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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松。”
“……”赵永昼拧着眉,憋着一口气,半天缓不过来。
看他调整自己的状态,封不染干脆停下动作,手背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然后好整以暇的等着他。那玩意儿卡在半中间,上不得上,下不得下,憋的赵永昼脸色发暗。实在忍不了了,张开嘴开始叫唤。
见他实在疼了,封不染却一举攻了进去。激的赵永昼大叫一声,几滴干眼泪流出来,黑色的大眼睛如被钳制的惊慌幼兽:“你!……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嘘。再耗下去,天就快黑了。”封不染在他耳边说着话,突然低声笑起来。
“你笑什么。”赵永昼闷声问。
封不染说:“你说这会儿要是有人躲在暗处看咱们,是不是很刺激啊。”
赵永昼揉了揉被封不染下巴磕疼的鼻梁,眼泪汪汪的瞪着他,“大人,我怎么觉得你变了一个人似得。”
“你以为我在犯病?”
“不像犯病时候的你,也不像平常的你……平时你都是冷冰冰的。”赵永昼喘着气,眼睛盯在贴近的脸上移不开视线。两人还从未如此亲近过。
封不染轻轻贴着他的唇,“白五,每个人都是有很多面的。外表只是一个壳子,包裹着内里无数奇形怪状的想法……”
他轻抚着青年的背,扣着丰盈的腰肢紧紧的靠拢。
“有些是假的,有些是真的。”他含着青年的耳朵道。
“那大人对我呢?是真还是假?”
封不染笑的迷人,“你说呢。”
“……这种情况下说的话,怎么看都不像是真的。”赵永昼双手抱着封不染的肩膀,眼睛虚无的落在头顶飘下的枫叶上。他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念头,在过去的很多年里,封不染是否也像如此这般抱过其他人?小太子?他会否也在他耳边,说着这样的情话?
真是一个可怕的人。
虽然两人清醒的发生了关系,封不染也表现的很完美,可是赵永昼仍旧闷闷不乐。两人穿好衣服走出枫树林的时候赵永昼还很委屈,一边走一边踢着路上的层层落叶撒气。
封不染跟在后面,一边笑一边叹气:“你啊。”
瞧着那动作不太自然的屁股,想是方才果然太生猛了吧。
身后的人半天不说话,可是能明显感受到那一股视线,赵永昼回头警告般的瞪着他。
封不染三两步跟上来,笑眯眯的拉过赵永昼的手拢在深墨袖子里,低沉的声音笑意十足:“你胆子变大了,敢这么瞪我。”
赵永昼憋着气想把手扯出来,被紧紧的握住,挣扎了两下,突然又没由来的笑出来。脸红红的,头扭到一边。
两人就这么走出了香山,也没仔细到站在暗处的人。又或是封不染注意到了,却也不在乎。
晚上的重阳宴会在东宫举办,文武百官都去了,只有宸王称病缺席。小太子容月不大高兴,沉闷闷的脸终于在看到封不染的那一刻重见笑颜。
“老师,您终于来了。”容月奔过去拉着封不染坐到他旁边。
赵永昼是跟着一块儿进去的,但是一进门他就动作非常快的闪到了封寻他们那里去坐下。说句不好听的,他跟小太子现在是争着一个男人,他可不想在东宫跟人撕起来。
周围的人都跟他打招呼,封寻不冷不淡的看了他一眼,转过头托着酒壶大口喝酒。
“封寻,你这几天都喝这么多酒,怕是不好吧。”赵永昼随口一劝,自己也拿起酒杯,小小的倒了半杯。
嗯,这新酿的菊花酒,味道还是不错的。
“碰!——”是酒壶用力摔在地上的声音,四分五裂,酒花乱炸。
殿里的众人都看过来,赵永昼一手僵硬的端着酒杯,愣愣的看着身旁突然发作的封寻。
封不染坐在高坐上,眯着眼看着这边。
“封少爷,你发什么酒疯呢?”同桌的人对他喊道。
“他喝多了,我带他去醒醒酒。”赵永昼见封寻神情不对劲,怕他闹事,立刻站起来把人连拖带抱的拽出去。
好不容易拖到户外,宫人来来往往人多眼杂,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处僻静处。封寻一直在挣扎,这会儿赵永昼稍微松了点儿力,就被猛的一下推出老远,砸在树干上,零落了满树的凌霄花,飘飘洒洒。
赵永昼半靠在树干上,任由花从头顶落到胸口,任由封寻仇恨般的瞪视着他。
“这就是你特么口口声声要的尊严?!”封寻指着他骂道。
不远处的宫人往这边看来,但没人敢走近。
赵永昼在一开始还是不明其究的,但是方才带着封寻一路走出来的路上,他感受到了封寻的那股邪火是冲着他来的。他慢慢回想今天发生的事,大概明白了缘由,虽然心也一点点坠下去。
“你这样跟个婊子有什么不同!不要脸的东西!”封寻仍旧大骂着,那种被背叛的愤怒感,已经快溢满胸腔,令人发指。
赵永昼由着他发泄,眼睛半点不躲避的望着他。
封寻冲过来揪着他的衣服领子,颤抖着:“为什么?!为什么骗我?”
他给了他一拳,然后猛的将人摔在地上,又紧接着将他拎起来,压在一旁的石桌上。
“你怎么能这样,你们怎么能……”他伏在他身上哭起来,紧紧的抱住他。
赵永昼将嘴里的血吐出来,擦拭了嘴角,吞咽了一口唾沫。感觉到封寻的怒火大概已经发泄了不少,情绪开始有些崩溃,他抬手轻轻搂住他的背。也不说话,就真么安静的抱着他。
突然封寻抬起头来,狠狠的压上赵永昼的唇。
呜咽和粗喘在两人中散发,封寻啃的毫无章法,更多的是在惩罚似的发泄,牙齿磕碰在嘴唇上,血腥味四溢。
赵永昼想过要有所反应,不过如果他回应了他,用这种方式,那就真的跟婊子没有了区别。但他也没有推开封寻,正如那次他没有推开宸王。这两者之间的原因,他至今没有头绪。如果是以前的他,他可能会至少表现的像一个血性男儿,推开他们,再狠狠的揍上一拳。
可是那场战争,让他变了。他的血性和傲气,早在那个山洞里,那片雪地上,在那个名叫多闻天的男人将自己的头颅亲手奉上时,消磨的不剩多少了。
沉默和纵容是另一种伤害,正如当初封不染对赵小公子的那样。
封寻放开他,退到三步开外的地方,沉默的看着他。也不再骂,也不再疯,只是沉默的对视。
赵永昼坐在石桌上,除了嘴角糊着的血,白净的脸上没有别的东西。
“我从来没说过我要什么尊严。”
半晌,赵永昼开口说话,声音低且轻。他看着封寻:“况且我也没掩饰过我对他的感情,我以为你们都看得出来。我没有欺骗你。”
封寻突然笑了,反问道:“你喜欢他?你知道你这样的人他玩过多少么?”
他指着身后,灯火阑珊深处的楼阁宫阙,里面歌舞升平,欢笑肆意。封寻狞笑着:“你看不出来他们俩怎么回事?”
赵永昼直视他,眼前却开始有些模糊。
他当然没那么傻相信容月和封不染之间是什么都没有的,十七年啊,封不染亲口说过,容月代替了赵小公子。现如今他披着白五的皮回来了,是否又代替了容月?他不得而知。封不染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表面上看着绝情冷清,实际是温柔多情、到处留情?不,他不知道,事实的真相也绝对不会是这样。封不染或许温柔,却大概是没有心的。如果他有心,当年就不会是赵小公子沉尸江底那种结果了。
“你不要喜欢他。”封寻痛苦的说,蹲在地上摇着头:“会万劫不复的。叔父他……他是很可怕的人……你会后悔的。你觉得你斗得过小太子么?你最后只会死的很难看。”
不管封寻说什么,赵永昼都不再说话。最后封寻摇摇晃晃的往外走,赵永昼想起自己以前也是醉醺醺的最后一命呜呼,他怕封寻出什么事儿,便跟在他后面。
还没出东宫,夜风吹来一阵铃音响起。赵永昼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朱红栏杆的回廊上,一位扮相华丽的妃子戴着面纱,在宫人的簇拥下往这边走来。
是后宫的妃子来东宫参加宴会的吧,赵永昼这样想着,上前拉着封寻两人退到了一边,想等着那位妃子先过。
封寻醉晕晕的抬头看了来人一眼,突然又跟发了疯似得,拽着赵永昼回过头就跑。
赵永昼被他扯的一个趔趄差点摔个狗趴:“封寻你又……”
“将军何故惊慌。”身后一个女声传来,伴着铃音,微风入耳。
赵永昼拉着封寻转过身来,站直身体,低着头道:“娘娘恕罪,是下官鲁莽。”
“呵。”妃子笑着凑近,近的赵永昼觉得这距离明天一早会被皇帝砍头。女子馨香,抵在他耳边轻声问候:“将军,故人相遇,何不抬头来见。”
这声音有几分熟悉。赵永昼稍稍抬起头,看见了女子藏在洁白面纱下的碧绿眼眸。温柔的笑意中,蕴着刻骨的仇恨。
“啊!”赵永昼惊呼一声,后退两步,若不是封寻搀着他,都要坐在地上了。
“摩珂,竟然是你。”他颤抖着,喃喃出声。
“不错,是我。我就是你们皇帝的新宠妃。怎么?诧异么?哼,你拿着我哥哥的人头当上了将军……”摩珂笑着靠近,戴着雪白手套的手试图抚上赵永昼的脸。被封寻隔开。
“娘娘,请您自重。”封寻拉着赵永昼退到一个安全的位置。
摩珂不在意的笑起来,她的手缓缓下移,搁在小腹上:“将军,我有一个好消息,想第一个跟你分享。”
赵永昼的眼睛无法从她的手上移开。
她看着他,笑意盈盈,丹唇轻启。一道清冷严厉的声音将她还未出口的话打断了。
“礽贵妃!”
听到这个声音,三人都是一惊。抬头看去,只见宸王立在台阶上,身后是封不染,封不染的旁边站着容月。
摩珂转过身行礼,“见过宸王殿下。听说您病了,还未去探望,请殿下恕罪。”
宸王稍稍抬起头,凌厉的目光如刀一般在摩珂的小腹上扫视了一段:“礽贵妃,有什么喜事?”
不知为何摩珂感到一阵不安,她下意识的将袖子微微挡住小腹,随即温柔笑道:“回殿下的话,臣妾是久违故人,一时欣喜,想要告诉将军臣妾如今常伴君侧,沐浴圣恩,这便是天大的喜事。”
宸王眯了眯眼眸,“礽贵妃既来此处,便去殿中聚聚。久闻巨澜儿女多豪放,想来酒量亦不差。”
“殿下说笑了。臣妾只是路过,皇上圣体欠安正等着臣妾去伺候,哪里敢去喝酒呢。”摩珂原本的确是打算在东宫重阳宴会上露脸的,那是她听说宸王称病不会出现。现在宸王突然来了,而且她还感觉到了危险,自然不能轻易踏足重阳宴。
况且……摩珂的手谨慎的贴在小腹上。
“既然父王召你,那本王也就不留你了。去吧。”宸王说道。
“臣妾告退。”
第83章 佳节又重阳(下)()
佳节又重阳(下)
回到殿里赵永昼的脑袋一直都是晕晕沉沉的,直到坐在位置上。周围的人似乎在行酒令,隐约中似乎听见有人唱了一句前人的词:薄雾浓云愁永昼。
还没唱完,又是一阵鸡飞蛋打般的喧闹。
“爷,您冷静点儿。人家只不过是在念词罢了。”梁晚灯拉着一摇三晃的尚书大人坐下来,大皇子的脸不怎么好看。
尚书大人约莫是醉了,捂着眼睛瘫在坐位上。赵永昼坐在他对面,隔着一个大殿的距离,仍然看见了兵部尚书眼角的水渍。
他忽然站起身,端着一杯酒走过去。
梁晚灯警告般的看着他,可是赵永昼走的义无反顾。我自己的亲哥哥,凭什么你可以坐在他旁边,我却不能上前来敬一杯酒呢。
“尚书大人。”赵永昼喊了一声,不见反应,又执意的喊:“赵五爷……”
赵永修掀开眼帘,眼眸里清清冷冷。
“何事?”
赵永昼弯了弯唇角,将面前的酒杯倒满,轻轻推过去。
“下官久闻五爷威名,一直未有机会。那日兵部匆匆一别下官错失良机,今日重阳佳节,不知五爷可否赏脸?”他将自己的酒杯举起,麽指在酒杯上轻敲了两下。
这个小动作落在赵永修眼里,眸子紧了紧。他盯着面前的陌生青年一会儿,最后拿起面前的酒,点头示意。
清酒下肚,三分醉,七分醒。其实菊花酒不醉人,但不知为何,赵永昼觉得后脑勺都是晕的。
他坐回坐位,在后来的宴会上,也一直寡言少语。因与封寻先前闹了别扭,两人之间现在也很尴尬。宴会结束后,各自回府。赵永昼自己走到半路上,忽然觉得身后有人跟着。他阴测测的回过头去,只见灯光暗淡处,封不染提着一盏晕黄的灯笼冲着他微笑。
赵永昼回过头去仍旧走路,封不染三两步走上来,轻轻的拉过他的手。
“夜路不好走,我送你回去罢。”
两人走了一段路,赵永昼心头浮起一个疑问。
“那个梁晚灯,究竟是什么来头?”他问身旁的人。
封不染稍稍侧头,“梁晚灯?你想知道他的事?”
赵永昼:“我问过别人,但他们似乎不愿说。”
封不染咧嘴笑起来,“约莫是除了我,别人没谁敢跟你说吧。”
原来梁晚灯就是梁国公的遗腹子。因为母亲是个二房,被梁夫人打压,梁夫人的弟弟陈远洲继承了爵位,成为了陈国公。本来陈远洲这个徒有虚名的国公爷当的还算顺当,谁知梁晚灯攀上了赵家老五,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当上了刑部侍郎,入了大皇子的圈子。国公府现在不仅是梁晚灯当家做主,就连大房梁夫人也对他客客气气。这本不失为一个逆袭的好故事,看官听众都应拊掌叫好,然而故事的主人公梁晚灯因着攀附权贵,所作所为的那些事也尽为人知。跟兵部尚书赵永修这层关系就不说了,还跑去大皇子府自荐枕席。这些都还不算百官厌恶他的真正缘由,重点是梁晚灯为人歹毒阴狠,对待下属刻薄严厉,落在他手上的犯人更是生不如死。
腰斩,凌迟,五马分尸是他常用的手段,梁晚灯酷爱剥皮之景,曾经押了十个死刑犯埋在土里,只露出一颗脑袋,在头顶用刀割个十字,把头皮拉开以后,往里面灌水银下去。水银很重,可将血肉肌肤剥离开来。犯人齐齐哀嚎,不停扭动,最后身体便从头顶那个口光溜溜跳出来,而皮却留在土里。
梁晚灯还会把剥下来的皮制作成一面面小小的鼓,摇起来琳琅作响的那种,他甚至将这鼓送给被剥皮之人的两岁小儿逗乐。气的人家的老父母双双吐血而亡,妻子疯癫不治。
诸如此类,无所不用其极。种种道来,实在令人不忍直视。然则他处置的这些人又都是十恶不赦的死刑犯,合乎法理,也没人敢说他个不是。只没多少人与他来往,更没人敢惹他。谁都容易有个坐牢的时候,万一落在梁晚灯手里,岂不是自讨苦吃么。
赵永昼纳闷极了,“梁晚灯如此行径,因何赵五爷还将他留在身边?”
“因为梁晚灯长的很像一个人。”
赵永昼停下脚步,看着封不染的脸:“谁?”
两人现在快要走到白府门口了,僻静的街道上没有什么人。晕黄的光线打在封不染没什么表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