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客得了手。但是,汤连|城是怎么死的,大家都不想再追究。问题在于,是谁杀了他。是谁知道他已经秘密离开多马城,往都京赶,埋伏好众多杀手将他连同护卫队一网打尽。
狄哥骤闻自己亲家莫名死亡,憋了好一阵的气终于爆发出来,连夜写缴文上表澹台曦,痛诉某些人以权谋私,嫁祸栽赃,无恶不作。
澹台曦看了这檄文,头疼得一晚上没睡好觉。
北戎这天,又要乱了。
又是一个深夜,中路大军主将营帐已熄灯,而邬琅却没有入睡。他身上依旧穿着玄甲,破杀刀和千城盾安静地放置在身侧。仿佛随时准备着战斗。
忽然,他耳畔传来一个微弱的呼吸声。邬琅抬眼一看,在黑暗中,只能看到一个朦胧的影子落下。血腥味浓重。
那影子朝他单膝跪下,呼吸声越来越重。
邬琅立马跨步上前扶起那人,关切地问:“受伤了?严重吗?”
常山脸上还蒙着黑巾,轻声说道:“只是轻伤,并无大碍。少爷放心。”
邬琅点头,这才问道:“事情进行得如何?”
常山握拳一拜,言语中也有些高兴的意味:“幸不辱命!”
邬琅大喜,一把将常山抱在怀里,用力拍他的背:“很好很好,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常山被他拍得咳嗽几声,邬琅这才想起常山受了伤,复又问:“伤哪了?我这有上好的药膏。”
“腰上受了一刀,不是特别重的伤,属下回去自己抹药就好。”
“我还不知道你?去边上坐着,别废话。”
“……是。”
邬琅点燃烛灯,一眼看到常山后腰上一道狭长的伤口,血肉外翻,已经和夜行衣的布料粘连在了一起。邬琅立马意识到擦药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了,撩|开帘子叫守在帐外的勤务兵把军医叫过来,不要声张。勤务兵虽然有些疑惑却还是快速往军医营帐跑去。
不多时,睡眼惺忪的中年军医便拎着箱子匆匆赶来。这个时候邬琅已经用剪刀将粘连在伤口处的衣物剪开,让常山将夜行衣换了下来。
这刀伤虽不致命,看着也吓人得很。清洗伤口,缝针,敷药,折腾了一夜,总算是完了。
军医叮嘱常山好好休息,睡觉的时候用没伤着的一侧睡,不要让伤口再开裂了。
邬琅知道甚知这种没有抗生素和消炎药的年代,伤口一旦二次感染,就不是那么容易治的了。所以给常山下了死命令,让他这几天不要再出军营。
“辛苦了,这次你功劳最大。”邬琅轻轻揉了下常山的头发。
“属下唯愿少爷旗开得胜,再无敌手。”
邬琅轻笑一声,“好,承你吉言!”
次日,沉寂多时的中路大军再度出发,贡加果然按捺不住,率兵出城。上一次他大败邬琅,早已觉得这个当初将澹台明数十万大军打得只剩几万溃败而逃的大商将军根本名不副实,不将他当做一个需要防备的对手。
谁能料到,此时的邬琅中路军却一改那日松乱散漫,犹如饥虎饿狼般朝他们扑来。
没有汤连|城坐镇配合,贡加一路溃败,被邬琅打到了多马城城门口。
多日来蛰伏的怒气和怨气,被中路军士兵们一鼓作气发泄|出来。
刀光和血光在秋日灼灼艳阳里反射|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场景。
此战连打三天三夜,多马城内守军尽出,却依旧没有挡住中路军铁血长刀。
汤连|城遇刺身亡的四天后,多马城城破。邬琅将玄甲黑旗插满多马城城墙,迎风飞舞仿若黑云压城。
多马城守城将领全部被斩,围观百姓皆胆战心惊,再不敢有更多的违抗。
中路军收缴粮食后快马加鞭离开多马城,朝着原定路线跋涉。
北戎国内忽然传起一个诡异的流言来,此次领兵作战的邬琅是个被诅咒的人,他穿玄甲,持黑色巨盾和黑色长刀,就连军旗也如地狱阎罗一般漆黑。汤将军就是被他诅咒而死的!所有和他为敌的人,都会死!
就仿佛顺应着这个留言一般,中路军蝗虫过境,没攻下一座城池,毕斩首将。
巍巍黑旗迎风烈烈,乌云一般的黑色军队沉默地行走在北戎大地上。曾经不可一世的北戎骑兵也在其重甲盾兵面前相形见拙。
中路军自大破多马城后仿佛破障一般,从此顺风顺水起来,所过城池无不是轻易拿下,更有甚开门投降的。
全军一片喜乐融融,仿佛已经看到了攻占北戎都京的大好光景。
就在此时,从左路军传来了一个让邬琅浑身发凉的消息。
左路精锐部队遭遇北戎悍将狄莫特,本以为狄莫特手下兵力只有七万,不料其城内足有二十万北戎大军。双方激战数十日,左路军伤亡惨重,薛棠战死,独孤胜重伤昏迷。
前来汇报军情的探子浑身浴血,伤痕累累,念及薛棠和独孤胜,满眼泪水。
“薛棠将军死后尸体被北戎夺走,狄莫特将他的头砍下……挂在,挂在城墙上。”
邬琅霎时狠狠拍案而起,怒到几乎要将压根咬碎。
“独孤将军彼时左手和腰部中箭,趁夜领兵想要将薛棠将军的尸身抢回,中了狄莫特的包围圈,将士们一个个垫后才将重伤不醒的独孤将军顺利救回营中。”
“左路军此时只剩五万残兵,被狄莫特包围在内川镇。”
席间无一人敢说话,死寂的营帐像一个快要爆炸的气球,人人自危。
邬琅的表情先是震怒,再是狠历,最后全化作冰冷冷的逼视。
过了半晌,邬琅忽然说:“你们都下去,让我一个人静静。”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再打扰他,一个个跑得飞快。
只有那蓬头垢面的探子还跪在地上,默默流泪。
“五爷!”
邬琅浑身一凛,鼻腔中涌|入一股酸楚之味:“你先下去休息吧,洗个澡,换身衣服,好好睡一觉。”
“是,将军。”
营帐内只留下了邬琅一人,他有些怔愣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得沙盘出神。
此次北征,中路掩护,右路辅助,左路才是真正的主力。中路,右路都可以有大损伤,而左路军十万锐减至一半,才是真正的元气大伤。
薛棠死了?还被人用他最喜欢用在敌人身上的方式羞辱,死无全尸。
还有独孤胜!你是不是蠢啊,明知道敌强我弱,明知道会是陷阱,为什么还要去!你他妈有本事一辈子别给老子醒过来!
邬琅紧紧闭上眼睛,两滴泪从眼角光速划过,落进了鬓发间,消失无踪。
他一闭上眼,仿佛看到了那个张扬的薛棠还站在他面前,听到自己被分派到精锐的左路军,欢天喜地地单膝下跪表示他一定全力以赴,打得那些北戎蛮子落花流水。
他和独孤胜,是不是还在小学生恋爱一般,你暗恋我,我暗恋你,一个死傲娇,一个嘴巴笨。然后两个人都打死不结婚。
邬琅越想越心酸,心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第六十九章()
邬琅靠坐在光亮暧昧的营帐内,从门帘缝隙中透过的微光乍看过去是白色,再看却又变成了橘色。丁达尔效应下,细小的粒子在光柱中翻滚着。
他想了很多,薛棠的死,昏迷不醒的独孤胜,被敌军包围的左路大军,以及该如何应对这一次巨大的危机。
但他想得更多的是,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
当初常山的北戎的探子汇报过来的消息是,狄莫特驻扎的明水城内只有七万士兵,什么时候多出了额外的十三万?北戎人口不比大商,十三万士兵对于北戎来说,并不是说抽调就能抽调。这十三万士兵从哪来?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明水城,而不是去别的地方。
就好像守株待兔一般,专门等在明水,要给左路大军一个措手不及。而事实证明,左路军没有预料到狄莫特兵力如此之大,就算是精锐部队也抵不过人多势众。更何况狄莫特也不是泛泛之辈。这一仗几乎打灭了左路军的所有气焰。
奇怪就奇怪在这。
按理来说,有邬琅坐镇,大军足有二十万众,行事又非常高调的中路军不管怎么看都会是大部队。北戎必定是要集结大军抵挡邬琅的中路部队的。但是,中路军除了在多马城受到顽强抵抗后,一路上顺风顺水,几乎要让人以为他们可以一鼓作气直接打上都京去了。原本该顺利的左路军受挫,为左路军做掩护,用来吸引火力的中路军却一路高歌。这和一开始的计划大相径庭。
而三路大军的行军路线也只有少数高级将领知道,就算军中混有北戎的细作,也不可能把消息打探得这么清楚。
唯一的可能是,他身边的高级军官里,出了内鬼。
他心里默默回忆有多少人知道三路大军的行军路线,一个又一个名字在他脑海中罗列出来。
薛棠和独孤胜自然不必说,左路军内还有两人,齐康达和赵默,他们是自东昌寨就跟随在独孤胜身边的心腹,不可能会背叛。
右路军的带队长官宋松、万景也知道行军路线,以及军内白轲声、戚连胜都是广泽军老人,和杨记川也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会是内鬼的几率非常小。
而中路军内部,跟随的将领都是这几年内心晋升,反而是嫌疑最多的。但是,因为中路军是他自己在主持,所以军内只有他一手拉拔起来的肖锐知道这个高度机密。肖锐是什么来历,邬琅一清二楚,肖锐不会背叛他。
这些人都是玄甲军和广泽军的元老,邬琅不相信他们任何一个会是内鬼,给北戎通风报信。
但是,这又怎么解释左路军在明水城遭遇到和探子信息完全不同的二十万北戎大军。
是探子的情报错误?那北戎忽然在明水城这种非险要城池内驻兵二十万是什么意思。就连汤连|城所在的边关重镇都没有二十万人马,他狄莫特和明水城何德何能!
邬琅忽的一皱眉,不对,还有两个人知道。
闻锋和林正。本来以他们两人的官阶是没有资格知道这种高级机密的。但是闻锋率领的机动小队要准备随时奔赴其他两路军,所以才特别让他们参与了当时的会议。
可闻锋和林正是司徒靖的人,司徒靖再脑袋抽风,也不可能和北戎私通的,更何况他已经和自己合作灭北戎,没有理由要做这些。
然而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让他慢慢找出内鬼。左路军情势刻不容缓,耽误一天都是无数条将士的生命。
右路军不能动,自己的中路军人多,却是内鬼嫌疑最大的地方。怎么选都不合适。但其实邬琅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在奉济伺机而发的天策骑兵。若是此刻让常山送信给杨记川,让他的骑兵快马加鞭赶往左路军,时间上也是来得及的。但是奉济的骑兵队是奇招,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用出来。
邬琅长叹一口气,在营帐内从日落坐到月落。
众人以为邬琅至少会消沉一段时间,没想到是过了一天,邬琅就已经重新振作起来,召开了会议。
在会上,他并没有让作为机动部队的闻锋和林正赶赴左路军被围的地点,反而做出了只在中路留下闻锋的五万兵马的决定。会议上所有人都惊讶万分,暗自以为将军是伤心过度,脑袋都烧糊涂了。中路军要是只剩下五万人,万一北戎大军出现,那不是要将玄甲军双杀?
可惜邬琅决意已定,旁人劝说不动,只好遵从了军令。当日,部队就从大军中分裂出去,由从左路军派来报信的士兵领路前往救援。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增援部队出发的第一天晚上,常山就被召唤进了邬琅的营帐。
邬琅对他说,现在军中可能存在内鬼,而且职位不低,但无法确定是谁。你现在跟随增援部队一同赶赴左路军被围困的地方,看紧他们,一旦发现谁有嫌疑,格杀勿论。你在明水城的探子也活动起来,我不想看狄莫特再这么嚣张下去。至于独孤胜,别让他死了。
常山乍听邬琅说队伍中有叛徒,神色一凛,却道:“属下这种时候离开,少爷您恐怕有危险。”
邬琅打了下他的脑袋:“你以为我是什么人啊,能这么容易死?我现在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了。如果内鬼在左路军,独孤胜会非常危险。你务必保护好他。他一死,我若不去坐镇,左路军的军心就要散了。咱们这次北征也算彻底失败。懂吗。”
常山深吸一口气,深深跪下,“属下定不负所托,请少爷多保重!”
邬琅看着常山眨眼间消失在自己面前,知道他肯定是连行李都没有收拾就已经开始执行任务。
邬琅突然有些安心,所幸他还有常山,一切都不是不可挽回。
这件事若是让杨记川知道,怕是要将他骂死。从来没有哪一个主将会主动让自己临陷险境。
但邬琅自信,他很自信,就算只有五万人,赌一下运气哪又如何。
第七十章()
中路军继续向前推进,邬琅开始有有目的性地观察闻锋和林正,他发现闻锋和林正的关系似乎越来越僵硬。他们私下里不再交谈,除了会议和上战场,他们几乎不出现在同一个场合里。两人的营帐甚至隔得老远。邬琅不知道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多久。他找到部队里的士兵询问过,他们说,闻校尉和林承奉自中路大军出发后不久就开始有了隔阂,而且还是闻校尉单方面的排斥林承奉。林承奉好几次想要和闻校尉搭话,都被闻校尉躲开了。有时候还会听到他们的争吵,不过不敢走近,所以听得很模糊。
邬琅微微了然,有些诧异。之前察觉到闻锋和林正之间不寻常的气氛时,他没觉得事情有多严重。再好的朋友都会有吵架冷战的时候,更何况是将领和自己的军师,意见相左那是家常便饭。可现在看来,闻锋根本就不是在和林正吵架,他是想彻底和林正拜托关系。
为什么,邬琅不禁思考。他们同是司徒靖的人,将来要一起接手自己的玄甲军,理应大力培养默契,搞好关系。怎么闹得这么僵,而且还是悄无声息的。就连他们身边的人都不知道原因所在。
一个又一个问题,想的邬琅几乎要失眠了。
他十分担忧独孤胜的病情,却也只能担忧着。他在信里告诉自己,常山既然接了命令,就一定会保护好独孤胜的周全,常山从来没有失手过。但潜意识里他又想,常山也是个普通人,是人就会有失误,是人就会犯错。若常山偏偏在这个时候犯错,丢了独孤胜的小命,那又该如何。
邬琅闭上眼睛,他感觉到了疲惫。此时此刻,他从未如此强烈地想念杨记川,希望他还在自己身边。
他想了想,起身提笔给杨记川写信。
明明满腔思念和苦楚,落笔时却也只愿让读信的人见此文字时不至于担心,不至于慌张。
所以他写了大军出征来遇到了一个困难,但是,他会处理好,让他不要紧张,等待两军汇合的最佳时机。
写自己身体好,吃什么都香。只是很想他,顺带又臭骂了当朝皇帝几句。
写好信,封好,叫来随军的密探,让他将信送出去。
这封信写完,邬琅的干劲又莫名其妙地回来了。最直接就表现在,他杀人的兴头越来越大。
闻锋这是第一次看到邬琅这种嗜杀的模样。早前,邬琅总觉得要让新人有出头的机会,特是为了栽培闻锋,所以战场上除了大方向的指挥外,他几乎很少去抢人头。所以在闻锋的一贯认知里,邬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