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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嬷嬷说起这则传言时;太后眉头一挑,喝了口参茶;将杯盏放下;不轻不重的一声响让随侍宫女心也跟着跳了下。
“传的人不多,但也有那么些;要不要处置一番?”
太后冷笑,“往日那些传言哀家懒得管,是觉得没什么必要;想来竟让人觉得哀家是个好说话的性子了。”
她神色泛着冷光;“今日敢编排皇室血脉,明日不知还想做些什么?”
“奴婢知道了。”
顿了会儿;李嬷嬷接道:“待会儿皇后娘娘就要带各宫来请安了;主子见是不见?”
太后近几年在后宫事务上愈发惫懒;基本都丢给了皇后;众人按规矩给她请安也不大愿意接见。她年纪大了,光朝事就不知耗她多少精力,根本不愿理会后宫的蝇营狗苟之事。
但两日后就是周帝寿辰,于情于理,太后也得和皇后商议一番。
略一沉吟,太后召来丁嬷嬷,“幼宁不是说想见十三么,带她去玩会儿,晚膳前再回。”
又道:“带上哀家的令牌,再挑两个侍卫。”
得了太后命令,丁嬷嬷知道主子是担心上次的事再现,也明白这位容姑娘在主子心中的地位,躬身退下后便轻声细语地将人带离了坤和宫。
“嬷嬷。”幼宁得知是去寻上次救自己的小哥哥后很是雀跃,走到半路才反应过来,“我自己走。”
白嫩脸蛋升起几抹绯红,仿佛因为自己这么大了还要人抱着走很不好意思,语气十分坚持。
丁嬷嬷笑着将人放下,“姑娘才多大,抱着也没什么,这还有些路呢,当心走着脚疼。”
“嬷嬷也会脚疼啊。”
丁嬷嬷很是意外她这般大的孩子就这么乖巧,还会心疼人,心中多了几分喜爱,将人牵住温声道:“那咱们一起走,走慢点。”
“嗯。”
安静观望的系统很是欣慰,宿主小是小了点,但礼貌又贴心。
它以前从没绑定过这么小的宿主,但陪着人长大也不失为一种新奇的体验,这让它多了一种当爹又当娘的心态,自然要多出几分耐心和纵容。
皇城本就大,扩建后更是占了上京近三分土地,其中因为皇子诞生的速度,皇子所扩了又扩。
丁嬷嬷带人走到时,皇子所十分安静,景致却是格外美妙。红砖碧瓦,宫墙巍峨,金黄杏叶铺满了青石板,初升的朝阳洒落其上,绽出熠熠光芒,令人心驰神摇。
很快有内侍告知,皇子们都去了太学堂。
丁嬷嬷一拍脑袋,“是奴婢忘了,太学堂升课的时辰早着呢,估摸十三皇子殿下半个时辰前就去了。”
“我们不能去吗?”
还真没什么不能去的,丁嬷嬷想了想,今儿皇后她们去请安,主子要和人商议圣上寿辰的事,这才让她带了容姑娘出来,并特意吩咐晚膳的时辰再回去。
她是领了命带容姑娘出来耗时辰的,自然不可能现在就回去。
带着人在亭子里歇了会儿,丁嬷嬷又往太学堂慢慢走去。
皇子们统一六岁开蒙,入太学堂听课,起初教的不过是些千字文三字经,早晚两三年都可以一起授课。但周帝儿子太多,十几个皇子长幼不一,最大的皇子和最小的都差了快二十岁,中间那些的差别也是大小不一。
所以太学堂根据皇子们大致的年纪,分了三处授课。
十三皇子燕归如今十二,年纪不上不下,在正中学堂听课。
丁嬷嬷对这位皇子不熟,幼宁却是一眼就看到了当日救自己的人,高兴得眼睛都亮了,悄悄对里面挥手。
系统同样很兴奋,任谁也没它这么可怜,五年了才第二次见到任务对象。
可惜一人一系统的心情都没能传递进去,里面的人压根没注意到他们,依旧在认真看书。丁嬷嬷循着小姑娘的神色,很快也看清了人。
里面的读书声忽然停下,太傅似乎在提问,所有人都在皱眉冥思苦想。
须臾,被幼宁偷看许久的少年开口,语调缓慢但很是沉着,听得太傅不住点头,评价几句后随口道:“十三殿下是不是已将全书背下了?”
少年沉默几息道:“并未,只是恰巧记住了太傅所问这段。”
太傅笑了笑,令他单独练字,他颔首放下书卷,刚拿起羊毫,视线忽然转向窗边,随即一愣。
小窗开了一半,往日放眼望去可看到清透池水或鸟雀三两,如今对上的却是一双带着好奇的清澈双眸,这双眼睛的主人是个小姑娘,双手正扒在窗沿,发上两个可爱的小花苞正微微颤动。
他想了想才记起是几日前算是被自己救下的小姑娘,因此他得了太后赏赐,引来几位皇兄妒意。
幼宁见他看到自己,更是高兴地眨眼,刚要招手就看见对方转回了头,不由有些失望,“十三哥哥不记得我了吗?”
丁嬷嬷倒是仔细端详了会儿里面的少年,笑着安慰,“十三皇子正在听课,若被太傅发现分心可是要被罚的,姑娘,我们去旁边等吧。”
“嗯。”幼宁乖乖等了小半个时辰,一盘点心随之下肚,太傅终于让这些皇子们暂时歇息。
燕归被人领到了园中,幼宁正玩着丁嬷嬷寻来的跟斗猴,一见他便高兴地迈着小步跑来,脸蛋粉嫩,“十三哥哥。”
燕归一时没反应过来,竟不知她是在唤自己。
要知道他五岁时生母就因病去世,周帝也没把他给旁的妃子教养,他便独自一人在深宫生存了七年。长到如今,基本没几个人与燕归亲近,更遑论唤一声这么亲密的“十三哥哥”。
收到丁嬷嬷的目光后,他才不轻不淡地应了一声。
但这并没有打消小姑娘的热情,她显然十分喜欢他,小鹿般湿漉漉的目光连他身旁的小内侍都快受不住,心道殿下以前是吓哭过小娃娃的,今日可别又把容姑娘吓着了,回头惹了太后不喜才是大事。
幼宁从小荷包中拿出一块玉佩,抬手递给燕归,“十三哥哥的。”
燕归垂眸望了眼,想起那日这小姑娘哭了许久睡去,一直扒着他腰间不放,他不得已才解下了玉佩。本以为算是丢了,没想到她还记着,特意送了回来。
他迟疑了下才接过,发现之前快断的络子被补上了,许是怕玉佩对他有特殊意义,原本的络子依旧保留着。
他好一会儿没开口,小姑娘小心踮脚探头望去,“是嬷嬷补的,十三哥哥喜欢吗?”
在丁嬷嬷的视线下,燕归再度嗯了声。
第134章 不正经番外()
购买v章比例不满50%的亲请二十四小时后来看正文太后睁眼;抬手令戏子停下,“容公子可受了伤?现在何处?”
内侍微讶,显然没料到太后首先关心的不是儿子孙子,他不敢抬头端详;恭敬道:“容二公子未曾受伤;现今和陛下、十三殿下一同在仁光殿;几位太医正在诊治。”
摇摇头,太后任嬷嬷披上青绒披风;淡声道:“备驾,随哀家去看看陛下。”
轻描淡写的几个词儿,让回禀的内侍胆战心惊;心道陛下这次怕是要被训了。如此想着;他躬身后退,谦卑笑道:“外头快起风雪,几位嬷嬷可得小心些;奴才就跟在后头;也好看顾一二。”
丁嬷嬷莞尔;“你倒乖觉。”
路途果然起了寒风,夹杂着细小干燥的雪花,如霜糖洋洋洒洒铺落轿顶、石阶。道旁绿意早已消逝;簇簇枯萎花枝覆上了一层厚雪,缓缓酝酿生机。
太后掀开轿帘;冷风袭来;令她发间多了几片白雪;李嬷嬷就在轿旁,温声道:“主子有什么吩咐直接说便是,奴婢们听得清,外边儿冷,先把帘子关上吧。”
太后笑了笑,话语间吐出冰冷白汽,“哀家只是想看看这儿,许久没见过这边的雪景了。”
众人依言看去,不过是一座亭子一片湖,景致和宫里其他地儿也没区别,难道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丁李两位嬷嬷了然低首,眸间浮上惆怅。
太后娘娘和先帝第一次相遇,便是在这座铭心亭。这座亭之前并没名字,帝后大婚后,先帝亲自刻“铭心”二字,取作刻骨铭心之意。
可惜先帝那般英明的仁主,竟就英年早逝了,临走前也未给太后留下一儿半女可亲。
三十多载岁月,太后一直在深宫朝堂踽踽独行,纵然现在周朝无数女子欣羡太后权势,但那也无法弥补浩浩岁月长河中,太后所经受的摧折与孤寂。
若非有对先帝的情谊,太后娘娘哪撑得了这么久呢。
寻常妇人花甲之年早就端坐高堂享天伦之乐,而她们主子,却还时常要批阅奏折到深夜。
幸或不幸,也许只有各人心中知晓。
凤驾未进殿,众人远远听见了周帝差点掀破琉璃顶的叫声,不是训斥太医用的力气太大。
太医就差翻白眼了,勉强平和道:“陛下腿骨折了,臣得马上接回去,只需痛片刻就好,还请陛下忍耐一番。”
他给那些小皇子小公主治病也没这么辛苦的,至少病患都十分配合,不像他们陛下,四十多岁的人还能哭出来。
周帝还在中气十足地骂人,“庸医!朕要扣你的俸禄!朕要治你的罪!”
太医头都懒得抬了,只道:“是,是,微臣谨遵陛下敕令,还请陛下稍微抬起龙足,骨接好了,这样臣不好上药。”
相比于周帝的惊天动地,燕归明显安静得多。他伤得重许多,多处骨折,最糟的是脊背受创,只能趴在枕上任太医小心揉搓。
太医瞧着这伤势都心惊,这种痛处他再了解不过,十三殿下却硬是能忍住一声不吭。
太医不由道:“殿下可以咬着布枕叫出来,不用憋着,忍多了伤身。”
“不用。”燕归补充道,“我并不疼。”
不疼?鬼才信。这个太医也要翻白眼,就算忍疼能力再出众,也不可能完全没感觉。只能说这位殿下当真忍习惯了,半点都不愿示弱于人。
不过也许还有些站在旁边的小娃娃的原因。
太医余光瞄去,就看见这小娃娃一脸紧张,比燕归这个被治伤的人还要害怕。太医手上稍微用力,燕归没反应,她反倒跟着抖一下。
太医乐了,“小公子要不要回避一下?这药味儿可不好闻。”
“不要。”小公子坚定道,“我可以帮忙跑腿。”
跑腿还真用不着太医嘀咕,人还没药架高呢,他只得道:“那小公子坐后面去吧,这儿药童来往,只怕冲撞了您。”
幼宁没反应过来这是太医嫌弃自己杵这儿碍事,但既这么说了,她便对燕归道一句“十三哥哥有事就吩咐我”,乖乖坐到小凳上去了。
正襟危坐的模样带着反差萌,很有吉祥物的感觉,看得太医都暗暗想把人拐来。
周帝犹在叫唤,“这擦的什么药!庸医,你这是谋母,母后”
转眼瞧见太后,周帝立刻漏了气,瞬间从发威的大猫成了小鹌鹑,“您怎么来了?朕不过受了点小伤,一点都不碍事,连点感觉都没有。”
太医:您还能更不要脸一点吗?
太后轻轻瞥了一眼,对太医道:“药效还没过?”
太医摇头,“陛下今日一次性服了三丸药,怕是要亢奋整日。”
但就算服了药,只要见着太后,陛下立马就能老老实实,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正如此刻,在太后面前周帝相当安分,太医说什么就坐什么,偶尔对太后一笑。
不得不说,那笑在其他人看来真的傻极了。
陛下怕不是吃了假药吧。
太后早就了解周帝在自己面前的模样,说来其实她也没对这个名义上的儿子多严厉,可能只是因为自小伴着他听政,见多了她怒斥大臣摔折子的模样,所以才一直这般畏惧。
她曾怒其不争过,若非周帝如此无能,她也无需顶着朝臣非议在前朝待了这么多年。
后来,便慢慢习惯了。
她看过燕归伤势,得知好好休养可无大碍后便放下心来,又耐心安抚了几句幼宁才传来侍卫统领,“今日到底是何缘由?”
寒冬的天,侍卫统领额头却要滴出汗来,从查出原因后他就一直心中惴惴,低声道:“回太后娘娘,臣等去查了遍雪林和马匹,发现林中有不少陷阱,马儿也有发狂的迹象,似是食了毒草”
“哼”太后冷声道,“皇家狩猎的场地,陛下的御马,你和哀家说被人动了手脚?”
“是。”
“那你们这些人整日都在做什么!”太后厉斥,“陛下的安危尚且保证不了,那哀家怕是连梦都做不安稳!照你这么说,哪日背后之人兴致一起,哀家和陛下的性命也是对方随手可取的囊中之物了?!”
噗通一声,所有宫人立刻扑声跪地。
这话太重了,没人敢接。
许久,统领补救道:“能做出这种安排,背后之人绝非寻常宫人,一定十分了解宫防布置。只要臣去问过轮班的内侍和巡逻侍卫,一定能找出蛛丝马迹。”
“三日。”太后冷眼看他,“三日之内若未查出,便不必来见哀家了。”
统领汗水彻底将两额打湿,他心中顿时压了座沉甸甸的大山,“臣遵命!”
处理好此事,太后亲自陪周帝回了寝殿,幼宁则陪燕归去了皇子所。
哗啦啦一群宫人跟来,抬轿的抬轿,扶人的扶人,将皇子所挤得满满当当,燕归连口都不用开,眉一皱立刻就有人将万事办妥。
容云鹤匆匆入宫,他得了幼宁当时遭遇后惊得浑身冷汗,至今未平复。
今日周帝之事是那些人安排,他心中也有所预料,为的就是有一个朝吴禄开刀的完美借口。
但他没想到周帝会突发奇想,把幼宁给掳上马。
幼宁在为燕归忙前忙后,小短腿跑得飞快,一会儿给燕归擦脸一会儿帮他解衣,能努力做到的事绝不假他人手,看得众宫人只能内心暗叹。
“十三哥哥不吃糕点,要不要喝茶?”小姑娘嫩生生道,“还要什么东西?幼幼可以去拿。”
燕归盯着她鼻尖冒出的小滴汗珠,轻声道:“过来些。”
依言靠近,幼宁感觉鼻尖一痒,燕归似乎微微弯了唇角,他道:“脱靴,上来。”
小姑娘为难,“太医说了,不可以碰着十三哥哥。”
“无事。”燕归摸摸面前的小脑袋,“我会注意的,来榻上陪着,也一样。”
“喔。”小姑娘被说服,在杏儿帮助下了脱靴解了外衣,小心翼翼爬到燕归身旁,就被他手臂一带,睡到了胸前。
温软清甜的气息洋溢在周围,燕归才真正缓下神情,“不是已会了千字文?读来听听。”
“嗯。”
第135章 不正经番外()
购买v章比例不满50%的亲请二十四小时后来看正文杏儿抿了抿唇止住笑意;余光悄悄看去,果然听见小姑娘诚实回道:“幼幼没有打人,在和他讲道理。娘亲说过喜欢打架的是坏孩子;我们要讲道理。”
容夫人:
她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她什么时候喜欢和人讲道理了??
作为周朝唯一异姓王的独女,容夫人早年性情很是骄横,远嫁京城后才渐渐收敛了锋芒;成为大部分人眼中贤淑知礼的容夫人;但骨子里那份任性说起来还真从未减少过。
她忍住表情,温温柔柔道:“幼幼记错了;娘亲怎么会说这种话呢。”
“咦?”幼宁疑惑望她。
容夫人续道:“娘说的明明是;幼幼不可以主动打人,但是如果别人动手在先,就不用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