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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少年捏了捏她执笔的手,似是提醒般,她这才回过神来,耳畔却是没有少年絮絮的指导声。
当她看向案前时,却因为那几个字又惊又懵,一时回不来神。
朝兮暮兮,怀有美玉。
美玉即为珺。
“有珺,有珺,如今我不正是怀有美玉?”
少年的话温和而缱绻,附在耳畔,如同轻轻挑起一根琴弦,余音袅袅不得停。
王有珺忘记了脸上的红晕,也忘记了心下的紧张与羞涩,不由抬起头看过去,想要从少年的脸上看出什么。
然而当她抬起头的那一刻,却是发现少年也偏然看着她,温暖的光芒下四目相对,渐渐荡漾起说不清却又道不明的涟漪。
就在她陷入萧衍温柔含笑的眸中忘记走出来时。
少年陡然渐渐倾下身来,二人之间的光芒渐渐被投下阴影,直至最后,一个温软而略有些清凉的唇瓣覆在她的唇上,力道轻柔而缱绻,那浅浅的碰触就像是小心描摹着一副画卷。
当惊异散去,回过神时,她原本睁大的眸子渐渐阖上,这一刻她才发现。
原来,自己对少年这样的温存竟有着一丝无法宣之于口的贪恋。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时,她的脸上更为发烫,却是丝毫不想去推开。
萧衍感觉到少女几乎不易察觉的回应,眸中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方才那一刻,他是不由自主的,看起来,怀中的人儿似乎并不排斥。
想到此,他的左手渐渐覆在少女娇盈的细腰上,一边轻吻,一边从少女手中抽出狼毫,随即撑在书案上,将少女牢牢环在怀中,覆在少女唇上的力道越发深,也越发的温柔。
就在少女一时未反应来时,他已是促狭一笑,将少女的双手环在自己的腰上。
唇上越来越热烈的攻势,根本不容多想。
第一百六十九章 王有珺的改变()
当息德从外殿朝里走来,恰好停在了软帘远处一步的位置,先是小心翼翼地听了听,见里面没什么动静,这才低声唤了声:“殿下。”
约莫顿了一下,里面传出了少年平静的声音:“进来。”
息德见此,这才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掀开软帘走了进去。
“怎么?”
息德沉吟了下,刚一抬头,这才瞧着萧衍依旧立在案前练字,不同的是,一个俏丽的少女立在身旁,素手捻着袖口,正臻首峨眉的研磨,画面倒真是称得上一声岁月静好了。
见息德未说话,萧衍眸色渐深,不动声色地睨了眼身旁的少女。
王有珺自然明白息德是有什么话要说,因而只听到细微的声音,王有珺将墨石搁下,这才拿手去探过食盒来,羞赧的抿唇道:“阿珺来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九哥哥也早些歇息吧。”
萧衍见王有珺如此懂事,倒也眸中凝笑,随即语中难掩关怀道:“叫陪着你的人小心些,夜深路滑。”
见面前的少年低首如此温柔的嘱咐,少女的脸再一次红了,随即点了点头,便抿笑转而朝外走。
与息德擦身而过时,息德极为恭谨地行了礼,少女也温和地点颌,这才掀了帘子走远了。
直至微晃的软帘不再动了,而少女细微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时,息德这才上前来,极为恭谨道:“殿下,方才娘娘那来人传话——”
说到这儿,息德抬起头来,咧着嘴笑道:“圣上与娘娘聊到珺姑娘时,便想着为宫里的几位公主,郡主寻伴读,人约莫也定下来了,珺姑娘自然在列,还有三位阁老的嫡孙女,顾家的长姑娘,若无意外,应是要做如意公主的伴读。”
萧衍闻言唇角微微一扬,近水楼台先得月,无需多想,必是他母妃的好主意。
息德见自家殿下心情尚好,也笑的眼睛眯成了缝,当他无意间低眸看到案上的墨迹时,微微沉吟了下,随即自言自语般道:“殿下这份字与平日写得不一样了。”
萧衍闻言落目看去,想到方才的情境,不由笑了笑。
“这是珺表妹写的。”
息德微微一愣,再看这纸上的字,既像自家殿下的字,又不像,隐隐间还能看出笔下的断断续续,不由一抬头,看到自家殿下眸中的笑意,顿时恍然大悟,猜度出了几分来。
“虽然逾矩,但小的却不得不言,珺姑娘与殿下,当真是极为登对的。”
说到这儿,息德小心看了眼自家殿下,见萧衍眸中笑意未消,可见这句话也是爱听的,因而也更加顺着话的奉承下去。
“若论起容貌来,珺姑娘便是在咱们偌大的宫里,也是排在前面的,更莫说是这般温婉的气质,就是其他宫里的几位娘娘主子也无不是夸赞的。”
萧衍闻言睨了眼自说自话的息德,的确,从小到大都长在京陵的他,已经厌倦了京城那些或端庄,或骄矜的官宦女儿家。
人都说女儿如水,他却没从她们的身上看出一星半点来,即便是再温婉端庄的大家闺秀,也只像是一件家族教养的展示品,骨子里没有女儿家的那种柔情,反倒是根深蒂固的高人一等。
因而在他眼中,娶谁都是一般的,唯独只有皮相不同罢了。
然而王有珺却是不同的,或许她相比于那些京陵贵族的女子少了几分胆量,多了几分羞涩,可却有着她们所没有的南方女儿的气质,更没有那一份咄咄逼人的气势。
无论是从郭太后身上,还是他的母妃和长公主身上,他已经见惯了这些所谓女子背后的野心与欲望。
他绝不希望这一切出现在他的后宅里,因为所有人,都应该活在他的掌控之中。
王有珺于她们所有人而言,无疑算是单纯的,有的,不过是一些女儿家的小心思罢了。
“那你说,顾家的大姑娘和珺表妹,谁更好。”
息德闻言微微一愣,不由抬头看去,见萧衍已是正色,不像是玩笑时,当即整理了神色,微微沉吟了片刻,这才小心翼翼的启唇道:“小的斗胆认为。”
陡然听到息德说话,萧衍转头看去,只见息德徐徐道:“同样是世家,珺姑娘亲和有礼,顾家长姑娘虽也是进退有度,可骨子里总是高傲清冷些,便是在殿下面前也——”
息德戛然而止,后面的话没敢再说下去,转而又换了语气道:“顾姑娘像天上的雁,珺姑娘是水里的鱼,水终究是有边有际,天,却是没有的——”
话说的隐晦,却又不隐晦,萧衍唇角淡淡浮起,打量了眼前恭敬的息德。
到底是从小侍奉在侧的,的确很懂他的心思。
水里的鱼好掌控,天上的雁,却是不好掌控的。
谁能保证,这个顾砚龄,将来不是第二个郭太后。
可这只雁,他却是不得不放入他的后宅里,因为她背后代表的势力,对他大有裨益。
所以他唯独能做的,就是制衡。
“珺表妹很好,独独,败在了背后的势力上,不过——”
萧衍眸中浮过一丝淡淡的笑意,把玩着手中的狼毫,悠然的坐下去颇为平淡道:“对于顾阁老的孙女,莫说是雁,便是鹰,我也会替她打造一个最华丽的金笼,凭他有多大的雄心,也只能看看笼外的蓝天罢了。”
息德闻言默默垂下了头,萧衍将狼毫搁回了笔架上,不紧不慢道:“所以母妃有意将珺表妹与我许为侧室,我也只用顺水推舟罢了,我与母妃,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将来,待她顾砚龄嫁与他为正妻,即便背后有着庞大的顾家和谢家又如何?
一个无子无宠的女子,只会处处为人掣肘。
只能做一只供人观赏的笼中鸟罢了。
殿内渐渐陷入一片寂静,窗外的风也越刮越大,隐隐能听到石子拍打格窗的声音。
藏匿在帘外的王有珺强自撑住那浸骨的寒意,声音极轻的朝外退去。
直至佯装笑意的与守在殿外的人打了招呼,王有珺走出了萧衍的宫院,一步一步,静静地走在昏黄的甬道上。
耳边的风声全然被她忽视了,即便吹得她斗篷翻起也无丝毫反应。
在息德欲言又止的那一刻,她便升起了好奇,所以才假意走出去,却又悄悄的退回了帘外的槅门后,直至听到“为人侧室”那四个字时,她只觉得犹如五雷轰顶,萧衍与息德那些旁的话她已然忘得干干净净。
原来,她只配做一个侧室。
侧室。
王有珺轻嗤一声,终究不过是个贱妾罢了。
为什么,转来转去,她总是绕不过这个为人诟病的家世。
难道这些是她一出生,便能选择的?
亲情,爱情,这一切摆在权力和地位上,都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她的姨母,她的表哥,不会为了她做任何改变。
即便世人都喜欢她,夸赞她,即便她做的再好,能够光明长大穿着大红龙凤嫁衣,从正门入,让人恭恭敬敬唤一声九皇子妃的,终究是顾砚龄。
王有珺紧紧的攥着自己的双手,几乎要将满腔的憋屈与愤怒都发泄出来,她感觉这一切都像是一条火药的引线,随时都能将她炸的粉身碎骨。
可她知道,她不能。
感受到厉如刀割的寒风刮过她得脸颊,渐渐地,她平静了下来,脸上也渐渐臻于平静。
既然这些所谓的亲近之人不愿意为她去改变这一切,那么,就由她亲自来改变吧。
她承认,从第一眼开始,她便喜欢上了萧衍,喜欢到可以抛弃女儿家的羞涩,喜欢到可以将自己的一切献给她。
可这并不代表,她愿意放下自己的尊严与骄傲,去甘心做他的妾室。
这个正妻之位,她要定了!
第一百七十章 入宫()
转眼间,便要到了顾砚龄的生辰,在府中正筹备时,一个更为意想不到的生辰礼却是马不停蹄地送往了定国公府。
当顾正德得知建恒帝的圣旨即将出宫时,当即令人打开正门,收拾好领旨的正厅,于厅中设好了香案,同下面的三个儿子换上了朝服,傅老太太则身着一品蹙金绣云霞翟纹霞帔,携着同样着三品金绣云霞孔雀纹霞帔的谢氏,领着一众着正服的孙子孙女等候在正厅。
待外面传报声再一次响起,顾正德率先站起身来,傅老太太也被袁氏扶着起身,不过片刻,一位身着麒麟袍,腰配犀角带的人走了进来。
只见此人面色白皙而干净,看起来年过四十,隐隐的却能透过纱帽看到斑驳的白发。当眸光略过厅内等候的一众人时,率先浮起平和的笑意,领着身后的两个内侍朝顾正德走去。
“顾阁老。”
顾正德见眼前的人微微弯腰,眉目间也淡淡浮笑,略微行了一个平礼。
“魏厂公。”
待二人相扶而起时,顾正德看向魏安道:“魏厂公一路辛苦了。”(注:魏安为司礼监之首,且又掌管东厂,所以权势很大,与内阁是互相牵制,所以顾正德行平礼。)
魏安闻言笑然道:“顾阁老言重了,老臣也不过是为圣上跑腿罢了。”
说到这儿,魏安抬眸朝顾正德身后掠过,随后落在谢氏身旁的少女身上,眸中的笑意更为温和亲近了些。
“这便是贵府大姑娘了吧。”
顾正德闻言望了过去,众人也不由看向了顾砚龄,感受到众人的目光,顾砚龄得体的走了出来,不卑不亢的敛衽行了一礼。
“魏厂公。”
魏安见到眼前颇有气质的少女,眸底不易察觉的浮着光芒,随即笑道:“大姑娘快请起。”
说到这儿,魏安转而看向身旁的顾正德,颇有几分艳羡道:“阁老府中好教养啊,大姑娘的好名声,便是宫里的几位贵主都交相称赞,都传到圣上的耳边了。”
顾正德闻言眸中微微一动,自然知道魏安口中的几位贵主是谁,也不轻易接话,只打着太极道:“哪里,哪里,都是承蒙圣上隆恩。”
终究,不论是哪一宫的娘娘,都是不宜轻易生了过节的。
魏安唇角微微一咧,心底暗笑一声老狐狸,随即将身直起来道:“那,我便先宣旨了,免得错过了好时辰。”
顾正德闻言看了眼身后,傅老太太当即携着一众人上前来,魏安从身后内侍手中的托盘中捧出圣旨,随即扬声道:“接旨。”
一众人当即跪下身去,行叩拜礼,跪请圣旨,魏安这才缓缓展开,一字一句的照着圣旨念读下去。
顾砚龄跪在其间,听着圣旨并不意外,这个所谓的好消息,早在几日前府中便接到了,然而前一世,却并没有这一出。
可见,多半是成贵妃的主意了。
前一世对于和萧衍的联姻,无论是顾家,还是谢家,都是持默认的态度,所以成贵妃毫不担忧。可这一世,眼看着她与谢氏隐隐推却的态度,她到底,是坐不住了。
这样也好,她处在宫外,便是想要快刀斩乱麻,也伸不得那么远,如此,倒是替她行了个方便了。
顾砚龄唇角几不可察的轻轻一扬,随即耳畔便听得魏安恰好读完了圣旨,因而从容的随众人叩拜下去,跪谢隆恩。
“大姑娘,领旨吧。”
当魏安的声音响在近前,顾砚龄从善如流的双手奉于顶,庄重而小心的接过圣旨,再一次叩谢圣恩。
“诸位请起吧。”
魏安笑然面向众人,顾正德这才领着众人起身。
“宁娘娘已经向圣上请了旨,姑娘入宫时,可直接入如意公主的绛雪轩,与公主相伴。”
少女闻言唇角抿着恰如其分的笑意,随即行礼道:“谢娘娘恩典。”
魏安凝眸看了少女一眼,笑意越发深了些,一边说着话,一边将目光从少女那转向顾正德。
“今日圣上委派我来宣旨,便是我与大姑娘的缘分,待日后姑娘进了宫,若是有何事,大可来寻我。”
顾正德眸中微微一闪,平日里连张首辅尚且也要卖上几分薄面的魏安,今日却是如此照顾阿九。
难道,只因为将来的阿九必会嫁入皇室?
还是说,现在的魏安,想要提前靠拢东宫,做好将来侍奉新朝的准备。
可不论是太子,
还是太孙,
身边可不缺一个魏安。
顾正德心下沉吟,却并未显露在脸上,只客气道:“承蒙魏厂公照顾了。”
“嗳。”
魏安笑着摆了摆手,在顾正德的示意下,顾砚龄已然再次向魏安行了一礼。
“谢魏厂公。”
魏安又礼貌地推拒了一下,这才在顾正德和傅老太太等的挽留下,略坐下饮了一盏茶,只留了一半的谢银分给了随行的内侍,自己却是一分不取,便转而回去复命。
傅老太太命人将圣旨小心供起,再看向顾砚龄,眸中却多了几分期盼与喜意。
虽说早已知晓少女将来的去处,可眼看着,这日子是越发靠近了。
按照入宫的时间,顾砚龄只能在府中再呆上三日了,因而在顾正德及傅老太太嘱托后,当夜谢氏便去了琉璃院。
顾砚龄坐在灯下,听着谢氏细密的嘱咐,看着许嬷嬷指导着醅碧她们几个丫头拾掇随行入宫的东西。一时,竟有些恍然。
自前世默然死在上阳宫,她离开也不到一年的时间,可如今,竟生出了隔世的感觉。
前一世,她是皇后,是太后,是整个大兴的掌控者,世人皆要向她跪拜。
这一世,她却是以伴读的身份,将从前的路,重新走一遭。
顾砚龄知道,一旦她彻底断了成贵妃联姻的后