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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让许淮生担心自己而分神影响到他的工作,钟意撒了个谎,谎称自己外出拍摄,要一个月左右才能回来。她把自己关在家里,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导致精神几度处于崩溃状态。躁动、不安,彷徨无措。
如果不是安树及时的出现,钟意想,她有可能会因大脑精神压力不堪重负,最后走向自杀的道路。
她曾不止一次站在厨房里,手里握着一把水果刀,刀刃在光线的照射下,泛着阵阵冷光。她绝望地闭上眼,脑中一闪而过钟父钟母,辛芮,陆俞川他们的模样,以及她一直深爱着的许淮生最后唤回钟意最后一丝理智的,是安树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深邃而又清冷的双眸一直盯着她看,他洞察一切的眼睛,早已看穿了她强大外表的伪装下,那颗脆弱不堪的心。
“咣当”一声,右手握着的水果刀从手中脱落,掉在地板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钟意缓缓地蹲下身,双手捂住脸颊,呜咽的哭声断断续续地从指缝中传出来。
哭过之后,钟意将家内的刀具全都收起来,锁进了储物柜里,她将储物柜的钥匙丢进了马桶里,随着抽水声消失不见。
从那以后,钟意性情大变,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会在半夜三更地对着电脑流眼泪,不会因网络上的言语攻击而愤怒,不会在情绪控制不住的情况下一心想着轻生结束生命。
她要走的路还很长,她还有大好的青春年华等着她挥霍。
事发后的一个星期,安树刚刚从雅思考试中抽出身,他打开手机,就被铺天盖地的营销号垃圾推送新闻占据了整个视线,他一瞥,看到了有关摄影圈内“抄袭风波”的新闻。
刹那间,他的脑中闪现过钟意温婉的面庞。
安树花了小半天的时间,了解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很担心钟意,不知道她现在是怎样的心情?她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吧,她这么热爱摄影,却被别人刻意抹黑。
门铃声突兀地响起,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直到钟意被逼的无可奈何,穿着家居睡衣打开门,看到门口的安树,有些意外和吃惊:“你怎么来了?”
安树仔细地上下打量着她,她瘦了,下巴变尖了,眼窝深深地凹陷进去,原本湿漉漉明亮的双眸,此时蒙上了厚厚一层阴霾,变得黯淡无光。她就像是没了灵魂只剩下一副即将腐朽的躯体,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我想你了,所以来看你。”他们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在漫野楼下的出租车上,才不过短短一周左右的时间,竟已经物已是人已非。
“进来吧。”钟意双眼空洞无神地扫了他一眼,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微笑。
安树反手关上门,跟在她身后走进客厅。脚下不小心踢到了一个易拉罐,发出清响声,他低下头,才注意到地面上四处散落着各种空罐子,一不小心碰到,就会发出刺耳的声音。
钟意浑然不受地上的空罐子阻碍,坐回电脑前,双眼盯着打开的网页。安树环视了一圈,在她身旁挑了个干净的位置坐了下来,长腿挤在狭小的空间内,一点也不觉得不舒服。
静默了一会,安树听到钟意的肚子发出一声空响,他随口一问:“你吃饭了吗?”
钟意摇摇头,眼睛始终不离开电脑屏幕半秒钟:“没有。”
安树站起身,走到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眼储存的食材,有西红柿,鸡蛋,喝剩的牛奶和吃了半口的三明治,除此之外,冰箱内再也找不到其余的食材了。
他取出西红柿,清洗了几下,准备切开,才发现根本没有菜刀,安树找遍了厨房每个角落,依旧找不到刀具。他伫立了好一会,内心隐约有些担忧钟意,恐惧和慌乱瞬间将他吞噬。
折腾了好一会,安树端着煮好的两碗面条走出厨房,他特意煎了个荷包蛋,铺在面条上面,在撒上细碎的葱花,香气逼人。
钟意坐在餐桌前,小口小口地吸溜着面条,面条滚烫的汤汁不小心溅到她嘴角边,短暂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安树放下筷子,一脸紧张地看着她:“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被汤汁烫了一下。”钟意已经记不清,有人陪她一起吃饭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日常的关心话语,她也许久未听到过了。
她吸了吸鼻子,忍住眼眶内的眼泪没让它流出来,一直低着头,筷子夹起面条不停地送进嘴里,舌尖被烫的麻木品尝不出来味道,她也觉得十分好吃。
比她以往吃过的面条,还要好吃。
“钟意,你才是那个需要照顾的孩子。”看到满屋子的狼藉,和冰箱内的残羹剩饭,安树看着憔悴的她,认真地说。
钟意以为自己够坚强的了,连轻生的念头都曾有过的她,还惧怕什么呢?却在听到安树的那句话后,紧绷着的神经像是达到了一定点,一直以来牵动着她情绪的那根弦,突然断了。
她嘶声力竭地哭着,眼泪混合着面条被她一同咽下,这多么多天以来受到的委屈,冤枉,抹黑已经给她的人生带来了沉重的打击,她哭的不能自己。
安树从餐桌那头走过来,钟意一把抱住他的腰,将脸深深地埋进去,大声哭着。眼泪鼻涕混着满嘴油腻腻的汤汁,全都抹在了安树干净的白t恤上。
他低沉清冷的嗓音,像是带有某种魔力,一下子抚平了钟意心口上的创伤,引领她走出黑暗,走向光明。
钟意表面看起来坚强,其实一直是个内心没有安全感的女生。小的时候跟在陆俞川后面上山玩,不知不觉天黑了,他们一前一后地往山下走。走在前面的陆俞川突然藏了起来,钟意站在半山腰,望着黑漆漆的周围,内心涌上一股恐惧,她颤抖着嗓音喊:“陆俞川,你别闹了好不好!你快点出来!陆俞川!”
她不敢独自往前走或是下山,孤零零地站在半山腰,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陆俞川的名字,内心的恐惧越来越大,她喊着的声音也越来越带着哭腔。陆俞川从草丛里窜到她面前,冲她做了个鬼脸,钟意泛着通红的眼睛望着他几秒钟,“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边哭嘴上边骂着陆俞川,又害怕他在像刚刚一样藏起来,死死抓着他的手臂不放,指甲就要镶嵌进他的肉里。
这次的打击对她造成的伤害十分严重,她整夜整夜地失眠,头发一抓掉了好多,精神也开始变得恍惚,有时候一觉醒来,根本分不清现在是白天或是夜晚。实在扛不住了,她去看了心理医生,诊断结果她患上了中度的焦虑症,这件事,钟意一直藏在心里没有告诉安树。
安树每天只要没课,都会准时出现在钟意的公寓里,帮她打扫卫生,做饭。一闲下来,他就会念书给钟意听,世界各地的名著,用他清冷低沉的嗓音伴随着钟意入睡。
有时候课程排的太满,抽不出时间,不能陪她一起吃饭,他会打电话和她聊一会天,讲一些他并不擅长的笑话给她听,讲完之后才发现它并不好笑,电话两端长达一个世纪的沉默。
他知道钟意失眠,便录了自己用法文读法国诗集,录了有几百多首诗,全都是他一个人完成的。他在她面前从不提摄影一事,私下里找律师咨询,是否有方法证明她根本没有抄袭,而是别人故意陷害。
第二百二十章 离开他吧()
开完会议,许淮生得以喘口气,好不容易休息一下。他疲倦地靠在椅背上,单指按压着隐隐作痛的眉心,闭上眼。
连续的加班早已把他折磨的精疲力尽,他休息了一会,站起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走出办公室,走到地下停车场。
车开出地下停车场,一路沿着马路上了高架。正值下班晚高峰,高架上堵成了一条长长的游龙,车流以龟速缓慢地行驶着。
豆大般的雨珠砸在车挡风玻璃里上,瞬间下起了倾盆大雨,模糊了前方的视线。许淮生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放在操纵杆上,眉心微蹙,温和的脸上少见地浮现烦躁。
堵了二十多分钟,高架总算通车顺畅,下了高架,许淮生沿着市中心绕了一圈,透过车窗看到马路对面的橱窗内,摆设着一条精美的手链,他突然想起,钟意手腕上干干净净的,没有半点女孩子该有的打扮,他将车停在了一边,冒着倾盆大雨冲进雨幕中,跑到那家店内,买下了橱柜摆放着的水晶钻石手链。又驱车来到了钟意公寓楼下。
他静静地坐在车内,望着钟意住的那层楼发呆。副驾驶上放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物盒,他想,钟意见了一定会喜欢。
自从那次钟意打电话告诉他,她出差要一个月左右才能回来,他们就像是断了联系似的,没有给彼此发过一条短信,通过一次电话。今天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无缘无故地驱车在市中心绕了一圈,然后跑来她公寓楼下,什么也不做,就坐在车内静静地望着她的窗口。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许淮生发动车子准备离开,刹那间他看到了一直黑着的窗口,突然亮了起来,微弱的亮光在雨夜中犹如鬼魅,似真亦幻,看不清。
许淮生顾不上拿副驾驶上的礼物,熄了火,打开车门,踩踏着满地的雨水疾步走进楼道间,连跨几节阶梯走到了钟意所在的楼层。
他微喘着气,身上被雨水打湿一大片,裤管还在滴着水,看着门上熟悉的门牌号,抬手按了一下门铃。
钟意刚从暗室里走出来,额角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听到门铃声,她犹豫了一下将门打开。
走廊的灯这几天时好时坏,外面又在下着大雨,光线昏暗极了。她刚从暗室里出来,视线还不太适应,钟意眯了眯眼,一时没认出门外之人是谁。
她刚想开口,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钻入耳膜里:“钟意,是我。”
钟意仰着头,这一次总算看清楚隐藏在阴影下的脸庞。那双揉碎了星辰的双眸,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白雾,额间的刘海不断滴着水。
钟意找来毛巾递给他,又倒了杯热水,她本来想熬点姜茶给他喝,但家里根本没有生姜。然后静静地站在一边,看许淮生擦拭头发。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许淮生头顶着毛巾,侧头看了她一眼,端起水杯抿了一口。
“近期。”不得不说,钟意如今的撒谎水平提高了不少,脸不红心不跳,“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这么快被你戳穿了。”
许淮生丝毫没有察觉到她话里有什么问题,将毛巾从头上扯下来,扔在一边。他站起身走向钟意,轻轻地抱住她,下巴抵在她肩上,闭上眼。
钟意身体明显一僵,很快又适应过来。呼吸的空气带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一下子窜入钟意的鼻腔中,却没有想象中令人心安的作用。
“怎么了?”她问。
“就是想抱抱你。”
寂静的客厅内,两人的心跳声愈加清晰,伴随着窗外断断续续的雨声,像是在演奏一场小型音乐会。
许淮生轻轻摩挲着她,脖子后面暴露出来一小截白皙的皮肤,闻着她头发上散发出好闻的清香在她耳边呢喃:“钟意,我们也像个普通情侣那样好不好”
普通情侣?是指一到周末开开心心地在外面吃一顿午餐,看一场电影,或是去游乐场玩上一整天?又或者周末宅在家里,从网上下载几部电影打发时间,窝在沙发上一边吃着零食一边做自己喜欢的事
他们明明就是普通人,只不过时间对他们来说,永远都显不够。把他们逼成这样的,是生活。
顾唯约钟意见上一面,时间由她随意决定。赴约的场地离她公寓不远的咖啡店,钟意原以为自己早到,却不想,顾唯已经坐在那里等待她良久了。
见到她,顾唯礼貌一笑,和念及当年旧情没有半点关系。她波澜不惊地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喝点什么?”
钟意多少猜出了几分,顾唯此时约她见面的原因,不过是看她落了马,摔断了骨头的笑话,借机嘲讽羞辱她。她都无所谓了,网上的流言蜚语还少吗,就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做出伤害她人的事,那可真是雪上加霜。
“你找我来,不单单是为了叙旧这么简单吧。”钟意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省略前后的铺垫,进入正题。
顾唯优雅一笑,眼睛里闪烁着钟意曾经拥有但已失去的东西,自信,骄傲。她也不与她多绕弯子,开口道:“离开阿生吧,钟意。”
“为什么?”她竟然不是趁机来羞辱自己的?出了这样的事,第一个看她笑话的不是顾唯还有谁!这一次,她输了,输的狼狈不堪!
“你觉得现在的你和阿生在一起,就不会搅乱他的人生。”顾唯端起咖啡,浅抿了一口:“如果你爱阿生,就应该选择放手。而不是用你的方式,自以为是地保护他。除了给他造成一些困扰,影响他正常的人生之外,你完全有其它的选择余地。”
顾唯将一份折叠起来的报纸推到她面前,正面正好对着许淮生参加某商业活动的照片,噱头十足的标题,将他称赞成一位“最年轻的企业家”。
“依你身上现在洗不清的污点,若是被网友扒出来你的男朋友是公众人物,对他事业和生活造成的影响,已经不单单是普通的事情了。”顾唯顿了顿,说道:“离开阿生,这是唯一不让他受到伤害的方式。”
钟意垂下眼眸,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她放在膝上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心里波涛汹涌,面上依然波澜不惊,道:“说完了吗?我该回去了。”
钟意站起身,眼风连扫都没扫向桌面上的报纸,抬脚离开,身后再次响起顾唯肯定的语气:“你会离开他的,早晚罢了!”
回到家,钟意将自己扔到床上,脸朝下,直到呼吸不顺畅才微微侧过头,目光涣散地在房间内游走,最后定格在床头上,相框内镶嵌着两人去年圣诞节拍摄的照片。
她头有些疼,才想起来自己出门前竟然忘了吃药。趴了一会儿,钟意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到客厅,从瓶瓶罐罐的药品内找出自己常吃的抗精神药物的药,倒了杯清水,嘴里含着几十粒胶囊,混合着清水咽下去。
许淮生说到做到,周末放假休息,开车载着钟意出去游玩散散心,把以前想去但因种种原因没能去成的景区转了个遍,钟意的内心,早已没了当初的那份悸动和兴奋。
原来,一直得不到的东西,时间久了,在拥有它,已经没了当初兴奋和热忱,在你眼里,它不过是不起眼的东西罢了。
午餐的地点许淮生选的别有用心,z大附近的一家老火锅店。当初上学时,钟意最喜欢打打牙祭的地方,就是这家有着多年独特秘方的火锅店,几个人围绕在一起,吃得满头大汗,嘴唇辣的通红,也依然阻挡不了对火锅独有的热情。
到了店门口,钟意望着大学时常来的店,内心平静地如一潭死水。她扯了扯许淮生的衣袖,转身往外走:“算了,我们去吃其它的吧。”
顾唯说的对,他现在作为一个公众人物,怎么能委身陪她坐在油腻腻的火锅店内,围着火锅涮肉片,吃得满身都是洗不掉的火锅味。
他们去了一家新开的西餐厅,钟意点了一份意面,许淮生则是一份七分熟的牛排。意面味道不错,她用叉子卷起来小口小口地吃,吃得费劲,折磨,但也比沾满满身的火锅味强。
吃完午餐,许淮生陪她手牵手一起压马路,他们无话不谈,钟意自动地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