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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的没有那么快勘破这个局。朱小北哪边都没站,从始至终她就是个旁观者,这幕戏看得她心疼。这就是她最好的朋友,不惜利用自己达到目的,这就是她最信任的朋友,不惜陷害自己来报复别人。言若海呢,他一直装着若无其事地样子,他从头到尾只解释过一句,小北,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对不起?怎样才叫对不起?欺骗算不算对不起?隐瞒算不算对不起?
朱小北,她有她的骄傲。她可以容忍他的爱不如她的多,她可以容忍他对她的占有和控制,可是,欺骗和隐瞒,是重罪。罪无可赦,她最终还是说服不了自己。
她累了,太累了。她甚至可以想象,两个人继续在一起,她还要继续假装没有任何事发生,他还要在她面前继续假装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做过,去维系着这脆弱不堪的平和,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那份演技和心力了。
我们相爱,可是却不能在一起。不是谁在挑拨,谁在从中作梗,其实太过了解彼此,发现原来我要的你给不起,你要的我做不到,仅此而已。
“傻瓜,什么都不要想,好好休息。”很久很久之后,她听到他的声音,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一丝心慌和哽咽。原来,他跟我一样,也是会怕的啊。可是言若海,我已经怕够了,不想再怕了。
言若海看着她侧过身,知道她在流泪,可是却毫无办法。那句话,像是一颗硕大无比的陨石把他的心生生砸出了一个窟窿,汩汩地往外渗着血。
他宁愿她大哭,大闹,他宁愿她指着鼻子骂他,他宁愿她歇斯底里,也绝对不愿意像现在这样,不闻不语,默默地流泪。心死了,才会这样吧?
言若海的心慌,是因为他到此刻才发现,他根本就不了解朱小北,他居然到今天才陡然发现,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要的又是什么。这样的发现,让他觉得心好像空了一块,虚无得抓不到任何东西。他想问,可是却不知从何问起,他想说,可是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终于有了点绝路的感觉。
朱小北,终于不要他了。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绝望,可是他却不知道要做点什么,才能驱散这样如骨附蛆的绝望。
“小北,对你,我是不会放手的。”
第三十一章你不懂它的残缺
住院的这几天,言若海每天都守在病房里,朱小北除了沉默,其实并没有拒绝他的照顾。他变着法地给她熬各种补汤,她听话地喝进去,吃药、输液,乖巧得像是一个不会说话的芭比娃娃,可是从头到尾,他都没有问自己到底怎么了。好像彼此都知道,在这场短暂的变故中,两个人失去了孩子,但是彼此都绝口不提。
朱小北在昏倒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了预感,原来自己怀孕了,然后又没了。这个孩子就好像是一个闹剧,出现过,在还没有来得及感知的时候又悄然离去。朱小北觉得人其实是个很坚强的生物,大脑会可以屏蔽某种太过深刻地痛,所以就会显得麻木。她也不知道这样刻意的麻痹是好还是坏,或许总有一天这样的痛会慢慢地释放出来,连绵不绝,直到渗入骨血,刻骨铭心。她也想大哭一场,又或者歇斯底里地吵闹,她也想把身边能扔的东西都超言若海扔过去,可是她没有心力,甚至兴不起半点这样吵闹的情绪。很无力,很累,很想一闭上眼睛,再也不想醒过来。
言若海式不敢开口。“年纪这么大了,本身身子骨就亏了,发生先兆性流产的概率就比较大,调养好了以后怀上的可能也是有的,不过。。。。。。”他都不敢把医生的话往脑子里进,只当自己没听见,可是却不由自主地按着循环播放键,如果愧疚可以杀人,他早就死千百次了。他只要一想到,因为自己的疏忽,让朱小北在那个杀人不见血的房间里待了三天,他就有种挖心挖肺的痛,这样的痛灼烧着他,烧得他彻夜失眠,烧得他都不敢直视朱小北的眼睛,虽然他知道她已经很久没有正视过他了,视线飘忽,从来都是穿过他,投向不知名的某个点。
一个星期之后,朱小北出院了。第二天,她就回了重庆。临走的时候她说:“不要送了,我们就这样好聚好散吧。”她甚至还摸了摸他双鬓新添的白发,“好好照顾自己,别操那么多心。”言若海拉着她,想抱又不敢抱,就那么拉着她的手,不敢放,又不能不放,朱小北一点一点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你这样是何必呢?我们都说好了的。”
“我从来就没有答应过。”
“言若海,你知道的。”
“我知道什么?”他完全是在无意识地重复着她的话。
朱小北终于没再说什么,抽回了自己的手,转身就走了。她觉得自己比想象的药坚强得多,不过想到这个,她觉得自己可能也是在天长日久的磨练里,把自己练就成了这副模样。越是痛不可当,越是那么麻木不仁。她的每一次最痛苦的经历如今想来都是这样,在最鲜血淋漓的时候,她总是选择麻痹自己,越是若无其事,麻痹的时间越长,等到麻药效应过去,那种痛才会缓缓地释放出来,而在当下,至少她还没有被痛苦打垮,她走得很坚决,背影不算难看,这样,挺好,至少还有尊严。
今年一过完,其实朱小北就已经三十岁了。有时候想想,也觉得可笑。三十岁,不过只是从一个起点开始,以为自己跋涉啊很久,结果还是回到了原点。
一个月前,她至少还是DH国际的副总,大半年之前,她至少还是某人的女朋友,而此刻,她一无所有,连信仰都缺失了。
言若海还是会每天给她打电话,有时候她会接,有时候不会,她的父母有时候也会在电话里跟言若海寒暄几句,说的无非也是些天气身体之类的闲话。她的父母也不会在电话里质问他们两个到底出了什么事,一回家,朱小北就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交代也就交代了,这段感情早就穷途末路,纵然两位老人家的意见截然相反,但丝毫也改变不了朱小北的心境和决定。
“小北那孩子,还不是从小被你惯的,眼里就揉不下半点沙子。我看人家也没什么招她惹她,她就这样不依不饶的,以后谁受得了?”
“就我一个人惯的?你没惯过?是谁把她养那么倔的?人家还不是你女婿呢,你就胳臂肘往外拐,咱们家小北一时间受了这么受委屈,工作没了,还被关进局子里了,现在孩子也没了,你就不能消停两天?你吃饭吃噎着了,还得要吃江中健胃呢!”
。。。。。。
朱小北就那么听着,也不怎么搭话,她到宁愿自己是噎着了,被这一系列猝不及防的变故和打击给噎着了,噎着了总有消化的一天,她只是觉得这个坎,她真的迈步过去了。
可是言若海显然不这么认为。成都到重庆,如果不堵车,开车也需要四个多小时,来回也要七八个小时。一开始朱小北并不知道言若海来找她,他就是把车停在楼下,然后给她打电话。问的也无非是些今天吃了些什么,有没有按时吃药,可是朱小北言语里的冷漠与疏离却是显而易见的,有时候她甚至直接挂了电话,或者直接把电话给她父母。
直到有一天,她捏着手机冲下楼,敲了敲他的车窗,“上来吧。”
言若海进门之前还存着一丝侥幸,可是朱小北的话又像一盆冷水从头淋到尾。
“你这样何必呢?司机也不带一个,路上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还以为自己是二十七八的年轻人?”
她还说:“言若海,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好聚好散,你明白吗?以后见面还是朋友。你这样隔三差五地过来,除了让我良心不安,没有任何作用。如果你真的有诚意,就让我们大家都冷静一段时间,说不定哪天你想通了,说不定哪天我想明白了,大家才能心平气和谈一谈,你觉得是不是这个道理?”
言若海承认朱小北说得有道理,他无法反驳,可是他阻止不了他的心慌和害怕,他只是觉得如果真的让她这么冷静下去,就真的什么都冷了。他也试图曲线救国,跟她的父母谈心,不过她爸爸说的话也句句中肯:“我们做父母的,谁不希望子女顺遂?你们的事情,当然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你过来求她也好,每天打电话,甚至守在楼下也好,我要是你父母,我也为你觉得委屈。可是,你也要反过来想一想,如果道歉认错原谅都是可以解决的话,我想小北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态度。她也有自己的缺点,好强,自尊心强,但是,她可不是一个爱耍小性子的人,这点我还是清楚地。可能你觉得不是问题的问题,偏偏就踩到了她的底线。人跟人要相处一辈子的,要是大原则大方向的问题解决不好,我觉得强扭的瓜它也甜不了,你说是不是?”
除了唯唯诺诺地应声好,言若海生平第一次感到没有话讲。
言若海走了之后,倒是朱小北她妈真的心软了。
“小北啊,你别看你妈每年都张罗着给你相亲,其实你自己想想,我什么时候逼过你了?你放了人家鸽子,相亲的时候抽烟,喝酒,骂脏话,这些自毁形象的事儿干了多少?我哪次骂过你?我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喜欢他,一开始呢,我是不是很乐意,总觉得齐大非偶。姓言的,年纪比你大,阅历比你丰厚,心思也比你深沉不知道哪儿去了,妈就是担心你吃亏受委屈。可是,这些天,我也看在心里,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也不算剃头挑子一头热。出了这些事,他也不好受,还紧赶慢赶地上门来吃闭门羹,你说像他这种出身的人,心气高,也不见得真的干过这种低三下的事情。。。。。。”
“妈,问题不在这儿。”
“我当然知道问题不在这儿,问题就在你身上!”朱小北她妈也是个火爆脾气,被朱小北打断了话,一下就不爽了,声调也高了。
“要怪就怪你爸,从小不知道跟你灌输些什么思想,什么自立自强自尊,我看你就是太好强了,工作没了就再找,我们家什么时候缺你吃缺你花了?值得拿工作上的事情跟人置气?不是我说你,你看你那副别人欠了你几千万的脸色,要我说,就是他太宠你了,简直分不清楚东西南北了。”
“你还是我妈吗?有你这样说话的吗?我还错了?他从头到尾干的那些事情,哪件跟我说过?一个个把我当傻子,感情我就该一辈子装傻充愣了?你懂不懂什么叫尊重啊?懂不懂什么叫信任啊?要不是他,我至于这样吗?我连生气都不行了?那一件件事情我数都数不过来了,他一天到晚地算计这个,算计那个,他连我也要算计,要不是他起了那些鬼心思,我至于自己怀孕了还不知道吗?那孩子说没了就没了,你以为我不痛吗?你以为我就不内疚了?我都这样了,你能不能说句人话啊?”朱小北越说越气,终于哭了出来。
她爸走进来,看见女儿哭成那样,连忙拍着她背,安慰说,“好,好,好,你妈不理解你,爸爸理解你,爸爸知道你委屈了。”朱小北索性扑到她爸怀里哭个畅快。
她妈站在一边,还在那不停地扇风,“现在知道委屈了?现在知道哭了,刚才送人走的时候不是挺理智挺冷静地吗?你丫头就是窝里横。”
这下朱小北哭得更凶了,好像长大之后,她还没有这么放肆地大哭过,不管不顾,像是要把心里面所有的委屈和愤懑都要哭出来似的。
等到她哭得差不多了,她妈还凉凉地来一句:“哎,你就这点出息。”
“杨永珍,你逼我跟你翻脸!”朱小北咬牙切齿地冲着她妈吼道。
“好了好了,你还不知道你妈,她就是逼你把心里面的委屈都哭出来,你看你回来这些天,不哭不闹的,吃饭也吃得少,叫你干什么都有气无力的样子,你说憋在心里头难不难受?你都在自个家里了,还不让自己好好发泄发泄?家是干什么的?家就是让你撒泼撒野的地方,你做什么,我们都会支持你,小北,你说是不是?”
朱小北抱着她爸,哽咽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妈还在背后冲她做鬼脸,她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作势要打她妈,“爸,你找个什么老婆啊,没大没小的,一天到晚只知道欺负你女儿!”
或许师太说得对,能够说出口的委屈都不算委屈,经这么一哭一闹,朱小北承认自己的心确实轻了一些,淤积在胸口的那团淤血也渐渐在消散。
她从小到大,看到的所谓的婚姻,就是她的父母。她见惯了她母亲的说一不二,见惯了父亲的宠溺和包容,她以为婚姻便是这样的。彼此透明,互相信任。其实,她早该明白,爱情有千百种样子,婚姻自然也有千百种样子,你做不到完美,就要容忍它的残缺。
第三十二章不信蜜糖便信盐
朱小北觉得自己有勇气反省的时候,终于找到她爸爸做了一次长谈。
“爸爸,你是不是也觉得这次我太任性了?”
“小北,生气可以生一时,却不可以生一辈子。我们选择原谅或者遗忘,唯一的标准就是看对方值不值得我们原谅,他做的那些伤害你的事情值不值得你遗忘。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无论跟谁在一起,都不会幸福的。两个人是要相处一辈子的,如果都把对方做错的事一笔一笔记在账上,你说,这日子过得下去吗?”
“那你觉得我该原谅吗?”
“爸爸还是那句话,要问问你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了。”
“爸,我一直以为自己清楚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可是现在,我真的不知道了。我在DH工作了八年,要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我以为工作就是工作,可是后来发现,原来不是的。你知道何维彬吗?那么优秀的一个人,也可以为了自己的欲望,违反基本的商业操守,姜敏娜是我最后的朋友,但是到头来,我居然发现其实我一点也不了解她,她做的那些事情,我现在想来都觉得心底发寒;他们也就罢了,你看言若海,他缺什么?真的非DH不可吗?这么苦心孤诣地要去打垮一个人,要去摧毁一个人,你说他们都是为了什么?”
“小北,要听爸爸一句实话吗?”朱小北的爸爸叹了口气,“你这孩子,还是被姓言的那小子惯坏了。”
“爸爸!”
“你不要不爱听,这是实话。小北,我们要承认人跟人真的是不平等的。从小你就不缺什么,所以你才对很多事情很多人只能做到理解,做不到了解。就拿你辞职来说,要是你是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你还会这么草率地做出辞职的决定吗?对别人说,工作室饭碗,是衣食父母,是不可或缺的物资来源,可是小北,对你来说,工作可能仅仅只是为了证明你自己的价值。你不争,不是因为争不过,而是因为没有争的动机和欲望,所以你才不理解为什么他们需要做这样那样的事情,你虽然把这些人当成你的朋友,可是你心里也是瞧不起他们的,对不对?”
朱小北沉默了,她的确实这么认为的。她总觉得做人最紧要的是姿态,姿态太难看,争赢了也是输。
“你虽然在DH工作了八年,可是你自己扪心自问,有没有受过什么委屈?有没有人给你小鞋穿?有没有在背后打你的小报告?有没有给你安国什么莫须有的罪名?有没有听见别人在背后说你的闲话?你这样一路顺风顺水地走过来,你有没有想过这个是仅仅只靠工作能力就可以的?我们常常说一句老话,在企业里面,做人就是做事,你是什么性格,爸爸清楚得很,我想到现在你都分不清楚你那公司里面拉帮结派勾心斗角的那些事情吧?爸爸当然不是否认你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