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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柯才是公主的心上人之选,若不是她心有所属,公主是否会以身相许?”
“都是女子,哪来的相许不相许?”
“就算是男子,也没见公主对臣特别一些,还是美姿仪的女子吃香。”
嗯?这话听着略醋,难不成江寻在嫉妒白柯?天呐,就因为我移情别恋,他心生怨怼,所以要杀我吗?!
使不得,使不得,我得稳住他。
这时,我又想到了皇姑母所说的话,她讲过:“若是你想哄骗一名男子,无需做别的,吻他,狠狠吻他,将他吻得七荤八素,就再也说不出别的话了。”
我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爬过去,在江寻的唇上亲了一口。
他怔忪片刻,纤长白皙的指尖触上薄唇,微抿,莫名笑了一声。
我不懂他这反应是什么意思,是讨厌吗?还是喜欢?
刚打算逃跑,江寻突然凑过来,薄凉的鼻尖险些抵在我额上,他居高临下看我,低低问:“公主可知,这是什么意思?”
“这……”
“罢了,臣睡客房,不扰公主清梦。”
我不死心,咬牙,问他:“你不睡我,那杀我吗?”
“臣怎舍得?”
诶?
第4章()
这厢我投怀送抱,下了必死的决心。他不睡我,还承诺不杀我,我感激涕零,不仅感慨:女人真是容易被感动的生物。
这种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我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等等,他不杀我不是应该的吗?我造什么孽,还得感激一个企图杀我的人?!
而且,谁知道是不是他的阴谋,万一江寻有特殊嗜好,不喜欢英勇赴死之士,喜欢养一养,让猎物放松警惕,再咔嚓一声宰掉怎么办?!
幸亏我聪明,早就识破了他的阴谋。我长吁一口气,隐约间,总觉得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又捡回了一条命。
我睡不着,翻身下榻,趿着一双芙蓉花面绣鞋,往屏风那处的木桌行去。
绕到屏风后面,入眼的是堆积如山的书,没有积灰,看页角的痕迹很旧,时常有翻动。
在寝房里还得看书吗?『奸』臣也学识渊博吗?这是我无法理解的事情,按照我的想法,『奸』臣就应该奢靡挥霍,天天酒池肉林。学习?学个屁!
我看了几页书,倦意来了,正打算上榻,却发现了其他东西。
我将那宝贝小心翼翼从书里抽出来,摆桌上一看,原来是一张画像。
这里油灯烧得不旺,我瞧不清楚画里的人,正打算搬灯来看,结果手一抖,烛油洒纸上。
好好的美人图没了脸,只剩下鬓边那一只豆大的珍珠发钗。
“……”我突然感觉项上人头又往后移了一点,摇摇欲坠。
这下惨了,江寻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人灭口啊!
不过说句实话,这画上女子的眼光真不怎么样!这种发钗我在年前戴过一阵以后,嫌俗,马上抛诸脑后。
我小心翼翼把画藏进袖子了,伪造画像遗失的假象。
因为做贼心虚,我也没敢在他榻上多睡,很快回了房。
笠日,我刚醒,就听白柯和我八卦:“大人的远房表妹来府上做客了。”
“表妹?”第六感告诉我,名叫表妹的女子都不是善茬。
“听说长得可好看了,属下没去看。”
“带本宫瞧瞧呗。”
瞧就瞧,白柯别的不行,偷鸡『摸』狗的勾当样样精,当下就搂我小蛮腰,一路飞檐走壁跑到客房听墙角。
这里的隔音蛮好,具体听不清楚。我扒着窗户偷看,只见到里头有个戴珍珠发钗的女子。
妥了,就是她!
原来江寻,『迷』恋自己表妹,拿我当替身!
我想出无数悲情桥段,打算成全这对苦命鸳鸯。
晚上,我腆着脸找上江寻,撞了一下他手臂,道:“别装了,本宫都懂的。”
江寻被我撞得一个踉跄,站稳了,拧了拧眉心:“公主这是闹哪出?”
我嘿嘿两声笑:“江大人是不是有心上人?”
他意味深长地道:“臣确实有心悦多年的女子。”
“本宫都看见了!”
他嘴角噙笑,不知在打什么歪主意,重复一句:“公主都看见了?”
“原来大人喜欢……怎么从来不告诉本宫?”
“怕是臣自作多情,一厢情愿。”
“咦,怎么可能?昨夜就说了,大人芝兰玉树,美得不可方物,怎么会不喜欢?”
“按照公主的话说,那就是心悦臣?”
心悦?当然!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权势滔天,家底殷实的江寻!就连我也险些心动了!
我安抚他:“自然心悦,只是大人还差些火候。如果本宫是那位姑娘,可能会更偏爱一些甜蜜的伎俩!这个本宫可以详细教大人,就在今晚!”我对他眨眨眼,约下时间。
“那……臣,我晚上再来寻你。”这话听着像情话,其实不然!里头可有大名堂!这象征了江寻认可我战友的身份,已经除去了尊称,也奠定了纯洁的友谊基础,从此共患难共奋战,也暗示了他暂时不杀我的决心!
很好,首战成功。
等到深夜,江寻如约而至。
他好像特别看重这次密谈,整个人换了一身装扮。如墨一般的长发上沾了香膏,远远就能闻见那淡雅的草木香,烛光下,一头黑发熠熠生辉,丝滑柔顺。不仅如此,他还披了一袭青竹仙鹤纹长袍,配立领白狐皮裘,眉目疏朗清隽,鬓边齐整若刀裁,十分儒雅清贵。
所以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古人诚不欺我。
江寻缓步行至我面前,问:“臣这身装扮,公主可喜欢?”
我点点头:“好看!”
他抿唇,但笑不语。
可能是江寻给我的心理阴影太大,我一看他笑就发怵,于是切入正题,道:“之前和江大人谈的计策,可记得?”
他气定神闲喝茶,道:“公主说要教臣,不知是教些什么法子?”
我有点紧张,生怕说错什么会激怒他。毕竟我不是好女人,我骗了他,我对泡妞一窍不通。
我故弄玄虚,手指蘸茶,在桌上写下:逑。
我问:“这是什么?”
江寻瞥一眼,答:“逑,怎么?”
“你再看。”
“嗯?”
“你认为它是逑,实际上它不是。”
“那是什么。”
“这是茶水。”
“……”江寻语塞。
“江大人根本就不懂女子的心,所以讨好不了心上人。”我为我瞎掰的功力鼓掌。
“那按照公主所说,臣该如何做?”
“自然是多加观察,投其所好。这世上,没有女子不喜欢吃喝玩乐!再不济,江大人就学戏本子那样,把她逮到墙角,狠狠吻她!没有女子不吃这一套的,大都喜欢威猛的男子。”
“公主也喜欢吗?”
为了增加我言论的可信度,我当即点点头:“自然喜欢!”
“那么,臣可以把公主逮到墙角,狠狠吻吗?”
诶?
居然要拿我做示范吗?还真是谨慎!表妹好福气!
我『摸』了『摸』下巴,思考许久,说:“其实这种事,本宫也不是特别有经验,可能吻我也没用。江大人别看本宫上次主动索吻就是经验丰富,咳,本宫是第一次。”
“哦,那倒没什么,臣也是第一次。”
咦?江寻好像说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他是初吻吗?我夺了他的初吻,是不是有点不太人道,毕竟第一次对于男子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
第5章()
虽然江寻是第一次,但是要我负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我决定晓之以情动之以礼,让他明白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其实我最主要的顾虑是,如果江寻觉得自己被我夺走初吻,对不起表妹,要将我杀人灭口,那就不好了。
思及至此,我明白了事情的严峻『性』,正『色』道:“其实第一次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个吻。若是本宫喜欢一个人,稍稍有点喜欢,也会肆无忌惮献吻的。”
江寻闻言,将手中的茶碗捏得咯吱咯吱响,淡淡道:“哦?公主不在意是吗?随随便便一个路人,有些姿『色』,公主也能献吻?”
他好像能理解我在说什么了,我决定再接再厉,道:“江大人要知道,有些邻近小国,若是女子喜欢一个人,便会在篝火旁载歌载舞,穿着暴『露』,金铃璎珞缠身,『露』『臀』『露』胸。这还不够,喜欢一名男子不但献吻,可能还会直接钻草丛里行男女之事。当然,具体怎么行的,本宫了解不多,大概就是睡觉吧。人在世上,就要看的开。做人呐,最重要就是开心了。”
江寻手里的茶碗终于承受不住这生命之重,碎了。他松开手,风轻云淡道:“臣竟是不知,公主如此孟浪。是臣想岔了,还以为公主对第一次较为在意。”
“哈哈哈。”我干笑,这话我接不了。我战战兢兢,恨不得将脸埋领子里。不得不说,男人心,海底针。看他样子,好像余怒未消。
江寻不肯说话,黑着脸。我小心翼翼问:“那江大人还要拿本宫示范强吻吗?”
他看我,讥讽一笑:“不必了,区区一吻算什么?吻上千次百次又有什么用。臣看公主简直没有心肝,臣冒着株连九族的罪,在府中藏匿前朝遗孤,你当臣是为什么?臣千辛万苦寻人替死,消除圣上疑心,救你一命,你当我是为什么?!”
他突然说了这么沉重的话题,我都不知道怎么接。
我说心里话,道:“难道不是为了滥用私刑,杀本宫?”
他笑了,连说三个好,冷声道:“对,臣恨公主,巴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看吧,我猜对了。这是非之地,看来是不能留了。
这一晚,我们相谈不甚欢。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一下子点着了江寻。我只知道,自那回以后,他就没再找过我了,或许是前院有俏丽佳人表妹相伴,我一个前朝公主可有可无。
我算是完全被打入“冷宫”,偶尔也会想起江寻,怕他杀我,但大多数都心态很好,看得很开,今朝有酒今朝醉,先吹了这一坛酒再说。
这样的日子中止于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我也不知道为何出大事的晚上都是月黑风高寂静时。一个自称是我父皇暗卫的男人找上我,他说想带我走,归隐山林也好,复兴前朝也好,皇族血脉要留下,不能被屠杀殆尽。
他说得有理,虽不是很懂,我也打算跟他走。留在这里,江寻可能会将我千刀万剐。
说起千刀万剐,我又想到了一件事。江寻知道我如何滚火锅,如果把我的肉剐薄一点,兴许还能烫个火锅吃。
算了,还是逃吧。即使这个暗卫是坏人,总会给我留个全尸。
我是一个做事很谨慎的人,逃跑之前,我又问他:“对了,反正就我们两个人也难敌千军万马,凭你的体格力气,不怕寻不到饭吃,去乡下讨一房夫人,种田养家,岂不美哉?你又何苦来救我?”
他单膝跪地,想了很久都没抬起头。我看了一下他的长相,还算周正。一袭黑袍将健硕的肌理衬得紧致有力,宽肩窄背,十分威猛,是我理想型。
良久,暗卫道:“属下陆蓁心悦公主,此生也只想追随公主左右。”
“……”日,我魅力这么大的吗?
也罢,如果这就是盛世美颜的代价,我甘之如饴。
所以,这天晚上,我跟着陆蓁走了。
我们跃上屋顶的那一刻,我无比留恋地望了一眼江寻的寝房,心想,如果他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挽留我怎么办?
唉。
如果他答应不把我滚火锅,或许我会慎重考虑一下吧。毕竟被江寻囚禁这么久,还是有点感情的。
第6章()
我和陆蓁站在屋檐上站了很久,他在等我,而我却不知道在等谁。
可能我的生『性』感『性』,在一个地方待久了就不想逃离,这样实际上并不好,是一种心理方面的疾病。就这么说吧,我被人绑架了,起初我怨恨害怕,后来对方没有杀我的意思,只是把我囚禁在温室里,限制我的自由。我对他产生了好感,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换种话说,谁会喜欢被养在一寸方圆里。
我懂了,双臂摇晃,弯曲膝盖,打算往下跳。
陆蓁干咳一声,说:“属下逾矩了。”
他看我这样跳很吃力,健硕的臂膀正想搂我小蛮腰……不知怎么,我想到了江寻的脸,想到他气急攻心,朝我吼:“随随便便有点姿『色』的路人,公主就会献吻吗?”
我是那种见『色』不要脸的人吗?怎么说也要上佳的姿『色』,我才能同意亲近!
思及至此,我拒绝了陆蓁的搂腰请求,说:“没错,大大的逾矩!”
我往一侧跨了一步,正想往下跳……只要跳出去,就非尚书府内,我就自由了。
这时,那头回廊突然出现江寻表妹,她穿着齐胸襦裙,酥胸『露』了一半,端着一碗汤急匆匆朝前跑去。我是一个喜好八卦的人,是以,我决定再观察一下,这表妹要去哪里。
唉。
肯定是去江寻那里吧?
即使江寻想杀我,我偶尔还会敷衍地想想他。结果他呢?一没了我,马上钻入表妹的怀抱。
我这厢感慨,那厢表妹突然停了下来。她环顾四周,从怀里掏出一包奇怪的东西,往汤盅里倒。
日!这也能看到热闹?!
我心道不好,凭江寻来者不拒的『性』格,一定会喝下这碗美人送来的甜汤。
我该怎么办?救他一命吗?
嗯……我想了足足有一刻钟,侧头对陆蓁道:“我们过两天再走吧?你帮我把那女人手里的甜汤打翻了。不要问什么,本宫自有自己的想法。”
陆蓁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皱眉,道:“公主为何要救他?”
我叹一口气:“佛常说……”
“公主不信佛。”
“哦,哈哈,刚想起来。总而言之,他把我从宫里救出来,不管他现在杀不杀我,救命之恩总要还的。我是个很拎得清的人,你明白了吗?”
“懂了,公主仁义仁心,以治天下。”
他说的快,我没听懂多少,就听到一句:“哈哈哈哈,薏仁这种东西,还是煮粥比较好喝。”
陆蓁没回答我,当下窜走了,去围剿表妹,击落甜汤。
等陆蓁走后,我发现一个问题。我的估算错误,没人搂我腰,我根本跳不下去。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自作孽不可活,但是我承认,我是有点想陆蓁了。
人在深夜总脆弱,腿蹲麻了,我就有点委屈。看看月亮,就想母后。我母后对我挺好的,她膝下无子,所以偏疼我一个女孩子。就因为不孕不育,乡野还有人传她是狐狸精变的,所以是石女,注定生不了孩子,留不下孽障,得遭天谴。
起初我听到这个,很生气,想撕烂那些人的嘴,可母后告诉我,人是管不住人心的,他们想说什么是他们的事情,我们气急败坏跳脚,也只会如他们所愿。
我记得母后的目光温柔,她望着我,柔情似水,道:“而且,谁说本宫膝下无子?”
啊?
等等,童年记忆突然复苏了。
她带我去偏殿,那里没人。殿内坐着一个少年,用布裹着发,束成小髻。他的年龄比我大上一些,粗布做的衣衫,一双鞋磨得粗糙,险些『露』出脚趾。
一看就是平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