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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要是日日守着叶昭觉什么都不做,那也就意味着要放弃秦家的掌权了。
“远生,你爷爷和父亲耗费了多少心血才将你培养出来,你就为了一个女人,连家族都不要了?”
这话可是锥心之言,秦远生也沉默了。这时叶昭觉已经喝完了杯子里的水,却还是含着汤匙,他便将汤匙从她口中拿出来,然后又用纸巾小心翼翼地擦了擦她的唇角,才对秦二爷道:“二叔,秦家不光有我,还有父亲,您,三叔,可阿觉,”说到这儿,他居然哽咽了一下,秦二爷几乎是震撼地看着自己这个顶天立地的侄子红着眼眶道,“可阿觉除了我,谁都没有了。”
“你……”秦二爷不由自主后退一步,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了,我会替你瞒着,可这不是长久之计,远生,你自己想清楚吧。”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喝过水后的叶昭觉似乎是有些困了,把头靠在他的怀里,抓住他的手阖上了双眼。秦远生用力揉了揉眼眶,然后在她额头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三天后,秦家本家传来了消息,说老太爷很久没见秦远生了,召他回家去看看。秦远生可以违抗父亲的命令,可以不听他二叔三叔的话,可爷爷是一手把他培养成人的,他无法拒绝,又不放心叶昭觉一个人,便将她带回了秦家本家。
秦家的本家在帝都郊外的一处山庄中,地理位置隐秘,外表十分低调,若不是知道详情是找不到的。他是秦家少数可以将车子一直开到别墅门口的人,等到了门口的时候,他便打开车门弯腰将叶昭觉扶了出来。叶昭觉似乎很惧怕陌生的环境,直往他身后躲,眼中满是惶恐。
秦远生赶忙搂住她,在她耳边低语:“阿觉,别怕,这是我的家。”
她似是听懂了,不再躲藏,却还是很畏惧,身体轻轻发抖。这时一个贵妇人走了出来,她衣着朴素,却有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容貌与秦远生有七分相似,这便是秦家大爷的夫人,也是秦远生的母亲。
“远生,你回来了。”秦大太太温柔道。
“妈,”秦远生抬头唤了一声,见她的目光落在叶昭觉的身上,便道,“这是叶昭觉,您叫她阿觉就行。”
秦大太太目光复杂地看着叶昭觉,她知道儿子不喜欢陈家大小姐,看上了娱乐圈的一个导演,她曾经很是不满,觉得娱乐圈的女子很是风尘,但儿子乐意,她也不是不明理的人。但这不代表她会接受一个生了怪病的儿媳妇。
她本想出面将秦远生逼回秦家,可前日归家的秦二爷带来了个让所有人都震惊的消息,秦远生为了叶昭觉竟然愿意放弃秦家的掌家权。那天夜里秦二爷站在桌子前面,面对着沉默的老太爷,声音也是哽咽:“爸,您是没见着,远生这么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红了眼眶跟我说那孩子除了他就谁也没有了的时候有多伤心。这么多年远生为了秦家做了多少牺牲,咱就不能遂了他的愿一次吗?”
她作为母亲听到秦二爷的话,心都要碎了,可她不敢对秦老太爷的话置喙,秦家没人能违抗老太爷的命令。幸好,秦老太爷同样也是心疼孙子,便同意让叶昭觉到本家来养病。
秦大太太心里叹了一口气,面上却和蔼道:“我知道了,你快带阿觉到屋里去吧,外面冷。”
三人到了屋里,秦远生便先将叶昭觉安顿到自己的房间,叶昭觉这些日子开始嗜睡,不过这并不是好兆头,医生说是因为她的记忆受到了严重的损害,所以她这些日子才会比以前爱睡觉。
等叶昭觉睡着了以后,他便去秦老太爷面前报道,老太爷见他沉默寡言的样子,难得没有训斥,只说让他在本家休息一阵,生意场上的事有他二叔三叔帮忙,不用他担心。
“那孩子的病,”他走到书房门口时,老太爷出声,淡淡道,“我会请朋友找最好的医生。”
“爷爷,谢谢您。”秦远生恭敬道,然后走了出去。
从这天以后秦远生便在本家照顾叶昭觉,秦家的庄园很大,有山有水,环境很是怡人。他每天耐心地陪着她,事无巨细,温柔到了极点,令所有人刮目相看。
某一天,叶昭觉躺在摇椅上,秦远生正在一旁给她念故事听,是《安徒生童话》,她以前曾说安徒生是她最爱的一个作家。他正念着,忽听一个声音道:“禽兽,我想喝水。”
他怔住,抬眸看她,正对上她狡黠的眼神。
☆、意外的清醒
“阿觉?”秦远生怔怔问道。
“是我。”叶昭觉颔首,因为长久没有说话,声音十分喑哑。
“你,你终于醒了!”秦远生十分激动,上前一把将她抱在怀里,这还是叶昭觉第一次见他如此失态,不由失笑。
等他激动的劲头过去了,叶昭觉便让他讲讲这阶段发生的事,她一直处于不断失忆的状态,头脑十分混乱,所以很多事也混淆不清。秦远生变得比以前更有耐心,抓住她的手不放开,不时唤她两声,好像她随时会离开。
叶昭觉先前还在笑着,过了眼神忽然放空,秦远生的心跳骤然停止,紧接着听她问道:“禽兽,纪佑禾是谁?”
“你……”秦远生听她的话,不知是喜是忧,只是谨慎问道,“阿觉,你不记得纪佑禾了?”
“嗯,”叶昭觉点点头,然后用手揉着眉心,无奈道,“不记得了,只感觉他像是个很重要的人。”
秦远生醋意横生,心道老子陪你这么久你可还没说我是重要的人呢,便不肯说话。叶昭觉虽然清醒过来,思维却变得很慢,想必是无法发现他不肯说话的原因。秦远生这么想着又觉得自己好笑,跟个病人置什么气。
“对了,禽兽,我病了多久了?剧组的人有没有来找我。“叶昭觉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焦急地问道。
秦远生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若是正常情况下,她不会问剧组的事,因为她本就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病了。秦远生想了想,故作轻松问道:“哪个剧组啊?”
叶昭觉失笑,抬手敲了敲他的头,嫌弃道:“你说哪个剧组,当然是《摩登时代》啊。”
秦远生沉默下来,不如说是叶昭觉的话带给他太大的震撼。事实上,《摩登时代》是叶昭觉十八岁时在美国跟跑的剧组,那时她只在里面做一个小小的剧务,学习导演的知识。可那是许多年前的事了,难道说……他心中顿生不祥预感,便问道:“阿觉,你记得你今年多少岁了吗?”
“这种问题我怎么会不记得,”叶昭觉笑了出来,眼神亮晶晶的,神采飞扬道,“是十八岁了呀,终于要成年了,你不知道我盼望这一天盼望了多久。我一定会拍出最好看的电影然后荣归故里,妈妈还在家里等我呢!”
原来她并不是清醒了,而是记忆彻底混乱。他第一次与她见面是在佛罗伦萨,那时《摩登时代》正停留在这里拍摄。彼时秦远生还是个被秦家旁支追杀的走投无路的少年,落魄之时被叶昭觉收留,他也是在那时便对这个看似十分坚强其实内心脆弱敏感的少女深深吸引了。后来他不得不回国,本以为可以很快相见,谁知她竟一晃多年不见踪影。
再次相见时,她竟然不记得他了。
他那时想着,她不记得没关系,毕竟过了那么多年,总归他还是记得她的。他一直盼望着叶昭觉能够想起当年的事,却没想到她终于想起来的时候,他却只想痛哭一场。他忽然感到深深的疲惫,秦远生有一种预感,叶昭觉再也不会好起来了。
“禽兽你怎么啦,”叶昭觉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无措道,“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秦远生打起精神,摸了摸她的头发,道:“你没说错,阿觉,我们现在是在中国。”
“什么?中国,那电影怎么办!”叶昭觉抓狂道,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声音越来越大,好像又要到失控的边缘。
秦远生赶忙安抚她,一手轻抚她的背,温和道:“阿觉,你忘了,苏灿怀孕了,你回中国来看她,所以跟剧组请假了。”
原来是这样,叶昭觉慢慢安静下来,开心道:“灿灿怀孕了,太好了,这下闵臣的妈妈不会看不上她了吧!”
“是啊,他们终于可以幸福的在一起了。”秦远生笑着答道,眼中却满是苦涩,所有人都幸福了,只有他和她,还游走在痛苦的边缘,无法解脱。
叶昭觉“清醒”以后便整天泡在书房,秦远生渐渐放下心,便时不时处理一些公司事务,其余时候都是秦大太太陪着。秦大太太是名门贵女,从小饱读诗书,十分博学;而叶昭觉的记忆虽然混乱,自己喜爱的东西还没忘,每天和秦大太太在一起讨论文学与艺术,两人的关系十分融洽。
从前秦大太太生怕叶昭觉是个只知道玩弄风情的女子,没想到竟也算是学识渊博,通身气度与陈家大小姐叶不遑多让,毕竟从小生活在叶家,到底还能算是半个名门贵女。只是她的病,秦大太太想到这儿,不由又叹了一口气。
秦大太太也不是无知妇人,她虽不管秦家生意场上的事,却也知道这些日子纪、叶两家联起手来打压秦家的生意,这其中和叶昭觉也脱不了干系。但儿子的一颗心都拴在叶昭觉的身上,她便只能好好照顾她,好让秦远生无后顾之忧。
“阿姨,”这一日叶昭觉从书中抬起头,神情有些沮丧,道,“我觉得我配不上秦远生。”
秦大太太诧异地看着她,问道:“怎么会这么想?”
“您看啊,”叶昭觉掰着手指头道,“您家门第这么高,我,我出身不好,又没什么本事,他很快就会厌烦我的。”
原来这孩子竟这样自卑。秦大太太温和地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别想太多,远生不是那样的人。”
秦大太太的手很温暖,像是母亲的手,叶昭觉的眼神飘忽,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母亲了,不知她过得好不好。秦大太太发现她没有说话,心脏猛跳,生怕她又一次发病,发现她只是发呆,便放下心来。
“孩子,怎么了?”她捧着叶昭觉的脸,轻声问道。
叶昭觉流泪了,可是她毫无知觉,只是怔怔道:“我想妈妈了,阿姨,我好想见她。”
☆、毁灭
叶宣站在明亮的落地窗前,外面是灯火辉煌的城市,不知为何,今日帝都的夜景分外苍凉。天空高远而广阔,是低沉的蓝色,星星寥寥几颗,仿佛十分孤寂。他站在那里,望着车水马龙的街道,一时间出神。
他是叶家的嫡长子,毫无疑问的天之骄子,从小他的父亲叶秉盛就倾尽全力的培养他,而母亲更是给他全部的爱。他的妹妹叶阑珊娇俏可人,他便很是心疼这个妹妹,什么事都百依百顺。可是有那么一天,一个羸弱而又褴褛的小女孩被父亲带回家中,没有人点明她的身份,可叶宣在一瞬间就已经明白,她是父亲在外的私生女。
他们这样的大家族,有一两个私生子其实算不得什么大新闻,连母亲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叶宣本来也没有过多注意她,只当她是养在家中的小猫小狗,虽从不假以辞色,到底也没有多么为难她。可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叶昭觉慢慢长大,举手投足间竟拥有了一股别样的风情。
如果说叶阑珊是盛开在花园中的牡丹花,那么她就是悬崖之上的野蔷薇。叶昭觉肆意张扬,生有反骨,固执叛逆的狠。她就像是一团烈火般,晃得叶宣睁不开眼睛。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慢慢走进了叶宣的心里。
有那么一个瞬间,叶宣几乎要将她当成自己的亲妹妹去疼爱了。
可笑的是,她竟然和纪佑禾在一起了,还那么亲密地叫他“纪哥哥”,如此依赖与信任。她在叶家是从来不笑的,面上总是冷冰冰的,仿佛他们是她的仇人,可她在纪佑禾的面前就如天使一般。
也许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叶宣对叶昭觉产生了恨,那恨意如此强烈,在他的心底开出巨大的、糜烂的花朵。他心里仿佛有一头野兽在咆哮:征服她,毁灭她。
后来她的母亲去世,纪佑禾被发现与叶阑珊在一起,叶宣知道是自己母亲做的,可他什么都没说,就那样看着叶昭觉崩溃。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哭成那样,仿佛天地都已经毁灭,她张大嘴巴,发出绝望的呼喊,眼泪从眼睛中汩汩流出。叶昭觉的眼睛很漂亮,像是一汪清泉。
可是当她看到自己的母亲躺在血泊中时,那汪清泉好像是死了。
叶宣觉得畅快,酣畅淋漓,好像他终于赢得了这场战役。他被称为叶家第一刀,他从不允许自己失败。
这些日子他接二连三打压秦家的势力,本来是秦家的二爷在处理,没想到秦远生又一次出现了。他之前许久未出现,现在想必叶昭觉已经清醒了,可那样的病又如何能轻易治好。叶宣只想看叶昭觉毁灭,于是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他捧起胸前的怀表,那是他最为宝贵隐私的东西,没有任何人知道。打开以后,里面是一张已经泛黄的照片,照片上的年轻男女笑得明媚灿烂。他凝视她的笑颜,然后俯身印了一个吻。
再见了。我的倔强姑娘。
叶昭觉这些日子心神不宁,她总觉得自己是忘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开始夜夜梦到自己的母亲,梦到她被凌虐,然后孤孤单单的死去。她感到无可抑制的头痛,痛到她发狂。这时她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让任何人进来。
她不想给秦大太太造成困扰,也不想让秦远生担心。
后来有一天,好不容易有片刻的平静,她便上网,这时邮箱里有一封新的邮件。她打开,是一个视频,点开,画面中出现了一个美丽温柔的女人,洁白的身体横陈在地上,满是鲜血与伤痕,仿佛是被摧残的山茶花。
叶昭觉瞳孔骤然紧缩,记忆如海水般呼啸而来,然后她发出一声嚎叫,如同野兽般。
那是她的母亲,原来母亲早已经死去了。
她痛苦极了,恨不得现在立刻死去。她摔倒在地上,然后又爬起来,拿过打火机,浑身都在颤抖,手却出奇的稳,点燃了窗帘。她蜷缩在墙角,看着大火一点一点舔舐窗帘,散发出死亡的味道。
“阿觉!”叶昭觉听到有人在叫她,却不知道是谁,只觉得那声音如此悲伤,又充满恐惧。
“阿觉,快出来!”
门被打开,秦远生大步流星冲了进来,索性火势还不大,几个人赶忙将火扑灭,目光复杂地看着叶昭觉。秦远生想向她走过去,她却连连后退,然后摸索出一把匕首。那时他少年时的收藏,是他十二岁生日时二叔从国外买来送他的。
“阿觉,把刀放下,”秦远生感到自己浑身都在颤抖,却温和道,“把刀放下,快过来。”
叶昭觉笑了起来,她的嗓子已经喑哑,声音像是涩然的琴弦,划得人耳膜发痛:“你跟那个女人是一伙的,是不是!”
“阿觉,我是秦远生,你不记得了吗。”
“我不知道你是谁。”叶昭觉的眼中只剩下冷酷,还有对这个世界的巨大恨意。她怔怔地看了看手中的刀,想起刚才看到的惨烈画面,眼中闪现悲凉。
然后她将刀反转过来,抵住自己的腹部,秦远生被她这动作吓得魂飞魄散,却不敢再刺激她,只是道:“阿觉,不要这样。我好不容易找到你,求求你别离开我。”
叶昭觉微微侧首,似乎是不想看到他,他却上前一步,继续哀求:“阿觉,你忘了我,是吗?那你还记不记得这个!“他的手指向墙壁,那里挂着一幅字,是他们亲手写下的:赌书消得泼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