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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你这是要干什么啊神兽大人!赵永昼在心底咆哮着。但他动也不敢动,就这么坐着,完全搞不清状况。直到念一来找他。
“念白——”
念一的声音一声声的传过来。
赵永昼谨慎的看着怀里疑似已经睡着的动物,张了张嘴:“在、——”
怀里抖了一下,连带着赵永昼的身体也狠狠猛抖了一下。
但接下来那东西又一动不动的。
赵永昼吞咽着唾沫,感觉到身体尤其是腿的无知觉。
“念白!”念一终于找了过来,举着火把。
“你这孩子在这里做什么?听见我喊你也不应答一声。”念一这么说着,地上的孩子却还是没有转过头来。他往前走了两步,然后看到了孩子腿上的东西。
“这是……”
赵永昼抬起头来,无助的看着念一,大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师兄,你可算来了。”
(重生)第8章 河馆()
最后,那只老虎也被带回了寺庙。
由念一领着,赵永昼抱着,去见了禅房里作古的老和尚。
虽然老和尚依旧一句话没说,可是接下来的日子念一对这只老虎奉若神明。
伺候吃伺候喝伺候睡,只差用神龛供起来了。关键是这些活都是赵永昼来做,因为念一说,师祖说,神兽大人是上天派来做咱们的保护神的。
没有多余的地方了,只好委屈神兽大人跟他们挤在一个房间里。
“怎么不把它安排到佛殿里多好!”赵永昼抱怨说。
“那里冷的很,它半夜也会跑来找你的。”念一这么说着,一边却把自己的被褥抱走了。
“师兄,你……”
念一回过头憨厚的笑:“我福薄的很,不敢跟神虎住在一起。”
赵永昼时常在半夜里惊醒,然后张开眼被眼前的白毛吓得浑身冷汗。它若只小巧圆圆胖胖的一只倒还好,冬天的夜里也十分取暖,但睡着睡着就身子就比床还大。
他原想着,这畜生通人性,只要不伤人就是最好。与它挤在一处,倒也有趣。
可是接连着三天晚上被踹下床以后,赵永昼再也不觉得有趣了。他默默的抱上一床薄被子,过去与念一挤在狭小的柴房里。
“师祖说,神兽大人的名字叫禅心。”晚上,冷的瑟瑟发抖的两人挤在被窝里,念一说道。
“哈?”赵永昼十分惊讶,他转过头看着禅心,想了想还是开口说:“师兄,我觉得你……我觉得师祖他……怕是已经西去了吧?”
念一笑起来,最后揉了揉赵永昼的脑袋,没有对此解释什么。
赵永昼原本只是觉得念一有些对老和尚执着,但是有一天,他几乎要怀疑念一的精神状态了。
“念白,今天天气不错,走,咱们把师祖和神兽大人背出来晒晒太阳。”
赵永昼拿着扫帚立在原地,整个人惊掉下巴状:“……”
“师兄,晒太阳什么的,师祖真的不会坏掉么。”赵永昼这么说道。
但是念一已经进去把师祖搬出来了,真的是搬出来的。
赵永昼走进房间时,禅心正化作原形身姿硕大的瘫在床上睡觉。
“喂,外边天气不错,你要不要出去晒晒太阳啊。”赵永昼站在门口说。
闻言老虎昂头看了他一眼,接着抖了抖腿,身子慢慢缩成一团白胖。
赵永昼叹息着,将白猫抱出去搁在老和尚旁边。
念一对着两货拜了又拜,口里念叨着:“师祖保佑,神兽保佑,保佑我们三清县的老百姓过个好年,保佑边境的战争不要蔓延到这里来,保佑念白师弟平平安安……”
赵永昼在一旁看着,心里在想着他是不是要离开这个奇怪的地方,再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自己也会变成神经病吧。
可是没等到他离开的时候,禅心却突然失踪了。刚过完大年三十,第二天,禅心就不见了。
赵永昼和念一去找过,可是满山遍野,狮子狼遇到好几拨,但再也找不到一只白若纯雪贵若神明的老虎。
“算了,一切皆是缘。大概是咱们与它无缘吧。”念一说着。和被小狼咬破了耳朵的赵永昼回到了佛寺。
赵永昼心里像缺了一块似得,怎么也不得劲儿。但很快,已经由不得他去琢磨禅心的去向了。
那是禅心离开后的第三天,也就是刚过完年的第三天。寺庙里冲进五六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将赵永昼绑起来带走了。
河馆,顾名思义,是建立在陌阳河上的一条回廊。
镇上的人都跑来看热闹,赵永昼被丢在冰冷坚硬的石阶上。
馆里走出一些穿着花哨的男人,脂粉味浓的呛人,他们学着女人的样子,拿袖子捂着嘴笑着说话。
他娘和翠玉被挡在外面,白长汉跟在打手旁边,瘸着腿一拐一拐跑到一个徐娘半老的女人跟前。
“刘娘子,我把这小兔崽子给您带来啦!您高抬贵手!高抬贵手!让哥儿几个放过我吧!”
“哼。”刘鸨儿用脚尖勾起地上的赵永昼的脸,睨了两眼,然后啐了一口痰下来。正中着赵永昼的鼻梁。
白长汉在一旁干笑着,“这小子不知好歹,让您多费心了以后。但您看这脸,不错吧?三年后绝对是个俊角啊!”
“白长汉!你这个畜生!你连亲儿子都卖!你不得好死!”女人在外面大骂,被旁边的打手一拳挥在脸上,女人立时鼻血乱流。
“娘!”翠玉哭喊道。“爹,你放过小五吧!把我们糟蹋了还不够吗?你放过他吧!他才十岁啊!”
“去去去!女人家懂个啥!回家去!”白长汉呵斥道。转过身又喜笑颜开,“诶嘿嘿,刘娘子,你看这——”
刘鸨儿长长的嗯了一声,才说:“苗子还不错,就是个不听话的。”
她用脚将赵永昼踹开,笑道:“不过再凌厉的野狗,我刘姐也能让他变成一只兔子。哈哈哈哈哈。”
说完,便一阵大笑。丢给白长汉一张纸,那白长汉诚惶诚恐的接过,也不管昏倒在一旁的女人,瘸着腿蹦蹦跳跳的往赌场的方向跑去了。
为了惩罚赵永昼,刘鸨儿命人将他绑在河馆前的柱头上示众三天。
这期间念一来过,被打手们打的一遍又一遍的跪在地上,直到最后再也站不起来。
“你还手啊!你还手啊!”赵永昼声嘶力竭的喊。
他记得念一说过,佛家人不与人动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赵永昼不奢求念一为他破戒,于是他说:“师兄,你走吧!”
可是念一依旧每日前来,每日被人打,每日不还手。打到最后惊动了县老爷派官差来调解。念一还是每日都来,河馆的打手不在再大庭广众下打他,而是将他拖到角落里胖揍一顿。直到最后打手都懒得再打他了,反正一个和尚也无法进入河馆带走一个男娼。
(重生)第9章 决意()
赵永昼还没有沦落为娼,至少目前不见得。被示众了三天,又在柴房里关了两个月,每日里有人进去喂他一碗水。这期间,赵永昼叹前世惆今生,更心里问候过老天许多遍,但这些都无济于事。他于是沉默了,但这并不是妥协。
想他赵小公子风光了小半辈子,横行京内,招了不少骂声。但好歹身份地位摆在那儿,世家子弟见了他要礼让三分,王侯宗亲与他称兄道弟,吃花酒,斗乐子,真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那个时候的他又可曾想过今日这般境地呢?跟做梦似得,一步一步的,就从那云端上落到淤泥里来了。
但就这么算了?就这么认命了?不,不可能。
他势必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势必要回到京城去。
黑暗中,赵永昼在心底下定了决心。赵小公子已经浪费了一次生命,老天爷既然给他机会重来一次,必然不能辜负天恩。
虽然目前他所居住的这副皮囊不过十岁,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腿还跑不动。但所幸记忆还在,以前的气度见识也不曾丢失,或能为自己谋个出路。
两个月后被放出来,被押在院子里跪着,被刘鸨儿冷冷的瞧着他看。赵永昼抬起脸露出了友善的笑容,稚嫩的面庞上毫无算计。
“刘妈妈,咱们来打个赌如何?”
少年的目光洋溢着张狂的色彩,再次被这样的眼睛望着时,刘鸨儿还是抑制不住的想冲上去给他一巴掌。刘鸨儿在河馆呆了三十年,见过许多达官贵人,但这个孩子的眼睛所释放出的贵气,是她至今没有见过的。甚至那无形之中的气势,确让人从心底里有几分怯意。对有这样感觉的自己,刘鸨儿十分恼怒。她将这恼怒归咎于少年的挑衅,于是走上前去扬起手就要对着打下去。
“三年之内,我必为你赚得一千两黄金。”赵永昼仰起头说道。
刘鸨儿下意识的停住动作,接着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黄口小儿胡说八道,他知道一千两黄金是什么吗?哈哈哈哈哈哈。”
不仅刘鸨儿,连楼上探出身来看热闹的河倌儿们都捂嘴大笑起来。
赵永昼不理会这些笑声,他弯起唇,道:“刘妈妈,我既然打定了主意跟你干,自然是想做出一番事业。我瞧着你这馆里,确有一两个角色,能替你撑起门面。京城有锦鸿阁龙凤花魁成双,但不见得别家的生意好做,但凡效仿的最后都因个中缘由吃了亏;堂莱城倒有几家出名的馆子专供此雅兴,但男色虽有所风行,到底不成气候。你不知是在哪里长了些见识,招徕了这些人,跑来这山高皇帝远的三清县里开起了实打实的男娼馆,想必也十分不容易。”
他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院子里的笑声逐渐安静下来,却只是觉得听他说话怪有趣。赵永昼不知道自己投胎以后这十年,世道早已变的面目全非,男风早就大肆席卷各个烟花之地。他瞧着这些人不再嬉笑,还当是自己唬着了人家。
“虽然县里有人给你撑着,附近几个镇也时常有有钱人到这里来猎奇,但难保生意惨淡。我就不同了。刘妈妈,我跟你打这个赌。不出三个月,我必然成为你这河馆的红牌;不过半年,我就会名满三清县。我可以向你保证,一年之后,连堂莱城的人都会跑到你这儿来。堂莱富人多的流油,到时候,你还怕我赚不够一千两黄金?”
赵永昼的这一席话,说的自己都有些害臊。什么红牌,他连个歌都不会唱,还红个屁。他就是想吓唬吓唬刘鸨儿和楼上这群人妖们,以免自己再受皮肉之苦。
一千两对于以前的赵小公子来说的确不过挥一下手的简单,但现如今,一个铜板他也是摸不出来的。虽然没钱,但赵小公子曾经有过钱,有过许多钱。他只当自己现在落魄了,将来迟早要比曾经还有钱的。
且不说赵小公子心中打着小算盘,刘鸨儿毕竟四十多岁了,纵横江湖多年,会被他这么几句话哄了去?只是看他似乎不再反抗,说话有趣,又饿的骨瘦如柴,心中的气消了不少。骂骂咧咧了一顿,无非就是让赵永昼别再起什么幺蛾子,就让人给他扔进后院了。让他先跟着打杂伺候哥哥们,倒不急着让他接客。
“即便是想勾引男人,也得等到这身皮长出点皮形儿来吧?”刘鸨儿这么骂道。
赵永昼没跟她顶嘴,笑着应下来。听刘鸨儿这话,似乎并没有将他的赌约放在心上。楼里的男人们虽然笑他使唤他偶尔也骂他,但也并没有多为难他。赵永昼心里逐渐放松下来,看来这里的人也没那么坏心眼儿。不过自己若要在此处真正站住脚,只怕还的花心思去哄一哄那刘鸨儿。哄得她心花怒放,至少不会受皮肉之苦就对了。
念一依旧常来,就站在河岸上。有时候天天来,傍晚站一会儿,早上站一会儿。有时候隔许多天来,闹市人流中打坐,一整天纹丝不动。
赵永昼一边笑着跟过来的打手挥挥手,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此时,距离他来到河馆,也不过半个月的时间。
(重生)第10章 少年心思()
见他过来,念一立刻从地上起来,有些手足无措的,左脚绊着右脚。嘴张了几下,喊了声:“念白。”
他神情枯槁,眼神黯淡,嘴唇干裂泛白,似乎这些日子以来一直承受着极大的煎熬。
“念一师兄?”赵永昼诧异的看着他的模样,皱眉道:“你怎么了啊?”
“念白,你、你没事吧?你跟我回去吧!”说着念一就拉过赵永昼。
河廊上的打手立刻往这边走。
“诶诶诶!”赵永昼朝那边挥手,“没你们什么事,都坐回去。”
他转过身来,将手臂从念一的手里挣脱出来。
“你不跟我回去?”念一的眼里立即露出难言的疼痛,就像是……就像是忠厚的狗被主人推开了一样。无奈赵永昼再找不到别的形容词。
“不回了。我在这儿挺好的,你不用担心我。”赵永昼一笑。
“……对不起。”念一低着头,半垂着眸子说道。
赵永昼从他的眼里看出了深深的愧疚,他一时惊奇道:“你该不会这些日子都在自责吧?”
念一只是用淡黑的眸子深深地看着他。
“哎哟喂我的师兄喂。”赵永昼哭笑不得的道,“我知道你们出家人心地好普度众生慈悲为怀,可是这事儿真的您别往自个儿身上揽。你救了我,收留我,还为我被他们打了那么多次,对我够仁至义尽的了。你是个大好人,真的。你千万别自责了,我,我可真不愿看见你这样啊。”
他虽然这样说了,可是念一的神情却似乎更不好了。
“你在恨我。”念一突然说,眼里的浓雾更深。
赵永昼瞪大了眼睛,随后叹气,他揉着后脑勺,百思不得其解的问:“我让你这么觉得吗?不会吧?念一师兄啊,你,哎呀,我真的不怨你不恨你。”
念一摇着头,眼神有些飘渺:“你恨我,你该恨我……对不起,师弟。我不能跟他们动手,我是出家人,我此生罪孽深重,余生再不能犯下杀孽……”
“是是是。”赵永昼忙不迭的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怪你,我理解,真的。”
“可是。”念一忽然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他弯腰握住赵永昼细小的肩膀,“我一定要带你走。你这么小,这种地方,这种地方怎么能……”
“师兄要怎么带我走?”赵永昼觉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这个念一执着的很,老在这跟他磨叽可不行,刘鸨儿养的那些狗已经蠢蠢欲动了,他可不想因为这个事儿再受皮肉之苦。
“师兄口口声声要带我走,凭什么?”少年的眼神一转,变得犀利起来。
念一一怔,愣愣地看着自己双手下的十岁少年。
那张小嘴,是如何说得出这样的话的。
“你会为我破戒吗?不会。那么你要怎么带我走?你不动手,就只有被他们打死的结局。那之后呢?你还是带不走我。而我,也会因为你这种行为受到惩罚。说不定刘鸨儿会把我丢给一群人轮呢!”
他注意到他说出这话时念一脸上震惊的神色。心里冷笑,这些人只怕是对此难以想象吧。
“没那个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儿,这事儿本来与你无关,别再来掺和。”挥开念一的手,赵永昼后退几步,面无表情的道:“回去吧,以后别再来了。你这样,更加会为我带来困扰。”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师弟……”念一喃喃着,眼睁睁地看着弱小的背影走进河馆,无措的手渐渐收紧,随后又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