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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楚竹未还-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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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自难忘(1)

    白隐竹压制下心里的波澜起伏,表面上故意笑得灿烂从容,道:“陛下,你说呢?”她的音调之中带有微微的嗔音,宛若撒娇的小女孩一般,可她的眼神却已然没有了丝毫的感情,无悲无喜,无嗔无怒。
    
    胡亥的脸色一白,眼神中有心痛之色。她算好的!是她算计好的!她明明知道,他是最不忍伤她的那一个人。
    
    胡亥眼神匆匆扫过凤妃与水犹夫人,见她二人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自然不会瞧见刚才他的神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稍稍松了口气,继续望向白隐竹。
    
    他没有说话,她亦没有。他望向她,而她却没有。他看不见她的神情,她,自然不会瞧见他眼底那一抹的心伤。
    
    凤妃却是一直暗自注意胡亥的,凝眸望去,那个人的眼中一直只有一个人。从她嫁过来的那天,她就明白了。如今,他的眼光始终是被那个女人吸引的,从那个女人下了马车的那一刻,她看见他的眼神是不一样的。那个女人,为什么会如此好运?
    
    她相伴了他的时间,比白隐竹那个女人,可是要久上许多许多,可为什么那么长的时光抵不过短短的片刻?
    
    胡亥轻轻一笑,打破了这令人尴尬的寂静的时刻道:“隐妃,你可真的要如此做?”他的笑就如三月春风,自有一瞬的风流之意,可他的眼神却是如此的心伤,那份痛,让人无法直视,更无法忽视。
    
    白隐竹自是没有看向胡亥,而是望向了不知何处的天际,眼神之中,透露着一股子的坚定,只听得她幽幽的声音在几人之间回响:“陛下,其实你已经知道我的答案,又何必再欺我欺己?”
    
    “好!好!!好!!!”胡亥连说了三个好字,他深深呼吸,望向白隐竹,眼神转瞬之间已是流连数次,道:“隐妃,你有什么事情,便去做好了。”
    
    话刚说出,白隐竹、凤妃和水犹夫人三人立刻望向他。
    
    白隐竹的眼神复杂,充满了不解和欣喜,还有那么一丝的愧疚。
    
    凤妃的眼眸之中已经啜满了泪水,眼波闪烁之间,可以瞧出她的心痛和不甘。
    
    然而水犹夫人却是笑了,笑得妖媚,却掩饰不住她的嫉妒与愤恨。
    
    水犹夫人匆匆瞥了白隐竹两眼,万分不情愿的将手中的药交给了白隐竹。就在她俩离得极近的时候,水犹夫人在白隐竹的耳际轻道:“你的那位情郎,受的伤可真是不轻啊。”
    
    白隐竹一听此言,美目不由得睁大,不自禁地立刻往后退了几步,面色微微有些冷然,她狠狠地瞪了水犹夫人几眼,并未多言,转身离开。
    
    她的步伐有些急迫,衣摆随着莲步而跳跃舞蹈,她此刻已然没有了往常从容的模样。如今,她的心里只想着那个人,那个英姿勃发的大英雄。
    
    胡亥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苦涩万分,却始终说不出。难道一步的错过,错过的将会是今生吗?
    
    凤妃望着胡亥他那英俊的面庞,不由得心痛地蹙眉道:“陛下,你又何必为了一个隐妃而……”
    
    “够了……”胡亥面色已然变得冰冷异常,冷冷地盯了她一眼,道,“凤妃,你毋要多事。”
    
    凤妃望见他阴沉的脸色,自是不好再多说什么,面容之上却依然还是那不服气的模样。
    
    站在他们二人旁的一直默默不开口的水犹夫人,却开口道:“姐姐不要再多说了,隐妃也是我们二人的姐姐,我们也不好在背后嚼人舌头。”
    
    胡亥闻言,瞅了水犹夫人两眼。与其说是“瞅”,不如说是“瞪”来的好些,水犹夫人自然也看出了那眼神之中浓浓的警告之色,浑身杀气骤增。
    
    忽的,他突然轻轻一笑,浑身上下并无了半毫的杀气,只听得他道:“朕要上朝了,你们二人可要去看看?”话虽如此,可他的眼神之中却有着浓浓的杀意。
    
    凤妃和水犹夫人二人自然看得出,连忙假意推脱。
    
    胡亥冷哼一声,并未多言,径自离开了,只留下远处黯然的二人。
    
    二人相视无语,心里却在同一地死死地念着一个人。
    
    白隐竹!
   

情自难忘(2)

    正是正午好韶光,阳光并不是特别的炽热,洋洋洒洒,懒懒散散地落下它的光辉。整个阿房宫,处在了一片寂静的和谐之中。
    
    每一座阁楼,每一座栏槛,都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这几千,甚是上万的建筑物,在阳光下,被照的金碧辉煌,实在是像一个人间仙境。
    
    一个水绿色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了一座偏僻的小院之内,那个身影轻盈如精灵般灵动跳跃。从那曼妙的身材,一看,便知是一个女子。
    
    项羽也感觉到了什么,似是有默契一般,转头,透过雕栏小窗向外翘望,正好望着那个身影,一时之间,嘴角不禁挂起浅浅的笑容。那个笑容,不是往日霸气十足的大笑,亦不是嘲讽世人的冷笑,而是一个淡淡的微笑,很温柔,很温柔……
    
    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个身影,宛若在看一件挚爱的宝贝一般,充满了怜惜与疼爱。
    
    她,果然还是关心他的。他伸手拿起身边的衣服,遮掩住身上的道道伤口。他要在她的面前,永远都是一身干净的白衣。杀戮这些东西,不应该让她这一个不似凡尘的仙子看见。
    
    “小竹……”项羽轻笑,缓缓拉开了大门,以此来迎接她。如此之巧,恰好看见她刚想敲门的模样。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他的眼神之中流露的,是对她的万般疼爱。
    
    白隐竹的身子一愣,仰头抬眸,望向那个人。那个,她心里思念爱恋的人。不自禁地,她不知道何时,嘴边挂着一丝淡淡的浅笑。
    
    他凝望着她,宛若三生三世。
    
    她低头浅笑,此情刻骨铭心。
    
    他们之间,没有在多言,无声胜过了有声。
    
    他们身后,是人间繁华之际的阿房宫,无数人在这个地方,丢失了尊严,丢失了本性。而他们,却是最后那唯一的坚守。或许,这份爱恋只是这云云历史之中,悠悠数十载,后人不会知道,在这片土地之上的前尘茫茫。
    
    “籍……”她的声音,轻柔动听。眼含秋波,眉眼似水,娇羞可人。
    
    他们突然之间紧紧相拥,天地之间,已经没有力量可以分开。
    
    就是天地变色,逆转乾坤,又能怎样?超脱繁华尘世一切之外的,无非,不就是一个“情”字吗?
    
    白隐竹轻轻道:“籍,不要再赌了,好吗?”她深知胡亥的厉害,他为了自己登上皇位,不惜残手足,这么可怕的人,天下又有何人能敌?
    
    项羽的身子一怔,眉间不禁一皱,随即立马舒展开来,却是低头安慰道:“小竹,你放心,剩下两局我一定会胜的。”
    
    白隐竹疾声道:“早已不是胜不胜的问题了,事情不是你想象的简单。”
    
    项羽眉头又是一皱,实在不理解白隐竹的意思,不禁问道:“为何?”
    
    白隐竹轻轻推开项羽的怀抱,走到门前,悄悄地关上了门。随即转身,面向项羽道:“籍,这次你能活下来,纯属是……是……”她咬了咬下唇,没有再说。
    
    项羽的脸色冷了下去道:“是你求他的,对吧!”
    
    白隐竹没有说话,但眼神却早已出卖了她。她能保他这一次,却不能担保下一次,他能否活下来。胡亥的诡计多端,这个能让项羽活下来,已经十分不易。
    
    “没有你!我照样能胜!”项羽的眉眼之间已经微微有些怒色,似是在为白隐竹的擅自主张而生气。
    
    白隐竹抬眸,凝望项羽,眼神之中微微有些怒色道:“胜!胜什么胜!”她顿了顿道,“你可知,胡亥有多么的可怕?”他的心机,不是一般的人可以算清的。
    
    项羽眼中的杀气瞬时绽放,只听得他冷然道:“他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白隐竹猛然仰头,眼神之中满是失望,眼底也开始泛滥着盈盈的泪花。她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缓缓摇头道:“没有。”
    
    项羽猛然抓住了白隐竹的手腕,眉头已然紧紧地皱到了一起,有了几分项梁的模样。只听得他道:“小竹,你告诉我,我杀了他!”
    
    白隐竹叹了一口气,有些失望地道:“你总是这样……”她的眼神之中有痛楚之色,“籍,你是一个成就大事的人,怎么还是这种性子?”这种性子会成就他,亦会害了他。
    
    她叹了一口气,从怀里拿出那瓶上好的药,递给项羽道:“这是一瓶上好的药,先擦擦吧。”
    
    项羽没有接过药,却看着白隐竹道:“你先告诉我……”
    
    “你上了药,我就告诉你。”白隐竹笑道,“我将所有的一切,统统都告诉你……”
   

情自难忘(3)

    项羽没再坚持,伸手想要接过白隐竹手中的药,却怎奈白隐竹猛然收回了手,一时之间不免有些尴尬。
    
    白隐竹轻声,温柔地道:“我来吧。”她的语气风轻云淡一般,仿佛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项羽的身子一愣,随即让开了身子道:“不!”他的面色有些慌张,只听得他道,“你先出去。”像他这样的男人,戎马一生,不知道会经历多少的战场,也不知道会多少次生死交战。身上那密密麻麻遍布的伤疤,宛若棋盘般纵横交错,一定会吓坏她的。
    
    白隐竹没有多言,垂眸之间有泪光闪烁,目光却坚定不移。只不过,那楚楚可怜之姿,令人心疼。
    
    她是如此的倔强,让他都觉得有些不忍。
    
    项羽叹了一声,似是妥协一般,只好轻声道:“小竹……等会,你可千万不许哭。”他知道,他已经无法阻止她了,只好妥协。
    
    白隐竹轻轻点了点头,却依然没有说出半个字,缓缓走到了项羽的背后。她知道,她怕自己万一控制不住,就忍不住放弃。她明白,只有自己尽快适应这个过程。日后,只有她会陪在他的身边,为他上药,为他哭泣。
    
    项羽轻轻解开身上的层层包裹着的白衣,他不知道穿了多少层衣裳,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掩饰好那些伤口。只是他越往里面解一层,表面的红色就更加的明显。不知道项羽究竟穿了几件白衣,层层叠叠,数也数不清。
    
    那些白衣由浅浅的淡淡的粉色,到后来越来越重的鲜红之色。那如红梅绽放,由浅至深,由淡转浓。直至解开最后一层罗衫,白隐竹终于忍不住,掩唇而泣。
    
    项羽的身上伤口密布,有还在流血的,有已经结疤了的。这些伤纵横交错,触目惊心,后背上下竟没有了一块好的皮肤。
    
    白隐竹心里不由一阵酸楚,暗自落泪,死命忍住不让自己哭出声音。这是他的伤,亦是她的伤。她的心知晓这伤痛的剧烈,宛若撕心裂肺。
    
    她打开药瓶,为项羽敷药。白色的粉末融入项羽血色的伤口之中,先是化为了淡淡粉色,再被深红所染,最终化为乌有。
    
    纵横的伤疤,一道道,如此的惊心怵目。这些伤,都是她害的啊。
    
    不知道究竟是没有忍住的泪水滑落到了他的后背之上,还是他心有灵犀,过于了解他,只听得他道:“别哭了……”项羽温柔道,“小竹,你不是答应我,不哭的么?”
    
    白隐竹擦去了面庞之上的泪水,声音有些哽咽,但可以听得出来,她是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感,只听得她道:“我没有哭。”
    
    项羽轻轻一笑,安慰道:“我就知道我的小竹没有哭。”他顿了顿道,“这些伤疤可怕吧。”
    
    白隐竹只觉得泪水似潮涌般涌来,止也止不住,压抑着道:“不可怕。”她顿了顿道,“很痛吗?”
    
    “不痛……”他笑道,“只是有些痒……”他的神态自若,仿佛什么事情也不曾发生过一般。
    
    白隐竹破涕为笑,笑容之中却是心疼和苦涩。他在她心里永远都是那个大英雄,一直保护她的大英雄。
    
    项羽安慰道:“小竹,你应该为我感到骄傲才是。”
    
    白隐竹不解,不由得蹙眉问道:“为什么?”
    
    项羽朗声道:“一个男人,身上怎么可以没有几道伤疤?若非如此,还怎么称得上男人!怎么保护自己的女人!”他着重强调了“自己的女人”五字,惹得白隐竹的手不禁一颤,不小心触碰到了他的伤口。
    
    但他却如无事人一般,别说疼的皱眉了,就是连倒抽都没有。
    
    白隐竹泪水不住,却嗔道:“讨厌!”
    
    项羽一笑,转过身去,望向那个早已经哭得梨花带雨的可人儿,紧紧相拥。
   

戚兄戚妹(1)

    “陛下!”赵高急匆匆地走了过来,见了胡亥,行了一礼道:“臣有消息。”
    
    胡亥送入唇边的酒杯微微滞了一下,不过立即恢复了正常。只是在手腕间微微晃了一晃,似是在充分搅拌它的芬芳,最终小饮了一口,淡淡地道:“是何消息?”
    
    赵高的身子微微抬起,眼角瞄向胡亥,看着他的反应道:“启禀陛下,有关隐妃的。”
    
    胡亥的面色瞬间冷了下来,酒杯中的酒也微微有倾洒出来的预兆,只听得他冷冷地道:“那个女人,与朕何干……”虽然是这么说,但是他还是不禁流露出担心的神色。
    
    赵高用眼角的余光瞥了几眼胡亥,自然也是看出了他愈加难看的脸色,嘴角只是微微向上扬了一扬,那种弧度,便是仔细盯着瞧也是瞧不出来的。只见他恭敬地匍匐在原地,并不再多言。
    
    胡亥仰头一口气喝罢了这杯酒,犹豫了片刻,还是说道:“说吧。出什么事了?”
    
    赵高的嘴角微微露出了喜色,道:“隐妃和项羽都不见了。”
    
    赵高知晓,胡亥有了隐妃这个弱点,那么今后的事情都将会好办许多。
    
    管他是多么的无情无义,管他是多么的暴力残忍,管他是多么的喜怒无常。一个人一旦有了弱点,便会变得异常好控制。
    
    只听得“啪”的一声,赵高急忙抬头望向胡亥,只见得他手中的酒杯已经碎成了四分五裂的形状,这个酒杯竟然是被他生生捏碎的!
    
    赵高不禁觉得鬓角有冷汗冒出,那个酒杯,可是青铜所制的啊!别说是捏碎了,就是摔,也是摔不坏的。
    
    胡亥浑身的杀气油然而生,即使是赵高这等不懂武功之人,也觉得浑身毛骨悚然。听得胡亥轻笑一声,道:“赵老师,你又在骗朕,朕不会上你的当的。”他这副模样,瞧起来异常的天真,可谁有敢去相信,他的外表呢?
    
    若要信了,恐怕,就是连个全尸也是保不住的。
    
    赵高的身子更加贴附于地面,连头也深深地伏了下去,鬓角也有打了冷汗而出,浸湿了发丝,宛若是刚刚下了一场大雨一般。他不禁吸了一口凉气道:“臣万万没有骗陛下啊。”
    
    胡亥笑道:“哦?那你说说,他们怎么逃出去?朕阿房宫如此之大,守卫如此之多,武功如此之高。他们两个,除了项羽还懂一些武功之外,白隐竹更是手无缚鸡之力。而他们要出着阿房宫去,还要不惊动一人。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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