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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刚才起就有人点起了篝火,还烧了热水,都准备做饭了,埃文德尔被七手八脚地搀扶到篝火旁边,阿尔凯给他递上了热茶,帕洛斯从马车里找出了那件在雪原上穿过的狐狸毛皮斗篷披到他的身上,希望能让他冻僵的手脚早点缓和过来。
埃文德尔才喝了一口热水润了润干渴的喉咙,费迪南德就忍不住热切地问:“怎么样,你看到了什么?”
“我到达了世界的尽头。”埃文德尔喘了一口大气,看起来并没有多少说话的兴致,“……太阳并不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而是自身的能量耗尽了。”
“耗尽了?这怎么可能呢!”费迪南德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就像篝火烧光了最后一根柴一样。”埃文德尔捧着杯子,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火堆,“我不知道以前太阳是以什么为燃料,但是燃料总会有烧光的一天,难怪我的先祖夏尔玛没有留下任何解决的办法,这根本没有办法可以解决……回去告诉教皇这个消息,我得休息一下。”
埃文德尔累坏了,他骑着狮鹫兽飞到了从来没有人到达过的高度,比那个故事里被烤成火球的倒霉蛋还要高得多,这其中只有少部分是靠狮鹫自己飞的,大部分是靠法师接连不断的使用魔法制造出上升气流,即使是秘法之轮给他提供了几乎用之不竭的魔力,也依然把埃文德尔累得够呛。
埃文德尔暂时还不能动,费迪南德和其他大部分人就先启程回了圣城米卡兰,只留下埃文德尔最信任的几个伙伴照顾他。
狮鹫兽显然又饿了,从喉咙里发出“咕咕咕”的声音催促着他们给它喂食,凯娜塞斯只好带着狮鹫就近捕猎,阿尔凯在附近捡柴火,想把火堆烧得旺一些,夜视能力不好的帕洛斯就留下照顾埃文德尔。
法师喝下一整杯热茶之后,才渐渐从整个冻木了的状态缓过气来,裹紧了身上的毛皮斗篷开始不可抑制地发抖。
而他本来是可以不用遭这趟罪的,帕洛斯咬咬牙,下定决心开了口:“埃文德尔,我有件事情必须要告诉你。”
“晚些再说吧,我快累死了,脑袋里就像有人在敲大钟一样……”埃文德尔有些支撑不住地靠在帕洛斯的膝盖上,“给我揉揉。”
“……嗯。”帕洛斯咽下了已经到嘴边的话,没必要非得赶在这个时候去刺激已经精疲力尽的法师,他摘下铁手套,按摩着埃文德尔的太阳穴,习惯使剑的大手插入法师柔软的发间,爱惜地梳理着那头被吹乱的金发。
当阿尔凯抱了干柴回来时,埃文德尔已经在帕洛斯的怀里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连着几天不见天日,气温就迅速的降了下来,山上更是尤其地冷,即使在迷迷糊糊的情况下,埃文德尔也不自觉地把身上的毛皮斗篷裹得更紧了。
帕洛斯摸了摸他的手指,感觉不那么冰凉了以后,就轻手轻脚地把埃文德尔抱了起来:“别生火了,我们回去吧,山上太冷了他休息不好的。”
阿尔凯点点头,帮着帕洛斯把埃文德尔放到马车里,打着火把赶着马车慢慢地下了山。
一直到回了米卡兰的豪华旅店,被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埃文德尔也没有醒来过。
帕洛斯要来温水擦洗了他的脸和手,脱了衣服抱着他依然没有暖和过来的身体慢慢地捂热,烛光里埃文德尔微皱着眉,看着那苍白又疲惫的脸,帕洛斯心里满满地都是愧疚,一个轻吻落在埃文德尔的额头:“对不起……”
***
埃文德尔病了,发起了高烧。
这不奇怪,任谁被高空的冷风吹得浑身凉透之后,还加上施法过度造成的精神衰弱,只怕都要大病上一场。
当外面的人们因为持续的暗无天日心塞压抑,或者因为法师查到的坏消息而感到绝望的时候,埃文德尔却什么都不想,只顾着用厚厚的羽毛被子将自己包裹得像个特大号蚕茧一样,脸都埋了进去,只剩下一撮金发露在外面。
帕洛斯更加愧疚,只能尽力地照顾着法师,他端着一碗炖肉来到床边:“埃文德尔,吃点东西吧。”
法师连一句“不吃”都懒得说,只是把自己往被窝里又缩了缩,以实际行动表明了坚定的拒绝之意。
“埃文德尔……”帕洛斯为难地看着床上的那一团,从昨天起埃文德尔除了勉为其难地咽了几口药汤以外就一直不吃不喝,他看在眼里急在心头,连教会的牧师都请来看过了,可牧师对付病症的方法也只有喂草药和祈祷而已,祈祷并没有什么用,至于草药,埃文德尔自己就是非常厉害的草药师,在他面前班门弄斧的牧师迎来了一顿刻薄的嘲讽之后只能灰溜溜地走掉了。
法师很会照顾人,但帕洛斯不会,只能徒劳地说:“你这样一直不吃东西怎么撑得下去,至少喝点汤吧。”
刚才进来的时候帕洛斯端着碗空不出手去关门,这会儿有人来到了门口,用手指扣了扣打开的门板。
帕洛斯转头去看时,不速之客已经带着他的随从们走了进来,对方并不是在征求他的意见,敲门只是通知他们一声而已。
也确实没有必要连进个门都征求别人的意见,因为来的是阿塔西亚的国王雷切斯特。
“我听说埃文德尔生病了。”他看了一眼床上的茧,表情并不惊讶,“他生病的时候比较孩子气,你要耐心一点,多哄一哄他就肯吃了。而且病人吃不了太油腻的东西,给他准备一些甜食和果汁,他会喜欢的。”
他的指导是出于一片好意,可帕洛斯又哪里知道应该怎么哄人?而且这些话从雷切斯特的嘴里说出来,总让人觉得哪里不舒服。
“雷切斯特?”听到声音的埃文德尔终于从被子里露出了半张脸,沙哑地问,“你怎么来了?”
“教皇来信让我们过来商讨怎么应对困境,我也是刚到,听说你病了就来看看。”
“派个使节过来就好了。”埃文德尔坐起来,难受地咳了两声才继续说,“这种人心惶惶的时候国王还跑出来,你的国家不乱套吗?”
“我儿子能把事情处理好……不是你送回来的那个。”雷切斯特的随从给他拉了椅子,让国王陛下在床前坐下来,“一开始我也派了使节,可是后来太阳突然说没就没,都已经末日当头了,我想还是亲自过来一趟,当务之急是给国民寻找一个活下去的办法。”
“办法找别人去想吧。”埃文德尔裹着被子一头栽向床铺,“我现在只想躺在这里静静地装死,让其他人去头疼世界末日的问题。”
“你病了,提不起精神去想事情也是正常的。”雷切斯特见怪不怪地笑笑,“对你来说当务之急就是好好休息,等会儿我让人给你送点水果来,也许能让你的胃口好一点。”
太阳消失三天以后,草木就开始发蔫,现在很多都有了枯死的迹象,粮食还只是涨价涨得飞起,新鲜的水果在市面上根本就已经买不到了,不过雷切斯特毕竟是国王,有什么手段能弄到新鲜水果也不奇怪。
法师并没有感谢之情:“教皇打算什么时候跟各国的使节商讨对策?”
“明天。”雷切斯特说,“你还是先好好休息吧,这世界少了谁都会转,没必要太勉强自己。”
“但我还是想知道事情的进展。”埃文德尔双眼无神地看着房顶,感觉一阵头疼欲裂。
雷切斯特走后,帕洛斯端走炖肉,跟厨房要来了比较清淡的蔬菜汤,然后就坐在床前一言不发地陪着。
埃文德尔看到帕洛斯越发不安的神色,尽管人还在病中,还是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怎么,又吃醋了?”
帕洛斯抓住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亲:“没有,你好好休息吧。”
这个时候他应该尽量避免打击埃文德尔,那件事还是等法师养好病再说吧。
帕洛斯这样安慰着自己,又一次咽下了准备要坦白的话语,并且在心里暗暗地为他们还能再和睦相处几天而窃喜着。
第99章 消失的太阳(五)()
矮人族被称为矮人是因为他们显而易见地比人类要矮上很多,成年矮人的身高通常不会超过一米四; 但骨骼坚韧; 身材壮实。矮人族的男性都有一把浓密的大胡子,女性的胡子相对来说稀疏一些; 因此人类很容易把女性矮人认作男性; 就像矮人经常会把精灵族男性认作女性一样。
矮人族寿命在一百五十年左右,历来以采矿和锻造的工艺闻名天下; 以至于他们的形象总是和挖矿打铁联系在一起,甚至有些人会觉得矮人吃石头就能活,其实矮人族和人类一样需要在地面上放牧、种植为生; 他们以肉类、谷物和植物的块茎为主食; 山洞只是他们的庇护所; 只有矮人族的一支近亲灰矮人能完全适应暗无天日的地下生活。……《费诺大陆百科全书·人型生物篇》
***
第二天埃文德尔的烧也没退; 但还是强撑着参加了会议。
这次会议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周边不少国家的国王都亲自来了; 就算国王来不了的,派来的使节也都是国内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此外还有教会、法师协会等重要团体的负责人; 在这么一群人中,埃文德尔的外表显得非常年轻,也没有任何官方身份,他甚至都不算是法师协会的正式成员,但没有人会怀疑这个法师参加会议的资格。
精灵族的使者凯娜塞斯也代表精灵族参加了会议,这还是自五百多年前的卫教战争之后精灵族首度跟人类有正式的接触。
几个月前; 埃文德尔还在努力游说精灵王亚兰德发兵攻打圣城米卡兰,几个月后他却去信劝说精灵族放下成见共同应对眼前的危机,精灵王也给出了肯定的回复,亚兰德是一个成熟稳重的君主,在实实在在的生存危机面前,没有什么仇恨是不能放一边的。
教皇先是把他们掌握的消息详细地跟大家解释了一遍,当然,半个字都没提教会在民间宣讲的那种“你们不够虔诚所以太阳神收回了她的恩典”之类的说法。
“……起先我们也怀疑过这是魔族使的障眼法,他们可能用什么东西挡住了太阳,所以才会出现一个半圆形慢慢吞没太阳的过程,为此埃文德尔还亲自飞上天验证过。”教皇看向埃文德尔,希望他亲自给出更加详细的描述。
埃文德尔撑着额头,有些丧气地说:“不是什么障眼法,也没有什么东西挡着,是太阳本身就像一块燃烧殆尽的木炭一样,熄灭了。”
“所以有什么解决的办法?”有个国家的公爵问。
“很遗憾,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办法。”教皇沉重地说。
“我们在这种焦头烂额的时刻特地跑来,结果你就是为了告诉我们‘没有办法’?”那个公爵情绪有些激动了。
“今日把大家聚集到一起,是因为我知道在这种时刻,民众的恐慌和不满集中发酵会令诸位感到不安,过去你们总是借助对外战争来转嫁国内矛盾,我想你们当中的不少人都已经起了发兵掠夺其他国家存粮的主意,我希望大家能够想清楚,今日不同以往,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劫难,即便有谁赢得了战争也没有可能存活下去,只会让大家都死得更快,互相厮杀不能解决问题,我们必须团结一致寻求生机。”
“你怕我们对外开战?可现在内战才是我们要面临的大问题,你可能还不知道,在我们的国家,矮人族刚刚发生了叛乱。”一个国王说,“他们的夜视能力比人类要好的多,如今太阳从空中消失,他们认为翻身的时机到了,几个匪首登高一呼就聚集起了大量的叛军,他们正在我的国家疯狂地攻打据点,烧杀抢掠,事态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了。”
一个公爵说:“我们国家的矮人也是,这帮该死的渣滓,我们好心让他们活着,给了他们工作和住所,他们却一有机会就想着谋反,早知如此当年就应该将这些矮子全部杀光才对。”
埃文德尔冷哼了一声:“亵渎他们的信仰,攻打他们的家园,让幸存者只能在人类社会的最底层挣扎求生,难道还指望他们能感激涕零吗?”
他的话令国王和公爵脸色都变了,他们都是很有身份的人物,还没见过谁会当面这么无礼的。
“埃文德尔,先别说这些了。”教皇连忙出来打圆场,他知道埃文德尔艺高人胆大,压根就不把这些王公贵族之类的看在眼里,刻薄起来一张嘴能噎死人,可这只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他及时地转移了话题:“我们还是要想办法让太阳重新照耀天空,否则就这么下去所有人都只有死路一条,魔族不是说他们有办法让太阳重新出现吗?”
刚才一直保持沉默的圣殿骑士团长达里斯马上就说:“我们怎么可以跟魔族合作呢?”
一个国王发难了:“那么怎么办,都快半个月没有阳光了,农民们刚播下去的种子已经死光,眼看着今年所有的作物都要绝收,草木也在枯萎,用不了多久家畜就会全部饿死,存粮根本支撑不了多久,只要太阳不升起,饥荒在三五年内就会把整个大陆变成人间地狱,我知道你的信仰虔诚又圣洁,但是祈祷能够填饱肚子吗?”
“亵渎信仰之人灵魂不可上天堂!”
“我他妈不想上天堂,我想我的人民能够活下去!”
另一个国家的使者说:“但是跟魔族合作也不一定能活下去啊,谁知道他们会提出什么条件。”
“跟魔族合作也不一定能活,但是不跟魔族合作就只剩下等死了!”
现场激烈地争论了起来,比较现实的人都觉得还是应该跟魔族接触一下试试看,也有一些虔信的人站在达里斯这边,认为坚决不能和魔族交易。
在这些嘈杂的声浪中,本来就病着的埃文德尔难受地撑住了额头。
教皇凑过来问:“埃文德尔,你的看法呢?”
“我也反对这个提议。”埃文德尔揉着太阳穴疲惫地说,“魔族居心叵测,不可信任。”
“至少我们可以听听他们说什么。”教皇说,“无论如何,情况都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埃文德尔没有说话,不是因为不想搭理教皇,而是他感觉到了空气中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埃文德尔警觉地站了起来四下张望着,他是第一个注意到异常的,很快许多人都看到了,在大厅的光明神塑像附近,空气发生了奇异的扭曲。
“是裂隙!”埃文德尔大声地警告道,“小心恶魔!”
使节和国王们都大惊失色,在这种地方突然出现恶魔,说明恶魔大军不仅掌握着这个世界的情报,还具备了精确打击的能力,本来太阳消失引发的连锁问题已经够让人头疼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教皇马上让各国使节和国王们往门口的方向退去,达里斯和周围的圣殿骑士守卫都拔出了剑如临大敌,埃文德尔的手上符文开始发光,凯娜塞斯也留了下来,拔出长刀戒备着。
但是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却不是形状丑陋的恶魔,而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性,有着淡金色的头发和大理石一般的肤色,而且她全身都笼罩在一层柔和的光芒中,看起来很有几分圣洁的感觉,这光亮使得大厅里的蜡烛都黯然失色。
“放下你们的武器,凡人。”她开口了,“你们不该视我为敌人。”
“你是谁?”教皇惊诧地问。
“你们没有见过我,但是我的名讳你们应该耳熟能详,我是卡珊黛尔,如今的神族之王。”
“卡珊黛尔”,这个名字在教会中无人不知,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