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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春风-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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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太皇太后闻言,面上神色倒是十分如常,没有笑容,但也没有怒容,等着皇太后有些犹犹豫豫的把话说完后,她只是点了点头开口道,“皇上生辰送礼,按照平常来便是了,又何必特地来问哀家。”
  “皇祖母莫怪罪,只是孙媳怕什么地方做的不妥当……”
  宁太妃闻言,连忙开口解释,唯恐太皇太后会恼怒。
  太皇太后却没有说什么,仿佛也根本不在意宁太妃的解释,只是慢慢道:“各家王府送礼,历年来向来都有旧例可循,便是不知晓,也可与其他王府通通气,你如今虽是新寡,但宁亲王年幼,你也不能够一味就呆在府里礼佛守寡,合该为了宁亲王撑起宁亲王府来。”
  太皇太后对于皇太后与宁太妃母子,到底是念着赵晋元,念着故去的皇帝,所以也是难得多言了几句来敲打,皇太后是长辈,当着晚辈的面不好说教,所以太皇太后是借着敲打宁太妃的机会,同样也是在敲打着皇太后。
  不过,太皇太后这话说出,却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效果,皇太后的脸上神色显然更加僵硬,而宁太妃脸上的笑容也没落了几分,到底宁太妃如今还是想要求着太皇太后,所以笑容倒是没有落下,只勉强冲着太皇太后连声道:“皇祖母说的是,是孙媳想岔了。”
  说完这一句干巴巴的话,宁太妃没有再说任何话了,抱着宁亲王坐在一侧安静着,皇太后自然更是无语。
  太皇太后瞧着这二人,又瞧了一眼自皇太后与宁太妃进门后,便沉默没有说话的芙蕖,心里其实也没有兴致再接待,所以她笑着对芙蕖轻声道:“哀家与你说的事情,你可万万莫忘记了,不然皇上回头该失望了。行了,时辰也不早了,哀家这身子骨儿最近越发不得劲了,芙蕖若是想去见见皇上,哀家让宫人领你去。”
  芙蕖闻言,当然不会应了太皇太后后一句话,所以她连忙站起身对太皇太后笑道:“外祖母说笑了,芙蕖进宫的时候,母亲便嘱咐芙蕖,要早些时候回家,若是外祖母没有其他事情,芙蕖也该告辞了。”
  “好。日后可得多进宫看望哀家,可不许再让哀家三催四请了才肯来。”
  太皇太后笑着又是殷切叮嘱了。
  芙蕖点了点头。
  太皇太后不想再继续待客的意思其实已经十分明确了,宁太妃虽然有心想与太皇太后再多说上几句,可她也不是真的笨到无可救药,自然知道自己若是再强行留在此地,只怕效果会适得其反,所以她也很快起身告了退。
  倒是皇太后,在芙蕖和宁亲王二人都告退后,却依然稳稳的坐在榻上,不言不语,也没有告退的意思。
  芙蕖和宁太妃二人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也不敢多看,只低头走出了行宫。
  太皇太后看着皇太后,等到芙蕖和宁太妃他们走远了,才慢慢开口说道:“想和哀家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皇太后停下手中转动的念珠,抬起头看向了太皇太后,面上表情难得带着几分激动开口道:“母后,芙蕖和皇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皇太后闻言,倒是一点都惊讶太皇太后神色的激动,她只松松抬了一下眼皮,语气有些冷淡:“你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没看出来吗?”
  “皇上和芙蕖……真的……”
  皇太后面上满是难以接受的神色。
  而太皇太后只语气淡淡继续道:“皇上万寿节过后,芙蕖及笄礼也该到了,皇上先时便已经与哀家商议好,要让芙蕖的及笄礼放在宫中举办,就放在皇上万寿宴的地方举办。皇上之前,还请哀家给芙蕖加笄。”
  “这……这怎么可以!”皇太后激动的站起身来,一张苍白的脸上,因为情绪激动而泛起了血色,她执掌中宫多年,便是太皇太后一直在背后掌权不放,可她如何会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怕这及笄礼刚过,皇上封后的旨意也该下了。
  可满京城那么多的合适人选,为什么非得是夏芙蕖!
  “太后,你过了!”
  面对皇太后激动的表现,太皇太后闭上眼睛,语气冷冷的说了一句。
  皇太后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下了情绪,但语气还是有些焦急的开口道:“之前,母后不是让不少京中世家的小姐进宫来了吗,儿媳以为,母后是在给皇上选后,怎么突然又会变成芙蕖那孩子,咱们家静姝,不是也挺好的吗?”
  皇太后刚开始说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一丝丝的笑容,可是等到说到后边,笑容却渐渐又消失了,显然这会儿,皇太后的情绪十分起伏不定。
  “那个时候,哀家也只是悄悄人选,又不是非得从哪些人选中选出来,更何况,芙蕖也是合适的人选,她比所有京中世家小姐更为合适的一点是——皇上喜欢她。”
  太皇太后语气淡淡的说了一句,她其实又何尝想让芙蕖为后,但皇上逼着,情形不由人。
  “不行……”
  皇太后双手在不觉中已经紧紧攥成了拳头,她抿着嘴巴难得出声反驳了太皇太后。
  “母后,我从来都没有求过您任何事情,今日就当是您满足我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可好,芙蕖不能够嫁给皇上,不能够做皇后。”皇太后说着,不觉红了眼眶。
  太皇太后看着皇太后这般,心中却没有任何的动容,她的语气有些冷淡,也带着几分自嘲:“芙蕖为后之事,不是你我可以左右。”
  “母后……”
  皇太后没想到,自己这般苦苦哀求着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竟然会这般冷漠对待,她心中既有些义愤,又十分伤心,“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听姑母的话,一直都尽心为姑母考虑,姑母难道就不能够有一次,替我想一想吗,替晋元想一想吗?晋元那么喜欢芙蕖,如今你却让芙蕖嫁给皇上……”
  “太后,你这是在责问哀家吗?”
  太皇太后冷声开口,看向皇太后的目光十分的凌厉。
  若是往日里,皇太后早已经吓得跪在地上请罪了,可是到了今时今日,她也没有好顾忌,这会儿她竟是出人意料没有半分的畏惧与害怕,反而目光直直的对视着太皇太后的目光,语气冷静着:“母后,儿媳自然不敢,只是请太皇太后能够替儿媳、替晋元想想……”
  “够了!”
  太皇太后伸手一拍桌子,厉声打断,“太后,你莫忘了,晋元已经死了,芙蕖从始至终,和晋元都没有半点名分,你如今说这话,是想将芙蕖置于什么样的处境!”
  “晋元生前对芙蕖的心意,母后你难道会不知道吗,母后您心疼外孙女,可儿媳我也心疼儿子!若是芙蕖另嫁他人,恐怕晋元在底下得知也不得安宁!”
  “究竟是哀家让晋元不得安宁,还是你让晋元不得安宁,皇后你自己好好想想!晋元临终时候的心愿,是想让芙蕖这辈子都过得幸福安乐,可是你呢,却要芙蕖为晋元守那莫虚名的寡,太后你在自己宫里呆了那么久,脑子却还没有清楚,便继续回去呆着,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再什么时候出来!”
  太皇太后显然耐心告罄,其实皇太后对于她的这一声声质问,又何尝不是在往太皇太后心口子上刮刀子,她又何尝想让芙蕖为后了,可是如今情势不得不为之,而皇太后如今的话,更像是在往她的脸上打耳光。
  “母后……”
  皇太后不甘心,但太皇太后已经闭上眼睛,而冯女官也上前打算送客了。
  她脸上的神色由青转白,最后,心中的那份伤心,只变成了慢慢的悲愤。
  可显然,太皇太后并不打算就这般让皇太后离开,在皇太后的腿迈出大门的时候,她语气冷冷的警告了皇太后一句:“太后,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晋元是你的儿子,可晋延一样是你的儿子,芙蕖和晋延的事情,哀家希望你能够别做出任何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事情来,不然莫怪哀家不客气……哀家知道你不怕哀家对你做什么,可晋元的孩子还这么小,你别一时糊涂了!”
  “母后……”
  皇太后声音凄厉,不敢置信的转头看着太皇太后,但太皇太后面上的神色,却在告诉她,这绝对不只是在威胁。

  ☆、八十八、荷包

  太皇太后与皇太后二人,虽未婆媳,但是二人之间又有着亲姑侄的关系,关系一直十分融洽,甚至比太皇太后与晋阳大长公主之间的关系还要和睦亲近,可如今,却是一朝风崩离析。
  太皇太后看着皇太后离去的身影,目光中有些复杂,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其实便是不说,她也知晓这会儿皇太后该是恨上她了。
  而另一边一块儿离去的芙蕖与宁太妃二人,这会儿的气氛却是有些怪异。
  赵晋元在世时,芙蕖与宁太妃二人碰面时,虽面上其乐融融,可心中究竟想什么做什么,说话做事上,总归会有一些体现出来,以至于每一次他们碰面,都会弄得有些不欢而散。
  但如今赵晋元走了,虽然一块儿走时有些尴尬,却比之前要好上许多。
  芙蕖本欲想让宁太妃先行,只是宁太妃进宫之时,到了宫门口再到皇太后、太皇太后的宫里,是步行而来,而芙蕖则是乘轿子过来,便是宁太妃先行,芙蕖坐了轿子肯定也是不合适的。
  宁太妃瞧着芙蕖这副客客气气的样子,反倒是开口说了一句:“郡主若是不介意,不若咱们一块儿走到宫门口吧!”
  芙蕖闻言,面上愣了一下,却也下意识的点头同意了。
  而宁太妃瞧见了,面上也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她小心翼翼的将包在宁亲王身上的斗篷小心的给他围了上去,也并不交给身后的乳母,亲自抱着,与芙蕖一道儿走着。
  芙蕖下意识放慢了脚步,唯恐宁太妃跟不上她的脚步。
  宁太妃见了,脸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二人走过一段路后,都没有说话,而绕过一段路后,宁太妃却突然开口笑着说了一句:“那一日,我的模样十分可怖吧,有没有吓到你?”
  芙蕖愣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宁太妃方才话里说的那一日,应该是她刚刚生产完的那一日。
  她下意识摇了摇头。
  宁太妃见了,语气却是越发轻柔道:“那一日,也是我不好,情绪太激动了,太子走了,这孩子,是我此生唯一的依靠,等我生产完醒来,孩子不见了,就情绪失控了……芙蕖,你能够理解我吗?”
  宁太妃说着,突然抬起头看向了芙蕖,芙蕖愣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可是不回答又仿佛不太好。
  芙蕖想了想,最终只轻声开口问了一句:“那一日我瞧着太妃身体不太好,如今可好些了?”
  芙蕖不接话,宁太妃自然是有些失望的,但是她到没有太大的反应,反而和善且有感激的笑了笑,对芙蕖轻声道:“已经好了,太医只说日后小心养着便无碍了,以后我毕竟还要照顾孩子,便是为了孩子也该好好保重身体。”
  “那便好。”
  听着宁太妃这番话,其实芙蕖的心里是有些疑惑的,毕竟与往日里相比,宁太妃如今瞧着,实在是太正常了,就是因为太正常,瞧着反倒是不正常。
  但是如果宁太妃真的像自己所说的,真的是想通了,不管对她自己,还是对孩子,都是一件好事。
  芙蕖对此也只是笑着,虽然往日里她与宁太妃是不睦的,可是为着赵晋元,她都盼着他们好。
  “再过不久,听说是郡主生辰,我新寡,便先与郡主道贺了!往年里,晋元总是记着郡主的生辰,如今他不在了,我也不想让他难过,便由我与郡主道贺。”
  又是沉默了一段路,宁太妃又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话。
  芙蕖听着,心中忍不住有些难受,她忍不住想到了赵晋元,赵晋元已经走了很久了,可是……所有的人都无法忘记她。
  芙蕖记得,就在去年她的生辰日上,赵晋元还特地来府里给她庆祝生辰,还为了她劳累奔波,又替她安置捣乱的家人,又替她去大理寺将兄长接出来。
  宁太妃的话,让芙蕖陷入了深思,有些无知无觉的走着,一直走到了宫门口的时候,芙蕖才恍然反映了过来,她看向了宁太妃,轻声开口道:“多谢太妃……日后,太后若是有什么难事,不要与芙蕖见外,芙蕖定会尽力帮忙。”
  芙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看向了宁太妃怀中的孩子。
  宁太妃闻言,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了笑容,看着芙蕖连胜道谢:“多谢郡主。”
  芙蕖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宁太妃与芙蕖所乘坐的马车都过来了,芙蕖却并没有先上马车,而是看着宁太妃母子上了马车离开后,方才自己由着侍女搀扶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后,一直呆在芙蕖身侧的彩霞有些忍不住开口轻声道:“郡主何必说这话,方才太妃对你那番推心置腹的话,显然是刻意而为,故意想要引着郡主与她做承诺。”
  芙蕖没有回答,闭上了眼睛。她何尝没有看出宁太妃话中有话,也是故意引着她感动,可是这原本就是她一开始时的打算,早在赵晋元离开后,她便想过要照顾他的血脉,便是宁太妃算计了她,她也愿意,只当为了还这些年来赵晋元待她的好。
  万寿节将至,宫中开始变得忙忙碌碌,芙蕖同样也变得有些繁忙了起来。
  太皇太后在宫里的再三嘱咐,芙蕖自然记在心头,她也是真想给赵晋延好好做个荷包。
  虽说荷包只是一个小小的物件,瞅着简单,但真正做起来,想要做好,却不比之前芙蕖替家人做的衣裳要简单。别的不说,单是绣荷包上小小的花纹便是要费上不少的功夫。
  芙蕖倒是庆幸近些时日自己的手艺精进了不少,不然也不敢轻易应承下这件事情。
  给赵晋延荷包上绣的花纹,自然是不能够太过于普通简单,不然也与他平日里的服饰搭不上,可若是太过于复杂与华丽,芙蕖自己绣不出来,也与赵晋延平时的风格不太搭。
  再三想了想,芙蕖倒是从数副绣图样子里挑出了一个,苍松雄鹰图,除了这图案之外,芙蕖还特地选了如今比较有名的大家的一首诗词也打算一道儿绣上去。
  在做完这些后,芙蕖便开始张罗着选料子选绣线,开始绣了起来。
  说来,芙蕖在给赵晋延绣图的时候,还有一段小小的插曲。
  芙蕖那一日正在院子里绣的入神时,赵晋延从宫里出来看她,底下丫鬟们使唤,故意不通报让赵晋延走了进来,也恰好让赵晋延看了个正着。
  芙蕖原本就打算在赵晋延生辰日上再把礼物拿出来,自然不想提前曝光,瞧着赵晋延走进来,下意识便将绣了一般的荷包往身后一藏。
  赵晋延却被芙蕖这举动引起了兴致,非要看芙蕖藏了什么东西。
  那么正经的一个人,竟然难得跟个孩子似得撒娇闹腾,非得芙蕖将东西拿出来。
  芙蕖简直哭笑不得,但意志却十分坚定,说不给赵晋延看,就是不给看,最后还将赵晋延推到了大门外边,将人关在了大门外边。
  这一番动静决计不算小,府里其他的下人还以为芙蕖与赵晋延二人在闹矛盾,连忙去禀告了晋阳大长公主,晋阳大长公主那么护短的一个人,自然是气势汹汹找了赵晋延算账,直到芙蕖藏好东西出来解释,才知道是一场闹剧,简直便是哭笑不得。
  芙蕖自己也很无奈,于是坚定了这缝荷包的时候,一定要在屋子里,还要将房门锁的紧紧的才好。也幸亏这天儿越发热了起来,呆在屋子里正好凉快。
  当然芙蕖不知道的却是,赵晋延其实早已经知晓了这个荷包的存在,太皇太后在芙蕖进宫后的第二日便笑着打趣与赵晋延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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