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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妈妈抹着眼泪，拉着何小北一步一步离开了办公室。下了楼，到了何小北班门口，她既心疼又无奈地颤着手，轻轻摸了摸何小北的脸，想要说什么，又欲言又止。然后只是叹了口气，
“你去收拾一下，我在外面等你－－”说着便转过身去，那背影好像突然矮了一大截，让何小北恨不得再抽自己一巴掌。
顾晓早就急得不行了。
赵琼垂头丧气，夏荷哭哭啼啼，那也是早早就回来了。可是唯独何小北，迟迟没回。她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昨晚让小北一个人走了，连问都没问，自己这个朋友做得实在是太失败了。
一会，赵琼收拾起东西，低着头往外走，走到夏荷座位边上的时候停了一下，却什么话也没说。他走了以后，班里再也淡定不下去了，突然哄地一下议论开来。夏荷趴在桌子上，发出呜咽的哭声。
这一切都让顾晓心乱如麻，她现在无人可问，只能靠自己想，却也没有任何头绪。不行，她等不了了－－
“顾晓，你去哪，还没下自习呢！”周玲着急地喊道，可顾晓已经坐不下去了，直接往外走，想去办公室看看。
就在门口，撞见了眼睛通红的何小北。顾晓的心突然一酸，“小北，你的脸－－”
“我没事，真的。”何小北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她真的不想让更多人为自己伤心了。
“我拿一下东西－－”说着，她默默走到座位上，收拾起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就全是书而已。只是，这平时堆得高高的，惹人心烦的书，此时此刻，也让她觉得自己开始的想法错了，有些东西说舍弃好像很容易，但真的不要了，又那么难过。
“小北－－”顾晓轻轻拉住从身边走过的何小北，不知道说些什么。何小北的身子微微一顿，却没有停下，怕被看见，自己的狼狈。
顾晓就那样站着，看着何小北的背影。即使下课铃响了她也没有发觉。
清晨的雾气已经完全散去，一道道光线从门口散落进来，却让人感觉不到温暖，此时此刻好像那些光都变成了实体，一根根，刺痛了她的眼睛。
在一片光亮中，何小北越来越远，顾晓有一种错觉，好像小北这样走了之后，她们两个人以后，就会像此时一样－－距离越来越远了。
☆、第65章 收女朋友的礼物原来是这种感觉
小荷终于是不再哭了，但是明显情绪很低落。大家问起赵琼的事，她只是摇摇头。问起何小北，她也是摇头。问急了，她突然捂着脸大叫一句：“你们去问何小北和申杰好了！”
包括顾晓，大家都愣住了。
怎么会是申杰呢？顾晓喃喃着，
－－申杰其实不是坏人，他很善良，只是你们都不知道而已。
她突然想起，小北曾经这样说过。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为什么自己当初没有意识到呢？假如，假如自己早一点发现，会不会一切都不一样？
“顾晓，上课了，你去哪啊？”
顾晓不管身后的声音，她拼命地跑出去。长这么大，她都没有疯狂地跑过，她大口大口喘着气，一边跑一边哭。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就是觉得，如果现在不去跟小北说，以后，可能就真的没机会了。
上课铃声一阵接着一阵打过，顾晓跑得越来越快。
“小北，小北－－”她终于在学校外面看见何小北的身影，大声叫到，前所未有的声嘶力竭。
小北把书交给她妈妈，说了几句，何妈妈摇摇头，便先走了。
“小北－－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什么，但是，你先别走，给我一点时间。我能想到，能想到要说的是什么－－”顾晓哀求着，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掉。
“晓晓，你别哭，你哭，我就也想哭－－”小北咬着牙，死撑着。但还是没能忍住，突然“哇”地一声哭开了，“晓晓，我忍得，忍得好辛苦－－”那无助的样子，令人心疼。
顾晓伸出手，抱住她，跟着她一起大声地哭起来。
“晓晓，我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而已，喜欢上了一个人，却感觉失去了全世界－－”何小北边哭边说，仿佛要把心里全部的委屈都说出来。
顾晓拍着她的后背，哽咽着，“我知道，我都知道，我能理解的。”
两个人不知道倚在一起哭了多久，分开的时候，泪痕遍布，整张脸都不成样子。她们互相嘲笑着，那情景，好像一切就跟原来一样。
“晓晓，我答应你，除了我多了一个喜欢的人，一切都会跟以前一样。”
顾晓重重地点头，边哭边笑。
那时候的我们多么傻，哪里知道，女生的友谊多么脆弱，脆弱到，就只是多了一个喜欢的人就足以改变一切。
那些哭着的，笑着的，以后都不会忘记，只是再想起的时候，已经不会有感同身受的感觉了。
顾晓肿着眼睛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经是第二节课了，政治老师看了她几眼，没问什么，就让她进来了。班里的同学盯着她，眼睛里带着好奇和别的什么。
顾晓没管那么多，刚才不要命的奔跑和痛哭，就已经耗光了所有的力气。她现在哪有什么心思，管别人是怎么想的，在想什么。
只是再看见身边空荡荡的座位时，心又忍不住一抽。以后，再也不能看着小北坐在自己旁边，对自己嬉皮笑脸了。
“晓晓，刚刚理一的一个男生过来找你了－－好像，叫夏天。”周玲扭过头来小声地说着。
“牛奶！”顾晓猛然想起，但是现在也已经来不及了。
－－他应该自己买过早饭了吧。顾晓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同时觉得有些无力。
小北的事，赵琼的事，都在提醒她，自己跟夏天的关系，在学校也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本来还想要在送牛奶的时候，把书包里的东西拿给他，昨晚太过匆忙，都没机会送。可是－－
顾晓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是个胆小鬼。她没有小北那样的勇气，可以为了一个人跟全世界作对。她有太多东西不能舍弃，她也绝不能让自己的妈妈为自己那样伤心。
因为那一点小怯弱，顾晓上午半天都没去找夏天，不知道为什么。夏天也没再来找过她。
中午放学后，顾晓把书包里的东西拿出来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带回家。
出了校门，顾晓隐隐觉得有人在跟着自己，她停下来，转过身，她知道那会是谁－－
看见顾晓终于发现他的存在了，夏天大踏步走上前来。顾晓有点紧张，怕等会不知道怎么解释。然而，夏天并没有在她面前停留，反而是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走掉了。
在赌气吗？
顾晓愣在那里，前面的夏天在走出几步，停在那里。见顾晓还是没有跟上去，他板着一张脸，快速地朝顾晓走过来。站在顾晓面前，瞪着她，好像有一肚子的怨言。
“夏天，你－－”顾晓刚要说话，夏天伸出双手捧住她的脸，看了两秒后，使劲揉着。
“你干什么呀－－”顾晓的脸被揉得生疼，她推开夏天的手，捂住脸，生怕夏天还要对自己下手。
“谁要你一脸的不开心，这眼睛都快肿成俩灯泡了！”夏天一脸的不爽。
原来，他看出来了－－
“我没事－－”顾晓小声地说道。
“你这是没事的样子么，不愿意说算了！” 夏天有些恼了，“明明今天早上还好好的，现在又好像把我当陌生人，什么都不愿意说，你们女生都是这么反复无常的么！”
夏天刚要走，就感觉一只手拉住了自己的衣角，他知道，这是她习惯性的动作。
夏天无奈地转过头，看到顾晓轻咬着贝齿，眼睛微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他的心立马就软了。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拉住顾晓带进怀中，轻声安抚着。
“晓晓，你是我女朋友了，什么事都是可以告诉我的，让我陪你一起分担好么？”
顾晓把脸埋进夏天的胸口，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气息，紧紧地抱住他。她突然好自责，又好后悔。自己怎么会生出那种念头，怎么会，差点想要放弃这个，已经快要融入骨髓里的人呢？
“因为小北－－”顾晓慢慢地，细细地，跟夏天说起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也包括，自己一时的软弱。说到这时，她明显感觉夏天的手臂在收紧。
“晓晓，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别轻易放弃我－－”夏天沉声说道。顾晓重重地点点头，“以后不会了，我保证！”
“好了，别哭啦”夏天松开她，大手在顾晓脸上乱抹一通，粗暴地擦掉了她的眼泪，
“现在不都好了么，小北的事你也不用担心，她只是恋爱了，这又不是什么坏事，什么都不会变的。”
“我反而有些高兴－－”
“嗯？”顾晓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申杰那小子再也不能来烦你了对不对，你也肯定不会对他动心的！”夏天笑着说，一脸的自信满满。
“净乱说，我跟他本来就什么都没有。”顾晓转过身去，气呼呼地往前走。夏天跟在后面，叫她。
“晓晓－－”
不理。
“晓晓，你理我下－－”
还是不理。
“顾晓，因为你，一早上没吃饭，我胃疼－－”这句话总算是起作用了，顾晓停下来，有些担心地望着他，
“你傻呀，你怎么不买东西吃呢？”
“还不是被你给气的，说好给我送的，人家眼巴巴地等着，什么也没等来，找你又不见人影，我哪有心情吃饭－－”夏天苦着脸，话里都是委屈。
顾晓有些不好意思地讪笑着，眼神飘忽，不敢看他。夏天一个擒拿手，勾住她的脖子，装作恶狠狠地威胁道：
“说，下次敢不敢了！”
“不敢了－－”顾晓嬉笑着，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
夏天无趣地松开手，撇着嘴，“你好像一点不怕我，我告诉你，我要是真的生起气来很可怕的，千万不要小看我－－”
“好好好，知道了，老大！”顾晓笑着，从包里拿出一条黑色的针织围巾，绕在夏天的脖子上。
“昨天晚上就想送你的，不好意思，耽误了－－圣诞快乐！”顾晓带着笑，看着夏天，说出了想说的话。
夏天的表情反而变得有些不自然，他把下巴缩进围巾里，却藏不住脸上可疑的红晕。
他伸手胡乱在顾晓头上抓了几把，看着她的头发变得乱糟糟的了才心满意足，乐呵呵地走在了前面。
“喂，你怎么这么幼稚啊！”顾晓在后面气急败坏地喊道。
夏天眯着眼睛，手摸着脖子上毛茸茸的一条，露出了笑容。
－－原来，收到女朋友的礼物是这种感觉么？
夜晚，北京的一家医院里，李果虚弱地躺在床上，病房湿热的空气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打开床边的抽屉，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监护不在，就开了机。
“李果，你去哪了，－－”
“李果，你什么时候回来－－”
“李果，再不回信息你就死定了－－”
好多条未读信息，大多是夏天发的。
最新的一条－－
“李果，小北有喜欢的人了你知道么？”李果的手突然握紧，然后又无力地松开，默默把手机关了机，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想到，下一秒，何小北会发来短信－－
“李果，你在哪，我现在好需要你。”
☆、第66章 初雪之后
前两天，南浔下了一场大雪，是一片一片飞舞的那种，很大很大。
后来气温就降得更厉害了，虽然有点阳光，但庇荫处的残雪还没有化尽，如果你大意了，稍不留神就会滑倒，重重摔在地上，闹出一个笑话来。
顾晓的手里拿着一个暖手宝，放在脸上焐着。这还是前两天下雪的时候，夏天送给他的。夏天就像他的名字一样，给她的生活注入唯一的一丝热量。
残雪未化，但是前不久发生的事却好像被大家忘得干干净净了。渐渐地，也没有人聊起一些八卦，圣诞节发生的“大事”也都成了最微不足道的事。
也是，高三的生活那么忙碌，谁也没有更多余的心思放在与学习无关的事情上。
赵琼听说是被父母送到省城念书去了，也没有人再在夏荷面前提起过他。但顾晓觉得，夏荷并不像表面那样平平静静，还是有些变化的。她的话明显变得更少了。比以往还要沉默。
上次模拟考的成绩下来了，她因为从班级前十跌到三十开外，还被班主任找到办公室去过。
大家都说，她是因为赵琼。顾晓也不明白，如果她心里真的有赵琼，为什么那天晚上会把他拒绝呢。
高三的生活的确太过压抑了，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自己的一些小秘密，怕被知道，怕被剥夺。一个班级变得就像沙丁鱼罐头，拥挤又腐臭。倒计时的牌子在前两天的夜里被谁给砸碎了，班主任没说什么，只是新买了一块。我们有我们的不甘，她有她的坚持，争锋相对，互不相让。
李果在北京的一家医院里休养，这还是他父母不久前回来时带来的消息。平安夜之后，大家给他发过很多短信，打过很多电话，但没有收到过他一条回复，手机始终在关机。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李果的父亲苦着脸跟大伙说，但是又说不是什么大病，只说是身子虚。才安了大家的心。
“他要是一直不回来，肯定会留级，等我们高考完一起去北京找他去，狠狠嘲笑他。然后等他上高三，再天天给他讲大学里面有意思的事！”小北似乎把以后的事都想好了，坐在学校后操场上，乐呵呵地跟顾晓说着。两个人不在一个班之后，偶尔会约在这里聊聊天。
小北在十班过得也很好，据她说，那里气氛很好，学习一点都没有压力。以她的成绩，每一次都能考班里的第一名，同学们把她当大神看待。同桌也跟她相处愉快。
顾晓笑着听她说起班里的事，心里同样为她感到高兴。就是每一次，想要问起她和申杰的事，小北就会回避掉。“因为真的没什么好说的。”她笑着，一如既往。
“我这次模拟考数学又拉了很多分，不然能考年级第一的。”顾晓喝着温热的牛奶，面无表情地说着。夏天就在旁边夸张地点头，表示自己真的很赞同，不然顾晓就会生一整天的气。顾晓以前文文静静，好像从不会生气。但在一起之后，就完全不一样了。有过太多这方面的经验了，哄顾晓快变成他的看家本领。
他又怎么知道，再文静的女生，恋爱之后，介意的事情会变得很多，吵架也会变成她们的一种乐趣。
两个人习惯了放学之后，约在在学校外面见面，一起回家。在一起快一个月了，顾晓习惯了把很多的小事都跟他抱怨，大多，也就是学习上的事。
“我期末考一定要把数学考好！”顾晓斗志满满地说道。夏天就在一旁看着她，微笑着。每当顾晓跟他说起这些事的时候，他都会有一种满足感。因为他知道，这就是完完全全的顾晓，真实的她，而不是别人看到的，清冷的样子。
“可是，数学也不是想好就突然会好的吧，一百分到一百二还比较容易，一百二到一百四就很难了－－”
“那你每次一百五十分是怎么考的？”顾晓愤愤不平。
“因为我比你聪明。”夏天得意洋洋。
顾晓气愤地把牛奶塞进夏天的手里，嘟着嘴，“不公平，我真不喜欢你们这种天才。”顾晓有些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