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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们两个人根本风马牛不相及啊。
一个日本鬼子怎么配跟我的英雄相提并论?难道是因为我太想念尔大哥了?
“可惜你不是。”我急忙将重点句子说出来,同时提醒自己别走神。“坏人从来不会在自己脸上刻下‘我是坏人’的字样。”我看着他的侧影,心底在冷笑。死鬼子,你就要变成碎片了。
“我从没说过我是好人,你也可以这么说自己。”龙须川进瞥了我一眼。他的目光虽然犀利,但并不睿智。
“是啊,可是我没忘了我是人,作为人类,我做的所有的事情都没有违背自然属性。”
“你今天说得够多的了,还没尽兴吗?”龙须川进又看向窗外,目光聚焦在树丛阴影的某处。
“樱花已经谢了。”他颇为感慨地说道。
我这才注意到屋外的樱花,不知何时全都谢了。
“会更多。”我平淡地接下他的话茬,“也许多得无法容纳入任何一个空间,只能自行消亡。”我轻柔地说道,感觉自己像在述说一个美丽的童话故事。
“你是说樱花?”龙须川进转过头来,略显诧异。
我看着他的眼睛没回答他的问题。“你站在我们的领土上看风景的时候没有震撼过吗?”
“已经麻木了。”他的话里透着惆怅,“你想说什么?”他意识到我的敌意,目光突然露出些许警惕,却又带着一丝迷茫。
“可是不能忘记是吗?”我带着嘲讽的语气平静地看着他。
“忘记什么?”他的目光终于完全警惕起来。
“燃烧着的天空,赤。裸着的尸体,焦化了的土地!”
龙须川进不再直视我的眼睛,神色黯然地看向别处。“战争总免不了伤害。”他的声音也低沉了许多。
“是谁造就了这场人间浩劫?”
“不是我,更不是你。”他苦笑了一下。
“那就可以逃避惩罚了?”我的语气陡然尖锐起来。少在我面前装正人君子。
龙须川进的脸上开始显现怒气。“又来了!”他沉着嗓子,额头的青筋暴跳了一下。
我根本不理会他隐压的怒意。逃避是没有用的。
“你们刚占领武汉时在城内连续放火。被焚烧的民房大火连烧几日都灭不了。抢劫更是家常便饭,破门而入,翻箱倒柜,洗劫财产。甚至开设了“汉口野战邮局”,专门存汇你们抢劫所得的赃款。占领武汉仅一个月所存款已达60亿日元。对一个城市劫掠已达到如此疯狂的程度,何况对一个国家?在你们那个死鬼子头目畑俊六的纵容和唆使下,一占领武汉城你们便到处杀人放火、奸。淫掳掠,当街大施淫威,肆意用机枪扫射平民。可怕的罪行每天都在发生。你们不是强盗是什么?作为一个有思想、有文化的人,你不为你们这个民族的可耻行径感到悲哀吗?不为身为这个劫掠民族的一份子感到羞愧吗?你们在我们的国土上建立起宪兵、警察、法院、监狱这些镇压机构,到处为非作歹、横行无忌,制造无人区,欺骗、奴役、屠杀、迫害我们中国人。你这个建筑师的杰作遍布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我本该恭喜你,只可惜我的审美情趣不高,无法赞美你的杰作——它们太丑陋了!那些封锁沟、封锁墙和碉堡简直是就像一坨坨高耸的大便和龌龊的大粪池。中佐阁下,我替你洗涮掉这些耻辱如何?让你的败笔不再成为你事业的遗憾和污点如何?”
龙须川进目瞪口呆。“你好像受到极度刺激了,重庆分子!春树的事情让你大受刺激了吗?”他沉沉的眸看着我,怒气反而降低了。
“是,是大受刺激!但是我很清醒。我说过一句话,不知你还记不记得?”
“你说过的废话太多太多,我不知道哪一句该记住,哪一句不该记住?”龙须川进看着我,突然一把抓住我胸前的衣襟,神色异样。“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么清楚?那些只有军方内部少数人知道的数据你是怎么得到的?”
知道又怎样?你快完蛋了!我冷笑着看着他,暗暗说道:“带着你的疑问到地狱里问去吧。回不回答你得看本小姐高不高兴。”
“我说错了吗?”我挑衅地看着他,“事实就是事实。何必问那么多?”我高昂起头,把他的手扯开。“你把话题扯远了,中佐阁下,我们该谈你应该记住的那句话。我这就告诉你。”说着,我将手从旗袍下摆伸了进去。
当龙须川进惊愕地张大嘴巴时,我已经利索地拽出拉环,并退到离他两米远的窗口。就算他扑过来抢夺也来不及了,想翻越窗口逃出去更不可能。
“我说过让老狐狸家断子绝孙,我没食言。”我骄傲地捏着手雷,看着他。
我不得不说:龙须川进不是孬种。
他并没有出现我所期待的惊慌失措、吓到要尿裤子的样子。这跟我所接触到的影视作品中鬼子等着挨炸时狼狈而惊恐的丑陋形象截然不同。
他的神情甚至是略带嘲讽的平静。
手雷四到六秒内就会爆炸。这个屋子里的一切都会在瞬间化为碎片。
菊香的声音突然响起在门外。“柳小姐,请问您需要用晚餐吗?”
“菊香,走开,快走开!”我惊叫道。我可不想把她拉进来当垫背的。
这枚手雷的反应显然迟钝得不象话——至今也没能爆炸。
我看了手雷一眼。不会吧,千分之一可能性的哑雷让我不幸逮着了?
靠!太不给面子了!
就在这二分之一秒的空当,龙须川进扑了过来,一把夺过我的手雷向窗外掷去,他的身体带着惯性重重地压在我身上。
“轰”的一声巨响,手雷在院子里爆炸开来。
死鬼子的手雷认人的?在我手里不响,到他手里就响了?我气得脑袋发晕。
门外的菊香尖叫一声,拉开门冲进来看究竟。
龙须川进从我身上爬起,一个大耳光便扇过来。我的反应也不慢,带着嗡嗡的耳鸣音向他撞去。
“柳小姐,不要打了!请住手啊。”菊香弓着背无措地叫着。
这会儿我哪有功夫听她废话。
我像狼一样咬向龙须川进的喉咙。龙须川进摁住我的肩膀不让我靠近,腿却反扣上来,将我的腰箍住,狠狠下压,直至扣在地板上。他用日语对菊香大声说着什么,但菊香愣在地上没做任何动作。
龙须川进手肘抬起,狠狠向我砸来。一阵剧痛,我立即晕了过去。
醒来时只听到四处闹哄哄的声音。
一小队日本兵在院子里忙着处理爆炸造成的凌乱现场。曾经平实的地面就像被耕作过的农田,土壤松软,很适合栽种草木。花坛的一角也被炸塌,碎砖,碎花,断草飞溅得到处都是。
我的手又被捆住,脚尚是自由的。菊香就在我身边,替我擦洗嘴角的伤。
我的脖颈处很疼,好像动不了了。“为什么不杀我?”我叫道,相信那个命大的死鬼子就在附近。
“柳小姐,龙须中佐他不会杀你的。他很善良。”
善良?我哭笑不得。这个日本女人有没有善恶之分?老狐狸家没一个好东西。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死,我们是势不两立的人。
时间又近午夜。乱哄哄的院子终于静下来。我一直纳闷那个鬼子怎么这么沉得住气,直到现在也没把我“死啦死啦”的。难道他要等老狐狸回来后再处置我?
龙须川进终于露脸了,带着一股酒气飘过来。他朝菊香挥挥手,菊香微微鞠躬后退了下去。
龙须川进跪在我面前,恶狠狠地看着我,一言不发,像一只随时准备把我撕成碎片的大狼狗。
我也狠狠地看着他,突然邪气地笑起来。“你舍不得杀我?你跟乔泰一样都是口是心非的混蛋。有种你杀了我啊!”
“八嘎!”龙须川进抬起手又要抽我,但挨近面颊的时候劲道放缓了,只轻轻地扇了一下。“你是一只蠢猪,不,蠢驴!”他纠正了一下,“又蠢又倔的驴!”他坐到地上将腿盘起来。“春树怎么会喜欢你这种女人?简直是……哦,蠢货!一对蠢货!”
“不杀我你也一样是蠢货!”我不依不饶地骂道。
“我不会杀你,我不是侩子手。”龙须川进摆摆手。
我哈哈大笑起来。“少装无辜了,中佐阁下!来中国的日本鬼子,哪个手上没沾上中国人的血?杀人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战争不可能没有杀戮,可我从来没杀过女人、孩子。”
“有区别吗?没杀过女人、孩子就跟杀人撇清了吗?今天开个头吧,习惯了就好了。以后就不会手软了。”我露出讥讽的表情。
“你早就算计好了,用这种方法死是吗?即使宫野春树没出这事,你也打算这么做了是吗?”龙须川进爬起来吼道。
“你不要总是把春树掺和进来,我跟他没有关系了。”
“死了这条心吧,蠢女人!我不会杀你,虽然我讨厌你,但是绝不会杀你!”龙须川进冷冷地表明他的态度。
“你没胆量杀我是吗?孬种鬼子!”我破口骂道。
“你还不配我杀,支那女人!”他高傲地看着我,露出鄙夷之色。
“好。”我点点头,“我可以帮你下决心,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之后,你会改变态度的。我发誓你会很高兴杀了我。”我甩了一下头发,一个字一个字十分清晰地告诉他:“你弟弟的死跟我有关。”
龙须川进的神色顿时变了。我想他如此震惊,酒也该醒了一大半吧。
“去年的一天,我记得很清楚,是六月六日。那天我经过青龙镇时,遇到了一队日本兵先遣小队,他们正在小镇上烧杀掳掠,男女老少无一放过。我很不走运,被你弟弟抓到了。如果他直接杀了我,也许还不会死,但他犯了一个错误,一个大错误。他单独把我带到一个院子里,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有个身手不凡的中国人从天而降,不仅砍了他的手臂,还砍下了他的头。于是,他死了。我看着他的头颅飞离他的身体,落在我面前。他连刀也没来及拔出就死了。真可惜,他很年轻,而且,他还没来得及结婚。他说他的未婚妻跟我有点像。哈哈,他真是倒霉啊。如果不是遇到我,你的弟弟龙须川步也许现在还活着。乔泰也一样,他明明知道我很危险,还是没能避开我的袭击。你不杀我,你也会跟他们一样,早晚有一天会死在我手里。我恨死了你们日本人,恨不得把所有的日本人赶尽杀绝。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恨你们吗?因为你们杀了我最爱的人。我的丈夫,虽然他跟我有很多误会,但如果他不死,我可以守着一份希望,等到他谅解我的那一天,可你们的出现让所有的一切都毁灭了。他死了,再也回不来了,再也不可能知道我有多爱他了。我能不恨吗?血债就得用血来偿还,你今天不杀我,明天就等我来杀你吧!”
一口气说出来后,我觉得好痛快,心口也不那么堵得慌了。就让一切都结束吧。
“你终于坦白了,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说出真相。”龙须川进的声音很低沉却异常平静。
轮到我震惊了。他为何一点不发怒,还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其实那天你从医院里醒来时的一番胡言乱语已经让我怀疑你了。随后我又想起你被关进慰问所那天看到我时的表情,你把我当成我弟弟了吧。我心里早已经有数。你跟春树是怎么认识的?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接近他?”
“你不是已经给我定性了吗?重庆分子,我是重庆分子哎,中佐阁下。”
“你不是,如果你是,绝对活不到今天。蠢驴!”
他竟敢骂我蠢驴?左一次、右一次的骂这话,不是对我智商的侮辱吗?难道重庆分子很了不起吗?我为什么不能是,我还是共。产党呢!
“我是妖精!”我放肆地笑着,“知道了吧,我是妖精!”
“妖精?”龙须川进眯起了眼睛,他这一动作跟他的舅舅像极了。“有点像。不过,没有你这么糟糕的妖精。连怎么勾引男人都不会算什么妖精?”
他的话令我我羞愤难当,挫败感顿起:“你从我嘴里套不出任何东西的,死鬼子!除了杀了我,你得不到任何答案。你弟弟当初也就是好奇心太重,一个劲儿问我是什么人,结果把小命都问丢了。”我又笑起来。
龙须川进颓然坐在了地上,脸上露出伤感。“川步……”他呓语着,居然流下了眼泪。
“你也知道流眼泪?你们这些强盗杀了我们多少中国人,让多少妻子失去了丈夫,多少兄弟失去了姐妹,多少父母失去了儿女?他们的眼泪流了多少?他们的血汗流了多少?你还好意思哭?早知道会这样干嘛跑别人家里抢东西?活该!”
“闭嘴!”龙须川进从地上弹起来,一脚将我踹翻在地。“你太可恶了!”他怒吼着。我感觉他的脚会连续踏下来,直到将我踩扁。
“稍安勿躁!中佐阁下,你不是让我学会忍吗?怎么你也忍不下去了,我才只是说说而已,而且全都是事实,并没有添油加醋哦。”我仰视着他,“不过,您忘了,忍字头上是个什么东西?仔细看看也觉着‘忍’挺可怕的,
158、力量悬殊的较量 。。。
您说呢?”
“我当初就不该答应春树君,你不仅是个长不大的小孩,而且是个危险狡猾的小孩。”龙须川进懊恼地看着我,眉头蹙在一起拧成了麻花。
“不要把春树拉进来说话,可恶的死鬼子。他跟你不一样,他是人,你是鬼!”
“如果我是鬼,一定会撕碎你,支那女人!”龙须川进把我拎了起来。“那个支那人早就警告过我,当你露出妩媚的笑容的时候,一定没有好事。果然他说对了,你就是个可怕的女人。”
“我是小孩。你才说过的,忘了?我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们。没有你们,我一直是个快乐而简单的小孩。”我的脚尖在地板上划擦着,龙须川进几乎将我提离了地面。
突然,他手一松,我“扑通”摔在地板上。
龙须川进狠狠拽起我的一条腿,像准备宰杀活畜一般将我一路拖到客厅里,然后松开捆绑我的绳索。
“好,我给你一次机会。”他冷酷地做出一个决定,“如果你能打倒我,你就有资格被我杀死。我成全你,让你成为第一个被我杀掉的女人。”
我二话没说,立即朝他扑过去。
龙须川进根本不躲闪,我刚够到他身体,突然脚下被一个突起绊着了,结结实实摔在地板上。
“起来!”他叫道,拿脚踢我。我一咬牙,又站起来,再次扑过去,与第一次一样,刚近到他身前,便被他一个勾腿划拉趴下。“死鬼子!”我愤怒地叫道。这次没等他再指挥我“起来”,干脆躺地上不起来了,就势打滚,滚到他脚背上,然后抱住他的腿就咬。
龙须川进大吼一声,抬腿往外甩,没能甩开我。我紧紧抱着他的腿。龙须川进没再敢冒然甩腿,怕重心不稳反而被我绊倒,只得俯低身体来搬我的腿。我的双腿被他倒提起来,使不上劲。怕他再次摔我,我只得又抱住他的腿,嘴挨着他的腿,我毫不客气地又一口咬下去。
龙须川进“啊啊”惨叫着,膝盖顶上来,撞在我的心口,好痛。我一松口。他立即将我摔出去。我的身体顺着地板滑出去很远,撞在桌腿上。
“起来啊。你们中国人就会玩小花样,什么乱七八糟的暗招都敢用。有本事一对一正面较量!咬人?你只会咬人吗?起来!”他把我当成假想敌了。
“我咬的是畜牲,不是人!”我忍住痛,又站起来,我的长发披散下来。地板照亮了我摇摇晃晃的影子,加上我咬牙切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