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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进入文工团后,娉婷发现文工团里真的是藏龙卧虎。有毕业于军艺的文艺兵,有在国外专家指导下练习的独唱演员,有能唱能跳的民歌手,还有很多干部子弟。这样一看,娉婷发现自己真的没有什么优势,即使知道历史的轨迹,但是怎么让自己生活的更好,对此她并没有什么好的想法。在这个大环境里,做生意是不可能,去工厂上班还不如在部队,当老师什么的也危险得很,这样权衡下来,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状态了。
因为有着这样的心路历程,娉婷在文工团里很是努力,轮不到她上场她也不抱怨,每天照常和其他人一起练功,看着其他团员排练。不光如此,她还跟着团里的乐队学声乐,跟着报幕员学报幕。个性沉稳又努力,还非常勤劳,渐渐地也得到了不少人的喜爱。
很快就进了六月份,金陵的天气已经开始热起来。要说金陵城,那是几千年历史的古都了,素有“火炉”之称。这时候的军装都是长袖,作为军人要注重仪表,解扣子、挽袖子这些影响军人形象的行为是不允许有的,更何况作为文工团的女兵,更要时刻保持最佳仪表。娉婷时常热得汗流浃背,也只能勤换洗衣服,这个时候她无比怀念可以穿着连衣裙,穿着吊带衫的日子。想到没几天就要进入梅雨季,天气又闷又热,衣服还不容易干,岂不是更加受罪?
正是吃过午饭午休的时候,娉婷没有睡意,正在整理衣柜,前几天趁着团里有假,她和团里相熟的战友一起出门,出门买了几件短袖留着在宿舍穿,今天洗干净了准备叠整齐了收起来。
“她陈雪丽算什么,要不是有个在军区当领导的爹,她能那么快提干吗?现在倒在我们面前摆起谱来了。”说这话的正是娉婷的室友方芳,和她口中的陈雪丽同属歌舞团。方芳的个性不太好相处,什么事都爱占先,不管是吃饭、洗澡还是晾衣服,她都要斤斤计较,别人早就看不惯了,只是顾及战友情而没有计较罢了。自从娉婷到了文工团,进了这个宿舍,方芳对她一直是爱理不理,娉婷也从不往她面前凑。
而陈雪丽呢,确实是文工团里一枝花,她的父亲是军区干部,妈妈也是部队的文职干部,可以说她就是个标标准准的干部子弟。除了家庭因素外,陈雪丽本人也很优秀,外形靓丽,气质出众外,还能歌善舞,一直是歌舞团的台柱,很受团里的领导器重。虽说平常有些高傲,有自己的小圈子,其他倒没什么,总的来说大家对她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人家背后有人,除非我们再去投胎,要不然拿什么和人家比。”回这句话的是平常和方芳关系不错的蒋丽。
方芳和蒋丽之所以说这些话,都是因为陈雪丽提干了。在部队里,提干绝对是一件大事。这不光关系到津贴,还关系到以后能不能继续留在部队。普通的战士当了几年兵后是要转业回乡的,只有提干了才能继续往上走,进而留在部队里。“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提干是每个普通战士的梦想。这次团里的提干名额有限,陈雪丽成功提成了排长,而方芳和季红则落选了,她们心里不岔也很正常。
在文工团,年轻漂亮的姑娘一大把,产生各种矛盾是很正常的。现代职场里娉婷已经领教到了女人的战斗力,自从来了文工团,她也一直秉持着“少说话,多做事”的原则,加上到现在她也还是个“闲杂”人员,倒是没和谁产生过冲突。
“你们也不要这么说,陈雪丽已经是排长了,不说职务比你们大,就说平常她在团里的表现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这次能提干的确是因为她表现优异,要是被领导知道你们在背后这么议论,肯定不会有好果子吃。”刘海梅出声打断了那两人的对话,惹得方芳冷哼一声,拿着盆出去洗衣服了,蒋丽则一声不吭,躺在床上假寐着。
刘海梅是宿舍的舍长,为人比较正直,很受领导喜爱,这次虽然没能提干成功,但任谁也不敢小瞧了她。她也是宿舍里对娉婷最友好的一个,平常对娉婷很是照顾,知道娉婷是新来的,年纪又最小,教了娉婷不少东西,这让娉婷从心底非常感激。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一场浩大的“运动”如历史中的粉墨登场了,在主席的号召下,全国上下进行了深入而全面的阶级斗争,要坚决抵制资本主义。广播里每天播读着首都下达的各类文件,熟知历史的娉婷每天都听得一阵心累,她特意抽空写信回家,问了问许桂兰家里的情形,还把自己存了几个月的布票和工业票寄回去,让许桂兰买些东西给表姐刘璐璐添妆。因为姨妈送的那块海鸥牌手表,无形中树立了娉婷的形象,别人起码不会把她当成农村来的土包子。还有许成辉那里,从她到了部队,兄妹两就联系上了,他们如今在一个系统里,彼此更容易交流,偶尔娉婷也能从何成辉那里得到一些平常没注意的消息,只是部队通信要经过检查,娉婷也不方便写太露骨的话。
气氛日渐紧张,政治部时常组织战士参加各种学习不说,还加强了对士兵的政治思想的考核。另外,部分政审出现问题的战士和军官也被喊过去谈话,短短的时间,文工团里就有几个团员相继离开了,有被劝退的,也有自己主动离开的。这让团里的战友多多少少有些“兔死狐悲”,部队就像一个避风港,大家在部队里莫名有强的安全感,如今外面的世道那么乱,出了部队能不能适应还是两说。虽然知道总有“柳暗花明”的那一天,可娉婷的心里也忍不住的担忧和焦虑,只有生活在这种环境中才能体会那种压抑,这让娉婷分外怀念以前的生活。
这个叫林静静的女孩长了一张圆圆脸,白皮肤,身高比娉婷略矮一些,个性是北方姑娘的爽朗大方,只是一会儿功夫,已经把自己的个人情况说了个干干净净。
“金陵是个好地方,听说那里风景好,好吃的也多,我要去成都,成都好吃的也多,就是那边吃辣吃得凶,也不知道我会不会不习惯。”火车上本来就是乱糟糟的,她们两个女孩子坐在一起,对面坐着几个男兵在她们面前有些放不开,去了另一排座位找相熟的人一起,刚好方便她们说一些女孩子的悄悄话。“要是我们能在一个军区就好了,以后有机会还能约着聚聚,好歹也是一个地方出来的,不是都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吗?”
第六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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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听说你能去部队当兵了?”李香珍笑着问聘婷;表情还略微有些不自然。
“是有这话,婶婶倒是晓得的挺快。”
“嗨,这种事谁还能瞒着不成;这不早传开了嘛。”李香珍用胳膊支了聘婷一下,“要不你把这机会让给我们成伟吧,你看你和他一般大;他还是个小子;进了部队不比你有出息?姑娘家在村里找个老实可靠的人嫁了就行;哪用得着去部队吃苦啊。”
娉婷一听这话就觉得脑仁疼得厉害。何家人都不错;就是这个婶婶有些喜欢斤斤计较,占小便宜。平常小事都无所谓,这种大事能说让就让吗?而且她这话也说的太难听了;什么姑娘小子的;难道小子一定会比姑娘能干?“是部队的领导看着我爸为国家牺牲的份上才招的我;换成别人人家也不一定乐意。再说成伟才十六岁,还够不到年龄呢,婶婶你急什么呢?”
“你这丫头,怎么跟婶婶这么说话?你爸不是成伟他二伯?你不是我们侄女?一家人还说什么两家话!再说成伟个子长得高;谁见了不说一声好小伙;差个一岁两岁的算啥,年龄找人改改不就成了;能费什么事儿?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吧?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去问你妈;问问她姑娘家家的去部队干啥;不稳当!”李香珍没有得到聘婷的同意;就有些恼羞成怒起来。今天一知道这个消息,她心里就已经盘算好了。她有两个儿子,一个闺女,大儿子何成伟眼看就要成年了,要想出息得要有个好工作才行。像大伯的儿子进了供销社,平常油水那么多。二伯家的成辉也早早进了部队,现在不也是个小官?她早就眼红了,这次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虽说不是给成伟的,但是她相信“人定胜天”,想要的东西得自己去争取,就是去抢也要抢过来。
娉婷已经气的说不出话来,自说自话成这样也是少见。不过嘛,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什么样的人都有,素质也是高低不齐,一个个计较起来也没什么意思。看着李香珍气呼呼地走了,娉婷也没当回事。在她看来,只要她自己想去,最后肯定能去成,相处了不少时间,许桂兰的性子她也有了几分了解,绝对是疼女儿的,爷爷何富贵也是个三观挺正的人,不至于做这种事。至于其他人,光是厚脸皮没用,还得占理才成,想她娉婷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知道有人就爱“柿子捡软的捏”,所以她一向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处事准则,不去招惹别人,也不怕别人过来招惹她。再者说,把这样的好事让给别人那得多傻缺?没过多久大运动可就来了,想想还是部队安全些,等她当个几年兵再回来也差不多结束了。李香珍说得轻巧,在娉婷看来那何成伟人也不怎么样,不是多么正直的人,况且何成伟是她堂弟不是亲弟,就算以后发达了还能指望他有什么提携?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爹妈这样混不吝,儿子能好到哪里去?
李香珍回了工地上还是气不过,其实以前妯娌间相处得都不错,田秋芳和许桂兰知道李香珍的性子都挺让着她的,因而这次她没讨着便宜心里极不舒服。她装模作样地干活,一路磨蹭到了婆婆曹金萍面前,碎碎念地小声嘀咕着,“妈,你听说了吗?最近不是在招兵嘛,那招兵的部队领导看着二哥的面子把聘婷也招进去了。要我说,姑娘家去部队干啥,我们成伟和聘婷差不多大小,还不如让我们成伟过去,以后出息了也是光宗耀祖,肯定会好好孝顺爷爷奶奶。”
曹金萍知道这老四媳妇的习性,老想着占别人的便宜。其实三个儿媳里,她最看不上的就是这一个,不过李香珍虽说爱占便宜,最后受益的还是自己的儿子和孙子,另两个儿媳显然也让着她,没闹出什么事来,她也乐得睁只眼闭只眼的。现在听她这么说显然是惦记上了聘婷的那个入伍名额,按理说人家领导看的是二儿子的面子,娉婷是二儿子的闺女,是顺理成章的,谁也不能说啥,但是总有些老人家更看重孙子一些,尽管看不上李香珍小家子气的样子,但她做奶奶的也要为孙子考虑考虑。心里是这么想,她也没表现出来,这人来人往的地儿,不适宜说这些个话。李香珍看婆婆没吱声,只撇了撇嘴,知道婆婆是听进去了,不然不会这样不说话,而是会开口教训她一顿,这样一想,她心里好过了许多,转身去了旁边那块地里锄地去了。
下工后,曹金萍回了家,跟老伴说了这事,“我觉着她说的也有理,成伟去确实比娉婷去合适,女孩子家找个好人家嫁了就成,大不了到时候多出点钱给她买嫁妆,成伟可是何家的男丁,以后有出息了也是何家跟着沾光。我想着就是不看其他的,看儿子和孙子的面子,换个人去也中。”
何富贵抽着烟听着老婆子说这话,让人看不出来心里想啥。半晌后才敲了敲烟杆里的烟灰,说道,“你直接去告诉老四家的,让她别惦记了。给谁的就是谁的,部队还能由着她挑来挑去了?再说聘婷也是我们何家的闺女,以后她过的好了还能不向着婆家?这话你也别在桂兰和聘婷面前提,免得伤了她们的心,我们老何家一向本分做人,你这个当奶奶的总不能厚此薄彼了,不能因为老二不在了,就欺负了她们孤儿寡母。平常老二家也没少孝敬你,你不念着好就算了,也不能和老四家的通气。”何富贵一辈子没办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但他在生活里拿捏地很准,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正因为他的把关,何家这些年来一直维持着安定,从来没出过什么差错。
“行,既然你这么说我也就不管了,我一个老婆子还能活几年?就是孙子以后出息了又能享到什么福?你也别怪我偏心,那老四家本来过得就差,我也是想着拉吧他们一把,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我的孩子我还能偏心不成?”曹金萍心里也觉着委屈,她忙活了一辈子难道是为了自己,还不是为了一大家子,就是有点私心又有什么错?
“行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好好过日子总不会差的。都是一样的种,为啥有强有孬?老四一家别净想歪点子,好好过日子比啥都强。”何富贵不止一次为四儿子家犯愁,可愁来愁去也是毫无用处,他这个做老子的也没有金山银山,自己也是个土里扒食的。
这会儿李香珍正在和丈夫何跃岭说着入伍名额的事,“我跟咱妈已经说过了,等会儿你再拿上点鸡蛋去大哥家赔咱爸喝喝酒,要是老两口都同意了就是老二家的有想法也不行。等去了部队,咱成伟也就有了前程,我们这辈子也算有指望了。”
何跃岭躺在炕上枕着手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要说他还是挺有良知的,虽然有点懒惰,也没啥更大的毛病,奈何娶了个厉害的婆娘,事事都要计较一番。他一个男人看不上女人的这些小心眼,但每次有啥事都让她给做成了,之后何跃岭就再也没管过李香珍的事,随意她折腾去了。在炕上躺了会,他施施然地起身,拿上李香珍准备好的鸡蛋就去了大哥家。
何富贵看到他晃悠晃悠地进了院门就有些来气,也没高兴睬他,只闷着头抽烟,倒是大儿子何跃廷看到弟弟来了开始招呼。何跃岭把手里放着鸡蛋的篮子递给了他,笑呵呵地说,“让大嫂加个菜,今天陪咱爹喝两口,过年不是还有剩下的酒么?”
何跃廷没想太多,只当是弟弟心情好,就直接把鸡蛋拿到厨房给了田秋芳。田秋芳看了一眼,对着丈夫说,“呦,太阳从西边出来啦,竟然还能从铁公鸡头上拔毛。”话虽是这么说的,好歹她也接了过去,准备晚上添两个菜,除了鸡蛋外,家里过年还剩了些咸肉,切了一小块炒一炒也不错。
饭桌上,何跃岭敬着何富贵的酒,嘴里说着,“爹,您老辛苦了,儿子我再给您添满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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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几个男人喝酒喝得尽兴,何跃岭看铺垫地差不多了,也就委婉提起了部队征招的事,“听说这次整个社里统共就几个名额,标准可严格了,我倒是听说了聘婷也能进部队了。”
何富贵吃着菜没搭他的话茬,何跃廷倒是挺高兴,“聘婷能进部队也是造化,可惜啊。”可惜什么,大家都明白,要不是何跃强牺牲了,聘婷能有这个机会吗?对何家而言,自然是何跃强活着比什么都强,只是人已经不在了,也只有“可惜”二字能表达。
一下子吃饭的兴致减了大半,何跃岭也没了刚开始那会的好心情,他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喝干了,靠着一股劲开口说道,“我想着,要是聘婷不乐意去,就让咱成伟去,到部队还是小子耐操,姑娘去也不大合适。”
何富贵还是没有说话,何跃廷这才知道四弟今天过来的意思,心里有些气,也不愿意搭他的话头。
“爹,你倒是说句话呢,不管咋样咱得为着老何家想,这次聘婷把机会让给成伟,我和她四婶也不会亏待她,以后不管是她工作还是嫁人,我们有钱的出钱,没钱出力,好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