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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并用纸按照杂志上介绍的裁剪方式练习裁剪,不到一个月,李红的第一件成品做出来了,果真和杂志上的一样漂亮,穿着也合身。此后,她和慧玲的衣服就都由她做了,她和慧玲身材差不多,所以两人的衣服不分彼此,互相穿。她和慧玲商量好,在外面就说衣服是从外地买的,不让别人知道是她做的,要不然别人都来找她做,那她们的衣服就不特别的了。
慧玲长的不好看,脸色暗黄,厚眼皮、小眼睛、单眼皮,鼻子扁塌,但脸上总是一副自信满满的神情,总以为大家注意的都是她,但是她不知道,当她和李红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把小红衬托的更加的漂亮、灵动。秦玉枝的美却让李红和慧玲由衷的折服,虽然她们都不懂什么叫做“优雅”,但现在想起来,秦玉枝身上的那种气质就是优雅,充满女人味的优雅,而玉枝除了对她们比较亲近,对厂里的其他人却都是淡淡的、客气的、总是有距离感的。
也许正是因为她们自身条件的不同,由这些不同给彼此造成了不同的心理影响,所以注定了她们各自迥异的情路历程。
☆、可以把你的手借给我吗
张光明身材高大,肤色略黑,圆脸上长着一对讨喜的酒窝,爱笑,很会调侃。通常几个年轻人在一起时,他的神侃都是主旋律,他也乐得逗大家笑,慧玲总是和他斗嘴,玉枝大部分只是跟着笑笑,偶尔插几句,只有李红最爱笑,最爱附和他说,两人总是一唱一和,不亦乐乎,所以在他心里,他觉得只有李红最懂他,他喜欢李红这样不做作的女孩儿。这份喜欢是慢慢积累起来的,是基于了解之上的喜欢,虽然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但他很明确,这就是爱情。
他们已经在一起玩玩闹闹了两年多,而爱情的感受是这半年来才有的。张光明毕业后,家里不想让他去工厂,所以就安排他去当兵。本来一切顺利,可到了入伍体检的时候,偏偏张光明的母亲要做心脏手术,所以家里人决定让他第二年再入伍,就这样张光明就在家里闲了下来。张光明有几个要好的同学,毕业后有一两个也赋闲在家,暂时没工作,张光明便把他们拉来这个小团体中,大家一起胡闹。其中一个叫薛刚的明显能看出总对李红献殷勤,而李红似乎也不排斥,这让张光明很不舒服,开始他没太在意,直到有一天薛刚托张光明给他弄两张电影票,说是想单独约李红看电影,张光明居然有一种想揍人的冲动,他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早已经喜欢上了李红,只是以前没有往这方面想过,所以一直都没察觉。由于薛刚这个外界刺激,让他无法想象与容忍小李和别的男人一起的画面,他此时明白了,李红必须是他的。
当张光明明确了自己的心意后,便找理由拒绝薛刚参加他们小团体的活动,并在大家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挨在李红身边,目光总是停留在李红身上,对李红也比以前照顾了许多。他这么做是因为不知道李红对他的想法,又不好意思直接表白,所以故意用大胆的行为来试探李红的反应。同时,他这样做大家都看在眼里,会跟着起哄,这样也算自己的一种表白吧,如果李红的反应是羞怯但并不躲避,那么他相信她也是喜欢他的,如果她冷淡并疏远他,那么他该怎么办?他不知道。
李红的反应是令张光明满意的,以前李红基本不会害羞脸红,但自从张光明开始明目张胆的“表达心意”后,她便时常脸红,而且笑容中多了一丝甜意,话比以前少了,有时当张光明看向她时,会发现正好她也在偷偷地看着他,而当他们的目光相遇时,她的大眼睛就会连忙扫向别处,同时脸一定也会“腾地红了。”他们每天都陷入你猜我、我猜你的游戏中,爱情还在懵懵懂懂,但正是这种明白却不说破的局面,让他们有了一种压抑的快乐,那快乐抑制不住的窜上了眼角、窜上了眉梢、窜上了嘴角,以至于对方的每一个举动都会牵动自己的神经。
一个周末的上午,慧玲去了同学家,舅爷、舅奶出门参加亲戚家儿子的婚礼,只有李红一个人在家。李红见太阳好,就把被子拿出来晒,一边晒一边用扫床刷子抽打着,这样棉絮就会松软,盖着也舒服。正在这时,就见张光明双手插着兜晃进了院子。
“今天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李红奇怪地问。李红自从进城后,就逐渐改变自己的言行举止,使自己越来越像城里人,她讨厌农村人那走到哪里带到哪里的“土”劲儿。就比如语言上把“咋”换成“怎么”等等。
“因为知道就你一个人在家,怕你无聊嘛。”张光明嘻皮笑脸地一边说,一边坐在院里的椅子上。这是一个标准的四合院,挨着大门的两间是仓房,进门后一个四方的大院子,座北朝南三间正房,东西各两间厢房。正房三间分别是老两口的卧室、会客室、书房;东厢房的两间分别是赵志刚一间、李红和慧玲住一间;西厢房一间厨房、一间空着。院子里离正房两米远的位置摆着一张小木桌,上面摆着一小盆洗好的西红柿、黄瓜,用白色的纱布盖着,以防苍蝇,桌子四周摆着几把木头板凳,通常晚上大家下班吃完饭后就坐在院子里乘凉、聊天。
“你怎么知道他们都不在家?”李红停了手,转身看着张光明。
“因为我能掐会算啊。”张光明一边像瞎子似的翻着白眼,一边煞有介事地用右手的拇指在其他的四个指头间点来点去。
“得了吧你!老实交待!”李红用手指戳了一下张光明的头,坐在了另一把椅子上。手里的刷子轻轻敲着另一只手的手心,好像张光明有说实话,她就要用刑似的。
张光明故作害怕,“好好好,我老实交待。昨天我特意跟二姨打听过了,知道他们一早就会出去,所以就。。。”说到后面,居然语塞起来。
李红听到这儿,不只脸红,连耳朵根儿都红了。也不好意思看张光明了,低着头用手来回搓着刷子毛。半晌见他没有声音,便抬起眼睛看他,却发现他就那样笑着一直看着自己,平时的吊儿郎当不见了,眼里是那浓浓的化不开的情。
多年后李红仍然会回忆起这个美丽的上午,那个平凡而整洁的四合院因为她喜悦的心情而变成了世外桃园,周遭的一切都令她心醉。
下午两人第一次单独看电影,看的是外国的《大篷车》。张光明买了两包瓜子、两瓶汽水。电影开演几分钟后,张光明便想拉李红的手,他以前从没拉过女孩儿的手,所以紧张的手心都冒了汗,不知道是否要先征得李红的同意。做了一会儿思想斗争后,他决定还是要先征得李红的同意,于是他向她歪了歪上半身,问:“我想跟你借样东西,你借不借?”
“什么东西?”
“你借不借嘛?”
“到底什么东西嘛?”
“你身上的”
“什么?”
“手”
此时的李红觉得脸、耳朵烫的都要烧起来了,脑袋已完全不能思考,就像被一种力量击中了似的,使脑子胀胀的,整个人羞的说不出话来,银幕上演的什么她已经听不见了。这时张光明的手轻轻地有些颤抖地握住了她的手,两人的手心里都冒了汗,可他们觉得此刻幸福极了,他们的眼里只有彼此,谁都不能将他们分开。
他们情投意合,从未闹过别扭。
两人的交往在他们这个小团体里是公开的,但是所有人都默契地瞒着家里人,说不清是在怕什么,也许潜意识里他们是不安的,但是他们的身心都被恋爱的甜蜜感占据,所以选择忽略这种不知道是什么的不安。但是他们并没意识到,他们所忽略的不安背后的真实,正是他们日后无法克服的痛苦的根源。
☆、爱情不只是两个人的事
1978年的秋天,张光明去当兵了。李红的生活一下子变得没有滋味了,她已经习惯了每天都能见到他,每天和他一起说说笑笑,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拉着手,偶尔还会亲吻,而现在分隔两地,这让李红感到痛苦。原来每天上班的时候心里都有个盼头,盼着下班回家就能见到他,可是现在变得没有盼头了,日子似乎也漫长了起来。就像是从没吃过肉的人,不知道肉的滋味,也就谈不上想吃,可是一旦吃过肉,尝到了香味,再不给吃了,便会勾魂儿似的想。
李红差不多每半个月会接到张光明的信,信是寄到李红单位的,每当李红拿到信时,都会小心翼翼地把信收好,等到晚上回家躺在床上再看,只有这时才方便看,也只有这时才能满脸甜蜜的细细的品味信里的每一个字。通常李红会把信来来回回的看上个两三天再给张光明回信。他们在信里互诉相思、互表对彼此的忠心,信上也会讲一些生活琐事,其实大部分信的内容都差不多,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感受到的是彼此的心,至于内容是什么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为了填补没有张光明的生活,李红以无限的热情投入到了赵慧玲和秦玉枝的感情生活中。
赵慧玲是全程参与了李红和张光明的感情生活的,她目睹了他们的如胶似漆,她也想要一份这样的爱情,每当大家在一起的时候,看着他们两个你浓我浓,她就充满了羡慕,都二十多岁了还没谈过恋爱,太可惜了。
总有人给赵慧玲介绍对象,赵局长的千金嘛,有很多人想攀关系,介绍的对象都是有正式工作的,家庭背景也不错,可是由于赵慧玲明明长的不好看,却偏要挑个相貌英俊的,其结果就是:不是她看不上人家就是人家看不上她。
多次相亲未果,赵慧玲就像是受了刺激一样,言行举止变得大胆、爱出风头,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别人注意到相貌平庸的她。当某个男青年多看了她几眼,或者多和她说了几句话,她就会特别得意,私下里和李红讨论这个男青年肯定是对她有意思。如果这个人长的顺她的眼,下次再碰到时,她就会和人家粘粘糊糊,如果对方约她,她是从不拒绝的。所以她经常和不同的人约会,渐渐地她“风流”的名声就传了出去。
社会上游手好闲、流里流气的小青年最爱招惹两种姑娘:一种是特别漂亮的,一种是特别爱招摇、作风大胆的。赵慧芳现在属于第二种,自然就吸引了一些小青年围在她身边,她享受现在的生活,觉得自己还是很有魅力的。李红骨子里喜欢讨外人欢心,所以对别人总是刻意奉承的,从不提出相反意见,即使现在赵慧玲的作风这样不好,她也不规劝、不阻拦,甚至还时常在家里人面前帮赵慧玲的约会打掩护,所以家里人对赵慧玲在外面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
最近,赵慧玲居然正经地谈起了恋爱,对方叫张志,转业军人,是她同学家隔壁的邻居。两个月前,同学过生日,请了一帮人在家里聚会,凳子不够,就让赵慧玲去隔壁借,开门的是一个中等身材、面貌俊朗的年轻人,看起来年龄相仿,赵慧玲一眼就看上了,回来就让同学请他一起来玩。小半天的时间,赵慧玲施展各种手段,给张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接下来的一个月,赵慧玲没事就往同学家跑,让同学约张志一起出来玩,就这样,张志被她追到手了。张志是个很纯情的人,喜欢一个人就会认定她,所以接下来的一个月,局势逆转,张志由被动的接受变为主动的喜欢与付出,而赵慧玲却越来越不上心了。她和李红抱怨张志太闷了,和他在一起无趣得很。张志的朋友约他时,他总会带上她,张志的朋友几乎都认识她了。不长时间,她和其中一个叫杨斌的偷偷的好上了,而她对张志则一下子冷淡了,张志去单位找她,她就总是一脸不耐烦地推说有事,张志后来知道这件事情,还是几个月后听一个朋友告诉他的。赵慧玲在他心里狠狠的刺了一刀,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爱一个人,这块伤疤永远也好不了了。以至于多年后,当赵慧玲有求于他时,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
赵慧玲怀孕了,孩子是杨斌的,那时候没有介绍信是不能去医院流产的,眼看着四个月了,都已经能看出来了,实在是瞒不住了,一天晚上赵慧玲偷偷的告诉了母亲,母亲气得哭了一夜,第二天晚上告诉了老伴。赵局长简直是怒发冲冠,自己革命了一辈子,为人正派,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丢脸的女儿?在抱怨了老伴“怎么当妈的”等等后,平静下来的赵局长决定赶紧把女儿嫁出去,省得在家里丢人现眼,不知道又要惹出什么事端。就这样赵慧玲和杨斌匆匆地结婚了。
秦玉枝是厂里的厂花,厂里的单身男青年几乎都向她献过殷勤,也有很多人给她介绍对象,这其中不乏有很优秀的大学生、高干子弟,可是她却对所有人都淡淡的,让人摸不透她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她几乎不与男人单独约会,别人暗地里都夸她洁身自好,是个难得的好姑娘,不知道谁有福能娶了她。她这样清高,有很多追求者认为她看不上他们,就打了退堂鼓,而剩下的几个却越挫越勇。李红曾问过她,到底喜欢哪个,她则一副事不关己的口吻“时间还短,我需要慢慢观察了解”、“我得好好考验他们”、“我怎么知道他们会对我好多久”、“我才不像你,有人追就一腔子热血扎进去呢”。
两年的时间过去了,李红和张光明一直这样隐密的交往着,自从赵慧玲出嫁后,家里人就像觉醒了一样,认为女孩儿必须得好好看着,不然就容易出事。对于李红,舅奶更是上了心,既然别人家的孩子在自己家里,自己就得一定看好了,不然出点什么事可怎么交待。舅奶看李红也到了谈对象的年纪了,却没见这孩子有什么动静,就赶紧发动周围的人给李红介绍对象,由于李红勤快、好看,所以介绍的人还挺多,李红能躲就躲,实在躲不过了就去见一见,之后总是找理由拒绝。舅奶平时开始留意李红的东西,李红把张光明的信都放到了厂里,不敢拿回家,所以家里人也一直没发现。
1980年的春天,李红永远记得这个春天带给她的寒冷。大姑赵慧芳去张光明的部队探亲,在找张光明的脏衣服准备去洗时,在枕头下发现了李红的信,信里的内容如晴天霹雳,她立时觉得那已经很脆弱的心脏几乎承受不了这种打击,一个农村姑娘、个儿又矮,怎么配得上自己的儿子?简直是痴心妄想!她迅速地在床下翻找着,很快翻到了一个小木箱子,里面装着几十封信,一看寄信人几乎都是李红。她一封一封地看着,越看越气,好啊,这两个小兔崽子,都快三年了,就在全家人眼皮子底下,居然没人发现!看着信上的情况,他们还没有做下错事,还不晚,必须得及时制止。
赵慧芳等儿子回了宿舍,拉着他回到了部队的招待所,拿出了那些信摔到了床头的桌子上,劈头盖脸的就骂起来了:“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就咱家这条件想找什么样的没有,你偏偏要找她?她哪儿好?啊?哪儿好?一个小县城的初中毕业、又是农村的、个头又矮,你鬼迷了心窍了?我告诉你,你死了心吧,我不同意!”
张光明没想到母亲居然这样说李红,平时母亲对李红很亲热的,他以为他们的事母亲应该会赞同的,结果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思,母亲怎么一知道他们谈恋爱,态度就完全不同了呢?“妈,你不是也说过小红人勤快伶俐、模样好、爱笑,自己要是有个这样的姑娘就好了吗?现在她做你儿媳妇不是挺好吗?”张光明气恼地反驳说。
“我是夸过她,可是她做咱家的媳妇就是不够格,你怎么也得找个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