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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晴还在那里说:“你少含血喷人,有本事拿出证据来啊?没有证据那就是诽谤,按盛唐规矩,对中伤自己人的,一律雪藏严惩!”
樊歆看着她,倏然笑了,眼底有冷意,“秦小姐尽管抵赖,但这事——我记着了。”
“我怎么抵赖了?”秦晴又恢复到一贯的盛气凌人,“退一万步讲,是我又怎样?我如今是慕总的人,他对我百依百顺,你能把我怎么样?”
樊歆正要答话,汪姐不知从哪冒了出来,插在两人之间打圆场,“行了行了,都是同一个公司的,少说两句……”
秦晴斜睨樊歆,“谁想跟她说话!她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
“秦晴。”汪姐忍不住提醒,“说话注意分寸,好歹曾经是一个组合的。”
秦晴漂亮的长指甲在阳光闪耀着水钻的光,这段日子风头正盛,她底气愈发膨胀,从前还顾及着汪姐是资深经纪人,如今半分也不在乎了。她口气嗤然,“不劳汪姐操心,我单飞后就不是您的人了。你有这闲心就好好操心你的樊歆吧。”她唉了一声,惋惜道:“这经纪人啊,就是靠艺人吃饭,艺人没代言没片约,经纪人便跟着挨穷……我听说樊歆这阵子不景气,啧啧,真是可怜了汪姐……”
她装模做样唏嘘几声,扭着腰肢走远。练功房里只剩汪姐跟樊歆两人,汪姐摇头道:“这秦晴做事真是越来越没分寸!”
见樊歆若有所思,汪姐道:“别把她话放心上。”
樊歆道:“汪姐,你知道那件事是她做的对不对?”
汪姐再不好瞒她,道:“我向高层汇报了,但高层将它压了下来,有人说这是慕总的意思。可能慕总正跟秦晴好着在,不打算追究吧。”
她摸着下巴困惑道:“这慕总现在对秦晴可是好得让人诧异,不仅德里的广告给她,连盛唐地产的广告也给她!我看他身边这么多情人,除了过去的苏越以外,他还从没宠哪个女人到这种地步呢!”
樊歆将视线投向窗外的蓝天,半讽刺半感概,“或许这是真爱也说不定啊。”
见她面有失落,汪姐拍拍她的肩,“别跟秦晴比,你们不一样,她是裙带关系,你是实力派。这个圈子本身就不公平,裙带关系的人看似离成功更近,但实力派的人一旦厚积薄发,将势不可挡。”
樊歆深以为然,“我也相信光靠裙带关系不能一步登天,人最主要的,还是自我的向上。”
“所以将那些暂时抛到脑后,把眼下的工作先做好,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单曲!”
“嗯。”樊歆点头。
※
夜里,慕春寅没出去寻欢作乐,他坐在卧室沙发上,跷着二郎腿看电脑。
樊歆从一旁经过,视线不经意落在他的电脑上,屏幕里几张放大的照片,似乎是新楼盘项目的实地图,她问:“这是你那个卖不出去的楼盘项目图么?”
慕春寅:“……”
樊歆没顾他的眼光,拿鼠标点着浏览。片刻后她面露惊艳,“我收回之前的话,这房子挺不错的,虽然还未完工,光秃秃的除了建筑外没什么其它点缀,但复古的别墅很有味道,岛周围的湖水也好清。”
慕春寅笑着摇头,“你傻啊,谁会为了湖水去花大价钱买房子,这种行为就像你们女人为了一根腰带去配一整套衣服。”
樊歆仍是瞅着照片出神,过了会她问:“阿寅,你买这块地花了多少钱?”
慕春寅笑,“问这个干嘛?”
樊歆道:“如果不是很贵,等我出了名赚够了钱,你就把这块地卖给我,我要在上面种很多很多桃花,就像黄药师的桃花岛一样世外桃源。
“你演电视剧呢!”
“你别笑话,你不觉得这种想法很好吗?”樊歆道:“现在的人从小就在水泥钢筋的城市生活,我相信身处于噪音喧哗、雾霾污染的人们心中,都会有一个世外桃源的向往。”
她双手托腮面露憧憬,学着电视剧里的台词,嗓音清脆如百灵婉转,“比如就在那片湖水环绕的岛屿上,远离尘世喧嚣,朝看落花细雨,暮赏湖水波光,天气好时钓鱼划舟……这日子跟神仙有什么区别吗?”
慕春寅本是漫不经心听着,但随着她生动而诗意的描绘,他神色越发凝重,樊歆停下话头,瞅着深思的慕春寅问:“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慕春寅勾唇一笑,拍拍她的头,“对极了!因为你的启发,广告策划案我想到了突破点!”
慕春寅起身将茶杯往桌上一丢,继续加班去了。
樊歆坐在那懵然自问:“我究竟说什么了?”
没有人回答她,她亦不会知晓,她这句无心之言,给了慕春寅怎样的启发。
她更不会在料到,在数日之后,当这个启发真正转化为广告创意,以极致的视觉冲击力呈现在世人面前时,她的演艺生涯,会随着这则独一无二的影视广告,以怎样的倾世之姿,惊艳全城。
☆、Chapter 18云雀
这晚过后,慕春寅进入了忙碌阶段,一贯回家吃晚饭的他连着几天都留在公司加班。樊歆原本还很庆幸,以为这些天不用再伺候总裁大人,可以安心去揣摩新歌了,谁知慕春寅一个电话就把她召到办公室——让她在办公室自带的私人厨房做饭。
盛唐的总裁办公室极宽敞,十七楼的一半面积都是他的。会客厅休息厅卫生间就不用说了,那什么健身厅娱乐厅花茶厅洗浴厅简直让人眼花缭乱,整个办公室就一华丽丽的豪宅!
眼下,樊歆正在豪宅的厨房内给boss大人做夜宵。而外头的慕春寅,一晚上都在跟各路人马商量要事,主题就是那个不被看好的孤岛楼盘——看这动静慕春寅还真把那天她说的话放心上了,如今在他办公室里不仅有主管传媒的心腹,还有高薪聘请的国际顶级建筑师与园林设计师。
一群人对着各种中式园林图片谈到夜里十二点才结束。散场后樊歆将夜宵端了出去,慕春寅斜躺在办公椅上,脸色略带疲倦,朝额头一指,道:“给我揉揉。”
樊歆乖觉地将手指按上了他的太阳穴,眸光不经意扫过大屏幕上的园林图,一怔,“我那天就说说而已,你还真打算将楼盘开发成那样?”
慕春寅道:“我觉得你这蠢脑子的想法挺好。”
※
时间白驹过隙般过了一周,慕春寅一番深思熟虑后,召来各个高管,针对“孤岛”的项目召开会议。
这次他不是来商榷的,他开门见山宣布自己的想法,随后雷厉风行指派各部门执行,一群下属还来不及提意见,便被总裁大人拍着肩膀予以重任了。
会议结束后,几个身肩重任的下属在电梯里小声讨论,刘副总抚额道:“我觉得慕总那广告案不靠谱,什么桃源秘境世外蓬莱,忒虚幻了,又不是拍奇幻片!”
另一个人道:“慕总一直就是不按常理出牌的性子,从前他的不少决策我们不认定,但大多都以完美收工。如今这事看似不靠谱,或许结局再次出人意料呢!”
“从前是从前,这次太玄乎了,市场未必能接受。我原本还提了个保守的广告创意,可慕总完全不采纳,照他这样一意孤行,这项目恐怕要赔钱!”
还有人淡笑着作壁上观,“你们急什么,慕总不都说了,等广告拍出来就能看见成效了吗?”
大部分人都是消极的口吻,“那就拭目以待吧。”
……
一群人心怀各异的散了。但不管他们怎么想,慕春寅的“孤岛”计划快马加鞭全面展开,此后一个月,慕春寅通宵加班,基本上吃睡都在办公室。
于是乎,樊歆这个月也都在总裁办公室。白天,她偶尔练歌练舞,偶尔照汪姐的计划接受媒体的采访,保持足够的媒体曝光率与人气,其它时间就跑跑通告,工作安排的也算充实。
夜里她就呆在慕春寅办公室,他在外厅工作,她在内厅休息。为了防止旁人发现她与慕春寅的关系,有人来找慕春寅时她便躲在里头不出来,好在她在总裁办公室混了大半个月,也没什么人看出她的不对。
※
这天下午,樊歆接受某报社的采访,采访完毕后,离做晚饭的时间还差一会,她便去了五楼的乐器室。
她在乐器室里晃荡一圈,不经意看见墙角靠着的小提琴,想起曾勤奋练琴的年少,心下一时动容,拿起小提琴就拉了起来。
与此同时,乐器室外长长的走廊上,有人踱着步伐不紧不慢走过,在听到音乐的一霎,那人脚步一慢,看向旁边的助手,“阿宋,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耳力灵敏的助手颔首道:“我听到了,前面有人在拉小提琴。”
盛唐大楼里来往的人多,声音有些嘈杂,温浅凝神听了一会,道:“似乎是那首《云雀》?”
阿宋能被温浅挑中做助手,自然是音乐科班出身的,他聆听片刻,眼睛一亮,“还真是,这曲子这么难,拉琴的人肯定是个行家……”
阿宋的话还没完,身畔的boss已经大步走开,脚步略显急促。
片刻,温浅的脚步顿住,他站在乐器室虚掩的门外,静静地看向里面的人。
乐器室内琴声袅袅,如泣如诉,光影自玻璃窗穿透而入,掠过蔚蓝如苍穹色的勾花窗帘,在棕红的地板上晕开一片辉亮的光。那个窈窕的身影正侧对着门,斜坐在窗台旁,肩上架着造型优美的小提琴,白皙的脸颊虚虚的贴着琴面,泼墨般的长发及腰。她全身心沉浸在缠绵的音乐中,连屋外并排站了两个人都恍若未觉。
门外的阿宋压低声音道:“这不是那个樊歆吗?想不到她除了唱歌外,还会拉小提琴!”
温浅没答话,他盯着房内弹琴的人,眸里不知是狐疑还是诧异。须臾身旁阿宋惦记着来此番的要事,附在温浅耳边道:“温先生,跟盛唐约的时间到了,我们还是上去吧。”
温浅回过神来,最后看了一眼乐器室的人,踱步离开。
……
门外的人早已远去,樊歆还陶醉在音乐声中。
她连着拉了好久,直到做饭的点快到,她这才走出乐器室的门,趁人不注意,溜到了总裁专属电梯。怕人发现,这些天她进出都是总裁专属通道,因着保密工作做的不错,倒也没什么人发现。
就当她自认为保密手段高超时,打脸的事来了。
当她踏进电梯门的一瞬间,秦晴猛地从旁边拐角处冲出来,拽住她的衣袖厉喝,“樊歆,你竟敢坐总裁专属电梯!”
樊歆被她的大嗓门嚷的耳膜发蒙,就见秦晴更大声的向左右喊道:“大家快来看呀!樊歆狗胆包天敢坐总裁专属电梯!”她揪住了樊歆的衣服,指着樊歆吼道:“说,你偷偷坐慕总的电梯,是不是蓄意接近他!别以为我不懂你下三滥的手段!你嫉妒我,就妄想用这种手段勾引慕总是不是?”
秦晴话一落,围观的人眼神登时变了,樊歆的火气蹭地上来。她一贯脾气好,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度稳妥做人,但不惹事不代表怕事,秦晴屡屡针对她,她没回击已算仁慈,如今接二连三挑衅,她便是再好的脾气也按捺不住了。
她冷笑一声,用力拂开秦晴的手,这一下力气好大,秦晴的高跟鞋没站稳,踉跄了一下,不待她发作,樊歆一番话已经劈头而上,“秦小姐,你说我无耻,说我勾引慕总,拿出你的证据来,录音视频都可以。没有的话,你就是诽谤,我一样可以去公司申诉。别以为你家在盛唐有人就可以为非作歹!”
大概没想过温和含笑的樊歆也有恼怒的时刻,秦晴怔了一下,随即她喊起来:“你还狡辩,我明明看到你走进了总裁专属电梯。”她环视周围人,“你们也都看见了对不对?”
周围人疑惑的瞅着樊歆,“确实……”
樊歆轻笑,“进总裁电梯就是为了勾引慕总?就不能有其它的事?果然心思龌龊的人看什么都龌龊。”
“你少强词夺理!”秦晴目光鄙夷,往总裁电梯一指,“人人都知道,这电梯除了慕总平时使用之外,就只供盛唐最顶级的贵宾使用。你是吗?”她尖利一笑,半讥讽半奚落,“难不成你一个小小新人,还以为自己是盛唐的贵宾,有资格随意进出吗?”
樊歆还没来得及回答,一声清越的话语穿梭而来——“当然有!”
在场的人扭头向后看去,齐齐一惊。
长廊那端远远出现一个人影,身形颀长,步履从容。上身着一件水清色的衬衣,那干净的色泽让人想起高原灵山上的水,随山峦而起,自溪涧而下,被日光月华与星辉沐浴,受林木花香的熏染,再润上雨后苍穹的空灵,故而淙淙纯净,脉脉澄澈。
他慢慢踱步而来,清隽的脸庞五官分明的轮廓,漫不经心的眸光微显漠然,笔挺的走姿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清贵内敛。
有人惊讶出声,“温……温先生?”
温浅懒得答话,径直走入人群,抓住樊歆的手腕往前走,秦晴眼神微闪,似乎想出声阻止,可温浅的目光清清淡淡往这一掠,一霎浮起寒光凌冽,无声无息却又震慑全场,秦晴的话立刻咽回了喉咙。旋即温浅低声道:“我有资格,她就有。”
他面上仍是风轻云淡,那原本围着樊歆的人却已齐刷刷恭敬退后几步,瞬间让开了一条道,秦晴亦是不敢吱声,一群人就那么瞧着温浅畅通无阻拖着樊歆走进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众人才如梦初醒,有人愕然出声,“温先生把樊歆带走了?”
有人客观点头:“他的确是我们盛唐的贵宾,每次来都乘总裁电梯的。”
有人激动的语无伦次,“我天!今天这么近距离的见他,才明白为嘛圈里那么多腕,新闻却只将温先生跟咱慕总相提并论,只有他配啊!气场真的好强!不说话,淡淡看你一眼,你就觉得眼神可以杀人!”
有人还在为先前一幕纠结,“他把樊歆带走了是什么意思?莫非他们俩有什么秘密关系?”
一群人猜测,“不排除,不然他为什么在《歌手之夜》助阵樊歆?就樊歆这刚出茅庐的新人,怎能惊动温浅的大驾?”
众人想入非非,早把樊歆私自搭乘电梯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秦晴脸色难看至极,原本她想让樊歆难堪,如今来了个温浅,还闹上这一出,她哪肯甘心,啐道:“温浅会看得上她,她也配!”说完这句尤不解恨,又道:“总之她私乘电梯的事我饶不了她!”
有人回她,“算了吧秦晴,温浅是盛唐的贵宾,是他带樊歆进去的,那樊歆就不算私自擅用总裁电梯了。”
秦晴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朝电梯恨恨看了一眼,一跺脚,走了。
……
就在电梯外一群人叽叽喳喳之时,电梯里樊歆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去。
空荡荡的贵宾电梯里只有两人,四面光滑的金属壁上清晰映出人的身影,温浅色衬衣墨黑西裤,简单的打扮越发显得身姿挺拔——这原本是极养眼的一幕,樊歆却既紧张又尴尬,被迫跟温浅呆在同一狭隘的空间里,她逃也不能逃,躲也不能躲,只得把脸低下去,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敢观温浅。
她的局促引起温浅的注意,他瞟她一眼,“你每次见我都很紧张。”
樊歆立刻摇头,“我哪有。”话虽这么说,她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些,闪烁不休的眼神透出她的不安。
温浅没对这个问题穷追不舍,换了个话头,“你为什么私自擅用专属电梯?”他看向她,长眉轻挑,一贯沉稳的目光锐利若针尖,“难不成真像他们所说,为了博总裁的欢心?”
“才不是!”樊歆一口否决,不自在的别开目光,胡乱编了个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