更为重要的是,一路上,他一直为你运功续命。所以,当他带着你来到这‘绝尘谷’时,他就倒了下去。虽然我想尽各种办法去救他,可是,他身上的伤是三大高手所为,极为可怖。况且他也一直给你运功续命,所以,现在他已经心脉俱损,无力回天了……”
“你……你说什么……”我怔怔地看着她,难以置信地说,“你的意思是……他……”
“他永远都不会醒过来了……”
“什么!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皓泽一定会醒过来的!”我声嘶力竭地说着,眼泪夺眶而出。
“云姑娘,我也很难过。身为医者,蒙江湖厚爱,被誉为‘小神医’,所以他这才来到这绝尘谷找我为你解毒。可是现在看来,我也只不过是沽名钓誉。我真的无法救醒他,什么办法都试过了,可是……真的无能为力……”
“不……姐姐……请你一定要救他……如果他死了……我解毒了又有什么意义……还不如就这样死去……”
“云姑娘,当他来到这绝尘谷的这一刻,他就已经命悬一线。他竟然能够从遥远的大海支撑到这山谷,已经是个奇迹。可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让我先救你……行医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哪个男人这样的真心过。我也很感动,我也很想不顾一切地救他……可是……我真的是毫无办法……对不起……”
“姐姐……请你救救他……”我流着泪,不断地请求着说,“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哪怕是你收回我的性命,我也愿意……只请你救救他……”
“如果我的师兄叶陌肯出手,也许还有一丝可能。只不过……师兄几年前立誓,再也不医治任何人……”
“叶陌?”我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草,急切地问道,“他在哪里?我去求他!”
“不……不可能了!”她摇了摇头说,“师兄生性清寒,绝对不会为任何人改变!唯一能够改变他的,就是清洛姑娘,可是,也正是因为清洛姑娘,他才变得如此消沉。当初清洛姑娘为了能够跟他在一起,于是偷偷地从魔教中逃出来,遭到追杀后,身受重伤,即使是师兄也无法医治。最后,清洛姑娘就这样死在他的怀中。也是从那以后,师兄心灰意冷,不再医治任何人。所以,你去求他也是枉然。”
说到清洛姑娘的时候,小神医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之情,看来,她应该一直单思着自己的师兄。
可是,我现在什么都不关心,我只愿皓泽平安。
于是,我再次挣扎着起身,也再次被神医扶在床上。
她关切地说:“云姑娘,北宫公子千里迢迢把你送到这里来,甚至不惜性命地保住你,你一定不要辜负他的一番心意!”
“如果他死了,我留着性命又有何用!”
小神医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师兄是这样,你们也是这样,真是难以明白……也许永远都没有机会明白了……”
我伤心欲绝地说:“神医姐姐,请你带我去看他……不管他是生是死,我都一定要守在他的身边!”
“云姑娘,你先好好休息,等你身体好些了,我再带你去看他。你放心,他那里有人照料着。”
我失神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先去看看其他病人,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就叫我。”
小神医说着,帮我盖好被子,然后走了出去。
她走之后,我支撑着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然后艰难地走了出去。
☆、第七十二章 红雨漂泊
天上飘着小雨,霏霏细雨,枉断人肠。
我没有带伞,就这样跌跌撞撞地朝前走去。
一直很喜欢小雨的,一直眷恋着那清如烟云的梦幻。
可是此时,我却像是在逃离。
从一场死亡,逃离到另一场死亡。
从一场梦境,逃离到另一场梦境。
恍恍惚惚之中,似乎有清幽的箫声飘入耳中。
我不辨方向地向前走着,走到一条小河之前,却看见,一个白衣男子正站在水中的断石之上奏着萧。
只见他身姿英挺修长,远远地看到他的背影,竟然是那样的飘渺清氤。
雨滴纷纷洒洒地飘下,滴打在湖水之中,漾起一池涟漪。
一切,就像是水墨画一样虚渺,溪风化雨,轻轻地吹拂着这一幅画卷。
我跌跌撞撞地走向前,小心翼翼地踏上了水中的碎石。
红雨瓢泼泛起了回忆怎么潜 ,你眉目如当年,流转我心间 。渡口边最后一面洒下了句点 。与你若只如初见 何须感伤离别。
泪眼模糊之中,似乎还能够看到皓泽对我伸出手,温暖地微笑。
失神落魄的刹那,脚下一滑,我就这样朝水中落去。
可是,却突然感到,一只大手扶住了我。
我懵懵地抬起脸,懵懵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俊逸的面容,轻锁眉头,深锁清愁。
浓郁的哀愁,如烟般飘渺,氲在这濛濛的细雨中,说不出的惆怅。
细雨拂面,看不清彼此的心中,究竟藏着怎样的哀伤。
这样的哀伤,让我有刹那的失神。
半晌之后,我终于回过神,对他虚弱一笑说:“谢谢。”
他没有说话,一只手拿着玉箫,另一只手揽着我的腰,飞到了小河对面。
他轻轻地放下我,仍然是什么也没说,转身走开。
我没有流连,径直向前走去。
前面,是一座小屋。
我的皓泽还在那里等着我。
当我终于走进小屋的时候,一个老伯端着药碗走出来,看到我,他对我摇了摇头。
我的心里一阵难过,冲了进去。
只见他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毫无血色。
而他的呼吸,也几近于无。
我一把拉住他的手,忍不住哭了起来。
“皓泽!皓泽……你醒过来……皓泽……”
可是,不管我怎么呼唤,他也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没有。
我靠在他的胸口,任由泪水泛滥。
“皓泽……皓泽……你醒过来好不好……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如果你真的不在了……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怎样面对没有你的孤单……皓泽……你让我爱你无法自拔……你怎么可以不管我……皓泽……你醒过来啊……皓泽……”
泪水染湿胸膛,我还在奢望他能够醒来,像以前一样,轻轻拭去我的眼泪。
我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他惨白的面庞,轻轻地说道:“皓泽……你为我付出这么多,为了救我,甚至连生命也不顾……这一生……能够遇到这样一份爱情……我真的很感激……也很知足……你不是说过,永远都不会离开我吗……你也说过……要永远跟我在一起……如果你真的狠心扔下我……我一定会下去找你!我一定要牢牢地抓住你的手,即使是死,我也不要你离开我……到时候……我们真的可以永远在一起了……皓泽……你知道我害怕孤单……所以……如果你真的离开我……我也一定不会苟活……”
这时,老伯又端着热药走了进来。我接过药碗说:“我来吧,谢谢你。”
老伯摇摇头说:“都一个多月了!可是,他的气息越来越弱,甚至根本就没有!这……这根本就是一个死人嘛!衣韵姑娘还坚持要我们给他熬药喂药。唉,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
我心里一阵难受,勉强一笑说:“皓泽会醒过来的!”
“云姑娘,你能够醒过来,就已经是上天保佑了!当时他带着你来到我们绝尘谷的时候,你中了剧毒,幸好有他一直为你运功,你才可以坚持到我们这里。可是,他伤得更加严重。在这绝尘谷几十年,跟随着老神医和小神医,却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重的伤!衣韵姑娘说他是受了三大高手的伤,本来绝无可能生还,更别说单独从大海来到这边陲山谷了。想来他是为了看你得救,才一直坚持到这里的。唉!他一来到这里,就让衣韵姑娘先救你,自己却倒了下去。如今他这个样子,即使是老神医在世,也救不活啊!”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我的心里越来越难过。
如果不是我,皓泽也许还有生机。为了替我续命,他损耗那么多真气,再加上三大高手的伤,他又怎么能够承受得了!
老伯摇着头说:“云姑娘,我劝你还是早作准备。他真的是没有希望了!你能够活下来就已经很幸运,好好地珍惜吧!”
我没有回答,默默地给皓泽喂着药。
可是,药汁全部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
见状,老伯摇摇头,关上门走开了。
我终于再也忍不住,再次大哭起来。
“皓泽,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不理我!记得以前,都是你给我喂药,我不喜欢喝药,你就生气,我怕你生气,所以就乖乖地喝完了所有的药……可是……现在你怎么可以不听话……你不听话……我也很生气……你不是说要让我永远地幸福吗……可是……你为什么不理我……你喝一点好不好……只要你喝了药,就一定会醒过来的……”
看着他一动不动的样子,我心如刀割。
药还没喂完,我感到一阵眩晕,倒在了床上。
☆、第七十三章 心如死灰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依然没有他。
床边依然是那个小神医衣韵,静静地为我诊断。
见我醒来,她柔柔一笑说:“云姑娘,下次可不要乱跑了!你的身体这么虚弱,有个什么闪失可就不好了。”
我茫然地说:“皓泽呢?”
“我忙完后不见了你,知道你肯定是去找他了。等我去他的房间找到你,你已经昏迷了,所以我就将你带回来了。”
“皓泽怎么样?他一定醒了吧?”
虽然明明是自欺欺人,可当我看到她摇头时,我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她关切地说:“云姑娘,你好好养伤,不要想那么多,也不要再偷偷跑出去。至于北宫公子,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只不过……你真的要早作打算……他现在的情形,与死人无异……”
“不!不会的!皓泽绝对不会死的!他绝对不会扔下我不管的!我相信他一定会醒过来的!衣韵姐姐,请你一定要救救他!”
“救死扶伤,这是医者的使命。就算是任何普通人我都会全心医治的,更何况北宫公子这样一个情深意重的男人!只不过,我学艺尚浅,真的毫无办法!”
我失神地看着她,突然想到一个人:“叶陌!你的师兄叶陌!他一定能够救活皓泽的!”
“师兄不但医术了得,而且武功也十分地深厚。我爹在世的时候,几乎将全部的本领都传给了他。只是,师兄现在心如死灰,绝对不会出手的!当初我也求过他,可是,他却根本就无动于衷。”
“不管有多微渺,我都绝对不会放弃希望!只要他肯救皓泽,我愿意以自己的生命交换!”
“师兄的心中,已经不在乎任何人任何事,即使你肯献出生命,他也仍然是无动于衷。以前就有过这样的事情。他任由伤者在他的面前哀求至死,却从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来。我爹死后,一直是我跟师兄守在这绝尘谷,行医救世,清闲自在。可是,自从他遇见清洛姑娘——自从她死后,师兄就不再过问任何事。”
“他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其实这也不能怪师兄。身为医者,他能够医治天下所有的伤痛,却无法救活自己的爱人,也无法医治他自己的伤痛。他这样子难过,身为他的师妹,我也只能默默地陪着他。也许……也许总有一天他会忘记那一切……也许总有一天他会发现其实身边的人……”说到这里,她蓦然打住,转过话题说,“云姑娘,不管北宫公子能否活过来,你都要坚持下去!试着忘记前尘,重新来过。将爱情留在心里,默默地怀念,也好过徒然伤心。”
“我宁愿陪着这份爱情一起死去,一起埋葬在地底,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