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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末,小城的夏季变得逐渐闷热起来,聒噪的蝉鸣声不绝于耳,刮过来的夏风夹杂着海水的咸腥味,比往年更加浓烈。
到了月底,工作稍微轻松了一点,她几乎有大把大把的悠闲时光,坐在办公室里蹭着空调耗着时间。
这么热的天,广告部和宣传部的几个同事,还要外出做市场调查,应对调整接下来几个月的市场销售。回来时,几个人热的汗流浃背,西装裤和衬衫能全都卷到大腿上面和手肘上面,霸占着空调出风口坚决不走了。
新招来的前台小姐姐热情地,忙前忙后帮那几个跑市场回来的男同事递水递毛巾,人美说话又甜,不出几天就赢得了大批男同事们的夸赞和喜爱,一个个怜花惜玉爱惜的不得了了。只要没事就爱往前台跑,拦都拦不住。原本是前台负责的本职工作,那些技术宅男主动地将其包揽下来,根本不让人家碰。
程蓝有几次路过那里,看到前台被围得水泄不通,习惯了几次就直接无视那群人的存在,在怒气冲冲地走进欧阳办公室,最后生气又无奈地摔门而出。
跟欧阳反应了几次,欧阳的态度一直不明确,回答的也是模棱两可,让人根本捉摸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钟意对此事多少有点了解,想当初她刚进deepsea工作,每个部门的同事都还没混个脸熟呢,就先眼熟了。才短短一天不到,她不用跑部门就已经眼熟了不少部门的同事,名字都还没记熟,中午就有人约她一起去吃饭。
同时,她又暗自担心,这个月的第十五位前台,能不能坚持到七月份到来。
毕竟前十四位前台小姐姐,没有一个坚持到一个星期,纷纷辞职不做这份工作了。
大热天刚跑完市场的同事还没恢复精神,欧阳又丧心病狂地下达新的工作指派给他们。一群人面如死灰,只怕想死的心都有了,甚至有的直接装中暑,希望能逃过一劫。
本次的外出任务,钟意也没能辛免于难。
程蓝通知她带上摄像机和器材,到楼下集合。钟意还处于一脸懵逼状态,甚至没搞清楚状况,就往自己手里塞了一把枪,无缘无故地推上战场杀敌。
说是集合,加上她,笼统也就五个人,三男两女——欧阳、小刘、大头,程蓝和她。
见人到齐了,欧阳拉开身后的面包车车门,说了句“上车”,四人服从指令地钻进车厢内,各自沉默一言不发。
在阳光下暴晒了几个小时的面包车,车厢内别提有多闷热了,车窗全部打开,外面的凉风还是吹不散车内的闷热,反而阳光斜斜地照射进来,更加热了。
大头抹了把脸上流淌下来的汗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重的呼吸,对前排的欧阳商量道:“老大,咱们能商量个事呗!能不能把空调打开,都快热死了。”
坐在副驾驶的欧阳,西装裤卷到了大腿根部,脸上的热汗不断地往外冒,浸湿了前胸襟的衬衫,“就你话多,心静自然凉懂不懂!多想想你银行卡的余额,就不热了。”他转头对开车的师傅道:“师傅,空调不开任谁都扛不住啊。”
师傅专心致志地开车,闻言,特淡定地说:“空调坏了,还没来得及修,你们在坚持坚持,反正离目的地也不远。”
欧阳“”我付了钱你竟然给我整一辆破车,黑心,黑车!黑秃顶!
欧阳:“师傅你怎么不早说!”
师傅:“你们也不是没问。”
众人“”
deepsea除了专做海洋杂志,也会做一些公益活动,比如帮助留守儿童解决他们上学困难问题;资助一些贫困家庭的孩子,让他们不要放弃学习。早在钟意加入这个团队之前,deepsea就已经在做各种公益,他们甚至还有一个专门的公益网站,deepsea的粉丝有一小半是来自关注这个公益网站的。
车子渐渐上了高速,车窗不得不全部关起来,这下更是闷热的不行,简直跟保持恒温的电饭锅似的。钟意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试图通过欧阳说的方法,使自己心静下来,自然凉。
有一位自称是xx山区的支教教师在网站上投稿,说他们六年级的孩子即将毕业,因为学校设施并不完善,连统一的校服都没有。孩子们想穿一次校服,拍几张小学毕业照。他也试图联系一些摄影师,但都因地方太过偏僻,不愿意过来。
欧阳联系上那位老师后,表示他们愿意赶往过去拍毕业照,顺带在带一些书本送给孩子们。老师在电话里说了声谢谢,欧阳明显地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放松。
到服务区休息的时候,早就热的大汗淋漓的几个人,一股脑地冲进超市内,对着空调出风口吹了会风,等身上的汗全都干了,这才跑去买水解渴降温。
钟意在停车区内转了一圈,也问了一圈司机,都没有一个去山区的车,而且也不识路。更多的是一听地方偏僻的很,价钱还没谈,直接摇头拒绝。
程蓝递给钟意一瓶刚从冰箱里取出来的苏打水,“问了也是瞎忙活,这么远,又偏僻,哪有司机愿意载咱们过去。而且加上人和器材,小型汽车汽车根本坐不下。”
“我就想碰碰运气,估计还没到地方,先热死在了车上。”钟意拧开瓶盖,仰头灌了几口。
“心静自然凉!走吧,还有好长一段煎熬的路等着咱们呢。”
上了车,欧阳每人分发一个塑料小扇子,车窗一合上,每个人拼了命地摇晃着手中的扇子,手腕发酸也忍着。
下午两点半左右到了目的地,一下车,钟意双腿发虚,扶着车门站着,看着离他们不远处一群半大孩子,腼腆内向地整齐地站在原地不动。
应该是这里的老师有提前告诉他们,待会会有人过来给他们拍毕业照,要听话礼貌地站好,不能乱跑,不然会吓到他们。
学校建立在山上,几间瓦房成了他们学习的地方,外面有一块很大的空地,应该是操场和孩子们下课玩耍的地方,地面上简约地画出跑步的跑道,和两架有些破旧的篮球架。
缓了一会,钟意发现,那群孩子还用着圆溜溜黑漆漆纯真的眼神盯着他们这群陌生人看,她朝他们友好地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胸前挂着的相机。
大致是告诉他们,她是来帮他们拍毕业照的。
孩子们小声地欢呼着,钟意清楚地看到他们每个人的表情,带着欢呼雀跃不已的笑容。
“你好,我是这里的老师,我姓许。欢迎你们的到来。”钟意刚往前走了几步,就听到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她循声望去,一眼看到了背对着她,和欧阳交谈的老师。
背影很是熟悉,她不敢继续猜想下去,直至欧阳与许老师交谈完毕,他转过身,脸上带着口罩,露出的一双如星辰般的双眼,轻轻地从她脸庞上一扫而过。
许淮生?难道他一直在这里当老师,网站投稿人,也是他。钟意有些意外,意外竟然会在这里遇上他,该说是缘分还是孽缘呢。
他看上去比之前更加消瘦了,套在宽松t恤下的他,怎么看都是营养不良导致的。也难怪,在这种艰苦的生活条件下,营养跟不上肯定会瘦。
他走向早已蠢蠢欲动的孩子们面前,孩子们似乎格外地喜欢他,见他走来,嘴里不停地叫着“许老师”。他跟他们说了些什么,那群孩子整齐划一地朝钟意他们鞠了一躬,嘴里大喊着:“哥哥姐姐,欢迎你们!”
小刘和大头开始忙着搬运物资,见有礼物,孩子们纷纷跑上来帮忙,笑容几乎溢出眼角来。
换上了新校服的六年级小学生,开心极了。摆好列队,许淮生作为他们的老师,站在一群孩子中间,摘掉口罩微笑着面对镜头。
拍完后,许淮生又将口罩戴上。听一个小男孩告诉她,许老师生病了,怕传染给他们,所以一直戴着口罩,连上课也是。
分手时的决裂历历在目,钟意不动声色地收敛起心思,他们早已没了关系,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已经是个陌生人,自己又跑去关心他的身体状况,一点也不合乎情理。
程蓝凑到钟意身边,帮她收起三脚架,忍不住八卦了几句:“听说这位老师曾是数学系的高材生,宁愿放弃好的生活,跑来山区里当老师,这人一般是看破了某些事。”
“是吗。”钟意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低头看着刚刚拍摄的照片。
“喂——过来吃西瓜,休息一会。”不远处,有人对她们大声喊着。
“叫我们过去呢,那些照片待会在处理。太阳这么大,你就不怕中暑了。”程蓝放好三脚架,拉着钟意走向树荫底下。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一辈子哪里够()
钟意姿势随意慵懒地半倚在树下,低头摆弄着手中的相机,神情专心致志。忽然察觉到一股外力正扯着她的衣摆,她低头一看,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瞪着黑漆漆的大眼睛望着她看,小手攥着她的衣摆不松手。
“小朋友,请问你有什么事?”钟意放下手中的相机,弯下腰,视线与小女孩平视,弯唇笑着。
小女孩并不怕生人,但好像就是不愿意开口和她说话。钟意也格外有耐心,她半蹲下身,温暖地笑了笑,静静等待小女孩主动靠近她。
小女孩抿了抿嘴角,伸出小手,攥住钟意的手腕,拽着她就往某处走。别看她个子小,力气却是大的很,将钟意拉走丝毫不费事。
“你是要带我去什么地方吗?”钟意主动跟在小女孩身后,发现问了也是白问,小女孩压根不搭理她,也不跟她说话,只一个劲地往前走。发现她慢了几步,会停下脚步回头望她一眼,等她跟上。
钟意摸了摸鼻子,头一次被人闪面子闪的如此尴尬,简直比小时候的安树还要让人抓狂不好相处。最起码安树被问烦了,会摆出一副生气地表情,做出要跟她打一架的架势。
学校后面的后山上,周围长满了杂草,根本是寸步难行。钟意站在空旷的地面上,犹豫再三劝小女孩回去吧,不然老师待会找不到她该着急了。小女孩却不听从钟意的指令,利落地爬上去,钟意担心她有危险,只好硬着头皮跟在她身后,看看她到底想干嘛。
爬了十来米,视线中渐渐地多出一条小山路,蜿蜒曲折,通往山顶上的。顶着烈日钟意不畏缩地跟在小女孩身后,好不容易爬上山顶,钟意扶着腰喘了几口气,就看到小女孩奔跑着飞扑到一个女生怀里,咯咯地笑着。
女生背对着她,穿着简单地白t恤,棉麻半身裙,头发扎成一个高马尾在脑后,看起来阳光活力不少。
歇了一会,钟意这才注意到山顶上除了带她来的小女孩和一个女生,周围还零散地坐着几个学生,每人手里拿着画纸和铅笔,似乎在上画画。
小女孩不知和女生说了些什么,伸出手指了指不远处站在原地的钟意,双手不停地在半空中比划着。她开心地笑了笑,露出缺了一颗的门牙,看起来滑稽极了。
女生温柔地抚摸了一下小女孩的发顶,顺着小女孩手指的方向,转过身,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微微诧异:“钟意?原来你就是来帮孩子们拍毕业照的摄影师。”
钟意并未一时间认出站在自己面前的女生,就是大学四年同寝的室友姜秀。她诧异道:“你是?姜秀?”
大学还毕业姜秀就被保送出国,直接断了跟她们的联系。如今还保持着同寝友谊不变的只剩下她们三人,偶尔三人在群里聊天时,也会莫名提起姜秀,然后一阵沉默。
谁都没在见过她,徐飒还猜测过,姜秀要么继续在国外深造,要么被某大企公司给录用了。跟她们断了联系也正常,人都是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她这么聪明的一个人,看得比谁都开。
“是我。”姜秀落落方方地笑了笑,原本有点白皙的皮肤,现在变成了浅浅地小麦色,衬着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格外地明亮,“四个人里面,好像还只有你一直坚持‘梦想’不变。”
曾经性格内向、怯弱,不敢与人对视的她,一下子脱胎换骨变成了另一个人,连之性格也跟着有了翻天覆地改变。彻彻底底,她不在是当初那个胆小懦弱的女生。
钟意怔愣了几秒钟,视线遥遥地望向她身后正在画画的几个孩子身上:“我们都以为你留在了美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你在这里当老师?”
“是啊,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这里的老师很是稀有短缺,我负责教他们语文,画画。”姜秀弯腰收起画板,对那几个正画画的孩子们,招呼一声:“今天就到此为止,明天在继续,快点回教室上其他的课。”说完,她牵起小女孩的手,朝钟意走来。
“她?”钟意微垂下眼眸,看了看姜秀身边的小女孩,依然搞不清楚她的用意。
“明阳想让你帮他们拍几张照片,然后寄给在外打工的父母。她知道我在这,所以带你来了。”姜秀摸了摸明阳的头发,又看了眼她怀中的相机,询问道:“可以吗?”
钟意点点头。
孩子们一听说可以给他们照相,开心地簇拥过来,姜秀三下五除二地把那群孩子安排好各自位置,排队一个一个来。
就连那个不会说话叫明阳的小女孩,也开心地在镜头前露出标准式的八颗牙齿微笑。
回到学校内,许淮生从教室内走出来,迎面碰上。钟意低头看着脚下的小石子,忽地察觉到一道视线从她头顶飞过。
“许老师,他们上完美术课,待会数学和英语,你记得教他们。明阳你先带着,我把画板拿进教室。”见到许淮生,姜秀语气熟捻地打声招呼。
“好,没问题。”许淮生接过明阳,牵着她的小手,站在原地等待着。
姜秀走后,教室外只剩下她和许淮生外加一个女孩,空气一时有些寂静和尴尬。她数着脚下的小石子,数到第十颗,程蓝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钟意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迈开脚,回应着程蓝朝她走去。
“我到处找不到你,还以为你去哪了呢。”见到她,程蓝皱眉看着天边巨大的乌云,正慢慢地朝他们头顶聚拢过来:“好像快下雨了,欧阳让我通知大家,我们可以回去了。现在走,说不定八点之前还能到小城。”
“我去找小刘和大头。”钟意记得在教室里看到过小刘和大头,却忘记了是哪一间教室了。她朝着教室走,挨间寻找着,结果碰上了姜秀坐在讲桌后面批改作业,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姜秀抬起头侧头看向门外。
“不好意思,我来找两个同事。我们该回去了,再见。”钟意原本打算在跟她叙叙旧,看到姜秀抬起头望向门外时的眼神,透着生疏冷漠,她很快打消了“叙旧”的念头,生硬地说了声“再见”,转身离开。
姜秀并不欢迎她的到来,从刚开始的接触,她就已经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只是不敢过度猜测对方。大学时期钟意听到过一些有关姜秀的八卦传闻,说她暗恋许淮生!她根本没放在心上,也装作毫不知情,直至两人分手最后在这里同时遇到他们两个,一切的谜底似乎也已经揭晓答案了。
车子上了高速,窗外黑沉沉的天终于爆发出了一场大暴雨,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车窗,车顶上,发出杂乱的声响。一道闷雷,伴随着倾盆大雨落下来,车身摇晃了几下。
雨太大,模糊了视线,师傅临危不乱地降低车速,同时打开前照灯、示廓灯和后位灯,将车开进休息区,等待这一阵暴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