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抱着一种十分微妙的攀比心,当日下午骑射课时,八皇子来到抱着箭筒的小不点面前,笑眯眯道:“累不累呀?”
“不累。”
被噎了下,八皇子再接再厉,“那亭中备好了点心,小宁不如去歇息歇息?十三也是,箭筒怎么能让你拿呢,我这就去找个侍卫来。”
“不用。”小姑娘看着他认真道,“我答应了十三哥哥,不可以不做,食言会变肥的。”
“噢。”
第10章 保护()
一月转瞬而过,幼宁任燕归伴读二十多日,总算初步适应了需要早起的生活。
每日清晨燕归只需往她口中投喂一颗糖,便能让迷糊的小姑娘很快清醒,再得到一声清甜的“十三哥哥”。
不得不说,习惯的确是润物无声、悄然潜入人心,燕归在这日快用午膳时突然发觉这般安静的氛围有哪里不对,转眸一望,才发现少了个总是吃得一脸香甜的小姑娘。
石喜匆匆而来,“殿下,容姑容公子和人打起来了!”
燕归腾得站起,小凳随之翻倒,将石喜唬得差点跳起来。
他自己虽然被惊得厉害,但没想到主子竟也是这么大反应。
燕归素来沉稳的面容露出诧异之色,转瞬黑沉如水,“是何人?”
“这、这个奴才也没听人说”
话未落,燕归已经朝他来时的方向大跨步而去。
赶路时,石喜连忙快语解释,“奴才也不知具体发生了何事,还是听太学堂那些内侍说的,说容公子被人打了,正在哭呢。奴才还没亲眼去瞧,就急着来禀告殿下了。”
石喜内心着急,太学堂虽说没几个人知道容姑娘的真正身份,可容姑娘向来乖巧,年纪又这么小,他怎么也想不通居然会有人和个奶娃娃打架。
这些王公贵胄真的好意思么?
显然无论事实如何,在石喜心中这定是对方的错。
胡乱想了些,石喜尚有心思分神去看主子反应。见燕归步伐虽稳,但快得出奇,平日踏过青石板的声音都是几不可闻,此时几乎都能让两丈开外的人闻声让路。
殿下应该也非常担心容姑娘吧,一想到这点,石喜便觉得常年冷冰冰的主子顿时有了几分人气。
两人赶来时纷争尚未结束,园内围了一圈的宫女内侍,动静倒不大,燕归还没靠近就远远听到一句,“不要,娘说过不可以打人。”
软糯糯的这道声音听上去异常执着,若非时机不对,旁人听了差点能笑出声。
明明先被人打了还不肯还手,一直试图用话语说服对方,这么有原则的小祖宗,确实不多见了。
起初听石喜说得那般慌张,燕归还当状况有多激烈,等真正迈入花园,他才发觉小姑娘和疑似“打架”的对象都站得好好的,口中在争论着什么。
一个急道:“你快打我,要不推我一把,我们就公平了,谁也不准回去告诉爹娘。”
另一个坚持,“不要,幼幼不可以打人。”
很好,连在家中的自称都出来了。
燕归放缓步伐,慢慢走近,一眼瞥见幼宁脸上泪痕。
的确哭过了。
见着他,一脸心疼又哭笑不得的杏儿顿时像找到靠山,上前低声解释。
原是幼宁在这园中玩儿,不防碰到了另一间太学堂的人,此人为十四皇子伴读,大致七八岁的年纪。
杏儿不知他姓名,只能从他衣饰穿着上大致猜测家世一般。
这人起初并未看见幼宁,正与旁人闲聊,话语间谈到燕归,言他是靠讨好一个小娃娃来取得太后和容侯欢心的无能皇子,语气多有奚落。
小姑娘听了十分气愤,自然上前帮燕归争辩,只是她人小,急了半天也没说出几句话。理论胜不过对方,反倒让人嗤笑一声,不经意推了把,幼宁就倒入花丛,被刺划伤了脸颊。
那人见伤了她才有些慌张,想起她的身份,担忧她回去向容侯告状,这才有了努力让幼宁打自己这一幕。
听清原委,燕归神色微怔,没想到起因会在自己。
视线移去,小姑娘还在努力为他澄清,“十三哥哥很厉害的。”
那人胡乱回应,“是是,可厉害了,是我说错了。你既然不回手,可不许再哭了。”
小姑娘一愣,挂在腮上的泪珠还未完全干,无意识抿了抿唇,眼眶因刚才的刺痛还有些涩涩的红意。
但她从来学不会为难人,想了想,居然真的点点头,话还没出口,就被几步跨去的燕归止住。
一步拦在二人中间,燕归低首就看见她脸侧一道长长的红痕,破了皮但未流血。一段时间过去,伤处已经肿了起来,布在那张幼嫩白皙的脸蛋上,颇为可怖。
她向来是极怕疼的,一月来燕归已很清楚这点,伸出冰凉的手指碰了碰。
幼宁小小瑟缩了下,但见到他还是扬起梨涡,高兴道:“十三哥哥。”
她在高兴什么?
燕归这一月来就时常弄不懂面前小姑娘的开心从何而来,她总是毫无忧虑,即便时常被他冷待也能打起十二分的热情。
就像此刻,明明受了欺负,还是因为他,见了他却半个字不说,反倒一脸欢欣。
这是他一直无法理解,但也并不反感的。
“嗯。”燕归轻轻应声,将她的狼狈之处尽数收入眼中。
随后他微掀眼皮,看向对面,本就强撑镇定的小公子被他黑沉的眼神一吓,结结巴巴道:“十、十三殿下,不不小心伤了你的伴读,实在、实在”
连句完整的话都没能说出来,里衣却几乎被汗濡湿,小公子从来没想到,这位从来不管旁人背后议论的十三皇子今日居然会突然出现。
或许是向来沉默寡言的人突然发怒的确很让人害怕,在燕归出声询问后,小公子很快乖乖报上了自己身家姓名和年龄。
才七岁。燕归听罢一皱眉,小公子冷汗顿时哗啦啦流下,他家世在上京说不上出众,十三皇子纵然再不受宠,也不是他可以背后非议的理由,如果这时十三皇子非要借机罚他,他实在避无可避。
但出乎意料,燕归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记住了他的答话,便牵着乖巧等在旁边的小姑娘走了。
小公子望着二人背影,许久松了口气,以为此事就此揭过,自然无从猜测自己和十四皇子之后的苦逼生活。
***
燕归带人回了皇子所,很是熟练地取下架上药瓶。
小姑娘表现得异常坚强,明明平时连点小磕小碰也要泪汪汪半天,却在燕归给自己敷药时十分乖觉。
她小心翼翼觑去,燕归的神色明明与平时别无二致,愣是让旁边伺候的宫人大气都不敢出。
幼宁本就不是调皮大胆的性格,见状更加乖了,擦完左腮自觉伸出右脸,头顶毛发团成的小揪揪也耷拉下来。
十三哥哥生气了。
杏儿为小主子抱不平,明明姑娘是为十三皇子受的伤,回来反倒还要看人冷脸,她都要替姑娘委屈。
十三殿下怕是怎么捂都捂不热的。
没等她为自家姑娘伸冤,燕归已让旁人都退了出去,杏儿忍了忍,递给幼宁一个安抚的眼神,临关门前多了个心眼,留了条可以偷瞄的缝隙。
幼宁等燕归将药瓶放回,脸侧的火辣辣变成凉丝丝,才小心扯了扯燕归衣袖,“十三哥哥不气,幼幼以后不和人打架了。”
合着姑娘还当自己这就是和人打架了,杏儿偷听到这句话,想起主子在那儿坚持不打人的模样,登时五官都飘了,不知说什么才好。
连燕归也没想到小姑娘想了半天说出的是这么一句话儿。
他介意的当然不是她与人打架,而是纯粹不喜她是被揍的那方。
可是一想到幼宁的性格,说这些她定然理解不了,也不可能按照他的想法去做。
“那人说了什么?”
幼宁努力回忆,断断续续重复,“他说十三哥哥是是异族,是杂种,说十三哥哥很傻,说”
回忆完幼宁好奇道:“十三哥哥,什么是异族?什么是杂种?”
那么多话,她只听得懂旁人骂燕归傻和无能。因为懵懂,她也无法理解这两个字眼的羞辱性,更无法懂得听到这些时燕归毫无动容的神情代表了什么。
这是积年累月下来的习惯,比这更难听的词,他也不是没听过。
燕归并未解释那两个词,神情轻淡,“旁人所言,不必听,不必管。”
幼宁却难得没听他的话,试图告诉他,“他们欺负十三哥哥,当然不可以。”
她的话实在太过孩子气,燕归只是望着她,“所以?”
“所以幼幼一定会帮十三哥哥的。”小姑娘想起兄长教导,“欺负人就是不对,哥哥说过不可以因为害怕就让人欺负。十三哥哥不怕,幼幼已经长大了,可以保护你。”
她的目光总是那么清澈,此时又添了真诚,虽然嗓音还带着奶气,但这一瞬间似乎忽然就让人无法抵抗。
保护他?就连早逝的母妃,也从未说过这种话。
他的母妃是柔弱、易碎的,所以才在这异国的深宫香逝。正因无人可靠,燕归自己早已成了自己唯一的依靠、保护者。
千思万绪而过,燕归只能弹了记幼宁腮旁,在看到她护住脸蛋的动作时忍不住生出笑意。
他的笑一如人,十分内敛,仅仅是双眸多了几点光芒,幼宁却看成了小呆子,随后听到唤声,“幼宁。”
幼宁回过神,“十三哥哥,我叫幼幼。”
因常年被家人唤着小名,她甚至都不觉得这才是自己的名字。
燕归眸中又多了几点星光,从善如流唤道:“幼幼。”
他道:“幼幼,过来。”
听到这熟悉的称呼,唤的人却是第一次,小姑娘对上燕归漆黑的双眸时不知为何竟有些踟蹰,但很快就抛下了那一丝不安,雀跃奔了过去,被稳稳接住。
“下次有人再如此,先来告诉我。”燕归难得一次这么多字。
幼宁茫然道:“告诉十三哥哥,去帮忙打架吗?”
“嗯。”
幼宁一呆,神情颇为挣扎,思绪就被那只往小脑袋揉来的手转移。
燕归没继续说什么,时不时给幼宁顺一把乌发,流露的神态与平日没什么不同,但怎么瞧都要多几分放松。
终年不化的冰雪,似乎也忍不住在小姑娘稚嫩的攻势下,化下了缓缓溪流。
往日十分乐于见到这类场景的系统开始还挺高兴,但过了会儿,看着燕归抚摸小宿主脑袋而宿主一脸依赖享受的模样,唔嗯怎么感觉好像有哪儿不对?
第11章 和亲()
“幼幼居然还学会打架了?”容夫人初闻这消息相当惊诧,还带丝惊喜,这种感觉甚至压过了她在看到女儿脸上伤口时的心疼。
早在之前,容府阖府就觉得幼宁性格与全家实在太不同了。从容侯到容夫人,再至如今成为世子的容云鹤,根本就没有一个软柿子,幼宁却乖得出奇,也不知到底是向谁学的。
这是困扰了一家人许久的问题。
容夫人摸了摸女儿小脸蛋,声音带着期盼,“幼幼和谁打架了?打赢了没有?那人肯定被揍得更惨吧?”
杏儿抿了抿唇止住笑意,余光悄悄看去,果然听见小姑娘诚实回道:“幼幼没有打人,在和他讲道理。娘亲说过喜欢打架的是坏孩子,我们要讲道理。”
容夫人:
她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她什么时候喜欢和人讲道理了??
作为周朝唯一异姓王的独女,容夫人早年性情很是骄横,远嫁京城后才渐渐收敛了锋芒,成为大部分人眼中贤淑知礼的容夫人,但骨子里那份任性说起来还真从未减少过。
她忍住表情,温温柔柔道:“幼幼记错了,娘亲怎么会说这种话呢。”
“咦?”幼宁疑惑望她。
容夫人续道:“娘说的明明是,幼幼不可以主动打人,但是如果别人动手在先,就不用留情,揍得越狠越好。就算对方上门告状也不怕,有爹爹和娘给你撑腰呢。”
杏儿:夫人您这样教姑娘真的好吗?
幼宁眨眨眼,显然这说法和她以前被灌输的完全不同,一时都不知该如何应答。
静观许久的容云鹤低笑一声,从背后将小姑娘抱起,顺势亲了亲,转头道:“娘,你要教坏幼幼了。”
“这怎么是教坏呢?”容夫人在儿子面前总有几分虚,咳了咳就不再继续方才话题,“云鹤今日怎么此时还在家?”
“正好要进宫,等幼幼用好早膳便一起去。”容云鹤手指抚过妹妹脸颊,轻声道,“昨日和幼幼打架的是谁?”
同样的轻柔询问,他问来便让堂中众人觉得没来由有几分寒意,幼宁对他的话向来最听从,当即道:“是十四皇子的伴读,不知道名字。”
“嗯。”容云鹤记住了十四皇子,转而捏了捏她头上的花苞,“饱了没?”
“饱啦。”幼宁往他身上蹭了又蹭,脑袋乖乖横在肩上,一副任抱任蹂|躏的小模样,看得容夫人都眼红了。
明明她才是把女儿生出来的那个,结果便宜了最难管束的儿子。
再眼红,还是得送兄妹俩上了进宫的马车。
幼宁虽说自小被容云鹤带大,但自兄长书院学业初成后,两人基本就是一月一聚,因此最近只要一有时间,她就会黏着兄长不放。
正如此刻,明明已经到了太学堂附近,小姑娘依旧黏黏腻腻,不肯从容云鹤怀中下来。
燕归迈步的脚一停,朝这边转来。
“幼幼。”
声音微低,幼宁却立马回头,下意识招了招手,笑弯了眉,“十三哥哥。”
还是没脱离兄长怀抱。
燕归顿了顿,轻声开口,“来。”
唔幼宁有些犹豫,左瞧瞧右瞧瞧,一边是十三哥哥,一边是兄长,神情相当纠结。
还是容云鹤笑了笑将人放下,“时辰快到了,再不去太傅该罚人了,去吧。”
这句话提醒了幼宁,当即落地蹬蹬跑去,不忘和兄长挥手,“哥哥,幼幼先去啦。”
“嗯。”
握住了这一月来十分熟悉的小手,燕归神色才缓和下来,对容云鹤微微颔首,便牵着小姑娘毫不迟疑地离开。
容云鹤眯了眯眼,上次好歹还会唤声容公子,如今带走他妹妹却连句话也不吱了。
不得不说,此时兄长心中很有几分不满。
在原地想了想,他忽而露出笑意,提步转身,去往朝臣上朝前的议事房。
今日燕归和幼宁都到得较晚,其他人用余光瞄过后都尽量避免看去。这阵子他们可算是看透了,燕归之前的的确确是在藏拙不说,性格也绝非他们之前认为的木讷寡言。
这简直就是位锱铢必较的主,但凡谁惹了他,总会在一些意想不到的地方给人挖坑,而跳下去的人往往还压根意识不到是为何。
这几十日来,众人由于试图诱拐那位小伴读而吃过的亏简直不计其数,欲哭无泪之下,至少目前都不敢再轻易招惹燕归。
谁让人家现在有太后器重,又有个小娃娃保护呢。
所有人理好书卷,默阅了十几页,太傅仍未赶到,人心不由有些浮躁。
八皇子沉不住气,招来贴身内侍,“去看看太傅在何处,发生了何事。”
没等内侍赶回,太傅已心事重重负手入了太学堂。他走神得厉害,跨步时甚至没发现地上那盆自己向来珍爱的君子兰。
一脚迈入泥土,君子兰被踩得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