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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他的生活带来了一丝色彩,也为他揭开了一生悲剧的开始。这一刻,柏云根本不知道这个叫吴桐的少女,会在他的生命里掀起多大的波澜。
同时和柏云命运相交,却又未交的,还有一个人。
在柏云父母出车祸的那一刻。马路的对面,有一个小女孩站在那里。她明亮的眼睛里充满了对未来的茫然,却又冰冷的如同世间最锋利的坚冰。
“走了。”
她身边的男人将她拉走。男人的脸上有一道贯穿的刀疤,很是可怕。但在小女孩心中,她宁愿承受这样的可怕,也不想回到那个所谓的——家。
2
浓雾弥漫在公路的四周,被笼罩起来的山林,像是传说的仙境。眼前还没有亮透的清晨,在冷蓝色的天空上,隐约可以看见一些残留的星光。
这几天,气温下降的非常厉害,在屋内都可以感受到一阵阵的冷风。
“茉子,起来做早饭。”房门半开着,女人的喊声从客厅里传来。茉茉搓了搓自己的腿,在被子里穿上裤子。还没有下床,女人的声音又像索命一样传来,“赶紧的,你个臭丫头,每天就知道偷懒,老娘白养你了!”
“马上。”
茉茉套上打着补丁的红色棉衣,拉开被子。
窗外的寒气透过裤子往腿里钻,那架势几乎恨不得钻进毛孔里。刚在被子里暖的温热的裤子,这下又变的冰凉,甚至比刚才还要凉。
“还没起来,一会儿你弟弟要去上学。”刚要起床,女人从门口走进来,手上端着一碗牛奶,腾腾的冒着热气,“你就磨蹭吧,他今天要是迟到了,看我不打死你!”
茉茉侧身走出去,穿过一条漆黑的过道,走进厨房。身后传来女人的喊声,“你快点,你弟弟要迟到了!”话音落下,她走进另一间温暖的房间,摇了摇床上睡眼惺忪的男孩,“宝贝儿,快起床,喝点奶上学了。”
温柔的声音比从缝隙中吹进的寒风还要冰冷。
关上门,厨房似乎暖和了一些。茉茉看着锅里沸腾的水,往里面放了鸡蛋,盖上锅盖。
女人的声音隐约透过门传来,“你个姐姐总是想着偷懒,过几天我就把她给嫁出去。。。。。。”
声音被寒气隔绝在了门外。茉茉蹲下来,伸手在灶眼取暖。北风敲打着窗户,昨晚黑白电视上报道的寒流,此刻从窗户的缝隙中涌出来。
“死丫头,好了没!”女人的喊声从门外传来,伴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磨蹭了这么久,是不是又偷懒了,看我今天不收拾你!”
茉茉拿开锅盖,正用笊篱把鸡蛋捞起来,门就被推开了。寒风从地面席卷而来,透过茉茉的衣裤,钻进了她的心里。
“臭丫头,是不是想偷吃!”女人一把夺过鸡蛋,走过黑暗的过道,来到小男孩的屋子里,“宝贝儿,妈妈给你剥。。。。。。吃完去上学好不好。”
推开的门和窗户缝隙遥遥对应,对流的寒风以厨房为战场,进行一场拉锯战。茉茉蹲在灶眼旁取暖,火光映着她面无表情的脸。
窗外的寒风卷起了地上的叶子,屋外的门板咯吱作响。茉茉回头看了一眼过道,黑暗中,隐约可以看见那个女人背着小书包,身边跟着一个小男孩。
“昨天老师布置的。。。。。。”
女人的声音消散在寒冷的空气中。茉茉忽然推开窗户,从屋内跳了出去。天光掺杂着雾气,屋外的寒风比屋内还要剧烈,猎猎呼啸着,无孔不入。
3
柏云站在老院长身后,静静的看着这个叫吴桐的少女。老院长笑呵呵的放下装着瓶子的塑料袋,拉过柏云的手,和吴桐的手放在一起。
温暖的触感让柏云缩了缩手,但马上被吴桐抓住了。她的笑容非常灿烂,就像是冬日里的一缕阳光,无比的温暖。柏云安静下来,阳光打在他们身上,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老院长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走吧,外面冷。”老院长提起装着瓶子的袋子,走在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上。吴桐扬起一抹笑容,拉着柏云的手跟在后面。
走近孤儿院,就听到了那些婴儿的哭声。柏云已经习以为常,他坐在一旁的石阶上,静静的看着石板的纹路。
吴桐走向那些温馨的婴儿床,看着里面那些允着手指的婴儿,整个人都雀跃了,“这些小家伙们好可爱。”
柏云抬头看了一眼。此时他才发现,吴桐的左眼角有一颗泪痣。他在吴桐看过来的时候,重新低下头。但那颗仿佛泡在温水中的心脏,却再也回不到之前的平静与寒冷。
他看着石板的纹路,注意力却全在婴儿床那边的吴桐身上。这一年,这一天,柏云七岁,吴桐十六岁。
这是他们的初遇,也是宿命的开始。
第二百五十五章()
4
寒风从窗户的缝隙钻进来。红色的灯光透过玻璃,映着茉茉稚嫩的侧脸。
穿过深不见底的过道,男人把茉茉拉进一间漆黑的屋子。
关上门。
黑暗中,男人脸上的刀疤更显狰狞。
茉茉的目光透过男人的肩膀,落在被风吹动的窗户上。床板咯吱的声音,像从地狱中传来一样。窗边的塑料被风吹的猎猎作响。
她的眼泪垂直落下,流过冻僵的耳朵,落在风干的枕头上。
风声渐渐的小了,握着床单的手缓缓收紧。一朵梅花安静的绽放。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在这个黑暗到看不清心的房间里,一个女孩埋葬了自己的过去。
这一天、这一刻,这个如同花季少女一样的女孩——十五岁。
5
深不见底的过道里,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在一片伸手可见五指的黑暗中,它像鼓点一样,击打在一些人的心底。
“有新人了。”
房门半开着,一个妖娆妩媚的女人倚在门前,烟雾笼罩了她的脸。
“村里骗来的?”
“村里的好下手,事后也不敢声张。”男人提起裤子,捏起女人的下巴,“而且我这不是照顾你的生意吗,还是老价格。”
“滚吧。”
“嗬哟,敢这么和老子说话,看老子下次不弄死你!”
“呸!”
女人倚在门口,对着男人的背影唾了一口。
茉茉坐在被子里,白皙光滑的肩膀裸露在外。她静静的看着女人。门口传来的微弱红光,映着那张面无表情的稚嫩脸庞。
“别这么看我,既然来了这,就得学会认命。”女人弹掉手中的烟,黑色的高跟鞋彻底泯灭了那一丝火星。
“能吃饱吗。”
“什么。。。。。。”女人微微一怔。
茉茉的脸在红光的映照下显的有几分红润。她静静的看着女人,又重复了一遍。
“能吃饱吗。”
女人看着茉茉,茉茉也看着她。安静了一会儿,女人脱下衣服,披在茉茉裸露的肩头。衣服的余温还在,并且挡住了那身稚嫩的伤痕。
“以后叫我红姐。”
房间里安静下来。床头放着一件黑色的裙子,和一双蓝色的高跟鞋。茉茉看了一会儿,走下床。
她看着镜子里那个女人,拿起毛巾,擦拭着身体。镜子里的人很干净、很漂亮,却也很陌生。
丑小鸭变成了白天鹅,却陷入了墨水一样浓稠的黑暗里。
6
数九寒冬,大雪掩盖了太多东西。柏云拿着扫帚,清理着孤儿院门前的积雪。平日里像菜市场一样热闹的门前,像是突然遇到了城管,安静的让人不习惯。
“小云,你回去吧,我扫就行了。”
握着扫帚的手微微一顿,身上的寒意仿佛冰雪消融一样,只留下一股暖意。柏云摇了摇头,握着扫帚,走到了一边。
吴桐无奈的看着柏云的背影。这个小云什么都好,就是太冷淡了。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毕竟那一场车祸带走了他所有的亲人。
“那我先回去了,老院长今天有点不舒服,好像是感冒了。”
柏云握着扫帚的手一顿。吴桐看到没有回应,无奈的摇了摇头。柏云站在原地,看了会儿地上的雪,把扫帚放在角落里。
路上的大雪封了路,平日里多如牛毛的瓶子,似乎也学蛇过起了冬。柏云拿着袋子在马路上站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红色的光芒映在雪地上。
他看着亮着红灯的那条街,缓缓的走了进去。
7
开门的声音响起,红色的破门帘挡住了屋外吹来的寒风。
茉茉身上横盖着一条被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天花板。过了一会儿,门又被推开了。她闭上眼睛,周围没有一点声音。
“想吃点什么。”
睁开眼睛,红姐站在床前。黑色的短裙,妖娆的身段,全身笼罩在烟雾之中,如梦似幻。茉茉看了看被风吹动的窗户,声音沙哑。
“牛奶,鸡蛋。”
顿了顿,又添了一句。
“酒。”
“你倒是会吃,不过酒就免了,你还在长身体,以后再说。”红姐推开门,红光透过窗户,映在茉茉的被子上。
“吃吧。”
鸡蛋和牛奶放在一个盘子里,边上还放着一块午餐肉。茉茉静静的看着鸡蛋和牛奶,眼泪从面无表情的脸上滑落。
红姐把烟踩灭,拥着这个瘦小的女孩。
茉茉微微一颤,下意识想逃开。红姐却拥的更用力了。烟草和香水的味道传来,让茉茉闭上了眼睛。
“命运越是折磨你,你就越是要活着。而且要活的精彩,笑的灿烂。那些痛苦的经历,会在你遇到美好的一瞬间全部烟消云散。”
红姐走了,床板咯吱的声音从地狱涌到人间。茉茉看着天花板,握着床单的手缓缓收紧。她要活下去,活的比任何人都要精彩。
8
大雪覆盖了人间,但这个地方却将雪染成了红色。柏云走在红灯区里,将一些瓶子收到袋子里。周围的窗户里,那些浓妆艳抹的女孩透过玻璃,看着柏云。
是他。
茉茉同样是那些女孩中的一个。她看着柏云,想起了那场车祸。红姐从门口走进来,吐了口烟雾,饶有兴致的笑道。
“这么小就来红灯区,这个小豆丁有出息。”
茉茉静静的看着窗户外的柏云,缝隙中吹出的风打在她的脸上。眼前这块窗户和她记忆中的那一块,竟是格外的相似。
红姐忽然笑了笑。
“我想起这儿还有些瓶子,你拿去给他吧。”
抬头看了红姐一眼,茉茉赤着脚跑了出去。柏云正拿起一个瓶子,忽然看到一双特别漂亮的脚。
那雪白的皮肤,竟比雪更白了几分。
“给你。”
柏云看着女孩手里的袋子,顿了顿,把脚上的鞋脱下来递给女孩。这一刻,时间仿佛也被冻结了。茉茉的眼眸里第一次多了些温度。
空中的雪花悄然飞舞,静静的落在男孩和女孩的身上。
透过窗户,红姐握着栏杆的手缓缓收紧。冰冷的铁条透过她的掌心,剖开了她的心脏,将那彻骨的寒冷生生的灌进了她的心里。
烟雾模糊了那张妩媚动人的脸,却模糊不了曾经刻在骨子里的记忆。
第二百五十六章()
9
这个女孩真的和她很像。无论是第一次沉沦地狱的样子,还是身处地狱却奢望阳光的可笑。都像是和她在一个模子中刻出来的。
命运是什么?
命运它永远不会让你知道它有多残忍,它总会在你自以为获得温暖的时候,将你浸泡在彻骨的寒冷中。
寒风透过窗户,散尽了徘徊的烟雾。红姐转身靠在窗台,任由烟头从手中坠落,被黑色的高跟鞋碾碎最后的火星。
“回来了。”
“嗯。”
茉茉手里提着一双鞋,赤脚踩在地板上。
“让你送个瓶子,你就光着脚回来。”红姐拿起床边的拖鞋,走到茉茉身边。茉茉刚要自己穿,冰凉的脚背上已经多了一双温热的手,“把鞋穿上,一会儿去我那拿一碗姜汤。”
窗外的梧桐树叶轻轻的摇曳,茉茉青色的皮肤逐渐回暖。
“谢谢。”
“别谢我,我忽然觉得让你出去,并不是一件好事。”
红姐重新点上一根烟,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远。茉茉的目光透过红姐,透过窗户,落在男孩离去的背影上。
关门声响起,房间里再次一片安静。
凌乱的床铺旁,放着一个破旧的梳妆台。茉茉坐在椅子上,注视着镜中的人,第一次拿起了眉笔。
10
昏黄的马路,天空中扬起了白色的雪花。
“小云!”
吴桐焦急的四处搜寻,双手放在嘴边大声的喊着柏云的名字。
柏云站在马路对面。寒冷的天气将他的皮肤冻的青紫,可心却像浸泡在温暖的泉水中一样。下一刻,一个温暖的拥抱刻在了他的记忆深处。
“小云,你跑哪去了,我好担心你!”
吴桐双手抓着柏云的肩膀,紧张的询问柏云到底去了哪里。而柏云的目光却游离在吴桐的视线之外。他指了指手里的瓶子,又指了指回收站和药店。
“你是去捡瓶子。。。。。。给老院长买药?”
柏云点头,赤着的脚下意识在雪地上动了动。吴桐这才注意到柏云是光脚站在雪地里,她赶紧脱下自己的鞋。
柏云后撤了一步,摇了摇头。
吴桐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小子的倔强她可是领教了。柏云走向回收站,忽然感觉身子一轻。下一秒,他已经到了吴桐背上。
雪白的地上踩出一行行脚印。柏云的视线定格在吴桐黑色的短靴上,心里的坚冰又被悄然融化了几分。
吴桐带着柏云把瓶子卖了,然后去药店买了治感冒的药。回到孤儿院的时候,听到那些熟悉的婴儿哭声,似乎比往常要剧烈许多。
“小云你怎么了?”
吴桐看着从自己背上挣扎着下去的柏云,心底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他们跑进放着婴儿的房间里,看到了老院长。
吴桐捂住嘴,眼泪模糊了视线。
柏云跪在地上,买来的感冒药散落一地。周围那些早已熟悉的婴儿哭声,此刻听在耳中无比的刺耳。
11
老院长死了。
她感染了风寒,但听到那些婴儿的哭声,还是跑去照顾那些孩子。她死在了那些婴儿的面前,死在了自己的手里。
“小云你去哪!”
窗外又落下了雪花,簌簌的声音响彻在每个人耳中。从这一天起,孤儿院像被按了暂停键,那些门前的婴儿,再没有出现过。
而柏云,也消失在了吴桐的生命里。
。。。。。。
半个月之后,柏云回来了。
吴桐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再看到他的时候,他赤着的脚已经流了脓,青紫色的伤痕几乎遍布了他浑身上下。
柏云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老院长的屋子。
“老院长走了,你也走了。为了那些婴儿,我不敢用孤儿院的钱为老院长出殡。所以,我只能看着老院长躺在这里。”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吴桐站在门前,身体微微颤抖,“如果到了明年开春还没有办法,我就准备卖掉自己。”
听着吴桐的话,柏云感觉心像被放在烈火中炙烤。那种痛比他被人殴打,浑身冻伤,还要剧烈。吴桐把柏云搂在怀里,闭上了眼睛。
“小云,我只有你了。”
门口忽然传来了嘈杂声,门被推开,一群人走了进来。
“就是她吗?”
“你是谁!”
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